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过了一会儿,我笑自己後知後觉,那孩子就在我面前耍花枪我居然不知道,我打趣地问恪:"哎,我是不是变不聪明了,你倒好,躲著看我笑话,我的关系和你不一般啊,你也敢拿我开玩笑,你说──" 恪也奇怪,忽然使劲地抱住我,我推开,很不高兴,我不喜欢这样,太浓烈的感情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包袱,真有些後悔一时性气当著众人的面吻了他,无形中等於我给了他一个和不好的暗示:我也许对他并不是我所说的冷情。 真是错误! 还好他不在这个问题上与我纠缠不清,平时一般是有意回避著,所以他答我话时我才吃惊。他说:"你要什麽,你对我几乎是百无禁忌,就算要把我削得干干净净你也不会手软的,我随你。" 我眉峰一敛,心下不悦,哀兵政策是好用但不是谁都吃这一套的,我只当他是想勒索我感情偏又不得後的心理不平衡,自然不好还不指责他,打压人毕竟不好。何况是为了我。 为了他不要再在感情的事情上多说话我就问他:"你让我去那里干什麽?分的又不是我的米。" 他抓著我的手很紧,察觉我的挣扎马上松开。"你啊,不会是忘了你做过什麽好事。" 我能做什麽?我做的都是我的事,干别人什麽,既然不干别人的事那只要我本人太太平平的不是大家没事吗? 他大叹气,说要帮我记起来,我饶有兴趣地由他。 是了,就是这感觉,情欲,他挑起的。他的唇在我的唇间流连不去,低哑地问我:"记起来了吗?伏光,所有的人都知道啊,而你这当事人忘了。" 我记得,这不是我一直懊恼的事吗?太肆意了结果麻烦无穷。 "你自己看著办吧,你知道我的。"他该知道我一向不把人放在心上。 恪冷笑:"你一个伏光就有本事搅得天下打乱。你不是暗示你是天神持国天吗?因为你的小小玩笑可有几千几万的人等著你带他们脱离苦海呢?怎麽不干了,你打击的可不是一个人啊,你不怕绝望的人撕了你!还是你要人当你是市井小混混?恐怕你想当都当不起,没人会忘了伏光公子是何许人!" 我亦跟著他冷笑:"凭你也想左右我的行动?我怕人说?我做的事哪一件不是被天下人说的,到是你,你还是关心关心你的处境吧,被忽视的弃子大放异彩真是让人失算啊,就不知道是不是养虎为患了。我到想知道你的逍遥日子还有几天可过?" 我本不是如此没风度的人,实在是他不该刺激我, 45 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但是问题仍是存在,我不得不承认很多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想要一个让我舒服的地方,所以有了四方居,我想要日日都有解闷的节目,所以我让四方居成了论政的地方,没想到那麽成功,我的地盘成了全天下士人向往的所在。有时我还是觉得闷,人总是不大舒心,一时兴奋,常叫人在那里玩新鲜玩意儿,我抢了恪的茶馆,权充做是自娱的场地,小白喜欢那里,我自作主张地让他帮我看著。现在我又有些小事情要做了,被我压榨的又是恪,说起来真有点对不住他,好在他从不抗议,我只当他愿意。 不,我要这儿都是我的,只我一个人的,一定要这样。 叹气著,揉著太阳穴,我总感到我现在的生活不真实,好像是由於谁的恩赐赏与我的宁静,恩赐我的人就在旁边看著我,仿佛我的表演取悦了他。我知道我的想法很没有道理,但是这样的阴影我逃脱不掉,真是困扰,大概是以前看多了宫廷倾轧的片子才生出古怪的臆想。 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我随心所欲,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是这一方土地的神。我不应该不满意啊,我不受束缚。再没有比这样的自由更好的了。人不可以贪心啊。 做梦! 事实不是这样。 恪,我突然迫切地想见恪。 现在。 我马上去了他的茶馆,他居然给我不在,在我需要他时。我丧气极了。怎麽会这样?就因为想,我就冲冲来了?可笑。 反正这里的人我都认识,我慢慢地走,一个一个看著遇见我的奴仆在我面前拘谨地问安,我又是怎麽样仅用余光扫他们,做漫不经心状地挥退他们,以及他们不得不走又流连不去的回头。 渐渐地这种把戏我也玩累了。坐在树下郁闷地发著呆。 我问自己:"你为什麽会这样的反复无常?" 问了三遍,我知道了答案。 叹了口气往回走,撞见了管家,他还是那样怕我,但脸面上献媚地可以。 "公子──" 我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我坐了下来,看廊桥底下的水流。 管家不敢动,又不离去。他明知道我讨厌俗礼。 我等著── "我家公子回国了,他交代这里全是您的。" 平静无波的水泛起涟漪,是我拿在手中把玩的玉佩掉了,可惜了。我回头,疑惑管家怎麽还在,他更是惊恐地低下头。 我皱眉。 "下去吧。我知道了。" 还有、就是游戏结束了。 