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开始,腾王郁辉仍旧向昨天一样出去讨敌骂阵。那男人带上战鼓,让士卒们和著战鼓的节拍,把骂人的词儿变成顺口溜一个劲突突。 墨菲站在远处都能听到腾王的士兵激情的骂战声。他就对马骏说: “小玉这家夥,Rap唱得真好,我看应该给他出张大碟。” 马骏听不明白,不过还是配合著笑道: “小玉将军真是才华横溢……” 这一天中,敌人被腾王郁辉激怒了数次,只是老谋深算的守将韩冠,死也不肯出城。眼看太阳就快落山了,腾王郁辉真有点著急。他返回墨菲的中军大帐,看到那少年正在为这场战役做著最後的安排。 於是在他耳边说: “怎麽办?韩冠那奸贼不出战了,本王今日不想裸骂,因为待会儿还要打仗,脱奎弃甲恐怕要吃亏的。” 墨菲眼珠一转就对他说: “不用非得脱了衣服,可以换穿点别的…” 随後跟腾王耳语了几句,腾王立刻茅塞顿开,悄悄指著少年说道: “死小孩,如若有一天你我为敌,可不准用这些损招来谋害本王…” 随後便兴冲冲离开了中军大帐。 暮色降至时,铁关守将韩冠,又接到了军兵的禀报说: “大帅!大事不好!” “慌张什麽?”韩元帅说“有何军情?报来。” 军兵於是答道: “城外讨敌的中原军,个个都女人打扮,叫元帅出城受死呢…” “大胆────!” 报事的一看元帅震怒,也急忙退了下去。 韩元帅召集左右,吩咐了一句: “随我登城一望!!” 韩冠带著众将官登上城楼,借著傍晚的余晖,只见城墙之外,一排排战鼓码放得好像小松林一样整齐,中原将士一个个也披挂整齐,正随著鼓点骂得起劲。 然而他们披挂的装备十分惹眼───既不是盔甲也不是战袍,而是花花绿绿、荷叶飘扬的丝绸女装。大块头的将士们一个个面色威严,身披七彩女装,疆场上真是一幅说不出的恐怖画卷。 为首的将官───银盔银甲亮银枪,外罩翡翠绿的短袄和朝霞红的长裙。为首的将官正是腾王郁辉,这身行头是墨菲亲自为他挑选的,墨菲一边给他配衣服一边说: “红配绿赛狗屁,我家的小玉肯定是比狗屁强的,所以要穿得靓丽些,红配绿算什麽,来穿上!” 腾王听不懂他在叨念什麽,反正墨菲说这一招可以激怒韩冠,那就完全按他说的做吧。时间已经不多了,赵、楚二将已经带著军队去荒岭埋伏了,腾王早顾不上自己是什麽形象,只想把铁关的守将吸引出来,然後一举歼灭! 墨菲还在他临行之前,塞了一包东西在万里烟云兽的马鞍旁,随後对腾王说: “这是制胜的法宝,火候到了的时候再用。” 随後腾王便出征了,虽然他自己不在乎自己是个什麽形象,可敌军的元帅韩将军一看他的尊容,真气得险些从城门楼子上栽下来。韩将军指著女装的腾王大骂道: “呔────!城下是哪来的妖孽!不男不女,你作何用意!?” 腾王骂阵了一天,终於看到韩冠,可算是开心了,於是答道: “小女子乃是坤王殿下帐前将军,名叫小玉,韩元帅,识相的快快献城投降,免得我的───免得小•女•子费力!” 韩冠听了真想把午饭吐出来,他指著腾王大声质问: “妖孽!你等昨日赤身裸体,今日又女装前来讨战是何道理?!” “元帅,”腾王故意兰花指一抱拳,连他身边的将士都差点被这动作雷劈,腾王不管那些,继续说道“我等屡次讨战,大帅都不敢亲自应战,派些虾兵蟹将与我对阵。想必大帅是怕了我中原的威武之师。为了督促元帅出战,我特命将士们……不,特命娘子们出来与元帅相见,免得大帅不敢出城。” 