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人全都笑了,包括林昱,还有隔壁那场地的人。
这下丢人丢大发了,海衣气极反发威,看看手表,还有1分钟,觉得自己反正也没有希望了,索性捡起球就开始乱打。
没成想,这一通乱打居然给他打出奇迹来了。
海衣记分牌哗啦啦直翻,最后竟翻到了10:10。
他觉得自己机会来了,都不去想能不能把林昱虐死,只是凭着心头那股怒火,一个平快球,直直砸了过去。
林昱似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发球,楞了一下,再去接时,力道已不对了,海衣很轻松打了回去,正好落到了对方边界线内。
病猫忽然获胜,在场的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最后起了起哄,就结群散了场。
徐小沣为了早点见到余悦,头一个换好衣服,就火烧火燎奔出了更衣室,剩下海衣跟林昱两个。海衣打算照之前那样,等林昱收拾好了自己再换衣服,没想到坐椅子上等了半天,那人还是没出去。
海衣抬起眼皮,发现林昱正低头看着他。
“干嘛?”海衣有些不爽,“换好衣服就出去啊。”
“不公平。”林昱看着他道。
“什么?”海衣莫名其妙。
“你把我看光了,我得看回来。”
海衣听他脸不红心不跳说完这句话,完全无法理解他是什么意思。
“脱。”林昱看着他,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海衣回视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忽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草你妈!把老子当女人!”说着他一拳头就抡了过去。
林昱反应还算快,一下子就往后退了退,但下巴还是被海衣指甲带到了,白皙的皮肤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
林昱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下巴,没有说话,选择了最自然的应激方式,那就是打回去。
海衣胳膊现还酸痛无比,刚那一拳挥出去,胳膊基本就动弹不得了,所以林昱那一拳抡过来,他挡都没法伸手,一下子就被揍趴下了。
海衣面朝地重重摔到了地上,牙都快磕掉了。他刚想爬起来,忽然感觉背上猛地一沉,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个硕大的肉体给压住了。
海衣挣了几下,没挣开,反手想给身上的林昱一拳,胳膊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刚骂了几声娘,忽然感觉身上不对劲。
他顿了一下,立刻就清晰地感觉到,背上应该是林昱小腹下面的位置,一个滚烫的东西,正硬邦邦地戳在他屁股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又更晚了……
第8章 第8话
那一刻,海衣所有神经都脱线了,一点动弹不得,就觉着脑子里嗡嗡的,好像一千只苍蝇刚刚考完了试正在对答案。
透过两层衣服,海衣可以听到他的心跳,也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心开始突突跳了起来。那滚烫的东西让他很不舒服,他本能地又挣了一下,但不知是他身上没力气还是对方锁得太紧,背上林昱只轻微晃了一下,依旧像座山一样压着他。
跟山一样重,也跟山一样纹丝不动。
海衣忽的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背上一动不动的林昱,就跟个死人似的,也就根据还能听见他心跳这一点,知道他还有气儿。
仿佛被个死人压着,死活还挣脱不了,这种感受并不好受,但海衣不晓得自个儿心里怎么想的,居然想起了“鬼压身”这个单词,然后就开始觉得很喜感,还自顾自乐了起来。
乐了不多时,他忽然感觉到背上林昱动了动。他以为林昱是被他的笑声给惹毛了,打算跳起来揍他一顿,便开始琢磨着,以什么姿势跳起来,可以最快速地用拳头回报他。
然而他等了好一会儿,林昱也没从他身上爬起来,反倒是戳他屁股上的东西,爆发出了火上浇油的趋势,比先前更烫了不说,经过刚才那一通磨蹭,离他股间那条缝也近了许多。
莫名其妙地,在那种若有若无的磨蹭之下,海衣竟有些燥热起来。然而还没等他热乎上两秒,电光火石间,他脑子里忽然蹦出个很诡异的念头。
这林昱该不会喜欢男人吧?
他脑壳轰地一炸,意识终于惊醒了,四肢立马着了火一样扑腾起来。
靠,这可跟把他看成女人是两码子事!
