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的工夫,KING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袭泽尽管一句话都没有说,KING还是看出他有些不对劲。平时袭泽的淡然,仿佛被一种烦躁的情绪取代。 "袭泽。"KING叫着他的名字,并没有询问下去。KING看见袭泽身后的易寒,心中有了一个答案,尽管他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空间的,可只有他才会有如此高不可攀的气势吧! "我们是来找你喝酒的。" "进来再说吧!"KING引领他们来到了专署休息室。同时,他也怕外面会有什么更大的骚动,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太吸引他人的目光了。如果袭泽身旁之人的冰冷变成怒火时,收拾残局的恐怕还是自己。 "KING,我没打招呼就过来,没影响到你吧!"袭泽说道。 "说这些干什么,我一直希望你能来的。"KING看向袭泽身旁的易寒,一道并不友善的目光投向KING。 "我还没介绍,他是... ..."袭泽注意到了KING的视线。 "易寒是吗?"KING接着袭泽还未说出的答案。 "又让你猜到了。"袭泽淡淡一笑,KING的敏感一点都没变,袭泽指了指御溪,"这位是御溪。" "易寒,我的事情KING都知道,当然包括我在大漠的经历,你别介意好吗?"袭泽拉着易寒坐下。 易寒摇了摇头:"那是袭泽的自由。" "KING给我些酒好吗?"此刻的袭泽需要一副药,治愈方才遇到焱时留下的疼痛。在他看来,那良方就是美酒。 "我去拿。"KING走过易寒的身旁时,小声说道,"好好看着他。" 11 KING拿来了几瓶写着袭泽出生年份的红酒。 "我给你存的酒,它们的年龄同你一样呢!袭泽。"KING炫耀似的把酒举到了袭泽的面前。 袭泽只是苦涩地笑:"谢谢。" 袭泽看着KING把红酒缓缓划入杯中,轻轻地晃动酒杯。 KING贪迷一样的表情嗅着酒的味道,卷起舌头小口喝着,发出并不文雅的咋咋声,让空气进入口中,使红酒的味道达到极至。 "试试吧!"KING肯定了红酒的味道,把酒杯递给了袭泽、易寒和御溪。 KING知道,今晚对于袭泽来说是无醉不归的。 不过,KING宁愿给袭泽一个发泄的场所,总好过袭泽一个人躲在某处伤心。 在KING看来,一个人的孤单是种罪过,袭泽背负的太多了,他总希望袭泽能摆脱那些生命的赌注。 袭泽一杯杯地把红酒送入口中,自斟自饮默默无语。 另外三人默契地并不阻拦。 当袭泽手中的一瓶红酒可以见底时,易寒夺过袭泽手中的酒杯,说道:"袭泽,你这种喝法会喝醉的。" "寒,平时的我就是太清醒了,你也听过难得糊涂吧!一晚也好。"袭泽发热的喉咙,很需要红酒来降温。 袭泽低下头,眼中闪过比水墨画更浓重的悲哀。那种灰暗的感觉触动着易寒,他放开了手,把透明的玻璃杯还给了袭泽。 又拿过一瓶红酒,袭泽用它灌满了酒杯,一饮而尽。 袭泽宁愿自己是这瓶红酒,那样是不是就不会被父母扔掉了吧!至少,那样的他有了被珍惜的理由。 "有种血的味道。"袭泽看着杯中的酒,喃喃自语地说,"它被KING封存起来那么久,都寂寞了呢!" 易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袭泽的自言自语,他侧过头看了看一旁的KING。 此时的KING已经踱到了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尽管没有月亮的星空并不美丽,KING还是不发一语地站着,对于袭泽的脆弱,他不忍再看。如果不是碍于袭泽在这个空间,KING一定会点上一根烟,可他知道身为医生的袭泽对尼古丁的痛恨,只得作罢。 KING记得唯一那次看到袭泽喝酒,是在他的病人--患上血癌的小男孩死去的那天。那晚好像也没有看到月亮。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著窗儿, 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者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袭泽轻声念起了李清照的词来,那样子仿佛他只是说给自己听。 "他在说什么?"易寒走到了KING的身旁问道。 "袭泽喝酒时才会念这首李清照的词,他妈妈好像很喜欢,所以就教他背了。"KING答道,这是他第二次听到。 12 KING说完后,就静静地靠在窗边。浑然忘我地一动不动,听着袭泽的低吟。 从没听过袭泽的抱怨,从没看见过袭泽的失控,KING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袭泽释怀。 过去的点滴,仿佛都闪现在KING的眼前。或喜或悲,或欢或忧,所有的情绪都是KING一个人的。 袭泽无论说什么,KING都毫不怀疑。袭泽身边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KING看来都是稀松平常的,那种信任最终变成了习惯。 KING沉默了一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f "御溪,同我去吸根烟吧!"KING一副了然的神情。 