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小说

殷许之地——剪风声

时间:2016-12-06 20:41:16  作者:剪风声

  “那可说不准……我看到他们了,不说了。”
  听着线那头的忙音,许书砚提起一边嘴角笑了,玩味地看向敞开的窗外。
  霞光消散,雷声隆隆似远似近,凉风扑面,桌面上散落的纸页扑棱棱飞走。
  出门时他挑了把长柄伞,大,能纳下两人。
  外头悉悉索索一阵细雨,转眼声势滂沱。
  *
  小南园在龙楼,是N大接待外宾的饭店,规格高,消费高。
  龙楼往高了看是仿古建筑,琉璃瓦屋顶,屋脊上双龙戏珠。往下的椭圆形阳台却是巴洛克式,整体极其违和。
  据说这楼是殷氏投建,学校拿了不少回扣,便不在意了。
  从北边的教师宿舍到南边的龙楼步行将近一小时,许书砚一手揣兜,一手撑伞,走得漫不经心,裤脚淋湿一截,浅蓝色向深蓝色渐变。
  中途进食堂要了碗阳春面,粗瓷大碗,二两面看着像三两。他几下吃完,走时买了瓶矿泉水。
  雨势未减,落声嚣张。路上行人一色仓惶奔逃,曲肩耸背,倒显得许书砚笔立如竹愈发突兀。好在越往南去,人越少。到了龙楼前,只听见隐约笑声,四下不见一个人。
  进去还要穿过一座院子,院内苍松古柏,廊腰缦回。
  许书砚懒得再走,收了伞,闲闲地等在外面的长亭。头上大红灯笼随风晃荡,能和他做个伴。
  八点半。
  十几个人出来,大约散了两桌,开着停在路边的高档轿车相继离去。
  九点。
  殷渔出来了,身后跟着一群人,前呼后拥。
  离得远,看不细致,只见他们勾肩搭背,十分热络的模样,大笑着往外走。
  许书砚吹了声口哨。
  空气中,一线单音被隔在重重雨幕外,决计传不到龙楼院门。吊诡的是,殷渔身形一顿,回头往长亭看。
  许书砚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但他停了下来,目送其他人走远后,振臂大步跑来。
  殷渔没伞,淋了一头雨,一路猛冲着抱住许书砚。
  他被震得后退两步。
  “我就知道是你!我感觉到了!我居然感觉到了!!”殷渔贴紧了许书砚,鼻子在他颈前蹭来蹭去,贪婪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喃喃道,“……想死我了,想死我了。”
  许书砚揉着他的头发,明明在笑,声线却清冷,“你就这么想我?”
  “嗯?”殷渔眼神迷离地吻过许书砚下巴的胡茬,不安分地撩起他T恤下摆,手往里伸。
  “那些花哨的招牌和巨幅海报……我还听说,你准备在体育馆外面竖一块LED大屏,全天滚动播放?能耐啊。”
  殷渔兴奋劲没过,听不出他话里的讥讽,哼哼着“那些都小菜一碟,没费我多少功夫,厉害吧”摸向他的皮带。
  “钱能掩盖无知,也能掩盖无能,有钱真好。”
  这一句殷渔听出来了,不解地看向他,眼里的情.欲在减退,“这……这不是帮你们宣传吗?”
  “殷少爷,开个价,干你一次要给多少?”
  *
  “我不明白,你有什么不满意?嫌我太高调了吗?那我撤了好不好?我承认事先没和你打招呼,但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们在做的事,你们整天缺课不是也慢慢没有老师过问了吗?最起码,没人再误会你们不务正业了。”
  黑色伞盖下,许书砚冷口冷面疾走,殷渔连走带跑才能赶上他,焦急地向他解释。
