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嚎个什么啊!"他愤愤地瞪了我一眼。 "想打开可以,先说句‘周越霆我好崇拜你!'来听听!!" "切~" 韩夕言完全无视我的话,径直打开了手中的盒子;和他比起来洛雨的反应就值得称道多了,他转过头来对着我简洁地道: "滚!"z 把我的口头禅用得这么熟练,完全尽得我真传。 抖了抖手里的白色毛线编织成的长围巾,韩夕言瘪着嘴道: "为什么上面绣着只狐狸啊!" 洛雨也瞅着他的那双嫩黄色手套不满:"我这个的颜色也就忍了,怎么图案还这么幼稚啊!" 我伸过头去一看,是只小梅花鹿。 "哈哈哈,"我捧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买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图案,藏的时候更是随便藏的,结果没想到和他俩这么相配:"狐狸好啊,梅花鹿也不错-- 和你们这么相称,这就是缘分啊,哇哈哈哈!!" 于是两个书包一前一后朝我飞来。我敏捷地躲开了袭击,脸一板道: "不要就还给我!"y 洛雨两手都戴好了,正左右打量:"凭什么还你啊,都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韩夕言也正专注地往脖子上绕那条长围巾:"就是就是。" 一阵冷风从没关严的窗口灌进来,我缩了缩脖子,走过去关窗。 "啊,"我轻呼道:"下雪了!" 他们俩一前一后的跑过来,兴奋地贴着窗玻璃朝外看: "真的!今年的雪下得真早!" "正好,你们的围巾手套立即就能派上用场了!" 轻飘飘的雪花在空中打着转,悠悠地洒落下来。抬头仰望天空,只觉得暮色中飞舞的雪是那么的不真实,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小心感冒了。" 觉得风有点大,我将窗户拉过来关上。 "别忙关啊,还没看够!" 洛雨伸手来推,被我拦住: "感冒了舒服啊!" 我冲他吼,"就你那点破鼻炎,到时候呼噜呼噜吵死人了-- 还有你,脱得这么少干啥?你以为你身体很好吗?" 妈的,一不注意,韩夕言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把外套全脱了,就穿着件薄毛衣在我面前晃。 洛雨对我的不满貌似到达了顶点: "鼻炎怎么了,我就爱呼噜呼噜你管得着吗!" 我正待反驳,却发现韩夕言异常安静。回过头一看,只见他瘪着嘴巴,伸着食指,把满满一面被白雾蒙上的玻璃窗都写满了"猪猪猪猪猪",还画了个猪头在上面;此时猪头的眼睛开始汇成细小的水滴,看起来像哭了似的。 我黑线了一下,正想教训几句以显示出威严,就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我的妈,这电话多久没响过了,我都快忘记家里还有这玩意了。 走过去拿起听筒,那边响起个女声: "喂喂,小霆霆?新年快乐,我是妈妈啊,妈妈真想你,呜呜呜呜--" 我赶紧劝:"别哭,别哭,我这不好好的吗!" "妈妈本来想回来看你,可惜走不开......" 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又哭兮兮地解释说周越霆的老爹不是不愿意回来,只是工作太忙,最后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一回头就听两人问:"谁啊?" 我耸耸肩:"我妈。" "啊?"洛雨一脸意外:"怎么你和你妈也这么说话啊?