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带我去找他吗?”西斯问。
男孩带他们来到了里镇子很远的一处小屋,屋子还算大,是石头砌成的,上面长满了杂草,很难想象这里居住着一个女人。
“我听说贝拉的父母曾经是个有钱人,”男孩在很远处就停下,“我不能靠近那里,大家说如果靠的太近的话会被诅咒的!”
“好的,谢谢你,孩子。”西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币塞给他,男孩第一次看到钱,开心地不得了。
等到男孩离开后,西斯才把赫利雷特嘴上的东西解开,黑豹深深地喘了两口气,看着赫利雷特:“你真的相信这会跟我有关系?”
“总得试试,”西斯说,“我不想因为坐以待毙而造成不可挽留的后果。”
黑豹什么都没说,迈开脚步向那间屋子走去。
屋子周围用晒干的荆棘围成了栅栏,就好像某种仪式一样让人产生警惕,西斯敲了敲那扇木门,等待着主人的回应,过了好久才有人打开了门上的小洞,他看到了一只浅色的眼睛,那只眼睛是棕色又或是黄绿色,同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是谁?到这里做什么?”
“我听这里的孩子说你梦到了黑豹,”西斯说,“我想跟你打听一下。”
“真是拙劣的搭讪手段,”女人哼笑,“尽管你长得很英俊,但这并不能成为我开门的理由。”
西斯弯下腰,把赫利雷特抱起来抬到门洞对面,“那么这个呢?”
第37章 CHAPTER37
门突然被打开了,女人还在神神叨叨:“真希望你不是特地去找这只豹子来让我开门,但哪会有人为了让我开门而特地去找一只豹子呢?还是黑色的!”
他们意外的发现这个叫贝拉的女人并不是印象中疯子的模样,反而长得清秀干净,长长的黑发披在胸前,让她看上去更像一位落难的公主。
但她一直唠叨着就好像老太婆一样:“现在连孩子的嘴巴都这么碎了,看来以后我不能从那小子手里买东西了。”
西斯好不容易插上一句话:“女士,给我讲讲你的那个梦吧?”
女人示意他坐下,然后看着那只豹子,“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她蹲到他面前,视线和他齐平,“但每一只黑豹都长得一样不是吗?”
赫利雷特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他却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我觉得我好像见过你。”
他一开口,把女人吓得跳了起来,西斯在她撞到火炉前扶住了她。女人喘着气,直直地看着那只豹子:“你真的见过我?”
“我只是觉得,但我想不起来,我连自己的相貌都想不起来。”赫利雷特说。
“给我讲讲你的梦吧,女士。”西斯提醒她。
贝拉寇娅坐到她喜爱的座椅上,指挥西斯给他倒水,然后看着面前的这只黑色的豹子,说“这几天我一直在做这样的梦,我梦到了我失踪的弟弟变成了一只黑色的豹子来到了我的门前。他一直想跟我说什么,但我听不清,然后我就醒来。”
“失踪的弟弟?!”西斯碰的一声把水杯砸在了桌子上。
“你小心一点儿好么?!”贝拉寇娅嫌恶地看着他,“虽然你长了一张挺好看的脸,但不代表你做任何事都不会令人讨厌!”她用抹布擦了擦袖子上的水渍,“况且我也不是那种只凭相貌就会原谅别人的人。”
“抱歉,”西斯松开快要把水杯捏碎的手,“快给我讲讲你弟弟的事情!”
“你总是这样性急吗?!”贝拉寇娅瞪着他。
“他总是这样。”赫利雷特甩了甩尾巴。
贝拉寇娅喝了一口杯子里剩下的水,说:“这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没有住在这样清净又破旧的地方。那时候我还很天真,以为一切的美好都会永恒。”
西斯焦躁地用手点着桌面,听她好像演戏一样开始冗长的开场白,接着黑发的女人继续说:“我的父亲是一位骑士,而我的母亲是辛勤的主妇,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不贫穷。我想你们听过很多谣言说我从前家财万贯?”