  “那个什么美术协会破事一堆,钱都被他们前会长掳走了,其他人不愿重交。我既然接,那肯定得负责任,该花就得花。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
  他办得不错,有斗志,有想法。手段虽然生涩,但比过去长进许多。
  其实来之前许书砚没想气他,大雨夜,空气干净柔凉,两个人缠缠绵绵一整晚多好。但不知为什么,看他像个讨要夸奖和糖果的小孩一样贴上来,就忍不住想板起面孔教训:
  不够,你做的还不够。
  距离我想把你捏出的模样,还差很远。
  这么沾沾自喜干什么,心里已经拿定主意了吗?
  自以为能主导局面了吗?
  许书砚莫名窝火,一面觉得该给他点鼓励,让他能笔直地朝自己设想的方向前进,一面又不愿他步伐太快,超出控制。
  仔细想想,恼怒的正是他“事先不打招呼”,让自己陷入被动。
  “你说话啊……”
  等他回过神,殷渔不知什么时候换上哀求的语气,“要不你想让我怎么样,我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听。”
  啊,轻松了。
  这一句让许书砚全身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
  他停下脚步,偏头看去,殷渔半边身子落在雨中,眉眼耷拉着,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全无先前的意气风发。
  “都撤了。”
  “好!”殷渔捣蒜似地点头。
  “那个比赛放在计算机学院也未必有人听说,你这么大张旗鼓,反倒显得我们好大喜功,没必要。”
  “撤撤!我明天就撤!是我欠考虑,你别生气啊。”
  雨水从他发梢滑落,经过眼角,像是泪痕。
  许书砚用手轻拭,唇微抿,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
  N大的二食堂挨着开水房,两栋建筑之间只隔一条窄道。
  窄道一头是灌木篱笆,还有株茂盛的夹竹桃,另一头有几只泔水桶,道上零零落落散放着及膝高的纸箱。
  窄道的两侧是食堂巨大的排风扇,和开水房的窗口。
  平时几乎没人走。
  偶尔会有例外。
  十点一刻,两个英语系的大一女生找错了路,误走进去,隐约听到剧烈的喘.气声和压在喉咙的低沉呻.吟。她们太阳穴突突跳着,被好奇心驱使,一步步往前。
  可是太黑了,窄道上空被开水房的房檐完全遮挡,只能见到模糊的人影。
  其中一人摁亮手机屏幕,小心翼翼地照过去。
  两个男的身.体交叠,伏在纸箱上。
  他们都低着头,全神贯注,仿佛根本没发现她们的闯入。
  两个小女生哪禁得住这样的现场画面,当即魂飞魄散,尖叫着逃走。
  外头斜风细雨,空气中混着潮湿木头和泥土的气息。
  *
  殷渔后颈出了一层薄汗,许书砚吻住。
  “……你满意了吧。”殷渔只剩哼哼的劲,声音微弱。
  许书砚舌尖滑过,“表现不错。”
  “那就回去。”
  “回你寝室?”
  “我这个样子,怎么回寝室……去你那。”
  “去我那啊……”
  “你想要多少次,都行。”
  许书砚喉咙滚出低笑,“不至于。”
  从窄道出来后,似乎听到什么声音。短促的咔嚓声,像是快门的按动。
  许书砚凝神分辨,却又听不见了。
  倒是一闪而过的亮光晃了下他的眼睛。
  四下张望,不见人。
  殷渔倚着他,脚步发虚。
  夜空冷寂,不远处的路灯孤零零撑起一片光亮。
  

