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这儿附近么？"
"不是，是他原来的家，你知道么？"莫未然话说的很急，不知道许杰怎么样了，万一......
"那我就不知道了，出什么事儿了？我是班长，我有义务......"莫未然没等女孩儿把话说完，就打车走了。
"真没礼貌......"女孩撅撅嘴，转身回了学校。莫未然坐着警车，一路呼啸的到了许杰原来家的门口，不顾身后小舅的阻拦，硬是冲了进去，门是锁着的，莫未然能听见里面的声音，砰，砰的，他不知道许杰到底怎么样了，只能不停的撞着门。
"然然，你让开！"莫未然的小舅薛建拎着外甥的领子把他拽开，招呼了两个警察，一起把门撞开，这个一向冷静的外甥今早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7点不到，就把他折腾起来，不仅逼着他查一个叫许杰的男孩，还告诉他要出人命了，着实是愣了好一会儿，不过，谁让他是刑警队的队长呢，为人民服务吧，眼看着门被踹开，莫未然就冲了进去。 "妈的，许杰，你个疯狗，拿着菜刀，你就威风了，要不是老子不注意能让你划这么个小口子，呵呵，就算老头子不在，我也能制得了你，妈的，老子正愁着遗产怎么分呢，你就找上门来！"一大早上，许杰就来敲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就被这小兔崽子用刀划了手臂，"他奶奶的，当我王文豪是吃干饭的？"
许杰握着手里的菜刀，被王文豪摔在地上，手被踩的生疼，脸也蹭破了皮，许杰觉的自己太没用了，照顾不好妈妈，到了现在，连为妈妈讨回公道都不可能了。
"王，王文豪，你害死我妈妈，我不找你，我还算是男人么？"许杰咬牙切齿的瞪着身后那人，却猛的被扇了嘴巴，一丝咸咸的味道涌了出来。
王文豪夺过他手里的菜刀，拿刀背磨着许杰的脸，冰凉凉的感觉，让许杰下意识的闭紧了眼睛，只是不甘心，脑海里有妈妈，有莫未然，甚至还有苏慕秦，一个一个的闪过去，不知道被抛尸了，他们还能不能找到我。
"砰"的一声，大门被撞开了，许杰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莫未然怒气冲冲的身影，眼睛酸了，涩涩的液体又流了出来。 第二十三章
莫未然顾不得胳膊撞破了一大块皮，门撞开后，就看见许杰一动不动的被王文豪踩在地上，还有那明晃晃的菜刀，莫未然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冲上去的时候，已经听不见小舅在身后叫他的声音了，王文豪好像看见了穿制服的，就愣在那儿不敢动，莫未然一拳就把他打到墙根儿边的水缸上，按着他脑袋就想往水里扎，硬是被身后的警察拦住了，王文豪被扭送到警车上，莫未然靠着水缸喘着粗气，许杰从地上爬起来，脚好像扭到了，慢慢的蹭到莫未然面前，"我，我没事！"抬头对上莫未然充满怒气的眼神。
"你，你要是生气，就打我吧！"许杰的眼泪框在眼圈里，倔强的抬着头，莫未然把胳膊扬的高高的，几次想打下去，都硬是收了回来，眼睛把许杰从头打量到脚，手抚到脸上，蹭着那道伤痕，许杰疼的微微抖了抖肩，随后就被莫未然搂进了怀里。
许杰能感受到有股热气喷在脖子上，甚至还有湿湿的感觉，莫未然哭了？许杰显的有些手足无措，眼睛看了看四周，院子中央有个穿警服的男人眯着眼睛盯着他俩，许杰觉得自己好像无所遁形了，连忙推了推莫未然，"起来，还有人在呢！"
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人，孩子似的摇头，就是不肯起来，"答应我，以后不许做这样的事情！"许杰隐隐约约听见这么句话。不知道怎么反应好。腰被重重的捏了一下，疼的他直哆嗦。
