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不可思议了。" 众人的抽气声拉回清狂神游虚空的思绪。抬眼儿一看,嘿,神了! 那人竟在1cm宽的栏杆上翩翩起舞。 一起一落一蹦一跳,高难度动作穷出不尽,迎风自舞,人如画舞如画! 别说,看上去还挺美。 扶了扶眼镜,按下边框下的小凸点儿,凝目一看,好么,浓滚滚的黑烟包裹着舞者。 彼得摆弄儿手机,恨不得生出双臂,定格此刻的美丽。 清狂皱起眉儿,显而易见,那人被邪气控制了都。 灵师可以漠视凡人的生死,却不能对反常现象等闲视之。 反常即为妖!除魔卫道是灵师的天职。 "腻味嘛来嘛。"清狂咒骂了一声,转身,向7号楼顶跑。 走近一看,可惜了,是颗尖果儿。 爱人、爱物过深,人易醉,心易碎! 现今儿她为舞醉,待到醒悟,生命结束,该是人因舞碎。 "你甘心么,生平唯一一支惊世舞,却以生命为出演的代价?"清狂面无表情问。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那样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快感,疯狂了我的理智。" "贪心是魔鬼,只有低能儿才不晓得。"她有舞的天分,若是脚踏实地,终有一日闪闪儿发亮。偏偏急于求成,以致招来如此祸事。 "谁不想受万人景仰谁不想受众人瞩目。"刘杏苦笑。她也想拒绝诱惑,可是,能拒绝得了的,还是诱惑么。 "笨到和邪灵做交易,你够蠢的。"纷争缘由皆为利!清狂叹。要是人人都像他家傻愣子一般,世界就清净了。 "我不想死......" 跳舞、掌声、喝彩、出名......都是活人才能享受得到的玩意儿。 刘杏后悔了,后悔急功近利与邪灵交易。 "后悔?你以为是买衣服呢,不满意还可以退货。"天真! "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即便付出‘舞蹈天分'的代价?"挑眉儿,清狂笑得邪佞。 他很贵的! "............是!"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才能谈及理想,谈及荣誉! 很好,够识相,他喜欢! 清狂方要和她定下契约,异变忽生。 围裹着刘杏的黑烟散布开来,瞬间笼罩7、8号楼。 高昂脖子津津有味观看的可怜人儿还不知道他们阴云盖顶,霉运当头。 "清心空明咒,破!"手扬符现,咒吟符燃。一团团跳动的火焰像贪嘴的娃儿火撩撩扑向最爱吃的食物--黑烟。 吞噬多少,刘杏身上的黑烟相应的长出多少。只一会,又是乌云天。 有古怪! 刘杏舞姿扭动幅度都夸张化了,好几次踩空,又急急退了回来,看得清狂一惊一咋。 细细观察,原来是挂在刘杏脖子上的项链作祟。找到祸首,清狂一刻也不耽搁,三步并两步跳起来,左手直取项链。顺着冲势儿,将刘杏反震回来。 项链入手,一骨子深冷寒意注入四肢百骸,清狂如接烫手山芋下意识抛了出去。 项链争先恐后涌出更多黑烟,一层层压向清狂,受黑烟中阴暗能量影响,众人各式不一的表情统一扭曲化,三魂儿落落,七魄儿悠悠。 刘杏靠得最近,漂亮的脸蛋儿形容不出的狰狞。 清狂望了望楼下,得,遇上对手了。双手结印......密宗六字大明咒之--吽! 念诵此咒,能治诸多魔障,能除诸多损害,能净诸障...... 形象儿虽不佳,胜在对群疗伤有效。 吽字一出,滚丫蛋的黑烟,乖乖儿打哪里来滚哪里去。 从人们头顶抽出一丝丝黑线,经佛乐洗礼,重归虚无。 好强的黑暗能量,不过数秒,已经侵入人的身体直接破坏意识脑海。 