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十分的安静,过了好一会儿,才传出吧唧嘴的声音,“啧啧,味道不太好。”
说话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紧身皮衣,上面套着一件红色的皮坎肩,妖娆的走出来,兰花指娇俏的指着澹台沁,“小亲亲真是讨厌,就算是黎晗月真的死掉了,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滚,死娘娘腔。”仿佛是他身上有什么病毒似得,澹台沁快速的后退,直到离的很远了,澹台沁才停下来,不管那人受伤的模样,脚尖背向那人,时刻准备要逃跑,“郎霏羽,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再近一点,我就……我就……”
“咯咯……”郎霏羽半掩着嘴笑,“你就什么啊,难道是送给我那些好吃的?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正巧有些饿了呢。”郎霏羽揉了揉胃,苦恼的说道,“这人间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我唯一看得上眼的,也就是小亲亲你练的蛊虫了。”
“郎霏羽……”澹台沁跺着脚,愤恨的瞪着他,“你真恶心,还吃蛊虫。”说完,他呸了一声,飞快的转身。
“小亲亲,你总是说我娘娘腔,可你自己刚刚,哎呦,还学小女生跺脚,真是……”郎霏羽娇俏的嘲笑他,澹台沁踉跄了一下,顿了顿,又扔过来一只蛊虫。
蛊虫再次飞来之时,郎霏羽收起调笑的神情,但嘴角还是微微的上翘着。轻松的将蛊虫捉在手中,摆弄着。对于其他人来说是致命的蛊虫,在他的手里,仿佛就是一只毫无威胁力的菜虫。
“真是可怜,这样的小东西,那么容易就会被杀死。”
他的五官立体,不笑的时候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但几乎没有人看到他不笑的时候,他总是对人笑,柔和的,艳丽的,诡异的,都有,他似乎一直在笑。
但他的笑永远都是表面上的,从来不到眼底,不达心底。
黎晗月轻声轻脚的走到施行渊的房间,仿佛是怕惊醒了沉睡中的人,他偷腥一般的悄悄笑着,坐到床边,轻声喊,“行渊大人,很晚了,你怎么还不起床?”
被子里的人并没有理他,施行渊一向浅眠,这一点黎晗月是清楚的,纵然是有一点小小的动静,也会让施行渊惊醒,可现在他都坐到一边来了,施行渊竟然没有半点的反应,难不成昨天……
黎晗月顾不上是不是失礼了,抓住被子的一角,可打开被子之后,黎晗月整个就呆愣住了。
这床上的是谁?
施行渊是谁?那可是邱国高高在上的祝,是邱国的神祗,这样的人物,那是连触碰他的衣角都会是一种亵渎的人,怎么会让一个这样的东西躺在他的床上?
说是东西绝对不是黎晗月在诋毁,因为床上躺着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鬼。
就在黎晗月想要将这只鬼给轰出去的时候,脚步声传来了,黎晗月下意识的将这只鬼卷起,隐去身形,躲在了墙角。
“妈,老刘没死,怎么可能死了呢,他就在屋里,你看……”薛怀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床上除了一个枕头还有一床歪七扭八快要耷拉到地上的被子之外,并没有什么老刘。
“儿子啊,妈妈知道你伤心,但是人死不能复生,”甘婷拍了拍薛怀的肩膀,脸上满是肃穆,“老刘已经……你就接受这个事实吧。”
薛怀表情木愣愣的,呆滞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床铺,不明白刚刚还躺在床上睡觉的老刘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深深的吸口气,他奔到床上,将被子掀开,没有人,趴到床下去看,没有人,走到窗户口往外看,还是没有人。
“儿子,”甘婷走上前搂住薛怀,“妈妈知道你们感情好,但是这种事情并不是说不承认就没有发生的,你……”
“妈,你先出去,我想静一下。”
薛怀摆手,眼神虚无的瞪着。
黎晗月看了看手中的人,他就是老刘吗?抿着嘴,黎晗月有些不开心,行渊大人怎么会让这样一个鬼物睡在他的床上,这真是……
他也说不上到底怎么了,行渊大人做什么他明明不应该置喙的,可是此刻,他就是不开心,不高兴。
薛怀蹲在地上,揪着头发,念叨着,“是我疯了吗,怎么可能,老刘明明……可是怎么会……新闻上又怎么……”
“行渊大人,你没事吧。”
黎晗月现出身形,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表情面对施行渊,说出的话也显得硬邦邦的,说完之后,他便自责起来,他怎么像是在跟行渊大人闹脾气?他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万一行渊大人生气了怎么办?