我还以为是你女朋友咧。" "......" 妈的天天和老子一起,几时看到我有女朋友了? 韩夕言问: "你妈怎么不和你住一起?" "她在国外,很久没回来了;" 我说,"和那个我连样子也记不得的老爸在一块儿......" 眼瞅着韩夕言慢慢变了脸色,我暗道不好,赶快转移话题: "喂,你不是急着回家?再不走天快黑了!" 洛雨顿悟般地点点头,拿起书包背上;走到快门口,又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句: "呃......谢啦。" 我十分满意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他一脸不乐意地把头扭开。 "对了,"我突然想起什么,拉住洛雨道:"走之前向他说句生日快乐吧。" "今天你生日?"洛雨惊讶地看向韩夕言:"你怎么不说啊?" 韩夕言围着那条毛绒绒的白围巾,两手都裹在里面,愣在原地傻呆呆地看着我。 "生日快乐啊,小狐狸!"我笑着指指他的围巾,"这就是新年礼物兼生日礼物了!别指望我会再送一个给你!" 他呆了半晌,突然扑过来对着我又拧又踢:"这么一条围巾就把我打发了?再送份厚礼来!" 抓住他四处扑腾的手臂,我坏笑道:"高兴就直说嘛,不要这么拐弯抹角的表达啊!" 说罢就去拉他,谁知他低着头拼命往墙角钻。 "你干嘛?" 我大奇,凑过去使劲把他埋着的头掰起来。 "谁为这点小东西就高兴啊!" 他的脸被我强转到正面,我看见他眼眶红红的,依稀泛着泪光。 "这就感动得哭了?" 我打趣道,"我还没听到谢谢--" 话还没说完,两片温热的嘴唇就贴了上来,我愣了一下,竟然有些失神:怎么这场景有点熟悉?回忆了数秒未果,决定放弃。 这才反映过来眼前的状况:喂喂,你不要抓着我衣服亲得这么投入啊!好歹也考虑一下场合吧!!旁边还有未成年人在观看哎!!-- 偷眼瞄向一旁的洛雨,他完全不出所料地呆愣在原地。 我的头好像...... 又开始痛了。超乎料想的捉迷藏 24 新年一过,日子便像插上了翅膀般过得飞快。一团忙乱中开始了总复习,精神紧张地度过了三天考试,时间已经是一月中旬,寒假终于姗姗到来了。 然而仅仅只体验了两天外加一个周末总共四天的假期,大家就再度齐聚于那间熟悉的教室,原因无外乎一个:补课。这就是可怜的高中学生的宿命,唉。 平日里补课都还有惯性在支撑,然而大好的寒假居然要蹲在教室里学习,再加之外界到处都是一副新年过节的气氛,众人的情绪更是无比的低落。目光所及之处无不弥漫着一股灰色的低气压,此刻的教室就仿佛是梅雨季节的天空。 "都对着你一个学期了,怎么还得继续对着你啊?" 一贯很能闹腾的亮子也无精打采地趴在我桌上,冲我发泄郁闷:"就你这张老脸,我都看腻了!" 老子嘴角一阵抽搐,很有把他一脚踢个转体180度的冲动。 补课的日子是枯燥的,是灰暗的,是极度无聊的-- 少了体育课音乐课美术课等等副科的调剂,少了上楼下楼的课间操,少了一年级学弟学妹的喧闹-- 这才是大家最不平衡的事。每天整上午整上午地对着数理化语文英语......实在是种精神上的折磨。眼看着众人像遭霜打了的白菜,一天一天地蔫下去,身为整个团队领袖的班长大人终于忍不住出手,策划了一次活动-- 这正是导致了眼前局面的直接原因。 时间:下午两点。 地点:本班教室。 参加人物:本班全体同学,外加围观的其他班闲杂人等。 "让开让开让开!!" 劳动委员正起劲地吆喝,把隔壁班和隔隔壁班的路人们像赶苍蝇般赶出去:"本来地方就不够,你们要看站外面窗户看去!" 教室里原本整齐的桌子现在被分成了数个小方阵,而椅子全被堆到屋角凉快去了。每个小方阵上都铺好了报纸,其上分别雄踞着一个小炉子和一口锅。