娘子们…… 韩冠私下里一望,尽是胡子拉碴膀大腰圆的“娘子”,除了那一身花袄,再也没有一个地方像“娘子”了。 此时韩冠身边的将官们倒是都绷不住了,在一旁低声笑起来,又怕韩元帅怪罪,只好憋得脸孔通红拼命忍耐。 在这样的气氛下,韩元帅终於要爆发了。城下的腾王郁辉敏锐的察觉到了火候,於是轻声吩咐道: “抬我的弓箭,墨元帅给的法宝,现在该是它出场的时候了。” 随後他拉弓搭箭,将出战之前墨菲给的那包东西挂在箭上,一箭射上了城墙。箭头一钻进城墙,那包东西便恰到好处地崩散开来───花袄荷叶裙,就散落在城头韩元帅的身旁。 腾王随後高喊: “韩元帅,这是我家墨元帅送你的见面礼,快快穿上吧,缩在城内不敢应战,还当什麽守将,不如和小女子我,一起抚琴弹唱吧────!” 45 腾王郁辉将那一大包女人的衣服射上了城头,散落在守将韩冠的身旁。韩元帅旗下的将官也都看得清楚,那花花绿绿的风摆荷叶裙,在脚下扎眼无比。 韩元帅看著这一身衣服,顿时觉得火往上撞,气得牙根痒痒,城外那个叫阵的还不断说: “发你倾城之兵,来和小女子比试个高低上下!” 此时韩元帅的将官里,还有人不知趣地指著散乱的女装说了一句: “哟,还有簪缳首饰呢……” 韩元帅心头的怒火便再也按捺不住,他大吼一声: “呔──────!城下来将!你欺我太甚,待本帅取你的首级────!” 听到这话,韩元帅身後的将官们也按捺不住愤怒的情绪纷纷喊道: “竟敢羞辱我家元帅!我等定斩你首级────” 郁辉拢眼神仔细盯著城头,看到敌人群情激奋,便知道墨菲的计策大约是成了。於是对身旁的军卒低声命令道: “敌人要出城迎战了,都做好准备。只要对方一出城,你等就一边败退一边骂他们的娘。” 腾王手下的军兵此时心情也都十分复杂───他们大仗小仗打了无数,却没见过这样的主帅、这样的战法───昨天在战场上被主帅要求扒光衣裤骂阵,今日又要他们穿女人的石榴裙,心中怎麽也难抹平那份窝囊。有的说: “我妻若知道我等喘著女人的衣服作战,一定要气得回娘家了…” 好容易等到敌人要出城迎战,将军却又要耍贱招,说什麽───一边败退一边骂娘。 好…………军兵们都憋著一口气想道────平白无故被看了个精光,如今又让我们娘儿们打扮,还不都是因为西凉人?!!不是骂娘吗?这些天来正好忍著一肚子怨气,只要那帮猴儿崽子敢出来,就往死里骂─── 忍著怨气,中原兵丁一个个都龇牙咧嘴。 “莫心急……”腾王低声叨念著“有你们杀敌的时候…” 果然,没一会儿工夫,铁关的城门便缓缓打开、吊桥落在护城河上,紧跟著,潮水般的西凉兵便蜂拥而出。 腾王郁辉一边命令身边的“花姑娘”们败退,一边对远处的弓弩手大声吼道: “开弓放箭────────” 弓箭弩箭如雨点一般袭来。而西凉军在这几日的对阵中,早已模熟了中原军的套路,刚一看到箭支就亮出了藤牌作为掩护,弓箭弩箭一遇到坚硬的藤盾立时失去了作用,纷纷跌落在道旁,或有的干脆折断了事。 腾王郁辉骑在万里烟云兽背上,跟杀到近前的追兵厮杀起来。他知道此时不能恋战,自己的任务只是将韩冠和他的大军引向荒岭。 可不怎的,腾王总觉得自己无论跑到哪里敌人都会跟来,俨然成了众矢之的。最後腾王才想明白───虽然已经渐渐入夜,光线不好,但自己这身红绿相配的大花袄实在太过惹眼了。本想要把大红袄脱下去,可这身衣服是墨菲亲自给穿戴的,衣扣绑得死死的,无论如何也退不下去。 腾王只好忍著胸中的烦恼,穿著红花袄和荷叶裙奋力拚杀,且战且败。 打著打著就听到身後有人一声断喝: “中原首将!