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乱,不乱,反正你总是要教我的。"我给他端了个凳子,"只是,家父说苏公子才学了得,我说,苏谨,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英雄不问出处!"苏公子笑着说,然后突然板起脸,"既然你师傅都拜了,明天起,你就抄写经文,识文断字吧。" 还真要抄啊......我的脸马上变成了苦瓜脸。 结果,第二天,我抄得手都要断掉...紫淞山庄 这样不知不觉过了好几年。我到紫淞的第二年,老爷子走了,他撑了大半年,想来是担心我还不能熟练地操作业务吧?苏公子的学识的确了得,我在他的帮助下,业绩也是惊人的蒸蒸日上,辛管家是个难得的好管家,庄中些个小事,没什么让我操劳的。我也见过了司徒家原来的长子司徒南岳,他基本上是离不开药罐子,伺候他的人最多,我也没虐待他,有好的药材,也都留给他了,他对我还算和气。 司徒南罡长期不见人影,有时候在账房能见到他,基本上,他就是个典型的败家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我也由着他胡闹。只要不杀人放火就成。 司徒南苠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我想过几年就给她寻户好人家。 七王爷跟我有了密切的商业来往,我现在也算是紫淞的主人,他忌惮我就如同当日忌惮老爷子一样,我很高兴脱离他的控制,当然也小心地提防他使阴招,还好,暗地里有影关助我,这几年我倒是过得还算逍遥自在。 我在苏公子院子里种了竹子,我知道他喜欢,这么多年,幸亏有他,不然我不知道怎么能活到现在衣食无忧的境地。 随着时间的变化,我也长高了,看着苏公子,也不必再仰望了...... 成长了,不知是喜还是忧...... 司徒家的经商,不是单纯的出售和买进,也涉及赌馆,走私......有时候,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杀人,虽然不用我亲自动手,但是账毕竟还是记在我头上的。这么多年,我为了经营紫淞,野心也一点点膨胀起来。我知道,那些在我进入紫淞之后遇到的人,都不可信任,只要我有钱,就可以利用他们。只有苏公子和影关,是真心待我的。 我到赤丹国的第六年,赤丹皇帝驾崩。 此时,王爷与我的联系,突然就断了。 烦心的事情居然接着一件又一件的出现,南岳的病情在换季的时候变得严重,南苠也病倒了,大夫看过,只跟我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便没再说话,整日里也就进些滋补的药来。出奇的是南罡这小子居然放弃寻欢作乐,知道探望兄长和小妹来,虽然他对我的态度还不是那么友善,不过至少知道关心亲人,这点,总是好的。 一日清晨,辛管家突然呈上拜帖,原来是岳国的商贾柳开顺路经赤丹,特上门来拜会。商人间毕竟也会有贸易来往,来者是客,我不敢怠慢,即刻就开门迎接。 柳开顺是位约摸四十的男子,心宽体胖,面色红润,身上是上好的丝绸,随行的有几个家眷,都一一安置好,唯独留下了小女。我挑挑眉,这样的情形我已再熟悉不过,司徒南风,年纪不过十八九岁,家境又富裕,到现在来说,也是个钻石级的王老五,自然让许多美女投怀送抱。但是我,实在没有心情去应付这些事情,家里已经是乱糟糟了。 柳开顺跟我说了会话,便找了个借口闪人,只留下我与他女儿独处。我出于礼貌,邀请她逛庄园。 "还没请教小姐芳名?"我礼貌性问候。 "请教二字,小女不敢当,"这姑娘很温婉,"单名一个菱字。" "敢问贵庚?" "年方二八。"我靠,才16岁,我不想涂害未成年人,虽然我当初泡马子也只是十五六岁。 "小姐年龄与舍妹相当,不如在下将舍妹叫来,大家也热闹些。" "这倒是不必,"柳菱微微一笑,指着远处说,"我远远瞧见那边有片竹林,能否劳烦公子带我过去走走?" "这?"老天,她眼睛怎么这么尖?这庄子里面,唯一有竹子的地方,只有苏公子那里。 想到苏公子,我的心突然沉重起来。这几日,家中不安生倒是算了,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赤胆皇帝驾崩后,太子根基不稳,连带着邻国虎视眈眈,想撕破了脸皮开战,南方传来消息,说是运送的货物接二连三的被水路拦截了,苏公子主动请缨去查看,我让影关护送,这已经去了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司徒公子?"柳菱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司徒公子仿佛有心事。" "啊,想到舍妹尚在病中,难免不安。"我叹道。 "看来爹爹和我来的不是时候,居然......这样,真是叨扰了。"柳菱有些愧疚的说道。 "柳小姐这是说哪里话,你们千里迢迢来赤丹,便是我紫淞山庄的贵客,"我笑道,"倒是在下怠慢了......" "想请教公子,这院子,住的什么人呢?"柳菱指着苏公子的院子说道。 "是在下的师傅。" "司徒公子的师傅?想必,是个高人。"她慢慢走进院子。 