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我喜欢的人是谁呢?我突然想起了爱盈,那个曾是我女朋友的人;然后我惊讶地发现,来到这里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想起她。脑海里某个影子渐渐浮现出来,由模糊到清晰-- 我不禁有些心慌。怎么会想起他呢? 瞥了眼现在身边这个他,我觉得心底深处一直不愿面对的某个模糊念头,因为今晚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而依稀浮上了水面。 23 事情果然如班长所预料的那样。 对于这次大规模的逃晚自习活动,学校仅仅是在第二天的课间操时开了个全校大会,讲了通话,训了大家几句便算数。毕竟逃跑的人太多,再加上正值青春期嘛,做点这种事情也是可以理解地。 于是众人终于放下了自早读起便惴惴不安的小心脏,都长吁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里,大家都异常的忙碌起来--千万不要以为他们是在为了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而忙碌。看看学校附近所有小店里的明信片都被一抢而空,再看看人人都在挥舞着笔往明信片上写着些什么-- 你就可以深刻地感觉到,新年的脚步近了。 这个时节,圣诞节远远不如我上辈子的时候热闹,也还没有上升到被众人十分重视的程度;对于他们来说,一年一度的重头戏,就全在这新年里了。本班内部送,和其他班互相送,和高年级的送,和低年级的送...... 总之只要能叫得出个名字,就通通塞张明信片给你。这么做只是为了收获更多张的明信片-- 真搞不懂哪里有趣,上面写的话也千篇一律,可众人还是十分热衷于这项活动,甚至还隐隐有点暗中比较谁收得最多的意味。 历史老师正在讲评一套练习题,我坐起身子伸长脖子往前探视,发现百分之九十的群众都在奋笔疾书-- 有的在抽屉里,有的放在课本下;有的用试卷挡住,有的堂而皇之地摆在桌面。 这些家伙,精神真好啊! 我感叹了一句,又靠回墙上。 亮子趁老师写板书的工夫,偷偷转过身来: "喂,老周,你收到几张了?" 我从桌肚里抽出一叠,往他面前一放。 "靠,不是吧,老周你挺有一套嘛!" 他一边睁大眼睛感叹,一边拿起那叠卡片: "这么厚!多少张?" "没数。" "哗--居然还有其他班的女生送的!" 他很不爽地踢了我一脚,开始慢吞吞地数起来。数完了他没有报出数字,而是在椅子下面再给了我一脚。 "你找打啊!"我压低声音骂他。 "我不爽,不行吗?" 他瞪了我一眼,问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写?" "写什么?" 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抖了抖手里那叠卡片: "写明信片还礼啊!你收了这么多张,到时候写也写死你!" 神色间颇是有几分瞧热闹的得意。 "我一张也没买,写什么啊,"我抓了抓头发,"麻烦死了。" "你有没有搞错--"他换上一副相当吃惊的表情,仿佛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小心明年你一张也收不到!" "没有就没有呗,我无所谓。" 亮子这下不说话,只是张大嘴瞪着我不住摇头。 洛雨埋头抄着笔记,神情专注得无懈可击,然而从他齿缝间飘来一句: "那边欣赏明信片的两个,老师正看你们呢!" 亮子刷地回头坐正,动作十分干净利落。 新年了啊...... 把玩着手上的钢笔,我目光飘向一左一前两个背影,心里不禁暗想:好歹也是过节,老子要不要稍微表示一下呢? 1月1日当天,赠送卡片的活动达到了最高潮。每个班都有无数人敏捷地穿梭来去,而门口都挤着一堆人,嘴里均喊着: "xx,xx在不在?" "麻烦帮我叫一下xxx!!" "......" 四处都飞舞着明信片,看得我简直审美疲劳。费力地在菜场般的教室里穿行,我挤到洛雨身边,又接着朝韩夕言靠近: "下午放学别走,我有事找你。" 对他们俩我都只说了这一句话-- 不是我不想多说,实在是太他妈挤了。 放学之后,我带着他们俩径直朝车站而去;韩夕言问我: "去哪里?" "我家。" "去你家做什么?" 洛雨在背后嘟囔,"今天是新年,我妈还等着我呢。" "废话这么多!" 我转过身瞪了他一眼,"上车!" 他很不满地闭上了嘴。 掏开钥匙打开门,俩小子都不进来,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进来啊!"我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转头招呼道: "你们站那儿干啥?" 