你往哪里走?!” 腾王回头一看,正是大元帅韩冠! 那男人盔明甲亮手持长刀,催著战马向腾王郁辉杀了过来。腾王想都没想便举枪相迎。 交手之後腾王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枪法,在这位年富力强四十多岁的元帅面前也要小心翼翼才不至於落败。郁辉心中暗自赞叹: “人才济济的中原,能在本王马前战上是个回合的将官也不多见,这位韩元帅果然不是等闲之辈,难怪西凉把最大最重要的关口托付於他镇守。” 而韩冠也著实吃了一惊───他原以为这个不著调将官只是个玩闹之辈,看他在战场上穿成这个样子,名字好像还叫什麽“小玉”,便以为这人只是会说不会打的摆设。可如今交手才发现,他手中那条亮银枪上下翻飞招式娴熟,堪称虎将。 “将军!”韩冠在招式间隙对腾王说“你到底是何许人也?!以你的武功若投了我西凉,定然高官得作骏马得骑!” “呸…”腾王郁辉暗自想道“不愧是大元帅,在这种时候,还想策反我。我可是皇帝的儿子,哪能被你策反了?!” 腾王於是一边与他激战一边说: “韩元帅,我看你不如投了我中原吧!以你的才能,当个马夫绝对绰绰有余!或者与我一同风吹荷叶、雨润芭蕉,作对好姐妹!” “呀、呀、呸────!”韩冠简直气得发疯,在城楼上被就被这个大花袄羞辱了一顿,现在交起手来,居然还敢出言不逊! 於是韩元帅招式加紧,腾王郁辉趁此机会节节败退,最後索性露了个破绽,被韩冠一刀擦过肩头,鲜血顿时迸发出来。腾王逮到机会就卖乖,贱声贱气地哀号了一声: “好痛、好粗暴────!” 随後拨马就跑,韩元帅著实被这声贱号雷了个透心凉,於是大吼道: “你这妖孽!看本帅不劈了你!” 随後催马就追。 腾王还嫌火候不够,便逃边喊: “来嘛,来抓我呀─────” 於是两匹战马飞也似的向北侧荒岭奔去。 46 韩元帅追著腾王的战马向铁关北侧的荒岭一路跑下来,看到主帅的“韩”字大旗移动,铁关的军兵便也跟著向北移动。 此时墨菲已经在荒岭的入口处等待多时了,听到战场上人喊马嘶,声音渐大,少年便知道,腾王郁辉已经将敌人成功地引向埋伏了。於是对伏兵的两位统帅说: “赵将军、楚将军,按我们预先商量好的计策行事吧。” 与此同时,腾王正被韩元帅追著向这边跑来。可腾王也渐渐发现一个问题───自己的万里烟云兽,脚力绝非一般战马能比的。跑著跑著,就觉得韩冠被甩下去好远。 腾王暗自想著: “那个韩冠!身为一军统帅不搞匹好马来骑,眼看就被甩远了,笨蛋!还要本王等你不成?!” 他於是不得不勒住司缰等著敌人。韩元帅原本追得起劲,可不知怎的,那个半男不女的敌方将官,胯下的马匹竟然如此轻盈,转眼之间就拉开了距离。他本想就此放弃了,毕竟身後战场还有许多军务要处理。 然而刚刚想要拨转马头,就听到远处敌将的声音大吼: “韩元帅!快来追我啊,你不会是怕了我这个小女子吧?” 韩元帅一听就火冒三丈,想起这些日子自己竟被这样一个疯疯疯癫的家夥叫城侮辱,就恨不得把他斩於马下,於是便又挥著大刀追过来。 就这样,一路上走走停停,腾王对自己的发嗲的言行也快忍无可忍了。他暗自念著: “墨菲啊墨菲,你让本王过足了装娘儿们的瘾,看我回去不要你好好补偿!这下子可不是‘三次’就能放过你的…我非要你三日下不了床!” 不久之後,韩元帅便一马当先闯入了荒岭,他身後的军队也尾随而至。