46 恪不在,这不是什麽大事,奇怪怎麽就没人来问问我他为什麽不在了,谁都知道他跟我好,他走了我一定会知道的。哦,错了,我不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 一个人的来来去去不就是那麽回事。 一个人再重要生活总在继续,地球照样转。离了谁,不会天塌地陷。 这个道理我早就明白,可是心里就是不是滋味啊。恪── 我依旧闭著眼假寐,感觉有一人小心地掰开我的手,从我手中取出小瓷器碎片。是小白吧!最近我都看不到人,以前他们在我面前拼命地晃,想不见都难啊。 我张开眼,抓著小白的手问:"你不问我点什麽吗?" "师傅的酒量长了,你的开销也长了,你喝的酒是极品,比你的茶贵很多很多!" 我怔然,是了,那是百两银子计算的酒啊!浪费。被我喝掉的钱可以花在很多地方的。 心气不顺,踱步出门,原是打算随意走走的,但是沿路所见之景如此熟悉,见到了那池水心性大乱,愣神片刻离去,就是在那里,三皇子说我很狼狈并且抛下狼狈的我,而恪得到了我的身体开始了我们的新关系。我一直以为那是他一厢情愿,原来我也陷入了。而他现在走了。 我一直不知道他为什麽走的。我没来得急关心。想来我和他之间大部分的错在我。感慨良久,择路回返,远见山间有飞檐斜出,忆起那是皇室的行宫所在,一番计较,心下有了决定。 47 原是要弃坑的,但被人挖了出来,在想自己天天在晋江看霸王文,觉得还是应该有所贡献才行。 如果喜欢的话就将就著看吧。 回到四方居,兵书告诉我有个孩子一直在门口等我,我一愣,一时没醒悟过来她说的是谁?当那个孩子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在他清澈的眼光下红了脸。我的面皮不薄,只是他虎头虎脑地问我:"先生,你忘了你让我来的吗?今天我一大早就来了,娘说这是我的造化,连夜为我缝了件新衣衫,你看,不是用别人的衣服改的。"旁边的人都笑了,那孩子可不管这些,上前抓住我的袖子,下意识我发力拂开,把小子甩在地上,发怒的小孩恼恨地瞪著我,我被他一瞪我心下慌了,我也不知道我要怎麽做,我拉他起来,顺手拍拍他衣服上的尘土,哄著他:"不脏了。你刚才做什麽瞪著我呀,又不是我在笑你。你这孩子,看不出你的心性这麽高。"给了他一个响栗,笑骂道,"好了,别不高兴了。"招呼兵书战策拿些新鲜的瓜果来招呼他。他到是自觉,问也不问我就径自抓在手上吃了,这反叫我吃惊,我问他:"你就这麽不怕我,你知道我是谁吗?"话出口就笑了,跟个孩子较劲真有我的。他答的很是巧,说:"你不让人怕。"偏著头说,"你要我怕你吗?那下回回我会乖一点的,按娘的吩咐去做的。"
不知怎麽得,我忽然不喜起来。这孩子原是我蛮喜欢的,於是草草地问了你的名,居然叫阿虎,真的跟他人似的虎头虎脑,遂有高兴起来,想起答应他识字的事,就叫他先回去,过些日子就叫他来,那时就可以读书了。 我先把安庆叫来,细细询问了府里的事,他开始一直讲著王爷和王妃的事,说他们叫三皇子带到京里去了,大有要我去救助的意思,我不做声,只当没听见,最後他也不做声了。 "说下去。" "等著主子问呢?" 我从来不知道他是个硬气的人,不觉多看了他一眼,他也看著我,朴实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可眼睛却有著迷惘的痛楚。我注意到了,我问他:"安庆,你有什麽话要对我说吧?" 他很快的回答我:"小的等主子问话。" 我叹了口气说:"以後对我不必这麽拘谨。"有问他,"现在我们可以动用的银钱有多少?" 他不解但还是答了我:"三百万两。"过了话有加了一句:"除了这些不会再有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不满的是什麽,我觉得有必要让他了解我现在的想法,至少让他认清我和以前的伏光不一样。 "安庆啊,你知道我为什麽能够好不犹豫地舍了安平郡吗?我是一个死过了的人,对於争权夺利不在像以前那样热中了。原本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度过余生就行了。你也知道我不是什麽大慈大悲的人,开始我还安得下心,但是我一直知道我是为得什麽缘由才得以返生,他们对著我作揖,嘴里不住得说请回吧,请回吧......持国天。" 安庆重重深吸了一口气,想抬头看我,却把头低得更低。 "我能做什麽呢?帮助帝王成就千秋伟业?也许以前我不敢说我能做到,但是现在对於我来说不是什麽难事,我有著神的智慧。可是我不愿,我不愿成就的不过是一人的功绩和一朝的千秋万载,我想要在我脚下得这片土地传播神的智慧。" 他的喘息声更重了,我笑了,话音铿锵有力:"这片土地是神选重的土地,而这里的人民是神在世间的选民。" "啊?"安庆匍匐在地。 48 安庆,你的脸怎麽这麽惨白,你的眼怎麽这麽惊惧啊!不要把头低的那麽快,害怕我看见麽?看来伏光公子已经在你的心里刻下了痕了。 不怕,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存心伤了哪个人! 