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喘息在耳边忽远忽近。 “为乐……” 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不再挣扎。 他已经知道正在侵犯他的人是谁。 因为在他恍惚的视线里,到处都是熊熊的火光! 第十七章(另一种日子) 像置身在一片荒原,很热,烈火平地起,在他四周燃烧。狂飙的风带起一阵又一阵热浪袭来。 他被一下一下抛出去,还未落地又被提起。 无数的火舌在他的胸口、脖子甚至是嘴唇里跳跃。 原来火也这么色情。 断断续续的快意在身体深处奔腾,又像骑上了马背,马鞍振动中摩擦着他的臀、他的腹、他的敏感脆弱。跳跃,落地,又是跳跃,忽然身轻如燕,他随着飞腾起来,直向天际冲去,向空中最明亮的那个红色火球冲去。 越来越靠近,越来越靠近,耳边刮起了呼啸的狂风,火焰像蜜汁一样从火球上滴落。 背忽然尖锐地痛,有什么东西在生长在暴烈,哗的一声,他感觉自己离开马背,身体被轻轻托起,他的背后张开一双巨大的白色羽翼,引领着他,向着太阳,义无返顾地飞去! 为乐,为乐! 他听到父亲的声音。 不要往那里去,为乐! 可是光明就在眼前啊父亲。 终于,他看清楚原来火焰燃烧到及至是一道耀眼的白光。 随后坠落。 听不到任何声音。 …… “孩子、孩子……” 有光。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白色的光在头顶晃动。他的身体有落地的塌实感。 所以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孩子……” 寻着声音看去,那个看守所里的亲切的老男人正忧虑地看着他。 “我怎么了?”终于看清楚自己是在医院,季为乐木然的脑子完全想不起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你酒精中毒,还有……”老王这么一把年纪的人居然一脸窘像,说不出口。 他自己也有感觉,身上像爬满了虫子蛰的疼,特别是后面的那块地方,痛的像被筛子剌过。很显然是被侵犯了。 很显然是被林煜城侵犯了。他的耳朵和脖子火辣辣,只有他才这么恶趣味地迷恋他身体这两个部位。 “孩子,我们不理论啊,没法跟他们理论去。我们忍了,这还年轻,还有活路……” 老王说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昨天他喝完酒被人叫出去,回来就发现这孩子被人扔在地上,衣服虽然还在,但一看那脖子上的红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送到医院居然还发现酒精中毒。 医生说他贫血太严重,已经到极限了。可怜的孩子明天就要被送进监狱,在监狱里怎么可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又遇到那种事…… “老王,别担心。我死不了。还不到时候呢。”他俏皮地眨眨眼睛。 入狱的时间因为突然被送急诊延后了几天。他躺在医院跟看守他的警察聊天,跟护士小姐聊天。原来他还挺受欢迎的,真后悔以前没多交几个朋友,时间经历都用在秦展扬一个人身上了。 躺到最后一天,他已经能自如活动。洗脸的时候对着镜子照了照,他引以为傲的一头金灿灿的头发根部居然长出灰色的头发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马上借了一个刑警的电话打给特里。不知道他现在还会不会理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没想到特里接到电话还真答应来一趟。他带来全套的染发器具,对着医院公侧的镜子帮他一根一根染顺。 染完以后他对着镜子欣赏了自己半天说:“谢啦特里,免费的还帮我做,真够意思。