韩夕言左顾右盼了一番,终于抬脚进屋: "你家里人呢?" 我端了两杯热茶过来,往桌上一放:"就我一个人住--" 话未说完,便发觉他俩都用略带吃惊的表情看向我,尤其韩夕言,一脸有话想说的样子。 不用那么惊讶吧,我心道,老子都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了,难道我看起来那么像没有自理能力的人吗?指了指沙发,我大声说道:"过这边来坐吧!" 洛雨磨磨蹭蹭走到屋中间,环顾起室内来: "居然还挺干净的,真意外!" 我手一抬朝他扔了个靠垫,清清嗓正色道: "呃,今天叫你们来,主要是......" 话还没说完,韩夕言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像领导发言似的。" 他捧着茶杯直乐。 于是我顿时没有了演说的兴致,只好直接进入正题: "我在家里藏了两个礼物,如果你们能把它们找出来,就归你们了!" 韩夕言眉毛一挑,饶有兴致地看向我,眼睛里像有颗小星星般,亮晶晶地。洛雨把头一偏,不屑地哼道:"又不是哄小孩,谁要玩这么无聊的游戏啊!" "场地是这间客厅和隔壁的卧室--"我不理会别扭的小孩,继续解说,"一间屋里分别有一样......" 韩夕言站起身来冲向房间角落:"小雨,你不玩的话,那两个都归我了哦!" 洛雨把书包一丢,旋风般冲进卧室:"做梦吧你!-- 我绝对比你先找到!" 啧啧,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经不起激将法。 韩夕言虽然还是刚才那副表情,可从他加剧了很多的翻找动作来看,显然大受洛雨那句话的刺激。他们俩如此的投入我是很高兴啦,可是...... 看着动作完全谈不上轻柔的他们,以及满天乱飞的物品,我在暗自郁闷等下有得收拾的同时,不禁老泪纵横地后悔起来。 等我手上的茶杯见底时,韩夕言捧着个盒子冲到我面前:"找到了!" 他一双眼睛弯得像月牙,搞得我也被这股开心的情绪给感染了。只听隔壁一阵加速乱响,片刻洛雨也冲了出来:"我也找到了!" "很好很好,"我拍了拍沙发,"坐下慢慢拆吧!" 于是两人都动作野蛮地撕起包装的彩纸来,搞得老子一阵心痛: "喂,我说你们慢点撕啊,我包了一个晚上啊!" 真是不包不知道,一包才知道搞这玩意还颇需要技术;老子包废了几张纸,才终于搞出眼前这成果。 "这你包的?" 韩夕言仿佛大感意外,停下手里的动作,皱起眉头凝视手上的红色包装纸。洛雨三两下将他那个盒子外的彩纸拆掉,嘴里念念有辞: "难怪颜色选得这么难看。" 我差点就想把另一个靠垫也朝他扔过去。眼看两人就要揭开盒盖,我大喝一声: "停!!!" 洛雨被我吼得手一抖,手里的东西差点砸地上: "你嚎个什么啊!"他愤愤地瞪了我一眼。 "想打开可以,先说句‘周越霆我好崇拜你!'来听听!!" "切~" 韩夕言完全无视我的话,径直打开了手中的盒子;和他比起来洛雨的反应就值得称道多了,他转过头来对着我简洁地道: "滚!" 把我的口头禅用得这么熟练,完全尽得我真传。 抖了抖手里的白色毛线编织成的长围巾,韩夕言瘪着嘴道: "为什么上面绣着只狐狸啊!" 洛雨也瞅着他的那双嫩黄色手套不满:"我这个的颜色也就忍了,怎么图案还这么幼稚啊!" 我伸过头去一看,是只小梅花鹿。 "哈哈哈,"我捧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买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图案,藏的时候更是随便藏的,结果没想到和他俩这么相配:"狐狸好啊,梅花鹿也不错-- 和你们这么相称,这就是缘分啊,哇哈哈哈!!" 于是两个书包一前一后朝我飞来。我敏捷地躲开了袭击,脸一板道: "不要就还给我!" 洛雨两手都戴好了,正左右打量:"凭什么还你啊,都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韩夕言也正专注地往脖子上绕那条长围巾:"就是就是。" 一阵冷风从没关严的窗口灌进来,我缩了缩脖子,走过去关窗。 "啊,"我轻呼道:"下雪了!" 他们俩一前一后的跑过来,兴奋地贴着窗玻璃朝外看: "真的!今年的雪下得真早!" "正好,你们的围巾手套立即就能派上用场了!" 轻飘飘的雪花在空中打着转,悠悠地洒落下来。抬头仰望天空,只觉得暮色中飞舞的雪是那么的不真实,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小心感冒了。" 觉得风有点大,我将窗户拉过来关上。 "别忙关啊,还没看够!" 洛雨伸手来推,被我拦住: "感冒了舒服啊!" 