“哦,有。”西斯点了点头。
“人们总是这样胡编乱造,喜欢把所有事情谣传成自己喜欢的那样,也不知道到底在讨好谁,”贝拉寇娅叹了口气,“而所有没结婚的女人或早或晚地都会被谣传成疯癫的巫婆!就好像我们因为没有男人要我们而悲惨地独居一样!”
话题不停地偏移,让西斯不得不经常性地提醒贝拉寇娅,贝拉寇娅终于道明了事实:父亲在女儿要出嫁之前被歹人杀害,弟弟也被人带走,母亲伤痛欲绝地自我了断,她在父亲的好友帮助下连夜逃了出来,之后就一直隐居在这里。
赫利雷特听完后看着她:“你的母亲是一位,身材丰满的金发女人吗?”
“金发?”贝拉寇娅摇头,“我的母亲和我一样是黑发。”
赫利雷特垂下眼睛:“看来不太一样,我想起从前有个金发女人拍着我的背安慰我,其他的都不太想的起来了。”
“但我们从前的保姆叫什么名字…”贝拉寇娅皱着眉,“叫维拉还是维多利亚的确实是个丰满的女人,不过她很早就去世了,大概是个金发的女人我不记得了。”
赫利雷特愣了一下,嘴里吐出一个名字:“薇妮莎!”
“是叫薇妮莎吗?我跟她不太亲近,我记得她很早就去世了。”贝拉寇娅看着他,“你这个吃惊样子跟我梦里的蠢样很像。”
黑色的豹子站起来,说:“你能记得你弟弟的模样吗?”
“我记得,”贝拉寇娅说,“无非和其他所有男孩一样高瘦,他一头黑发,性格孤僻,我跟他关系也不是很好。”
西斯来到他面前看着他不断转动的眼睛,问:“想起来了吗?”
黑豹摇摇头,垂下耳朵:“想不起来。”
贝拉寇娅看着他们,问:“我好像没有问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问我从前的事情?”
第38章 CHAPTER38
“有人把我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赫利雷特说,“必须要我想起从前的样子才能变回去,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别告诉我你认为自己是我弟弟。”贝拉寇娅看着他,“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你知道的,梦啊,什么的,总是虚幻的,或许我今天梦到的是一只天鹅呢?”
“你的弟弟是被谁抓走的?”黑豹问她。
“我不知道,或许是某个贵族,我看到那些骑士盔甲上有纹章。”贝拉寇娅说,“或许不是,毕竟我父亲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罢了。”
“听着,贝拉…”西斯说。
“全名是贝拉寇娅。”贝拉寇娅说。
西斯撇了撇嘴:“好吧,贝拉寇娅,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赫利雷特的自身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恐怕有一天,他就会完全失去自己身为人类的意识了。”
贝拉寇娅听完后摇摇头:“我的弟弟不叫赫利雷特,他的名字是托玛。”
“托玛?”赫利雷特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托玛…”
“这个名字是我告诉你的,你别跟我说你就叫托玛。”贝拉寇娅说。
赫利雷特甩了甩耳朵,问她:“美拉纳是母亲的名字吗?”
贝拉寇娅愣了一下,点头:“是母亲的名字!”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黑豹,蹲下来抱着他的头:“托玛!”
黑色的豹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耳边的头发,贝拉寇娅看着他的眼睛问:“你能想起来更多的事情吗?”
“不,想不起来更多了,”赫利雷特说,“我现在觉得头很痛。”
贝拉寇娅把储藏室给他们当做房间使用,她很想和弟弟多说一会儿话,但黑色的豹子趴在地上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她看到那个金发的男人正在收拾屋子,问他:“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西斯,”西斯对她说,“西斯·扎齐亚德。”
“你是托玛的朋友吗?”贝拉寇娅问。
“是的,”西斯想了想,说,“很好的朋友。”
“很难想象有人能跟一只动物做朋友。”贝拉寇娅说。
“在那之前他还是人类的模样,只不过不是自己的样子,后来。”西斯把杂物搬出房间,“那就是一段很长的故事了。”
“他为什么戴着铁项圈?”贝拉寇娅问,“那是魔法吗?”
