“恩……漂亮吧?”桐殇想了想说“她和你一样很可爱,很直爽,也很活泼” 血岚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中隐隐一阵酸楚 “那,比我如何?”剪秋直白地单刀直入“你有她的照片吗?” “照片?没有,恩……应该,她比较漂亮”桐殇不想撒谎。樱灵毕竟是天界的舞姬,自然比她漂亮得多。谁知剪秋竟然不生气,她笑嘻嘻地说“不错嘛,我比较喜欢做有挑战的事耶” 桐殇依然温柔地笑着,好象什么也没有听到。 樱灵,那个曾一度执著的喜欢自己的直爽的小女孩,炎澜最爱的妹妹。那个曾毁了他的花园的幼稚女孩,那个甘愿代他死的善良女子,早已在那太古的叛天之战时,死在了他的‘诛仙’下了。这么久,樱灵一定重生了吧,炎澜还在守着她吗?即使重生后的她是另外一个人也无所谓? 樱灵,也是自己曾背负的诅咒的受害者之一。她,会原谅自己吗?如果连她都无法原谅自己,那又凭什么希望被自己伤害了那么久的茗焕原谅自己呢? 逐缘 纵使那只是你的影子,我也要守护,我无法守护你,所以我不能失去它——你在这世间的唯一存在。 沉默 从那次谈话后的整整两天里,桐殇都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坐在窗前冥想,谁也不理。 “喂!你到底在看什么?”终于在无数次容忍后,剪秋爆发出来,狠命摇着桐殇的肩问。 “过去”桐殇双眼迷离地回答 “过去?”剪秋一脸又好奇又好笑的表情“窗外能看到过去?” “你看”桐殇伸手指着前面的大树,“你看到了么?” “看到什么了?”剪秋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有院中的大槐树,孤仃仃的立在那儿“什么也没有啊” “有的,树下有我和他”桐殇的双眼无限空洞,似乎空得可以装下一切。 “你和谁?” “他” “她?”剪秋想了想“樱灵吗?” “不是,是他”桐殇顿了顿“一个傻瓜” …… 也是那样的天气,很晴朗,有着同样明媚的阳光。阳光照耀下的大树,一株古老的守诺树。树下有他,和他。 那时的桐殇,刚刚为神所创,是天界最灿烂的人,有着天界最美的脸和与生俱来的尊重地位和血统。而他,则是天界有历以来最强的神将。他的强悍,是天界无人能超越的,不论过去,现在还是遥远的将来。他,神将.茗焕,以无与伦比的绝对强劲,甚至连神也感到畏惧。 他们,相遇在那株守诺树下。风过,吹起茗焕独一无二的海蓝色长发,亦扬起桐殇一头柔顺的银丝 “你……真的很漂亮呢”茗焕远远地对桐殇说 那时,桐殇的双眸清澈见底,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色。 “茗焕?是茗焕吗?” 茗焕笑而不答,手中提着他的佩剑‘诛仙’。‘诛仙’上犹有殷红的鲜血。那是叛天者的血,有茗焕在,叛天,只有死路一条。与之交过手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而且可以说,没有一个可以接得上他两招 像神一样的强劲! 阳光照在树上,投下班驳的树影,树上茂密的绿叶上映着阳光,好似开着一朵一朵金灿灿的花。 “很漂亮啊”桐殇抚着那株守诺树说 “这是守诺树,守诺树开的花是天地间最美的花”茗焕试着‘诛仙’上的血迹说 “那它为什么不开花?” “呵呵……你以为守诺树那么容易就会开花吗?”茗焕看着桐殇美丽的脸说:“多少株守诺树都在它们长大前就枯萎了,长到这么大的已经很难得了呢。” “那它会开花吗?”桐殇抬头看着苍翠欲滴的叶子问。 “不会”茗焕说得很肯定,“马上,这株守诺树也会枯死的。因为它的主人们已经开始互相背叛了”,那传说中的花,从来有人见过,那盛放的美丽,承诺,在漫长的永恒中,是多么的脆弱啊,不堪一击! 茗焕仰头望天,双眼深遂如斯,他幽幽地说:“守诺树开花,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跟本不可能存在的” “那我们也来种一株好不好?看看它会不会开花”桐殇突然说:“我好想看一看它开花的样子” 茗焕笑了,他抚着年幼的桐殇的头说:“你我萍水相逢,又怎么会去信守某处约定?去找你的朋友吧,也许你们真会让它开花也不一不定哦” “可是,我没有朋友”桐殇轻轻地说。 茗焕一脸惊异的看着这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孩童:“没有朋友?”他想说什么,单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一眼,默默的离开了。 那天夜里,那株守诺树死了。当它的两位主人互相把剑贯入对方身体时,那株守诺树就死了。 脆弱的诺言啊,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 “一个傻瓜?”剪秋奇怪的看着他“你发什么神经啊?树下谁也没有!” 桐殇笑了,笑得那么惨然,“当然谁也没有,因为谁也不在了呀”那个为他种下守诺树,让树开花的男子,已经不在了。