清狂分心怨念了一下,项链缓过劲儿发出更强烈的攻击。 "没完没了了是不,真以为我拿你没辙是怎么,劈了你丫的。"清狂火起,他一边儿净化,黑烟一边儿猛然释放,嘛时候是个头。 干脆斩草除根得了,又快又省事。反正他原也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的念头。心念一动,手印儿结得繁乱复杂,一个接着一个的雷轰,大白精天的霹雳,壮观啊。莫说小小的项链,大楼也能劈成灰烬。 黑烟也不傻,当下控制刘杏的意识,飞快把项链抱怀里。 射出去的弓愣个要收回来,清狂气的喷血。佛颂,停顿了好一下下,黑烟顿时猖狂起来。 "救我......"刘杏凄厉的叫喊。 这是清狂接收到刘杏发出的最后求救信念。 若说先前黑烟拿刘杏当宿主,那么现在,黑烟是彻底拿她当居住的容器儿。 身为灵师,却让邪灵在眼皮底下吞噬生灵...... 黑烟无疑煽了清狂狠狠一耳光,抽得清狂没了理智。 目光寒射,概而不论底下人的生死,抓起项链,紧紧揣在手心,勒出血儿也不觉得疼。 "知道嘛叫‘生不如死'么?" ∷∷∷z∷∷y∷∷z∷∷z∷∷∷ 注1"人所归为鬼,从人,象鬼头,鬼阴贼害,从厶。"--《说文解字》第三章 眼前景象一变,清狂冷笑。爷正愁着没处找你呢,你倒巴巴的送上门来,该你欠修理! 触目都是黑抹抹的一片,眼睛成了摆设品。面对无边儿的黑,貌似耳朵鼻子的功用也不大。 玩儿心理战术,看谁先崩溃! 清狂胡乱定了个方向,大跨步儿往前。 不焦,不躁,不急,不疑! 万物有度! 海,够大了吧。常用来形容海的词儿就有"无边无际,一碧千里,广袤无垠,海角天涯......" 给它顶天儿大到地球边缘,它依然困在球儿里,跑不出地球。 也许一分钟,也许一小时,也许一天,永夜停滞了时间。 清狂坚信,一直向前。 漫漫儿长......也许只是一瞬间,清狂眯起眼儿迎向光明。 第一回合,清狂胜! 巨大的石板儿搁在前进的路上。上书龙飞凤舞的几字"欢迎进入杞人忧天的世界!" 杞人忧天?清狂花费半分钟的时间去回忆字典上对杞人忧天的解释:比喻不必要的或缺乏根据的忧虑和担心。 忧虑?抱歉,清狂从不知忧虑为何物。 担心?很遗憾,他身边的人个个强势,压根轮不到他去瞎操心。 傲然跨过巨石,眼前景色一变,清狂置身于破败的小镇上。一身儿西装与小镇上古色古香的发髻长衫格格不入。 卖菜大娘热情的推销水灵灵的青菜; 杀猪的大叔笑眯眯卖5两给5.5两; 店小二端茶倒水为客人跑前跑后; 江边,孩子们剪刀石头布......你追我赶。 空气中荡漾着融融暖意。村风古朴,一片祥和。 这一回,出的什么招? 即来之则安之,清狂跨出步子,笑意忽而凝结...... 卖菜的大娘伸出血色舌头,长长儿,拖拉着走...... 杀猪的大叔案板儿上铺满了黑乎乎的人头,论斤两卖...... 店小儿拉扯脸上的皮儿,活生生带出一串串儿肉...... 江边,小孩儿溺水,挣扎,死亡......一遍遍重复溺水过程...... 跨一步,小镇祥和一片太平;跨二步,小镇血腥尽是死亡气息;第三步儿,一切又恢复到祥和状态。短短十米长的小街,清狂经历了上千种死法。 饿死鬼吊死鬼血糊鬼落水鬼无头鬼欠债鬼影子鬼哦痨子鬼...... "死亡么?我还真想知道死亡是嘛滋味?"撇撇嘴,清狂腻烦了千篇一律的重复。扬声道,"是个爷们就爽快的滚出来,我兴许能给你个痛快儿的虐法。" 十指掐诀,立刻退回站在巨石前边选择的画面上。 显而易见,第二回合,清狂胜。 "不可能,你不可能破得了你内心得业障。"黑烟中浮现出一张气急败坏的圆饼脸。 (以后凡提到圆饼脸,都是指黑烟的本体。) "我打哪儿表现出忧虑死亡了,呃?"清狂大笑。 