锅周围则四散堆放着各种蔬菜瓜果、菜刀菜板、厨具调料...... 没错,我们伟大的班长大人,发起了这次"劳动课"活动。打着"锻炼自理能力"的旗号,她们公然在教室这等高尚的地方进行起了赤裸裸的野炊行为。自由组队,炊具调料各自分配,原料则集资购买-- 多么朴素的劳动人民的智慧啊。 现在是燃料ok,食材准备ok,一切ok-- 不对,就大家面面相觑的状况来看,仿佛最重要的厨师还没出现。 由于本人实在太懒,所以现在正坐在一旁看热闹,书包里自备了包方便面,准备到时候去哪个队蹭点开水泡泡。班长大人的队伍里熟人最多,所以我理所当然参观她们了。班长举着菜刀,亮子调试着火力,其余人都兴奋地站在周围观看。眼看锅底的水冒着白气发出"哧哧"的声音,渐渐消失不见,却迟迟不见她们有下一步动作。我正担忧那锅会不会就此烧糊,就见钟子倩穿着一件非常专业的围裙,手提锅铲大义凛然地从人堆里走了出来。众人都松了口气,纷纷感叹着: "子倩你掌勺啊?" "看你的架势,我们就放心了!" ...... 只有我被她的举动吓得冷汗如雨,抱起书包就偷偷往角落处移动了些许。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这女人有几斤几两,我可清楚得很;看现在这状况,离她越远就越安全。 "你要做什么菜?" 有人兴奋地问。 钟子倩像提杀猪刀一样提着那把锅铲,杀气腾腾地对着堆满了蔬菜鱼肉的桌子一阵皱眉沉思后...... "就炒个宫爆肉丁吧!" 语气相当斩钉截铁,引得旁人一阵欢呼: "好啊!!" "就知道你肯定很厉害!" 钟子倩不为所动,盯着桌上的配菜再看了半晌,突然眉头一皱脱口而出: "炒宫爆肉丁该放哪种辣椒?" 我黑线。 众人估计还沉浸在被她的造型所鼓惑的气氛当中,只当她是有些小糊涂了,都七嘴八舌地发言: "是不是青椒啊?" "屁!你见过哪里的宫爆肉丁放青椒啊!应该是红椒啦!" "怎么我觉得宫爆肉丁里的辣椒没这么水灵啊?都一小片一小片干瘪瘪的......" "哎呀,炒炒就瘪了呗!" "是吗?" "......" 我巨汗。 钟子倩凝视了那堆配菜调料半天,终于下了决定:只见她毅然拿起了那瓶红红的泡椒-- 我顿时汗如雨下。 火虽然是开到最小,可那口锅早已禁不起小火苗的煎熬,冒出了催促大家的烟雾。钟子倩拧开瓶盖,舀了一勺足可以炒五份菜的泡椒,往锅里一倒-- "哧--"一阵白烟窜起,众人都"喔"地叫着退后了几步。 "怎么......不放油吗?"b 终于有人没有太脱离生活,想起问这个问题。 钟子倩很有底气的说:"等下放!" 因为她语气太有自信了,提问的人惭愧地闭上了嘴。 眼前着锅里的泡椒连汁都快干了,钟子倩才抓起油瓶往锅里豪放地倒油。只听"兹--"地一声响,冷油就那么和辣椒汁混在一起,直看得我唏嘘不已。 过了几秒,亮子问:"这油热了没?" 钟子倩若有所思地盯着锅看了半晌:"你伸手去试试?" 亮子还算有脑子,总算没听话照做。又等了片刻,油锅开始冒烟,油是滚得不能再滚了。有人说:"这样炒出来汤汁会不会太少了啊?" 于是就见钟子倩伸手拿过水杯,豪放地往锅里一倒-- 我连"慢着!"都只喊出第一个音节,她就已经像仙女往水镜里倒圣水似的,高高地举着杯子倒了下去。结果可想而知,随着一声巨响和一阵白烟,众人无不尖叫着躲避四溅而出的油滴。终于有人开始质疑她这大厨的架势和丝毫与大厨沾不上边的做法,在被呛得咳嗽连连的同时发问: "你......到底会不会做啊?" 钟子倩拎着水杯对着锅一脸沉思状地自言自语: "奇怪了,明明在家看我妈就是这么弄的啊......" ...... 