"答应我，以后什么都和我说，要不，我就一辈子不记得你！"许杰突然有种莫未然在耍赖的感觉，可是自己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你快起来吧，我什么都答应！"
许杰注视着莫未然丝毫没有红的眼圈，心里有点纳闷，来不急想，就被穿制服的男人打断了。
"闹够了？够了，就跟我回警局，总得备案吧！"薛建的眼睛精的要命，莫未然知道逃不过，大大方方的牵起许杰的手，坐上了警车，到是许杰不断的甩着。车上很安静，王文豪已经先被遣送走了，许杰穿着莫未然的外套，低着头，想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
"警察叔叔，您，能不能先让我去看看妈妈，我妈妈她......"许杰的声音开始哽咽了，莫未然搂紧了他，一起看着小舅的脸色。
"你俩什么关系？"薛建没有理会许杰的要求，反而问了这么一句。许杰把眼睛睁的大大的，回头看着莫未然，莫未然揉着他的头发，"别瞎想，男人和男人谈恋爱，不犯罪！"看着许杰松了口气的样子，莫未然在他额头上亲了亲，真的是栽进去了，一世英明就毁在这小笨蛋手里了！
薛建叹了口气，他这外甥的性子，他是知道的，看上去彬彬有礼，谁也挑不出毛病，可实际上呢，倔强的要命，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谁也别想改变，可是做人长辈的，不能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孩子往火坑里跳，薛建舔了舔嘴唇。
"然然，小舅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事理你都是明白的，这种感情，还是该断就断了，那个小伙子，你叫许杰是吧？你觉得我说的对吗？"薛建看准了许杰的性子，专挑软的下手。
许杰没想到问题突然就转到自己身上来了，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妈妈的笑容、莫未然怒气冲冲的样子在脑海里转了好几遍，最后抬起脑袋来，从后车镜里看着薛建，想到车上只有他们三个，许杰的眼神又坚定了些。
"警察叔叔，我，我就只有莫未然了，我喜欢他......"许杰的声音很小，可是其他两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莫未然搂着许杰，赶在薛建开口前说了话。
"小舅舅，我一直特别敬重你的，今天的事情，我也不想瞒你什么，许杰，是我喜欢的人，甚至比我还要重要，我爱他，我知道你还要说我什么，但是，在那之前，小舅舅，你告诉我，你幸福么？小舅妈幸福么？这么多年了，你就真的过的安心？"莫未然知道自己的话有多刺伤薛建的心，可是没办法，为了许杰，他必须这么做！
薛建不说话了，透过车镜，注视着外甥还有点稚嫩的脸庞，如果当时自己也能有这种表情，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了？心里有块密封的地方，揪疼的厉害，这个小外甥，还真是冷血，硬是撕开了自己尘封多年的伤口，眼前浮上那人清冷的眉眼，薛建一声不吭的把车开到医院楼下，放任莫未然去开车门，看着许杰出去，莫未然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小舅，还是很抱歉的说声对不起。
薛建哈哈一笑，"臭小子，把我将住了，还往我伤口上撒盐，看我不告诉你爸，让他打你屁股！"
莫未然调皮的一笑，"我小时候挨打，还不都是你拦着，你也舍得？爸妈那儿，我会找机会说的，谢谢你，小舅舅！"