先前他一直安分得跟个充气娃娃似的,背上林昱估计没料到他会突然炸毛,冷不丁就被他给掀了下去。
海衣扒着椅子爬起来,转身警惕地盯着林昱,同时手一把抓过椅子,椅脚拖地往后退了两步。他心里盘算着,只要那货敢扑上来,自己当头就给他砸过去。
那边林昱坐在地上,仰头望着海衣,几缕被汗水湿透的刘海,乱糟糟地遮着眼睛,其余三官跟摆设一样挂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俩人就这么你明我暗地对视了片刻,林昱忽然动了动,海衣见状赶紧攥紧了椅子背。
那边林昱扶着储物柜,慢慢站了起来,定定望了他片刻,然后从柜子里抓出外套,转身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海衣望着林昱背影,愣住了。没等来想象中的攻击,他心头竟有些空落落的。
原地站了许久,他踅摸着,自己应该是有些失望。
他想揍林昱一顿已经想了很久了,方才突然天赐良机,他运气简直好到可以去摸奖。可一眨眼,机会又给他弄丢了,下一次再有由头揍林昱,指不定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哦不,最近的猴年马月是2016年6月份,快了……那就是得等到下下个猴年马月。
海衣拍了拍身上的灰,三两下把衣服换好,匆忙赶到了外面集合。
其实他挺想直接走人的,但这样一来,就会显得是自己破了胆,落荒而逃,那还不给林昱看扁了?
他人一到外头,余悦就招呼着去坐电梯,海衣一看,啧,人都齐了,还全都看着自己呢,估计是嫌自己比俩女生还要磨蹭。一想到这全是林昱那货搞出来的,他更是火大,站电梯口等电梯时,扭头瞪了林昱一眼。
林昱本来低着头在玩手机,不知怎的,竟然感觉到了这记飞向自己的眼刀,他扭过头,冲海衣挑衅地笑了笑。
得,海衣倒吸一口气,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一哥你跟林少打架啦?”徐小沣突然瞪眼道。
他这一嗓子刚落地,周围人视线刷刷刷,全都扭了过来。他不说还好,本来俩人的伤都不是很明显,这一说,一大群大爷大妈全都盯着俩挂了彩的小伙子看,眼神跟看流窜犯似的。
海衣心头一抖,忖着自己要不要学棒子剧里的女主角,突然眼白一翻倒地,醒来时就假装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然,现实中他只能面无表情别过脸,当没看到。
“万紫千红啊。”余悦不忘补刀。
海衣没好气看了看她,扭头瞥见林圆圆左右各看了弟弟和“未婚夫”一眼。海衣看着她,发现她望向自己的眼神,特别复杂,就好像看着刚捡回家就咬伤了自家猫咪的流浪狗……
海衣一个激灵,恨不得找根针,穿了前面余悦的头发,把徐小沣的嘴给缝了。
“没留神绊了椅子,摔的。”海衣没好气道。
那边林昱轻笑了一声,没说话,徐小沣看看他下巴上的血喇子,扭头再看看海衣嘴角的淤青,收回视线没再吭声。
今儿周六确实人多,就一两平米不到的电梯,居然搁了40双脚,还不算被抱起来的俩小孩儿的。海衣未雨绸缪,本来还故意站的挺外面,一不留神冲进来几个大爷大妈,他立马就舂米似的,一下给捣到里头去了。
好不容易站稳脚跟,他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觉得身上有点不对劲。
他屁股上,好像顶着什么东西。
猛一回头,立刻对上一张肥肉乱颤的脸。那人五大三粗,比海衣还高了小半个头,见前面人回头看他,视线一压,跟海衣对了一下,又扭了回去。
屁股上东西没什么奇怪的动静,那人看着也一脸“看你大爷”的鄙视,不像是意图不轨,但海衣还是没来由地觉得一阵恶心。若换了以前,海衣也不会怎么在意,可他刚跟林昱闹了那么一茬,身心都变得有些敏感了。
心头膈应了片刻,他又觉得哪里不对了。
不对啊,刚被林昱压着时,他也没觉得恶心啊,就是震了一下惊而已。
难道是因为,林昱长得挺像女人?
也不对啊,他当时要把林昱当女人,该高兴还来不及,一把搂着耍一通流氓,哪会想着揍他?