“你是谁!”薛怀并没有像黎晗月所想的那样生气,反而很惊讶于他的出现,然后他就看到了在黎晗月手中提溜着的老刘,“你把老刘怎么样了,老刘为什么被你……提溜着。”
看的出,薛怀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用这两个字来形容黎晗月对老刘的所做所为。
可不是嘛,老刘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就这样轻易的被黎晗月一只手拎着,怎么看都觉得违和,震惊。
黎晗月词拙了,他只是看行渊大人表情太过纠结,所以才出来想要安慰行渊大人,可行渊大人这样似乎是看陌生人的眼神,让他很是受伤,“行渊……”
“哦,我想起来了。”薛怀恍然大悟的说道,“昨天,昨天就是你骂我是猪的,今天你又到我家干什么?不对啊……”薛怀楞了一下,扒开领口,光滑的胸口上一点的伤痕都没有,“昨天不是做梦吗?”
“行渊大人……”
“我靠,”薛怀吓得往后蹦,左右看看,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人,何况黎晗月是对着他说的,他可不是什么什么大人,“什么大人小人的,我不跟你说别的,快把老刘放了,不然我就报警了。”
“你不记得我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黎晗月却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黎晗月以为自己现在的表情也算的上是平静,却不知道在薛怀看来,他脸上已经可见性的冒着黑气了。
“我……我……我去,你别吓我,爷……爷们也……也不是……吓吓大的!”薛怀心底发冷,这样一个无声无息就出现在他屋子里,还能轻松的提溜着老刘的人,恐怕他也是打不过的,当下也顾不得老刘了,结结巴巴的放了狠话,就瞅准了房门,随时准备着逃跑。
黎晗月把这一切看在眼中,他不敢相信,行渊大人竟然会如此的胆小怕事,哦,这并不是行渊大人,而是……“薛怀。”
“恩。”狠狠的咽下口水,薛怀更加害怕了,连他的名字都知道,这是已经踩好点了啊。
黎晗月垂下眼眸,苦笑,其实这也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毕竟转世轮回,失去记忆也是早就能预料到的事情,只是昨日的一切,让他觉得,其实除了这一千年的时光,一切都没有怎么变化罢了。
“你不用害怕。”黎晗月抬起头,脸上绷着,似乎没有什么表情,但其实已经快要濒临爆发了。
“你……你想……不不是,那个劫财我没有,劫色……你手里那个看看够用吗。”在关键时刻,薛怀毫不犹豫的将好兄弟推入火坑。
黎晗月表情更冷了,随手将手中的老刘扔到地上。
行渊大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转世,太没有出息了,连行渊大人的百分之一的气魄都没有,这样的人,竟然是行渊大人的转世。
黎晗月越想越生气,可又没有办法教训他,只能闷闷的不说话。
此时薛怀慢慢的蹭到了门口,手指扒拉着墙壁缓缓的朝门把上摸过去,就在快要摸到的时候,却发现……门把呢?
“你怎么会将一个鬼物放到屋里?”
作者有话要说:
祝:是邱国的国师一样的人物,能够和神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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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决定
“啊?”薛怀还在惊讶于门把怎么没有了,一时没有注意到黎晗月对他说了什么,反射性的回了一句之后,看了看黎晗月,“哈哈,你说什么呢,什么鬼物吧鬼物的,不要开玩笑了。”
“就是他!”黎晗月并不是跟他开玩笑,指着躺在地上的老刘,他毫不客气的接着说,“看来是一只新鬼,身上还有些阳气,不然被这太阳光一照,早就魂飞魄散了。”
“什么?”薛怀大惊,想也没想的跑到窗户口把窗帘拉上,顿时屋里就暗了许多,拉完窗帘,薛怀也不敢回头,背对着他,双手把玩着窗帘布,似乎窗帘布上有无尽的乐趣。
“哼。”黎晗月冷哼一声,自顾自的坐到椅子上,但又马上站起来,似乎有些搞不懂自己的情绪怎么会变得这样快,他清了清嗓子,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道,“你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额……恩。”薛怀感觉黎晗月走过来了,想要躲避一下,但心底又似乎有些舍不得动弹,黎晗月也没有离他太近,两人差不多有一步距离的时候,黎晗月停了下来。
“那赶快送他去八方狱,不然错过了时辰,对谁都不好。”
“八方狱?”薛怀好奇的问,“那是什么地方?”