"别跟我说这个，我受不了，快下去吧，警局那边的事儿，我帮你解决，以后记得给我养老啊！"莫未然看着薛建的车扬长而去，转过头对着许杰一笑，拉着他上楼。 莫未然在医院楼下买了一束鲜花，他不知道这次见到许杰的妈妈会有什么结果，心里有点忐忑，进了病房，看见那跟许杰有着略微相似的脸庞，莫未然心里开始泛酸。
"妈，我回来了，你醒着么？"许杰接过莫未然的花摆放在小小的茶几上。许妈妈睁开眼睛，看上去很疲累，许杰连忙坐下，握住妈妈的手，莫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心里也更加愤愤不平，王文豪那个畜生！
"嗯，醒着，带了朋友来，怎么不出声啊？"许妈妈有些略微的责怪，看着莫未然的眼神，带着慈祥。
"伯母，您歇着，不是外人，我是，我是小杰的朋友，莫未然，过来看看您！"莫未然知道，也许他和许杰的关系在许妈妈这儿要永远的保密了。
"谢谢你，还带了花啊，真漂亮，咳，咳......"莫未然见她咳嗽，忙过去帮许杰，轻轻拍着背，端了水过来。
"人病了，就是这样，总添麻烦......"许妈妈的脸色又苍白了些许，转头看着许杰，"小杰啊，去给妈妈买两个苹果，妈妈有点馋了！"
许杰高兴的出去了，妈妈想吃东西比什么都强，临走前，还吩咐莫未然好好照顾他妈妈，莫未然点头答应。
"我，我能叫你未然么？"许妈妈突然出声。
"嗯，伯母，我跟小杰一样，都是您的儿子！"莫未然真的这么觉得，学着许杰的样子握紧了许妈妈的手。
"呵呵，好，我自己知道我的病，是个急症，能撑到现在就不错了......"莫未然想张嘴说点什么，却被许妈妈打断了，"孩子，你听我说，小杰腿脚快，一会儿该回来了！"莫未然点点头，继续听着，"我知道你，一定是小杰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我见到的，小杰的朋友，那孩子，从小就别扭，咳，咳，性子也不好，是我没照顾好他，咳，咳，他爸爸没了，他总被小孩子欺负，我想，家里有个男人会好过点，没想到，却是，咳咳，引狼入室啊，苦了那孩子了，如今，我要是没了，最不放心的，咳咳，就是小杰了，你是他的朋友，能不能帮伯母，咳，咳，照顾他？伯母谢谢你......"莫未然明显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加大了力气，不像一个病人，莫未然一惊，脑袋里闪过回光返照这个词，连忙点头答应。
"伯母，你放心，小杰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一定好好照顾他！"许妈妈点点头，笑着对莫未然说许杰回来了，莫未然转头，果然看见了许杰的满脸大汗，笑着去给他擦汗。 "够了，别削了，我吃不下了！"许妈妈宠溺的看着许杰削着一个又一个的苹果，给自己，给莫未然，莫未然看着就是个稳当的孩子，许妈妈觉得自己轻松多了，拉着许杰说了一会儿话，看不够似的看了许久，才疲累的沉沉睡去，这么多天了，真的是累了......直到第二天早上，许杰才知道，妈妈走了，不像其他这种病的患者走的那么痛苦，妈妈在梦里走了，伴着床头的花香，许杰觉得妈妈的嘴角泛着笑意。
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润湿了自己的衣领，也湿了莫未然的衣服，许杰止不住哭，莫未然也不阻止他，直到他哭够了，两个人才商量着葬礼，许杰爸爸这边还是有亲戚的，有的甚至主动承担了一些事宜，葬礼很简单，人来的也少，继父没来，大概还在忙着王文豪的事情，许杰知道莫未然找医生要了证词，正在起诉。许杰坚持要把许妈妈和生父葬在一起，没有人反对。许杰直直的站在父母墓碑的前面，看着那两张灿烂的笑脸，努力回想着记忆里的片段，可睁开眼睛，还是两张照片。许杰知道，以后，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了
......