“不,只是为了让他不会伤到人,”西斯说,“一会儿我还要给他戴上嘴笼,豹子的牙齿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听上去是一段痛苦的旅程。”贝拉寇娅说,“一个朋友能做到这样真不容易。”
“他在我困难的时候帮了我,所以我也愿意帮助他。”金发的男人说。
“的确,在我印象里,托玛不是一个热情的男孩,但心肠还是很好。”贝拉寇娅说。
“是的,他是一个好心人。”西斯说。
贝拉寇娅俯下身子抚摸着黑豹的皮毛:“八年了,我一直梦到小时候的事情,到最后我就只觉得那是个遥远的、模糊不清的梦罢了,也许中间的记忆太过痛苦,让我逼迫自己去相信那已经不复存在。现在托玛出现了,我希望能够帮助他,我从前太过自私,很少关注过自己身边人甚至自己弟弟的事情,我只记得托玛很少说话,是个黑发的男孩,其他的事情,我都说不出来了。要是我能够多关注他一点,那就能帮到你们了。”
第39章 CHAPTER39
西斯躺在铺着毯子的地板上看着被铁链锁在门旁的黑色豹子,对方琥珀色的眼睛看着窗外的月亮,皮毛被镀上了一层银色。
黑豹的眼里尚存着人类的感情,这让他看上去更像故事中的神明,而不是一头野兽。
他在那之前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西斯不禁想,要是他想起了自己从前的一切,却发现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违背当年的本性,发现自己现在所做的选择都是错误的,到时候他该怎么面对他呢?
他们的关系是如此脆弱,西斯想,和他有关联的仅仅是一个叫赫利雷特这个不存在的男人,他甚至不是很了解他。他和他的交谈屈指可数,很多时候都是他在讲话,而赫利雷特在倾听,而他们大多数的相处时间都是以自己的主动而展开。在这段短暂的微妙关系中,赫利雷特这个身份对于他本人来说只是短短的几个月而已。
西斯觉得胸口有些闷,他翻了个身,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贝拉寇娅看上去显得异常疲惫,她眼底的青色让她看上去有点儿不高兴,看到趴在门旁的黑豹后,她说:“你现在能听懂我的话吗?”
赫利雷特点了点头,贝拉寇娅解开他嘴上的枷锁,摸了摸他的耳朵:“昨晚又失去人类的意识了?你把链条弄得咔哒咔哒响,还用我的门磨爪子,我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抱歉,我控制不住,今晚我会睡在外面。”赫利雷特说。
“没关系,反正我觉得你很快就会想起来自己的模样。”贝拉寇娅抚摸着他的额头,“告诉我,记起什么来了吗?”
“我们去外面吧,贝拉,”赫利雷特看了看身后的西斯,“我的朋友昨晚一定也没睡。”
等他们来到屋子外面的时候,贝拉寇娅来到屋后的空地上揪了一片叶子放到嘴里嚼了嚼然后吐掉,“这是我自己种的薄荷,你要来一片吗?”
黑豹摇摇头:“听说猫吃了薄荷会疯。”
“那是猫薄荷,不是一种植物。”贝拉寇娅说,“自从自己独自生活后我学习了很多药草的知识,有时候会用药草从那些孩子那里换吃的。”
“你很了不起,贝拉寇娅。”黑色的豹子看着她。
“很抱歉从前没有跟你多说会儿话,”黑发的女人在木桩上坐下,“现在,你能告诉我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赫利雷特跟她说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贝拉寇娅严肃地点头,她不断地抚摸着黑豹的脊背,轻轻地拍打,像是在安慰他。
“你受了很多苦,”她看着他问,“这个动作是不是很有薇妮莎的感觉?”
“你不是不记得她吗?”赫利雷特问。
“之前是不想记得,”贝拉寇娅望着树林远方,“如果总是想着从前的快乐往事,一个人过很容易奔溃。现在你来了,让我觉得即使记起来也不算什么坏事,我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最不幸的那个,我总是这样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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