幻情 我来接你了,我美丽的孩子,让我带你走出那个泥潭吧。 梦中,再也看不到那个男子,桐殇静静的坐在床沿,任月的流辉落在他身上。鬼魅的气息开始随夜流散出来,阴柔,妩媚而凶残,就如同千万年来他在永恒之渊里最痛苦的挣扎与等待后无尽的失望。但如今他已经可以自由的控制自己的气息,他小心的将身上散发出的鬼魅气息隐藏起来,平静的不留一丝痕迹。 夜晚静静的流消在空气中,夹杂着一股奇异的气息——一种非同于人类的气息!熟悉的斗气!是那个将他从永恒之渊里解救出来的人的气息!桐殇披衣而起,遁息而去,月光下,一个男子正匆匆而去,挺拔的身形,一头如火的红发,桐殇不禁叫了出来 “炎谰?” 男子停下匆匆的脚步,回眸。四目交汇,竟是一阵苦涩的滋味。流去的时光在他们身上烙下了太多痛苦的刻痕,那是他们所不愿回首的往事。 “我们本不该再相见的”炎澜痛苦的说,桐殇的出现又让他回忆起许多揪心的往事。 “我知道,可是我需要明白一些事以解我心中的疑惑”桐殇淡淡的说着,但绿眸所凝的千钟事又如何可以让他淡然?如墨的长发在夜色中飞扬,曾经的纯白转为漆黑,那是他永远的耻辱的印记——堕天的印记! “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是天界最聪明、最强大的神官吗?”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杀了樱灵,可是你为何要救我?” “没错,我是恨你!也是我救的你,将你从永恒之渊里救出来的人也是我,甚至,你叛天后将你救出来,送入‘永恒之渊’的人还是我!” “为什么?”桐殇问,“你恨我,我可以理解,可是你为何又要救我呢?” “救你?我若想救你当初就不会将你送入‘永恒之渊’,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他没有说下去,觉得一阵心痛。 “被那群人面兽心的长老们蹂躏了,是吗?”桐殇说的很平静,仿佛那不关自己的事一样。 炎澜却一阵阵的自责心痛,曾经的神官,桐殇,那么完美,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拥有天界最美的脸和最强的力量的桐殇,却被那一群肮脏不堪、龌龊无耻的老头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蹂躏,而自己却袖手旁观。这一点,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让他不断自责的事,时常一遍一遍在他脑海中回放 那么无助的桐殇,那么丑恶的长老。不.可.原.谅! “……那件事……我很抱歉……”炎澜明白自己不论多么恨桐殇甚至想杀死他,但只有这一件事,他对不起桐殇,他怎么可以…… “你不必向我道歉,我不需要”桐殇冷冷的说,“请告诉我你为何要救我?” “那天我带着樱灵离开后,遇到一个人。他说,只要我能救出你,他就能让樱灵复活,主神殿是他毁的,我本该在长老之前救你的……可是因为一时积怨,故意晚了一步,还把你封进了‘永恒之渊’”炎澜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定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可是他并不想说谎。“因为良心不安才又将你放出来的。我以为‘永恒之渊’静止的时间会让你忘记一切,没想到有什么事竟给你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记,连永恒都无法磨灭。” 桐殇并没有他所想象的怒发冲冠,他依旧平静的如静湖的水。 “告诉我,那个可以复活樱灵的人是什么样的?” “他?他没有实体,力量却无法想象的强大,只一击主神殿就塌了,一头海蓝色的长发,长的有点像叛将,寒汐,很妩媚的一个人。” “是他!”桐殇叹了一口气,“果然是他” “你认识他?”炎澜叹了口气道,“他若不是没有实体,一定可以救你,让你不受那侮辱,也可以阻止我将你封如‘永恒之渊’,可是他做不到,只愿和我做交易却不求我,看我将你封入‘永恒之渊’时只是叹了口气,就消失了” “他是个傻瓜”桐殇淡淡的说 “他和你很像” “和我?” “是啊”炎澜看了看将要破晓的天空说“你们都是一类人,那么骄傲,什么都不愿说,爱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藏起来” 桐殇掠了掠长发,黑暗的力量已经减弱了,“是呢,当我想说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你要抓住机会,好好善待樱灵啊”说着他拍了拍炎澜的肩膀,转身离去。 望着桐殇的背影,炎澜明白,自己真的一点儿也不了解这个人。