以后有机会,做鬼也来报答你。” 难得特里没损他,只说不在乎他这点。收拾收拾东西就走了。 人生就是这样,日夜相对的人不一定真会与你坦诚相待,萍水相逢却能够不论贫富贵贱相帮。他会记住这一染之恩的。不过可能真的要下辈子报答了。 通往监狱的路上居然繁花似锦。好象为了他来才特意开的。他这么多天来难得心情出奇的好。竟然对监狱有了一点期待。 他想起以前看的一部电影:《刺激1995》。不知道这里会不会像肖申克一样有个变态的监狱长。 跟他一起被送进来的还有五个人。有两个犯偷窃罪的可以直接无视。另外三个,一个是黑帮斗殴的牺牲者,帮老大顶罪。外号小白,只是跟季为乐一比,就黄了。一个是带着三条人命在外逃亡大半年,喝醉了直接被警察从马路边上提回来的倒霉蛋。还有一个是奸杀多名妇女的色情狂。 鉴于后面两位的破坏力和残暴度都太高,他只跟小白比较聊的来。 小白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也来帮别人顶罪?” 难道他就真长着一张不敢杀人的脸吗? 小白到是很健谈,也不隐瞒什么。社团里的生活,交往过几个女人都说的如数家珍。 “你不会还是个童子鸡吧。”小白问。 原来他还长着一张很像处男的脸。 “我那方面的经验不一定比你少。”他老成地说。事实上他也确实挺多的,只不过都是跟同一个人,还是个男人。 小白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那你知道不同的女人,那里的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吗?” “你不是有经验吗,还来问我。”他赶紧敷衍。 这下小白就更不信他了。 他后来真后悔跟小白讨论这个话题。因为集体洗澡的时候,他突然从后面扒了他的内裤指着他那里说:“哈,颜色这么浅,你肯定还是个童子鸡!”一屋子光溜溜的男人转过头看他们,甚至有几个还对他露出了垂涎的样子。他澡也没洗,穿上裤子就跑。看到狱警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还是人民警察好啊。、 由于是新人,一个单间分几个,跟老人一起住,相互监督关照。他和小白被分在两个不同的单间。而他这间只有两张床,原来住的那个自杀,送他进来的那个狱警又摇摇头,谁知道是不是呢。 换言之现在就只有他和另一个已经住了多年的狠角色。有多狠,他不知道。因为从头到尾,他就没见到那个人。 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监狱,条件很不错,没有蛇虫鼠蚁,还挺通风。 第一天还算过的去,除了纪律严明让散漫惯了的季为乐有点吃不消。 按时起床,这里可没有睡到自然醒的权利。然后排队领早饭,包子馒头什么的,季为乐以前吃的不多,现在吃起来反而觉得很很香。以至于那些吃了多年已经吃到吐的牢友们以为他的馒头里加了料要跟他换。其实就是抢了。 吃完饭接受典狱长的一通思想教育,中午熟悉环境,晚上再是一遍思想教育,主要是他们这些罪犯的自我反省。 我坦白,我有罪,我会改,以后绝对不再犯。 把上面这句话展开一千五百字大概就能过关了,文笔好的说不定还能登上宣传栏。 平稳的一天过去。接下来的日子让季为乐觉得,连大自然都会骗他,明明是这么烂的地方,你一路开那么漂亮的花做什么,简直是误导人! 第二天跟他同间的狠角色就回来了。惊讶于此人不同凡响的气质风度,他竟然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大哥看了十秒。 大哥果然很有大哥的风范,也不在乎他吃人的眼光,直接往床上一躺,问:“新来的,干什么鸟事了。” 他一回神,听到大哥在问他,利马回答说:“杀人未遂。”原判上写的那个什么什么罪他也记不清了。 “杀人?狗急了也会跳墙,现在这帮混蛋,尽抓些软脚猫进来,真凶神一个也他妈逮不到,马的。”说着,朝地上吐了口吐沫。 