然而那个身穿大花袄的敌将,却也一入岭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韩元帅微微皱眉───这座荒岭就在他所镇守的铁关北侧,平时这里的战略意义不大,所以他并没太过留意。此时来到岭中才发现,这地方山风甚大,并且视野不清。於是对左右吩咐了一声: “敌人善用弓弩,你等备好藤牌。” 左右士卒早就有了准备,人人手中拿著宽大的藤盾。韩冠边走边寻觅敌将的踪影,随後又命令了一声: “掌起火把。” 左右士卒於是纷纷点燃火把。 此时墨菲已经来到在山岭的一侧,看到两山峡谷中有灯光,便笑起来: “哟,敌人自己也有火,看来是想助我们一臂之力呢。” 刚说到这里,身边就有副将跑来报告说: “元帅,敌军已经基本进入峡谷了!” “好,”墨菲说“传我的命令,点火。” 山下的韩冠带领著人马走在峡谷中央,就觉得两侧山崖险峻,且中间道路越走越窄,军兵们渐渐挤作了一团。放眼望去,那个红绿花袄的敌将也早就没了踪迹。韩将军便敏锐地感到事情不妙,他命令队伍停止前进,随後稍作由於便让人传令下去: “此处地势险要,前不能攻後不能守,快快退出峡谷!” 也就在同时,後队的军卒便报了过来,说峡谷入口处已经被中原军兵的人马封锁了。韩元帅大惊,立刻说: “快快随我向前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早已守候在此的赵将军,已经容不得他脱身了。赵将军的人马点起火把,顿时,两侧高山的崖壁上,烟火照如白昼。紧接著,无数弓箭弩箭从高出向山谷中齐射。 西凉军兵急忙以藤牌防御箭支,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藤牌刚一遇火,就爆燃起来───这些经过油料浸泡的坚硬藤牌,此时已经变成最好的燃料。 这些天中原军只用弓弩作战,西凉军为了抵御箭支,官兵们几乎人人都举著藤牌,无异於每人拿著柴草等人来烧。他们举著火盾立刻慌了神,将那团火求向旁边一丢,顿时火焰四起。原本狭窄的山谷,军兵们之间几乎没有缝隙,遇到火焰,连躲避的余地也没有。而火焰却是沾者即燃,峡谷中山风又大,借著干燥的山风,火焰迅速蔓延了峡谷,峡谷中此起彼伏满是西凉军的哀号声。 埋伏在山上的赵老将军一看便来了精神,立刻命令士卒,将滚木雷石全都擦上硫磺焰硝然後点燃,顺著山势推下山谷。光是那些滚木雷石的分量,就足够西凉军兵为之愕然了,更何况它们各个都燃做一团,所到之处,西凉军兵损失惨重。 西凉军在短短几分锺之内,就被火焰团团包围。元帅韩冠也大惊失色。他向高处望去,只见远远的山头上有一面帅字大旗,旗下坐著位奇装异服的少年───火光将那少年映衬得俊美又威风。 韩冠目不斜视地盯著敌军元帅,他虽然身经百战,却没见过这位年轻又俊美的中原将领。 此时墨菲手里捧著他那本宝贝的《大百科全书》,边看战场边赞叹说: “厉害…原来三国时期那个有名的‘火烧藤甲兵’,会有这样惊人的效果,我只是小小的效仿一下,就看到不俗的战绩了。” 腾王郁辉也站在高处向下望著,他感到胸口兴奋得突突直跳───腾王也算是征战沙场的老将,却从未见过这样壮观的场面───有军都在安全的山上,任由大火将敌人吞没了。简直兵不血刃,就轻取了敌人的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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