圆饼脸磨牙,怎么也想不通,无往不利的窥人心思的法宝儿居然在清狂这里栽了大跟头。 清狂心里明明是忧虑着死亡的...... "行了,废话到此结束。丫赶紧把刚才抓进来的魂魄吐出来,否则......哼!"十大酷刑伺候丫的。 "你便是废了我,我也交不出来。"圆饼脸凉凉道。 清狂一惊,开天眼,将圆饼脸老巢儿里里外外透视个遍。果然,没有刘杏的魂魄。 化了?不能啊。时间上来不及。消化一个魂魄,甭管啃得几干净儿,总会残留下不属于自己的异味来。 现今儿,清狂鼻子嗅不出一丝儿异样。 若说圆饼脸炼话了魂魄,清狂是万万不信的。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有那么丁点儿自信。 若说魂魄没被炼话,那她去了何方? 圆饼脸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儿,抓来魂魄却放任去留,嘛意思? 谜! 第四章 清狂买了份天语最爱喝的无米粥,隔着门儿大老远儿听到天语中气十足的吼声。 "老子偏不信邪,我一大活人还比不上你那没啥人性的破祖训儿。睁大你丫的狗眼瞧清楚了,在亲亲心中,老子和赤玉珠孰清孰重! 惹恼了老子,老子有生之年拼了命也绝不让亲亲碰触与赤玉珠有关的种种事宜。 哼,反正老子和亲亲厮守无望......大不了一拍两散。您就盼着亲亲的儿子为您办事情吧。丫别敬酒不喝喝罚酒。" 想嘛说嘛,这缺根筋儿的天语唉...... 马家祖先神像前,天语捧着三柱香儿,气鼓鼓怒视神像。 香儿被无形的阻力挡在香炉上方,一看便知是谁捣鬼。 姥姥的,若非他丫的是亲亲祖先,凭丫人嫌狗不待见的恶劣态度,爷非拿板儿砖招呼丫不可。 马家祖先也硬气儿,任天语瞪眼儿跳脚儿,愣是不受他这三柱香儿的情。 "爷就操咧......" 一巴掌儿抽在天语嘴上。"嘴儿放干净了。"清狂一出手,天语焉了,侧一旁儿陪笑。 人说一物降一物,真理儿! 清狂扶上天语捏香的手,准确无误把香儿往香炉里压,不期然遇到相同的阻碍。 抬起眼儿,平静与祖先对峙。 支持谁,放弃谁,一目了然。 热气从清狂掌心传来,一波波袭向心肝脾肺,暖洋洋的,天语顿觉全身儿充满了力量。 天语回过神儿,窃喜于心。 香儿,一点一点没入香炉! 清狂是马家千年来最出色的传人,破解马家诅咒的契机全压在他身上了。错过了他,不知又要等上几个千年。 所以,马家祖先只能妥协。 几不可闻的叹息在房子回荡! 喝着爱心粥,天语的嘴角裂到耳后跟儿。 清狂忍了又忍,终是忍住了将他好好蹂躏一番的邪念头。 天语将昨晚的行动和盘托出。 "你确定,躺在水晶棺里头的人身上佩带着赤玉珠?" 赤玉珠,相传是上古神器,泛著温柔的赤色光芒,据说拥有支配万物心灵之神秘力量。 "嗯!"天语慎重点头。为了确定真伪,他可亏大发了。 姥姥的,轩辕那颗子弹,爷迟早儿礼敬回去。 "伤口疼?"见天语摸着伤口呲牙儿咧嘴儿,清狂皱眉问。 说风是风,天语毛儿躁的臭脾气一辈子改不了。 "没!"天语乐。亲亲的关心哦,倍儿甜。 清狂摇头,无语天语抓不住重点的傻样儿。对着神像,陷入沉思。 不知从何时开始,马家被下了诅咒。 凡马家子孙,娶非所爱,独苗独根! 换句话儿说,马家人倒霉催的,心爱的女人结婚了新郎不是他。 马家之所以能成为驱魔龙族的老大,全因马家人得天独厚的血液里流淌的灵力,可以通过血脉传承,一代儿胜似一代儿。 也不知道马家祖先马匀惹了哪个疯婆子以致招来如此恶毒的诅咒。 心碎神伤肝肠寸断生死相随却不得不你嫁你的我娶我的...... 这就是马家人必须经历的情儿劫。 企图反抗的,好一点儿的下场是由爱生恨,怨残生!