什么风度气质,他立刻收回刚刚的话。人不可貌相。看来他吃了这么多亏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老大从床板下变魔术似的抽出一支烟,可惜他没没有打火机不然立刻狗腿地给他点上。 猛抽了一口,烟还在嘴里飘着,老大问他:“叫什么名字?” “季为乐,季节的季。” “跟个娘们似的。”他淬了一口。 于是他知道,他将来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虽然是在监狱,他季为乐依然不能丢了以前做人的原则:及时行乐。 只是这里眼睛太多,一点隐私都没有,上个厕所都有人看着,他好几天都拉不出来。这里也根本没什么业余活动,要像猴子猩猩似的还能互相抓个跳蚤玩。可惜他们大都挺勤洗澡,没虱子可抓。 工作也不算太累,种种树捡捡石头,他对植物挺有研究,种的又好又快,往往是第一个被准休息的。只是他还太单纯,不知道这样会引人注目惹来麻烦。 第一个对他出手的就是大哥。他刚洗完澡香喷喷地躺到床上大哥就扑过来。他挣扎的一点技巧都没有。虽然做大哥的男人以后日子能有人照着点,但他季为乐的尊严还没廉价到这种地步。他奋力在两人的身体间推开一点距离,对着大哥的下面就是一腿。大哥没想到看着这么瘦弱的一只白斩鸡居然这么下死劲踢他。他以为他最多哭两下就乖乖就范。 所以,不发威的老虎千万别把他当病猫。大哥疼的蹲在地上。 疼痛缓解了一点大哥已经完全没有兴致,他再扑上去是想教训教训这只不听话的鸡,让他知道他是大哥,不是大熊! 幸好这时狱警走过来制止了他,不然季为乐的脸铁定变猪头。他到现在还记得在学校仓库救的那个猪头的样子,丑得到现在都没办法从脑子里过滤。 狱警凑到大哥跟他说了点什么,兄弟一样拍了拍大哥的肩,大哥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床上,狼似地瞪着装睡的季为乐。 “在外面当少爷的吧,居然还有人罩着。” 他当然明白此“少爷”非彼“少爷”,不过只要有人罩就好,误会他是男妓也无所谓。 再说会罩他的人除了林煜城也没别人。 季为乐毕竟曾经是他的人,那个人的独占欲还是很强的。 第二个不怕死的是那个跟他同时进来的色情狂。监狱里没有女人,长的稍微入眼的清秀一点的男人,都成为狩猎的对象。 曾经他扛着树苗经过几个老鸟时就听到他们对他吹口哨,还说他屁股很翘。 他在外面还从来没听到过这么多赞美。 当然外面也没有这么多人想插他屁股。 色情狂先在吃饭的时候掐他腰,他不怕痒,理了理被掐皱的囚服就走了。然后他又趁他弯腰给树浇水的时候摸他屁股,他无奈地叹口气直起腰说:“不给钱是吗?” 色情狂愣住了,还真想了想他身上有没有带钱。 拍拍手上的土,季为乐拎着水桶去给另一棵树浇水。树比这些人好伺候多了。 最过分的一次是色情狂突然兽性大发想一把扯下他的裤子。他早就做好防范措施,衣服和裤子之间多加了几个扣子,想一把扯下来力气要够大才行。 估计是屡试不爽的办法居然开头就在季为乐这里吃鳖,又是众目睽睽之下,恼羞成怒色情狂那出自己的家伙就要动手,四处游荡的狱警又在最关键的时候适时出现,让他再次避免变猪头的命运。 想想以前,他遇到的比这恶劣多的都有。那时不在乎加上运气又好,都有惊无险。现在在监狱不得不小心一点。谁会知道他以前经历过什么,只有自己无聊的时候会拿出来咀嚼咀嚼顺便用来勉励自己一下。 当然也有他和狱警都对付不了的角色。那是后来一阵子才发生的事了。