他觉得自己出毛病了。
一路上,海衣心里反反复复都在琢磨这个问题,林圆圆好几次跟他搭话,他都没理人家。
5点刚过,天就黑透了,四下路灯黄澄澄地亮了起来。天上不知几时开始,下起了大米粒儿大的雨,一伙人顶雨跑到停车场,蝗虫一样扑进了林昱那辆玛莎拉蒂。
海衣跟余悦、徐小沣挤后头,连手脚都活动不开。一身酸痛在大妈抢年货般的拥堵中被无限放大,换了平时,他一定会嚎几嗓子,此刻他却浑然感觉不到。
“咱上哪儿吃饭啊?”徐小沣又开始惦记吃的了。别看他人不胖,吃起东西来连相扑选手都得写个服字。
“不知道,问一哥。”余悦靠在车门上,连嘴皮都不想动。
“一哥,你不住这儿么?这儿都有什么好吃的?”
海衣抬起眼皮,望望徐小沣兴冲冲的眼,想了半天,才道:“蒸菜。”
前边林昱道:“就前面那家吧?”
海衣扭头望望车窗外,点点头:“这儿蒸菜馆有两家,就他们家味道还不错。”
林昱把车徐徐停在路边,等四个人都下来了,他才探出半个头道:“我有事,就不去了,你们吃的开心点。”
海衣看着他被雨打湿的刘海,不知想到了什么,心头堵了一下,好半天才开口道:“我也不去了,太久没运动,浑身可以榨柠檬汁儿了。”
其实他没打算用这么丢脸的理由来搪塞的,但他想到林昱不去的话,待会儿肯定就是自己送林圆圆回去,林圆圆肯定会趁机问他为什么跟她弟打架,到时候他可怎么对付?
余悦难得的没有嘲笑他,估计自己也是瘫得不行。徐小沣连忙拉着海衣,说回去要记得泡个热水澡,挺婆妈地交代了几句,就招呼着其余俩人去吃饭,余悦领着他都走出好几步了,林圆圆却忽然说:“我,我也不去了……”
海衣看她低着头,两手搁肚子前绞来绞去,不知她又是怎么了,林圆圆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挪开视线,然后走到余悦身旁,跟她咬了咬耳朵。
“怎么不早说?”余悦低声说,眉头微微蹙着。
“下了电梯才发现的……刚以为会找个大一点的饭店……”林圆圆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要不是海衣刚好站她下风向,压根都听不见。
俩女人又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余悦忽然回头道:“走,都上车。”
余开心发话,徐小沣二话不说就给她拉开车门,等她上去了自己也钻了进去。海衣被他们搞得莫名其妙的,问了句干嘛呢,也上了车。
“开车,到一哥家去。”余悦冲前头林昱道。
“上我家?”海衣愣了,“上我家干嘛?”
他说着心头就一凛。
靠,该不会是想就他跟林昱干架一事,来场爱的教育吧?
“少废话。”余悦扭头看了他一眼,“借你厕所用用。”
厕所?在厕所里进行爱的教育?
余悦说完悄悄指了指林圆圆,又捂着肚子皱了皱脸,海衣迷糊了片刻,才渐渐回想起林圆圆刚才不太自然的走路姿势,然后猛然反应过来,然后就有点别扭。他刚还以为她跟他一样,是浑身散架闹的。
“那个……”他摸摸皱成一团的眉心,“我一个人住,家里没有……”
“没有还不会买啊?”余悦瞪着他。
“算了,我还是回家吧……”林圆圆在前头小声说。
“别理他,”余悦道,“他就一二愣子,久了你就习惯了。”
海衣被挤兑得不行,却不好说什么,车子很快到了他家楼下,余悦下车冲进雨帘,往路边一便利店奔了过去。
海衣看着她的背影,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林昱知道他住哪里,他却不知道林昱贼窝在何处……
这实在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
他们广告狗有一个传统,就是一定要在甲方撤单子之前,搞清楚甲方负责人的家庭住址,为了报答甲方在合作期间对他们的关爱,等项目一到期或者甲方单方面撕毁条约,他们就寄把刀片过去。
现在,他明显处于信息不对称的弱势方,要是林昱那小子跟他闹翻了,他岂不是要变成被寄刀片那个?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开始琢磨怎么才能弄到林昱家的地址,正出神,外头余悦回来了,叫他下车带她俩上楼。
等林圆圆处理好了,出了卫生间,她笑笑看了他一眼,低头道:“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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