我冲他吼,"就你那点破鼻炎,到时候呼噜呼噜吵死人了-- 还有你,脱得这么少干啥?你以为你身体很好吗?" 妈的,一不注意,韩夕言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把外套全脱了,就穿着件薄毛衣在我面前晃。 洛雨对我的不满貌似到达了顶点: "鼻炎怎么了,我就爱呼噜呼噜你管得着吗!" 我正待反驳,却发现韩夕言异常安静。回过头一看,只见他瘪着嘴巴,伸着食指,把满满一面被白雾蒙上的玻璃窗都写满了"猪猪猪猪猪",还画了个猪头在上面;此时猪头的眼睛开始汇成细小的水滴,看起来像哭了似的。 我黑线了一下,正想教训几句以显示出威严,就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我的妈,这电话多久没响过了,我都快忘记家里还有这玩意了。 走过去拿起听筒,那边响起个女声: "喂喂,小霆霆?新年快乐,我是妈妈啊,妈妈真想你,呜呜呜呜--" 我赶紧劝:"别哭,别哭,我这不好好的吗!" "妈妈本来想回来看你,可惜走不开......" 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又哭兮兮地解释说周越霆的老爹不是不愿意回来,只是工作太忙,最后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一回头就听两人问:"谁啊?" 我耸耸肩:"我妈。" "啊?"洛雨一脸意外:"你妈怎么不和你住一起?" "她在国外,很久没回来了;" 我说,"和那个我连样子也记不得的老爸在一块儿......" 眼瞅着韩夕言慢慢变了脸色,我暗道不好,赶快转移话题: "喂,你不是急着回家?再不走天快黑了!" 洛雨顿悟般地点点头,拿起书包背上;走到快门口,又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句: "呃......谢啦。" 我十分满意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他一脸不乐意地把头扭开。 "对了,"我突然想起什么,拉住洛雨道:"走之前向他说句生日快乐吧。" "今天你生日?"洛雨惊讶地看向韩夕言:"你怎么不说啊?" 韩夕言围着那条毛绒绒的白围巾,两手都裹在里面,愣在原地傻呆呆地看着我。 "生日快乐啊,小狐狸!"我笑着指指他的围巾,"这就是新年礼物兼生日礼物了!别指望我会再送一个给你!" 他呆了半晌,突然扑过来对着我又拧又踢:"这么一条围巾就把我打发了?再送份厚礼来!" 抓住他四处扑腾的手臂,我坏笑道:"高兴就直说嘛,不要这么拐弯抹角的表达啊!" 说罢就去拉他,谁知他低着头拼命往墙角钻。 "你干嘛?" 我大奇,凑过去使劲把他埋着的头掰起来。 "谁为这点小东西就高兴啊!" 他的脸被我强转到正面,我看见他眼眶红红的,依稀泛着泪光。 "这就感动得哭了?" 我打趣道,"我还没听到谢谢--" 话还没说完,两片温热的嘴唇就贴了上来,我愣了一下,竟然有些失神:怎么这场景有点熟悉?回忆了数秒未果,决定放弃。 这才反映过来眼前的状况:喂喂,你不要抓着我衣服亲得这么投入啊!好歹也考虑一下场合吧!!旁边还有未成年人在观看哎!!-- 偷眼瞄向一旁的洛雨,他完全不出所料地呆愣在原地。 我的头好像...... 又开始痛了。 24 新年一过,日子便像插上了翅膀般过得飞快。一团忙乱中开始了总复习,精神紧张地度过了三天考试,时间已经是一月中旬,寒假终于姗姗到来了。 然而仅仅只体验了两天外加一个周末总共四天的假期,大家就再度齐聚于那间熟悉的教室,原因无外乎一个:补课。这就是可怜的高中学生的宿命,唉。 平日里补课都还有惯性在支撑,然而大好的寒假居然要蹲在教室里学习,再加之外界到处都是一副新年过节的气氛,众人的情绪更是无比的低落。目光所及之处无不弥漫着一股灰色的低气压,此刻的教室就仿佛是梅雨季节的天空。 "都对着你一个学期了,怎么还得继续对着你啊?" 一贯很能闹腾的亮子也无精打采地趴在我桌上,冲我发泄郁闷:"就你这张老脸,我都看腻了!" 老子嘴角一阵抽搐,很有把他一脚踢个转体180度的冲动。 补课的日子是枯燥的,是灰暗的,是极度无聊的-- 少了体育课音乐课美术课等等副科的调剂,少了上楼下楼的课间操,少了一年级学弟学妹的喧闹-- 这才是大家最不平衡的事。每天整上午整上午地对着数理化语文英语......实在是种精神上的折磨。眼看着众人像遭霜打了的白菜,一天一天地蔫下去,身为整个团队领袖的班长大人终于忍不住出手,策划了一次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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