突然一双手搂住自己，挡住了夹杂着细雨的风，许杰抬起头，对上莫未然的眼睛，对了，还有他！ 第二十四章 许杰不知道莫未然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把王文豪又送进了监狱，医院也承担了一部分责任，其实这些东西，许杰都是不太在意的，妈妈没了，王家的任何东西，许杰都没要，莫未然陪他回去收拾许妈妈的遗物，不意外的看见了继父王斌，他看上去苍老了许多，是真的为王文豪的事情操心吧。许杰微微朝他点了下头，往后，就不会再联系了。 王斌看了看许杰，又望向他身边的莫未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到是叹了口气。
"许杰，把你妈东西拿走吧！"王斌从里面的房间出来，站在门外直直的打量许杰和莫未然，许杰没管那么多，妈妈在这个家的东西也很少，翻出几件衣服，还有一个半大不小的盒子，许杰小心翼翼的打开，都是一些线头啊，纽扣之类的小东西，许杰把盒子盖好，妈妈总是这样，自己小的时候总觉得这是个百宝箱似的，弄破了裤子衣服什么的，妈妈总是在这盒子里找那么一会儿，再开始慢慢的补衣服，总是看不出太大的痕迹。许杰把东西拿出来都放到带来的箱子里，不再仔细的翻看，不一会儿就站起身，拉着莫未然说了句告别的话，最后看了看自己住过的房子，小半个童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有妈妈的微笑，有继父酒后的暴力相向，还有那个间接害了妈妈的王文豪，许杰把那些记忆通通的抛了出去，转身朝着王斌鞠了一躬。
王斌看看他，还是那副表情，"把这个拿走吧，烧了它，算是给你妈妈的最后一点东西了，不管你相信不，我没寻思让你妈死，这么多年，我也算对不起她！"许杰颤巍巍的接过那本红色的结婚证书，心里不是滋味，烧了也好，妈妈就自由了！ 两个人上了出租车，就不再说话了，莫未然右手搂着许杰，许杰也不反抗，只是两手紧紧抱着怀里的箱子，仿佛妈妈也在里面。终点是许杰租的小房子，好些天没回来，屋子里有点霉气，莫未然把卧室的窗子打开通风，转个身回来，就发现许杰把窗子又关的严严实实，甚至把窗帘也拉上了，自己则窝到床上，慢慢的翻着带回来的箱子。
莫未然叹了口气，走过去想把窗子再打开，手还没碰到，就听见了身后许杰的抽泣声，转过头，这笨孩子......
双手翻翻捡捡的，许杰在一个盒子的夹层里找到一张稍微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笑颜如花，就连眼睛里也仿佛透露着喜气，许杰用手指抚着那三张笑脸，小小的婴儿，笑开的嘴里还没有长出牙齿，年轻的母亲也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睛，许杰把眼神往另一边挪了挪，那就是爸爸吧，记忆里似乎已经没有了印象，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感觉到身边温暖的体温，许杰下意识的靠了靠，莫未然也就把他搂进怀里，几天的折腾，原本就不结实的人，又瘦弱了许多，莫未然甚至觉得，那骨头咯在自己身上，要命的心疼。
"还难受？"莫未然拿了毛巾给许杰擦眼泪，这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出息，男人不应该哭成这样子，真难看！"许杰把脸埋在毛巾里，嗓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莫未然把毛巾扯出来，继续给他擦眼睛，"没有，我觉得你现在说话很性感！"
"骗人，莫未然，我心里不好受......"
"我知道，知道！"莫未然揽着他，抚着他的后背。
"骗人，你什么都不知道......"许杰说话的时候又开始带着哽咽，莫未然想起认识来的种种，许杰会蹦的老高的冲他吼，会不顾形象的大吃特吃，也会厚着脸皮跟他要好吃的，撒娇耍赖，寂寞的，别扭的，莫未然看到了许杰那么多的样子，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脑袋，莫未然在他头发上轻轻吻了一下，"你说吧，我不知道什么？"
许杰挣扎着想从莫未然怀里出来，却失败了，只好调整了下位置，继续窝着，"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我从家里搬出来的时候，妈妈她有多舍不得我，我还跟她喊，说家里是个地狱，才不能像狗一样呆在那里，我妈她都哭了，把我送到这儿就回去了，说什么也不跟我住，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妈为什么要跟王斌结婚，只记得小时候，我妈穿的很漂亮，哭着跟我说，小杰应该有个家，第二天，我就住到了那个家里，你说，我妈是不是为了我才结婚的？"许杰抬起红肿的眼睛盯的莫未然不知所措，只能又搂了他的脑袋埋进怀里。
"不知道，是或者不是，都不重要了，都是你妈妈为了爱你，是不是？"莫未然声音低低的，许杰听着很安心，不再追问，自己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继续念叨，"我觉得我就特不是东西，从搬出来以后，就总琢磨有的没有的事儿，你小时候想过没有？万一，你爸你妈没了怎么办？我就总想，可是等到我妈真的没了，我就觉得，自己以前尽想那些屁事儿干什么......"莫未然的胸口透来阵阵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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