一旁的御溪没有回答,他看了看守侯在袭泽身旁的易寒。 直到易寒点头,御溪才说好,与KING走了出去。 易寒把酒杯举到眼前,他听到袭泽说这种叫红酒的液体有血的味道,那种沉淀过后的红色就是袭泽血液的颜色吗?和他的是如此的不同,不过这种颜色也溶入到了自己的血液中了吧!并通过心脏使它在自己的身体中循环。 易寒想起来到这个世界,看过的那些御溪搜集来的书籍,包罗万象的知识让他叹为观止。关于心脏和血液的关系,他也是不久前才读到的。 当袭泽不再念李清照的词时,他轻轻地唤:"寒?" "我在这里,袭泽。"r 易寒发现袭泽眼神迷离,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像被一层雾遮挡,他甚至不敢确定袭泽在看着自己。脸上的红晕反而使得袭泽看上去有种别样的性感,慵懒地窝在舒适的沙发里,让近距离看着他的易寒都有几分沉醉般的晕眩。 地上东倒西歪的酒瓶,再胜酒力的人也敌不过这种速战速决的喝法。 "我是有罪的吗?"袭泽淡淡的语气仿佛不是在说自己。 "当然不是。"易寒肯定地答道。e "寒,你不必骗我。在妈妈、爸爸的眼里我是怪物呀!"袭泽眼中的忧伤刺痛着易寒的心,多久不曾提起的往事,袭泽坦然地说出,因为红酒的作用吗? 没等易寒说出什么,袭泽继续说道:"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了,我从不胡闹、任性,真心到底是什么样子?口是心非的人到处都是好可怕,我不想听他们的心语的... ..." 易寒在想早些遇到袭泽就好了,那样袭泽就不会说出如此悲伤的话了吧!宁愿看到袭泽胡闹、任性,自己对他的包容又何止这些。 "那不是泽的错,如果心里坦荡荡的人,又怎么会怕泽的能力呢?泽应该抬起头才对,泽是有资格骄傲的。黑法术御国师也擅长的,他得到的是雅丹人的尊敬。没有什么比上天赐予的能力更好的了!"易寒用行动证明着自己的话语,他伸开双臂把袭泽抱在怀里。 房门打开,又关上。 13 推门而进的KING看到眼前的情景,任何话也没有说。他回头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御溪,两个人甚至没有语言的交流,默契地离开了那个充满浓情的空间。 KING不禁想到,自己与袭泽之间,将来会怎样?说不定,不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袭泽的心终于被什么装满了吧!早知道的结果,为什么还会有揣测呢? KING也有不曾看透的事情。情感这回事,谁又能说的透彻呢! 此时的袭泽被易寒紧紧抱住,一股暖意伴随着一种力量传递给他。 "又有多少人会像你这样宽恕我的能力呢!"袭泽说着平时不会吐露的话语,酒精反而唤起他脑中些许褪色的回忆,此刻他回想起父母对他的厌恶表情,"这世上可怕的不是人心险恶,而是人们为了掩盖真正的想法,脱口而出的谎言。" "忘了吧,今天在我面前的,只有一个受到上天眷顾的叫袭泽的孩子。"易寒温柔地抚着袭泽柔软的发,就像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袭泽脆弱的真心。 袭泽浅笑的脸上仍有泪水的停留,是否这就是自己的渴望得到的温暖,对袭泽而言也是未知。 "我好累。"袭泽轻轻地说。e "我知道。"易寒用着安抚小孩子的口气,拍着袭泽的背。完完全全收敛起作为雅丹王的威严,只剩下柔情和怜惜。 "焱不记得我了。" "他不会忘记的,真正的焱会回来的。"易寒肯定地回答。 "我想回大漠。"袭泽留恋起那片苍凉的土地。 "我也是,咱们一同回去。"易寒听到袭泽说想到自己生活的地方,那种喜悦无法比拟。 "我可以吗?" "我说可以就可以。"易寒早就打算好,三个人又如何,舍弃王位又如何,自己拥有袭泽一半的真心又如何!爱得义无返顾,这就是被月亮守护着的雅丹王易寒。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没有比这些更幸运的了。 易寒膜拜似的吻去袭泽脸上的泪珠,蜻蜓点水地触碰却安抚了袭泽的悲伤。 冰凉的触感让袭泽感到一切是那么熟悉,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相同的经历。 袭泽主动地吻上了易寒的唇,此时易寒紫眸的颜色刹那间加深了些许。 14 "泽,早该让我遇到你的。"易寒在袭泽耳边甜蜜的低语过后,和袭泽交换了主动权,温柔地亲吻着易寒。 易寒将舌尖一点点地探进袭泽的嘴里,舌尖轻轻地舔过袭泽牙齿内侧时,袭泽忍不住呻吟出声:"嗯... ..."。 异样的兴奋感觉使袭泽无力去判断什么,易寒用着全部的力量支撑着袭泽的身体。 当俩人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时,酥麻的快感在袭泽的全身流窜。就在这时,袭泽的手抵上了易寒的胸膛,这种未知而又无法控制的感觉,让他有些惶恐。 易寒感觉到袭泽的排斥,拉开了俩人的距离,透明的丝在彼此的唇间延展。 这样也让袭泽看清了易寒的脸孔。 易寒清澈如宝石般的眼睛,早已经蒙上了情欲的迷离光泽,而深邃的瞳孔因为水气的润泽而显得更加的璀璨晶莹。任何人看到如此的美丽,都会被吸引住目光的。 渴望爱又无法回应易寒,袭泽不知所措地望着易寒,无助的样子就如他被妈妈抛弃在教会门口一样。 "对不起。"袭泽的声音有些沙哑,心跳加快的他低下了头。 易寒捧起袭泽的脸,伸出修长的食指在眉心轻揉,希望能平抚袭泽皱着的眉头:"泽,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失控了。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易寒露出了优雅的笑容,强压着自己的欲望。他轻轻地把袭泽揽入怀里,没有任何越轨的行动,只是如此。 此刻,易寒的话语好像美妙的咒语一般,袭泽有种极度困倦的感觉,一股无法克制的倦意也随之涌了起来,也许是酒劲上来了吧!又或者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所以无法再保持清醒。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袭泽轻轻地叨念着,想起母亲教给他的那些仅有的诗词。 他安心地趴在易寒的身上,转眼间就睡着了。 易寒凝视着怀中睡得极沉的人儿,无可奈何地轻笑。自己的欲望还在精神地挺立着,始作俑者的泽却睡得香甜。 看着如此不设防的袭泽,易寒又有一丝心疼拥上心头,他自然地替袭泽拨开几缕垂落在他脸颊上的发丝,他的眼色渐渐柔和起来,就这样呆呆地看了袭泽许久。 窝在大大沙发上,易寒并不舒服,可是为了袭泽,似乎一切又算不得什么了。 耀眼的清晨,易寒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寂寞。他害怕酒醒了袭泽忘记他们昨晚的谈话。易寒在袭泽的唇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后,缓缓地起身,把袭泽安置在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他悄悄地走出休息室,生怕吵醒睡梦中的袭泽。 当他拉上房门的那一刻,易寒看到了在门外守侯已久的KING和御溪。 15 "袭泽现在怎么样了?"KING直视着易寒,生怕袭泽受到些许的伤害。 "还在睡,宿醉使他还没醒过来。"易寒答道,"KING,你这里有解酒汤吗?他醒过来也不会舒服的。" "我去准备,你别让他离开,那个工作狂一定马上想去医院的,拦住他。"KING说完后离开了。 "王,我们找到了那具楼兰彩棺。"御溪等到KING的背影消失后,对易寒毕恭毕敬地说道。 "放在哪里了?" "古董店的地下室。" "里面的人呢?"易寒想找到一个答案。 "运回来时,彩棺就是空的了。" "是吗?难怪。"易寒像是肯定了什么想法。 等到KING端着解酒汤回来时,他看着醒来的袭泽把汤喝掉后,发现袭泽对昨晚的事丝毫都不记得了。而易寒、KING和御溪都默契地不再提起任何。 "我要去医院了。"这是袭泽喝完汤后说的第一句话。 KING看着捂着头的袭泽,不禁皱起眉头:"你又来了!休息一天,医院也不会关门的,那里不是只有你一位医生。" "KING。"没有更多的话语,袭泽只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好... ...你千万别给我上课,我知道错了。"KING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反倒是给了易寒一个眼神,仿佛把重任交给了易寒。 "泽,你头是不是在疼?"易寒说道。 "我没问题的。"袭泽没有否认。 "我陪你去医院,不舒服就不要硬来,好吗?" 袭泽点了点头。z KING则在一旁叹气,他在想,自己好像拜托错了对象。只能无奈地看着他们离开。 刚刚来到医院的袭泽因为KING的醒酒汤,而清爽了不少。 走进诊疗室,一位女护士就慌忙地走到了袭泽的面前:"袭医生,您去第三急诊室看看吧!有位刚入院的病人怎么也不肯让我们检查。" "有什么症状?"y "深度昏迷,被急救车送到医院的。醒来后,不让任何人靠近。"女护士知道,会心理学的袭泽对这种病人一向很有办法。 "知道了。我换好衣服就马上过去。"袭泽听到有需要他治疗的病患,一下子精神了不少。 当他走到第三诊室时,远远地就听到有人说着:"走开。" 那声音仿佛能把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冻结在原地。 那种不可思议的红色瞳孔,除了他还有谁会拥有呢? 袭泽的双手握紧又松开,他看了看地上打碎的吊瓶,最后淡淡地说:"都没有力气走出诊室了,还逞什么强?" 16 病床上的红发男人听到袭泽的声音,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地,他扫视的目光马上从袭泽的身上移开了。 虽然没有任何的语言冲撞,红发男人的对袭泽的无视和不屑,还是表现了出来。 袭泽感到有种寒冷似乎要透进心脏。b 简单的白衬衣衬着红发男人苍白的脸孔,一切是那么的刺眼,病态的气色让袭泽更加不忍。他顾不得眼前的人是否记得自己,没有比易焱能健康地活着来得重要。忘记一两个人又何妨,即使那被遗忘的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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