惨一点儿的,抱歉,诅咒这玩意儿也懂挑着人来耍儿。 你们相爱是吧,那就让爱长眠好么,抱着心爱人的尸体与另一个女人组一个家生一个娃。 爱情,嘛儿玩意? 非要撞到头破血流才死心,才相信"人定胜天"是句屁话。 诅咒,代代应验! 久而久之,吸取前人教训的马家子孙变得聪明起来,一生儿不染情不粘爱。 轮到清狂,骨子里得反叛份子活跃起来,镜花水月逢场儿做戏儿,本是一自由的主,偏偏招惹了个牛皮糖儿做的天语,赶不走甩不掉,骂吧,丫神经异常当你在关心他;打吧,丫皮儿 粗,耐操!好说歹说,嘴皮儿磨破,丫傻呵呵回一句"我赖定你了"。 面对那么傻气的一张脸,清狂满盘儿皆输。 得,哥俩一块儿下地狱吧! 让他姥姥的诅咒见鬼去吧! 一千年前,马家又出了一件怪事。马家祖先马煦以命封誓,凡马家子孙,习得术法前必先立下重誓,违背誓言者,天打五雷轰,永不入轮回! 誓言很短,只有寥寥数字:保护赤玉珠的主子! 据说赤玉珠有灵性,自行择主,一旦认了主,主不死,绝不离去! 马家的祖规多了去了,可让清狂上心的只有赤玉珠。 马家没有傻子。很快,诅咒和赤玉珠有关的猜测被先人一步步儿证实。 "欲解诅咒,先解赤玉珠。"这九字打清狂懂事儿起,每晚临睡,都要反复叨念一千遍。 从前人收集的资料中可知,赤玉珠活跃于秦朝,消失匿迹于唐朝,也就是在封神之后。而后再无影踪。 千年来,马家人几乎相信,赤玉珠只存在传说之中。 清狂对麻烦向来避而远之,他也托朋友留意赤玉珠的信息,但不热心。马家穷尽心思儿也寻摸不着的东西凭嘛儿搁他身上就会出现奇迹?清狂不用想都知道,命中率无限趋向于零。 一日与天语闲聊时谈起,天语当时来时兴致。清狂都忘了他说过些什么,难为天语时隔多年还记得这事儿。 "水晶棺上刻满了防御阵法,我见都没见过。您说,咱能开启水晶棺不?"天语的想法特天真。 开棺,救人,破解诅咒,他和亲亲永远在一起。 多美好的事儿,光是想象,天语都一股子动力。 "开棺不是重点。"感染到天语的快乐,清狂扬起笑容。 天语始终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看,他得到的回报儿么丰厚...... 清狂却没有他乐观。 如果,如果最终证实,赤玉珠与诅咒无关,清狂不敢想象天语失落的神情。 他是那么儿努力...... 清狂心儿里破天荒打起了退堂鼓。
第五章 "你接了任务?"眼瞧清狂不徐不慢搁置赤玉珠的事情,天语干瞪眼儿,摄于清狂余威,心里一锅粥儿熬烂了也没敢催促。 马家人但凡接了任务,左手食指儿浮现兰花印记,事儿没结,印记不消,算是一种鞭策。 "找魂儿!" "哎哟喂,大材小用了都。"天语啧啧称奇。 清狂时常讽刺说找魂儿的破事儿没啥技术含量,功力儿深的,一张招魂符纸了事;功力儿浅的,摆个神台,求个仙人指路,鼓捣一番,马到成功。 "嘛报酬,居然请动了您这尊石心儿的大佛?"不怪天语八卦,实在是清狂能让他8的事儿不多。 "舞蹈天分!" "嘛?"天语跳起来。"找魂儿向来和RMB等价(RMB在灵界是忒不值钱的废纸)。舞蹈天分的天价儿拿来改来世命都绰绰有余了。" 灵界讲究"干嘛活拿嘛价"!拿少了,亏!拿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人说来今世因来世果,多拿的总是要还的。 细细联想,清狂恐怕是接了个烫手山芋。"麻烦?" "有点!"清狂也不瞒他。"有些地方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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