“八方狱,便是人间俗称的地狱,或者说是鬼界。”黎晗月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薛怀的后脑勺,想从他的身上找到一点点属于施行渊的痕迹。
昨天还会笑着对他的行渊大人,今天却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老刘已经死掉这件事情本来对薛怀的冲击力确实很大,但是被黎晗月这样一吓,薛怀倒是没有多少的心情去伤春悲秋了,点点头“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两人静默了一会,还是薛怀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他吭了一声,“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告诉我的。”他回过神来,漫步到床边,手掌拂过床铺的上方,床上的用品便焕然一新了,虽然跟之前的用品是一样的颜色一样的花纹,但可以明显的看到这些都是新的了。
“哦哦,”一直背对着他的薛怀并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点点头,又问,“那个……哈……你也不像是坏人,怎么就……”说着,仿佛是害怕黎晗月生气,他赶紧解释,“我不是说你长得像坏人,我只是……”
薛怀啰啰嗦嗦的说了好久,但是黎晗月一个字都没有回答他,他偷偷摸摸的往后瞅,也不敢动作太大,可怎么也看不到后面的场景。
“我说薛怀,你在那里是学林黛玉吗?”老刘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中气十足。
薛怀赶忙回头,却发现哪里还有黎晗月的身影,只有老刘干巴巴的坐在地上,纠结的左看右看。
“什么林黛玉不林黛玉的。”屋里就这么大,想要藏一个人还真是不容易,他上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黎晗月的身影,于是长舒了一口气,,上前想要去拉老刘起身,可是又想到什么,绕过老刘,去研究门把手,他还记得刚刚忽然摸不到门把的情景呢。
老刘也没想让他扶,自己麻溜儿的爬起来,想要坐到床上去,可到了床边,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不舒服,下意识的转过身坐到椅子上去了。
“你研究什么呢,我怎么觉得你跟神经病似得,怎么奇奇怪怪的?”老刘趴在椅子背上,托着下巴看薛怀对着个门把手摆弄来摆弄去的。
其实他哪里懂得薛怀此时的心情啊,之前黎晗月没走的时候,他光顾着害怕黎晗月了,这黎晗月不声不响的走了,他才开始意识到,他这个好兄弟老刘可是一个鬼啊。
“那个老刘啊,”薛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不是说你昨天英雄救美了吗。”
“对啊。”老刘点头。
“你就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期待的看着……门把手,薛怀的心很是忐忑。
“什么不对劲?”
“就是……”薛怀小心翼翼的说,“就是你的摩托车,你之前不是骑着摩托车来的吗,然后你的摩托车呢?”
“摩托车?”老刘歪着头想,“我昨天看到苏江调戏一个小女孩,然后……然后我停车上去把苏江推到一边……然后……然后……”老刘皱着眉不断的回想,可是记忆似乎到了这里就断片儿了,怎么也想不起接下来的情形。
太阳穴越来越疼,直起腰,双手抱着头,嘴里不断的念着然后然后的,就是然后不出什么东西。
薛怀吓坏了,此刻老刘的脸色青白,嘴唇发紫,真的特别像是一个死人了,他想要伸手去扶老刘,可又纠结于老刘是个鬼的事实,最后看不过,还是伸手去扶他,老刘身上冰凉凉的,一点人气也没有。
“老刘,要是想不起来,你就别想了,你别想了啊。”
可是老刘并没有听见薛怀的话,他不断的回想着,越是回想越是痛苦,越是痛苦越是想要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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