第十八章 某天,日头高照,牢友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辛勤工作。当然有些人一边工作还要一边留意四面八方伸出的魔爪。 “操,这么热还来干活,想折腾死人吗?”大哥习惯性地往地上淬一口痰。季为乐拿着铁铲赶紧跳开,被他的痰淬到一整天都会恶心到。 不过还是有个倒霉鬼没躲开。倒霉鬼看着裤子上一块黄色浓稠状物体,久久说不出话。 “看什么看,大烟鬼。”大哥眯着一只眼看这个一身排条,脸白的跟季为乐似的偷窃犯,小偷在这里的地位最低。其次是强奸犯。 “没、没。我是看大哥连随便吐的一口痰色泽都这么纯正,很尊敬您啊。”排条点头哈腰地笑,头稍微抬起,季为乐发现他长的还不错,就是有点病态。 大哥眼睛一亮,体内的淫虫蠢蠢欲动。 “挺会说话的嘛。新来的吧,来,去后面的林子,大哥好好教教你在这里面怎么混。”没等排条回答就连拉带拽地往林子里拖。 “别去!”正义感让季为乐失声喊道。两人的脚步停下来,大哥斜眼看他:“你也想一起来?” 季为乐不说话,他想他又做了一件蠢事。 排条耷拉着眼皮对他笑了一下。 大哥不屑的回头,要不是有人交代,他早就上了这小子了。拉着排条继续向林子里走。 隐约听见大哥问他:“叫什么名字,小子。” “刘涛,大哥叫我阿T就行。” “好,阿T。” “啊——”“恩……”“马的!” 林子里的不时传出呻吟和咒骂的声音。大家都像没听到埋头干自己的活,只有几个新来的向林子里瞟了几眼。季为乐听了一会儿。突然,林子里发出一声“啊”,异常尖锐。他握着手里的铁锹,忍不住想冲进去阻止那个混蛋却被人一把拉住。他回头看是小白。 “你去了只会自己倒霉。”没想到一副小白脸相的小白力气这么大,他一点都挣不开。正在瞪他怎么能见死不救,周围忽然有人“咦”了一声,他回头,看到阿T提着裤子从林子里走出来。颧骨上泛出不自然的红,他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大大方方地从众人面前走过。却看不到大哥随后出来。 几个离林子近的好奇去找。季为乐跟过去,结果林子里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大哥光溜溜地趴着,手被腰带绑在一边的树桩上,背上挺光滑,看来阿T对他的身体没什么兴趣,只有后面的洞被用过,血留了一地跟刚生完孩子似的。洞口还塞着几根树枝像是圣诞节的装饰。 他跟小白对看一眼,小白一点都不惊讶地说:“这里本来就没有一般人。” 果然,他季为乐看人的眼光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大哥被送进医院,威严扫地。阿T被关禁闭。自从大哥被压以后,就没人敢再动阿T。 季为乐看到大哥从医院回来想慰问两句,大哥看都没看他,抱着床垫被褥就走了。他奇怪大哥好象是被终身监禁吧,怎么可能突然放出去。后来小白住进来他才知道他们换了囚室。小白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阿T俨然成了牢里新上任的老大。不过他平时不太跟人打交道,看谁都是一副谄媚的笑,更显得他这人阴险狡诈,没人想从他那里自讨没趣。 他唯一主动说话的人是季为乐。 一次吃饭的时候,季为乐正在专心挑菜里的虫,终于捻起那个白白的小东西拿在眼前,咧着嘴得意地笑,阿T端着盘子坐过来拍他的肩,害他差点把虫子掉到嘴里。 阿T还是笑的很谦虚,他把碗里的肉丸子夹给季为乐。季为乐受宠若惊:“谢……谢谢。” “不客气,你是叫季为乐是吗?”他夹了一筷子青菜吃的津津有味。 “是啊,你是叫阿T,我知道。”虽然这个人主动找人说话他有些吃惊,不过多个朋友还是好的。他好象一直不清楚一件事,就算你不去招惹别人,还是会有人找你麻烦或者想从你这里得到些什么。不过,也许这就是季为乐的可爱之处。 他把盘子里的青菜都夹到阿T的碗里,像小学生交换妈妈的便当一样,边吃边笑。 小白也端了饭坐过来。小白有外面的大哥关照,在牢里又很会做人,基本没被整过。从来不争老大,一个人很惬意。不过搬过去跟季为乐住以后,就总得留意这个外表傻忽忽其实里面也傻忽忽的比自己还白的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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