我自己也知道我在说什麽,知道後果有多重啊!我刚才说的那些说像什麽?好似个不入流的邪教组织的头目一样。 神选之地......神选之民...... 我要在这个地方播下什麽种子? 我想起了中东地区,那里的新闻我是不看的,以前我觉得那里的局势真他妈的像个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为什麽会是这样?因为那里真的是神选之地,神选之民。 不,我不是。我不期望能从中得到任何的好处,我为的仅是让自己的生活环境文明一点儿,对的,我不是什麽救世主,我不是什麽持国天......我却借著他的名行我的事! 管他做甚! 我在传播智慧之光! "安庆,你起来。"我不知道我此时是什麽表情,但我知道安庆心志的臣服! 我抓住他的手,抓得很紧很紧,第一次,他直视我,目光如炬,感觉与我的距离拉近。 我哈哈大笑,松手,回身坐下。 "安庆,你给我好好盯著阿虎他老子,我既然下了禁阻令,我就不能让任何人犯了我的威严,不管是谁。还有照顾那个妇人的生活,只要是行事上的便利就行了,不需要太多。好了,你先出去吧!" 我又叫来了阿大,反复讲了阿虎她娘的事,交代好了,我头已经开始痛了,没料到跑过来跟我闹了。 他一进来就没个好脸色,坐在一旁又不肯和我说话,我心里有点烦,顾虑到他还是孩子就算了,但没打算跟他耗。 "小皇子,又什麽事不顺心了,奉呢?他怎麽不看著你?" 他更是虎著一张脸,我站到他面前他都敢转脸避著我,真是想避我找我做什麽?心里大声埋怨,为什麽小孩子这麽难缠。 "熙晓......" 他!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居然冲我冷笑:"先生原来还是记得我的名字的,我以为您又忘了。" 他话里带刺!我抬起手,他扑到我身上来,哭的很伤心,我抚摸他的头柔声问他:"小熙晓啊,什麽让你不痛快了,跟先生说说。先生不喜欢别人闹脾气,你再闹啊,先生就让你滚出去了。" "先生......"看他哭得凄然,我拉下他的手替他擦泪,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摇。 "有什麽事说吧!" "虎子。" 再问,他就不说了。 帮他洗好脸,故意看了看天色,说:"一天了,你也累了,去睡觉,今天就别做功课了,奉问你,你就说是我说的吧!" 我想把他从我身上拉下来,他死巴著不放,我只好说:"你不想走就将就著跟我睡吧,告诉你,我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睡。" 这孩子人小鬼大。他说:"我知道你跟那个茶馆老板好。可人家走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扯到这个话头上,这正好刺到了我的痛处,换是大人我怎麽甘心不与之计较,可是小孩子多说无益,催促著快点儿上床,早早了事。 "这麽大了自己脱衣服。"我自己把上身脱个干净,钻进被窝就睡。 本来还是好好的,半夜突然被这个小混蛋揪起来。 我有起床气,一下子就发了火。 他比我还委屈。 我暗恼,推他:"发什麽疯,睡觉。" 他那眼神,好似恨得我死紧。 "干嘛?" "我听说先生就了阿虎,我记得那时我被刺客砍了,全身是血,先生是装做没看见的。" 我发不了火了,这死孩子,那麽久的事还记的,闷声说:"不是有救你嘛!" "我就不得你的疼,阿虎就没让你想那麽久到底要不要救,听说先生一时半刻的犹豫都没有。" 我头大了,再夹缠下去,怎麽说都是我没理里。索性什麽都不说了,抱他哄他睡了。 "先生,阿虎比我好是吗?你一开始就不喜欢我。" 我能讲什麽,我只好说:"你乱想了。我谁都不喜欢,真要说喜欢我就喜欢你好了。睡吧,我明天有事。" 总算一夜下来再无事了。 49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纷烦复杂,里面有我过去的二十三年的生活,里面有女友丽,里面有丽领我进入的佛光村落,和让我掉入到目前尴尬境地的神秘仪式,还有声入洪锺的梵音,以及我到了这里後我对这个陌生世界的厌恶和冷漠。 我第一次梦到了恪,我以为我绝不会让他入梦的,但是我梦到了,梦到了我在众人面前的拥吻,梦到了公主丽的宣誓效忠,梦到了那时的我态度是如何的轻佻与自私。我从来不顾别人! 最後阿虎闯入了我的梦,冲著我笑,叫我先生。我也对他笑,我知道那个孩子触到了我心中的柔软。 再後来我醒了,天亮了! 而我一直想等的暮归来了。我没有问他武陵国一行的结果,独独把霸占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和他分开,我们之间什麽都不做,就是他听我讲,然後我再听他说。 接著我就可以决定去帝京的事宜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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