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一把拧灭了火,伸手夺过钟子倩手里的锅铲:"把围裙脱下来!" 清理着锅里的残余物,就见韩夕言挤过来问: "要不要我帮忙?"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可实在不知道上辈子的韩夕言烹饪技术如何。不过看他做事都很完美,应该不会太差吧?这么想着,我指向那几个巨型的青椒: "那你把青椒切一下吧!" "哦!" 韩夕言爽快地答应了一声,走去菜板前站定,我稍微放下了心:看来不是太差。 两秒后他问: "切片还是切丝?" 看看,这问题问得多么有水准。 我一边在心里赞扬,一边回答: "切片吧!" 两秒后他又问: "切多大片?" "...... 不用太大,普通就好。" 两秒后他再问: "每块平方两厘米左右你觉得如何?" 我满头黑线地看向他,在注意到他像举着斧头般拿菜刀时,我彻底无语了。转过头,我冲着某个方向大喊: "洛雨,过来帮忙!" 片刻后洛雨从人堆外挤进来,一脸不满: "为什么我要来帮忙啊?" "如果你不来帮忙,我们就快被这家伙搞出的毒气闷死在这儿了--"我指着钟子倩道,后者毫不吝啬地给了我一个白眼。 "要我做什么?" "青椒炒肉、糖醋里脊、红烧鱼、清炒玉米--"我瞟了眼堆在一旁的材料,随口搭配了几样菜:"你把要用到的配菜和调料通通切好弄好!" 洛雨不再说话,耳边响起刀和菜板奏出的快速而有节奏的欢快乐曲。 自从新年那天以来,洛雨的态度基本没有太大变化-- 除了当时发了通愣,此后的数天他表现得和以往没什么两样;这让我一开始有些小担忧的心也基本放下了:看看,咱们心理素质就是好啊,这么镇定。 不过韩夕言这家伙行动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啊。想起那天他突然的举动,老子不禁心里有些烦躁起来。妈的,我在烦什么?不愿再细想下去,我逃避地大吼一声: "都站开点!烫到不关我的事啊!" 一群人像几年没吃饭般眼放绿光,只见一堆筷子扎下去,片刻间盘子就见底了。我打了个寒颤,想起了以前看过的某个恐怖片里的食人鱼。众人别的没带齐,唯有碗筷一个不落: "老周,看不出你真有一手啊!!" 亮子扒拉着肉丁,眼睛直盯着盘子,在抢夺之余抽空对我说。 "就是就是,没想到你还会做菜!!" "洛雨也很厉害啊,你们不相上下哦!" "好吃!你们怎么这么熟练啊?" ...... 废话,如果你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做饭,你也会和我一样熟练的。 韩夕言被辣得口齿不清的,像小狗一样不停地伸舌头: "好......吃!!呼呼-- 你干脆-- 嗬-- 来我家算了-- 呼--哈--" 我递了杯水给他:g "你请得起我吗?我很贵啊。" 班长拿着碗挤到我旁边来,对我眨眨眼道: "干脆下周我们再来一次这活动吧!" "滚!!" 我说。 "真可惜。" 班长一脸遗憾地迅速挤回去了。 "啊,"我听到有几个人在喊,"你们又不是我们组的,居然跑来偷吃!" 基本上所有的队伍都完成了烹饪任务,处于集体开吃的状态。由于室内气味弥漫,所以窗户和门都被大大地敞开。走廊上本就挤满了人,都是被此教室的香味给引来,现在更是有数人借熟人之便,堂而皇之地溜达进来四处揩油。 "你怎么不吃?" 我问站在一旁的洛雨,他摇摇头: "让他们吃吧,本来就不多。" "你呢?" 他反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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