苏公子自从随我到这紫淞山庄也已经好几年了,我说给他调几个使唤的过来,他不肯,只有我来的时候,叫我做这做那,还说:"你是徒弟,伺候师傅天经地义。"有时候,除正事外,他好像是越来越像儿童般爱撒娇,而我却刚好和他相反,反而越来越沉稳了。他离开三日,院子无人打扫,竹叶被风吹了一地,踩上去沙沙作响。 屋子门没有关,我就那么推开门进去,什么都是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案几上还有我之前临的他的字,茶壶里面的开水也是三天前的,突然,我听见一声琴音,猛地回头喊:"苏谨!" 琴音破开来,我回神才发现受惊的柳小姐。 "司徒公子......"她小心翼翼地喊我。 "对不住,让柳小姐受惊了。"我抱歉地作揖。 "没事,小女唐突,见到这琴,实在心痒难耐,便想试音......不料......" 呵呵,这琴也是某日从集市上淘到的,卖琴的是个败家子,抱着琴东张西望,当时苏公子对我说,那琴是上等货色。古玩之类我是不懂,只是二话不说,掏钱就买了,买回就送了苏谨。他当时有些错愕,我只笑着说,你喜欢就收了,难得的上等货色。 他只摇头,然后即兴为我弹了一曲,我是听不懂,但是极享受,日久便上了瘾。 "你不要碰他的东西!"我有些生气,"那是我送他的!" "对不起!"柳小姐有些惊慌,"我不是故意......" "唉,"我见她那样,脸色缓和下来,"我师傅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柳小姐,我们且出去吧......" "嗯,"她低声应着,跟着我出去了,我只顾低头走,却突然听见柳小姐说话: "这竹子,怎么就开花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觉得浑身发凉,竹子开了花就是接连着一株株地死去,这不是个好兆头!我急忙地把柳小姐安排好,就去了正厅,叫来辛管家。 "庄主,有何吩咐?" "苏公子院子的那片竹林给我铲了,换新的过来,要快!" "是。" 辛管家出去后,我焦急地在大厅踱来踱去,为什么,竹子开花而已,迷信而已,我是不是太多虑了? 苏公子不在,影关也不在,我身边现在连个拿主意的都没有。 下午,正午睡着,噩梦连连的时候,辛管家慌忙地闯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庄主,庄主,苏公子他们回来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急急忙忙地往正厅跑去。 苏公子神色憔悴,面也没修,胡子茬也出来了,身上还是临走时候的那件青衫。 "南边情况如何?" "不好,"苏公子长叹,"抢东西的不是原来那帮子强盗,是列国的士兵!" "简直是一群野狼!"苏公子身后的吕掌柜也愤慨起来。 "我与他们的长官交涉过,那家伙好像是新上任的,态度傲慢得很,看样子胃口也不小,恐怕还要你亲自出马。" "我明白了,大家一路辛苦了,都下去休息吧,一会一起吃饭。" 等大家都下去了,我阴冷着脸低声喊来影关。 "主子。" "你跟着去了列国,打听到什么没有。" "主子,列国蠢蠢欲动,怕是要开战了。" 开战?我挥挥手示意他下去,我的心又不安起来。不知不觉居然踱到苏公子的院子来。 辛管家果然办事效率高,竹子已经全换了,就连院子也扫了。我走进去,看苏公子躺在床上,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那样沉睡着,怕是累坏了...... 还好,你还活着。 我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平静了。 伸手拉过薄毯来给他盖上,看见他眉头微微一皱,苏谨,你也在担心吗? 就这么坐着,看着他,迷迷糊糊地,居然靠着床睡着了。 我是在琴声中醒来的。 听见的第一句话是:"有人动了我的东西......" "苏谨......" 我走过去。 "徒弟,记得随时要叫师傅~!"他佯装严肃的说,"今天是不是来了什么客人?" "噢,是岳国商人柳开顺到访。" "还有呢?" "他带家眷来了......" "谁动的我的琴?" "柳家小姐......" "还有外面那片竹林是怎么回事?" "......" 我沉默。 "你为什么不肯说话了?"他眼神锐利起来,"出了什么事情?" 沉默是金。 "司徒南风,"他用试探的语气跟我说话,"你是不是想把这院子翻新了做新房?" "这是什么话?"我吃惊地抬头看他。 "柳家连小姐都送上门来了,"他笑,"就等着你收呢,这院子,怕是被她看重了,做个新房也不错......" "苏谨!你说什么昏话!"我突然就恼怒了,"你知不知道,你出去了三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正担心着,谁知道院子里的竹子居然开了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不祥之兆啊!" "乖孩子......你是担心我吗?"他不怒反笑,"你看我不是回来了?傻孩子......"话说完,他扯着我的脸颊两边拉,没用什么劲,很温柔的......我恍惚之间,他居然亲了我一下。