重逢 你我的重逢,是命运精心的安排,一场美丽的错误。 太阳出来了,幽静的小院落里,血岚与剪秋对坐着 “你的眼睛可以看见了?”剪秋有点不太肯定的问。 血岚只是静静的点头,没有一丝波澜。 “可以看见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哦,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没有说” “没什么大不了?喂,你到底是不是人啊,这样大的事你还一脸无所谓?” “看得见,看不见对我来说都一样啊。” “……”剪秋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阵风过,夹杂着露水的馨香,桐殇推门而入,如丝长发飞扬,俊美得令人心碎的脸上挂着一丝疲惫。他抬头瞥见院中对坐的两人,脸上浮出一抹微笑。 “等我?” “喂 ,你死到哪里去了?三更半夜跑出去,到现在才回来!”剪秋不满的叫起来。 “这个,我有必要向你报告吗?”桐殇依然满脸是笑,但那双温绿如静湖的双眸却似被冰冷的雾笼罩着一样,暗淡无光。也许,自从茗焕消失开始,他的心就已经死了。又或许,他的心从未活过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有心。但是,茗焕却相信他是有心的。那个英俊强劲的男子确实让自己感觉到了一颗心在自己胸膛中跳动。一下,一下,都只为他一个人而跳动。 “人家是关心你耶!”剪秋的头开始冒烟了。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仗着有一张骇俗的美丽脸庞,就拽成这样!一个大男人没事长这么漂亮干吗? “不必,我不值得您劳心。”即使冷漠如斯的话,从桐殇的口中说出,也是温暖缠绵,他走到剪秋身边俯下身轻轻在她耳边说 “你,真的和她好象” “和谁?”剪秋好奇的问 “一个梦” “梦?”剪秋听得莫名其妙,这个人讲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啊?以前也是,看着树发呆,还说在看过去。他的精神是不是不正常啊? 任剪秋在那儿胡思乱想,桐殇走到院中的树下,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又喜又悲。他提起喷壶为树浇水,好细心,好认真,也好难过的样子。他对树轻轻的说。 “你会开花吗?即使不会,也千万别死啊!那种景象,我已不想再见”漫天飞舞的花瓣,死去的守诺树向世人展示它最后的华丽,极致的美丽与悲伤,他心中永远的隐痛。 桐殇放下手中的水壶,淡淡的说 “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剪秋和血岚都吃了一惊 “离开,为什么?去哪里?”剪秋问 “寻梦”他觉得,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茗焕的气息了。茗焕本是早该消失的,却凭他顽强的毅力与钢铁般的精神力依附在一片记忆上,存在与世间。但那夜的梦中,茗焕却连记忆也已消散。之所以桐殇还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气息,因为无法形成的记忆碎片尚在。这几天,他却感到这气息越来越弱,最后几乎消失了。于是他再也坐不住了,他要马上找到茗焕记忆的碎片。失去茗焕的痛苦,早在叛天时打开茗焕的记忆瓶时就已经体验过了,那种痛彻心扉的时刻,他再也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喂,你在开什么玩笑!”剪秋的火又冒了出来,这个人怎么老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说,我象在开玩笑吗?”桐殇问,脸上竟没有了往日的笑容,认真的有点可怕。 “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我们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 “除了他,其他一切对我而言都无所谓。” 剪秋真的快被桐殇逼疯了,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这么固执,这么冷漠。为什么会有一张这么漂亮的脸,为什么自己竟会喜欢他? 一直沉默的血岚终于开口了 “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桐殇直视着那双和茗焕一模一样的酒红色双眸,好久,好久。最后他叹了一口气。 “好吧”于是转身走出院子,血岚紧随其后,剪秋拍了拍血岚的肩膀 “血岚加油,一定要劝住这个笨蛋” 血岚回头,抛给剪秋一个无奈的苦笑。桐殇的决定,不是她所可以改变的。她只有唯一的筹码,只好赌赌看了!
离迹 还有多久?到底还要多久,我才能见到你? 桐殇停在一处僻静的小山丘上,和风轻柔,风过发扬,远望桐殇犹如一座神之雕象,美得令人惊叹。可那种浓烈悲哀之美,让他虚无的几乎要随风而化了。 血岚远远的望着他,她心里很清楚。除了那个人,没有人能让他停留,正如没有人能让不羁的风为他停留一样。血岚心如刀绞。桐殇回头看见了定定站在那儿的血岚,对她温和的一笑。 “小姑娘,为什么不过来呢?不是要和我谈谈吗?” 血岚怔怔的走过去,她直视桐殇那双碧绿如玉透明如水的眼眸。桐殇看到了她眼中深处的那一抹酒红。如同黑夜中的一团烈焰。燃烧!执着而隐蔽。那双——茗焕的眼睛。一行泪划出了血岚的眼眶,那双他牵挂的双眸。他,又有什么资格再让这双眼中充满哀伤?桐殇的心被那行泪刺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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