☆、新伤口

  
  五月中旬,殷渔在许书砚的建议下离开户外运动协会,空降美术协会任副会长。
  他向社团联合会提出申请,兼并油画社和涂鸦社。
  还明确了各部门职务,做了份本学期内的活动策划,通过开会、约谈和考勤制度,清退一批仅仅为了混学分的会员。组织大家周末外出写生,或在画室练习,邀请学校的美院名师举办鉴赏沙龙。
  面向全校开设多种绘画课程,对非会员象征性收费。
  成立手绘墙绘团队,和平面设计团队。
  “唔,下周开第一次全体大会。”殷渔偏头,用肩膀夹紧手机,在寝室的电脑上飞快记录,想到什么又说,“可是,美院老师不好请啊。这个美协原来乌烟瘴气的,没有挂靠单位和指导老师,他们能看上眼吗?”
  “这学期我先让许岩过来,他在国内算有点名气,还能联络人。等你们做出影响力,那些老师自然好说话。”
  “行,那就麻烦你爸爸……这样就行了吗?”
  许书砚发愁地拖长尾音,“小渔啊,你辛苦做这么多事,还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让美协有影响力啊。”
  “然后呢?”
  “然后……”
  “然后你要进学生会,进主席团。”
  “……这、这怎么进?”
  “只要你厉害到别人无法忽视,有自己的凝聚力和号召力……话说学生会要的不就是这种人吗?英雄不问出处。”许书砚轻叹,“所以,成绩一定不能落下,你上学期绩点是多少?”
  “我不记……”
  “啧,学校的教务管理系统多半也外包了,那么多漏洞,不是等着别人上吗?我黑进你的账号了。”
  “……”
  “你上学期怎么……算了,还有将近两个月,你这学期绩点起码要到3。”
  “3啊……”殷渔晕晕乎乎,脑子快不够用,拼命想着3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不要想的很复杂,我们循序渐进慢慢来。我看看,”许书砚翻看日程本,“从明天开始,我们每晚都去上自习。说起来,我也欠了一堆课。”
  “我们一起吗?”
  许书砚眉头一皱,“你不想?”
  “不不,我当然想和你一起啦!”殷渔努力克制声音透露的兴奋,但还是忍不住又补上一句,“做梦都想。”
  许书砚支着下巴,不动声色地笑。
  说到底,玩惯了RPG自然就想试试MMORPG。
  每一个玩家都不是预先设定的数值,他们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真实存在着。千百种情感与意志纠结作战,蜜糖与砒.霜抉择两难,黑与白各自晦亮。
  而殷渔,就是他手里的法师。
  *
  今晚是本学期Chobits集训的最后一天,他们每个人都欠了一屁股课,再不去上,就真的不用上了。
  虽然学院听说了他们在做的事,对几个人的缺课一再宽容,老师们心里却明镜似的——年轻人就喜欢不顾一切,该早点撞墙上,认清这个鲜血淋漓的世界——便也不加阻拦。
  在他们眼中,许书砚是个疯子,其他三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大傻子。
  苏糖八点就走了。孙靖留在这的东西不多,昨天就搬完了。
  只有孟想磨磨蹭蹭地收东西,弯腰对着一摞书,左看右看也拿不准该带哪几本回去。
  “你玩过网游吗?”
  “啊?”
  他扭头看着敲键盘的许书砚,疑心自己幻听。
  “我说,”许书砚转头看他,“你玩过网游吗?”
  “CS?DOTA?”
  “MMORPG。”
  “噢,你说WOW……玩过,学计算机的,玩过的游戏多了去了。”
  “我没玩过。”
  “……”
  “所以我很想玩。”许书砚笑。
  这笑让孟想心一颤,有点怕。
  好像眼前一条笔直的路,突然出现分岔,可能是风景,也可能是陷阱。
  许书砚就给人这种危险的感觉,明明在笑,唇角上提,眼尾拉长的模样还挺好看,但看久了,心里发寒。
  本来孟想是站着,他是坐着。但孟想很快移开视线,否则再看下去,觉得自己是跪着。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继续盯着那摞书。
  “有件事想麻烦你。”许书砚转着电脑椅,移到孟想跟前,诚恳看着他,“殷渔的选修课,拜托你帮他点名。”
  “好。”孟想头也不回,抽出几本书放进书包。
  许书砚挑眉,抱着胳膊看他。
  孟想受不住,只好转过头来,对上这边“你就不想问我点什么”的眼神。
  “我知道的。”他是个老实人,不会打太极,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我不会说。”
  这个反应许书砚倒是没料到,沉默地目送他出门。
  原来他早看出来了。
  什么时候泄露的?是眼神?动作?微表情?
  骗人竟然这么难。
  许书砚头又疼了。
  他从抽屉摸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上,眯眼盯着烟头。
  辛辣的烟草味愈发浓烈。
  把烟放在桌沿,伸出三分之一,他双手反剪脱掉T恤。肩后那个被殷渔烫出的伤口早已结痂脱落,只剩粗糙的浅痕。
  他拿起烟,只犹豫一瞬,狠心按下。
  一侧的窗玻璃上,映出他痛苦拧紧的双眉,咬牙后近乎扭曲的脸。
  可是松手后发现,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不至于难以承受,他有点失望。
  他额头沁出一层细密汗珠,脸色苍白地趴着,勉强用臂弯垫着下巴。
  烫处的表皮发红,很快起泡。
  他内心的罪恶感,已经多到要用身.体的痛苦抵抗。
  殷渔有一点说对了,许书砚对他最开始的幻想,就是成年后的许书韬。他们在梦中交.媾,他呼喊的是弟弟的名字。
  每次醒来,他四肢发凉,冷汗涔涔,仿佛与噩梦缠斗,身心俱疲。
  像是被黑色的风暴卷挟,沉入幽暗海底。
  虽然习惯进入殷渔的身.体后,许书韬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可这并不能抹掉罪念的起点。
  他都懂,这世上他最了解自己。
  所以他拒绝求救。
  *
  大部分人自习去图书馆。
  许书砚不去,他讨厌那些面前摊开两本书,却橡皮糖一样分不开,旁若无人亲昵的小情侣。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可一旦碰到,他就控制不住地起杀心。
  骨子里还是个老派的读书人——学习就该有学习的样子。
  所以和殷渔一起做题的时候,他向来心无旁骛。倒是前者总趁他半途去厕所时偷偷跟着,然后求他用手。
  “不。”许书砚不假思索地拒绝,眼风却扫到他那处撑起的弧度。
  “求你。”他哀求,鼻尖掠过许书砚后颈的皮.肤。有清冽的草香,混合干燥木料味,这是什么沐浴露?
  双眼微睁,殷渔看见肩上的衣领边缘一截深色牙印。
  他扒开纯棉衣料,看见完整的。
  有点明白为什么动物总爱圈占领地,依靠在植物和土地上留下独有的气味分辨。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