我呆滞了...... ※※※z※※y※※z※※z※※※ 阴谋的味道 那个吻,我没有时间去想太多,南苠突然就好起来,随后,她就来找我了。 "兄长,"她话还没说两句就跪在地上,怎么拉也不肯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你病刚好,怎么能这样!起来说话!"我说。 "有件事情,我一直隐忍着没有说,但是兄长,南苠今日就是不要了这条命,也要说出来!" "有什么事情那么严重?你站起来说。"我把闲杂人等都支开。 "兄长不答应,我是绝对不起来的!"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答应还是不答应?好妹妹,你这样跪着,我也心疼......" "哥哥!"南苠的泪水涌出来,"我知道你对我好,如今,南苠想跟哥哥要个人。" "......" 南苠找我要人?谁呢? 难道是苏谨? 想想,苏谨离开的时候,南苠也刚好病了,他刚回来,南苠就好起来了,这绝对不是巧合,还有大夫那句"心病还需心药医",实在是蹊跷的很。 但是,我难道真答应她不成?苏谨是我师傅哎,南苠要是问我要他,那不是,那不是妹妹变成师娘了?这...... "你想问我要谁?" 我想我脸色肯定很难看......南苠明显看着我呆了一下,然后眼睛里闪过的是决绝,她一咬牙,说道:"我要影关!" 我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了。还好,还好,不是苏谨......她不是我师娘,哦耶~! "不过我说妹妹,你怎么知道影关的?"我惊讶。 "小时候在父亲身边见过,而且当时我也说过只嫁给他!" "影关出来!"我靠,看着我妹妹跪着,你还沉得住气隐身? 影关现身。 "主子!" "影关,你喜欢我妹妹吗?你说实话,不许撒谎!" "......影关自知身份卑微,虽仰慕小姐,但......" 告个白也这么拐弯抹角的? "你TMD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就行,哪那么多废话!"我发飚了。 "我爱她!"影关神情坚定地看着南苠说。 好样的!我扶起地上的南苠,把她的手郑重地交到影关手中。 "我妹妹就托付给你了,你小子要是让她觉得不幸福,我就拆了你的骨头......" "我知道。" "只是,你的身份是个秘密,目前不宜透露出去,所以你们的婚礼恐怕要延期......我放你半个月长假,你们去度蜜月吧~~~"嘿嘿,我还是很有人情味的老板。 "主子......" "嗯?" "什么是蜜月?" "......" 我花了很长时间告诉他们什么是蜜月,小两口高高兴兴出门了。影关后面其实还有一帮兄弟,有他们罩着,我应该没问题,目前暗中保护我的,是一个叫高近的人,为期半个月,没工资没补贴,更没怨言,真是好员工。 南苠这件事情,除了我跟苏公子,没有其他人知道。 只不过才数日,南方的战事催紧了...... 我去看过南岳,约略跟他说了些许情况,他只斜靠在榻上,对我说:"这些个事情,我不懂,你也知道,就我这身体,能活一日是一日了......" 我宽慰了他几句,他咳嗽得厉害,我找个借口走人。 而南罡,又不知去哪里风流快活了...... 变态王爷那边,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我大概准备了下,等不及影关回来,便带着苏公子,坐船南下。 大概是涨潮时间,水流急且快,我们行进速度快,南边列国的掌柜,也已经做好迎接我们的准备。 在船上,苏公子突然问我:"你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吗?"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只觉得,如果现在不说,以后怕没机会说了。" "瞧你说的,别紧张,我们只是谈判的商人,又不是开战的士兵。" "徒弟,你本来的名字叫什么?"苏公子问道,"一起呆了这么多年,我居然都不知你的真名......" "我叫张扬,弓长张,飞扬的扬。"很普通的名字,哪有司徒南风这名字拉风~! "张扬......我记住了......"他微笑,然后接着说,"在下苏谨,字子规......" "我知道......" "我原本是苏国的公子......" 听到这里,我安静下来。 "苏国,是个小国,又夹在几个大国中间,为求自保,我父王将我几个兄弟,作为人质送到周边几个邻国,表示永世修好。为了树立起我的威信,将来能够回去建功立业,我作为质子,来到了赤丹。那些时候,我都是住在质子府,总以为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回去的,我真是太天真了......" "没过多久,我从亲信那里,得到了苏国亡国的消息,赤丹联合了列国岳国,瓜分了我苏国土地,我父母兄弟,死得死,逃的逃,逃不掉的就成了各国王公大臣的奴隶。这个时候,赤丹皇帝把我当奖品,送给了战争中立功最大的邱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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