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郑宗宇尚未开门就后悔了,整个家里从里到外都有项雅行曾经存在的痕迹。 他曾站这里开门、曾在那个位置上车、曾在这边喝水,他们曾轻在沙发上亲吻,在门前牵手,雅行曾在他的车上靠着他的肩膀...... 他亦曾和雅行一起看影片,在电视机前盯着已经熟睡的雅行,偷偷把电视关掉,替雅行盖上毛毯,觉得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俩,雅行在他的世界里,他也在雅行的世界里,彼此需要、彼此相偎,那一瞬间好幸福。 呜呜呜,明明曾经如此幸福,他为什么会笨到把一切都搞砸了? 后悔万分的郑宗宇啪的一声转开一瓶威士忌酒,很潇洒地倒了半杯,拿起来,停顿数秒,呆滞一会儿后,加半杯水和冰块。 接着他狠狠地喝了一口、两口,三口、四口,直到把一整杯全喝干,再倒了一杯。 不过第二杯酒只倒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是水和冰块。 再度饮尽,迈向第三杯。 嗯,他果然没有擅长喝酒的基因,他、他晕了啦! 奇怪,不是说酒能浇愁吗?为什么他喝了酒之后满脑子仍是项雅行,越想越愁,愈来愈烦。 雅行、雅行、雅行,满天都是他的雅行,只有项雅行。 雅行的笑,雅行的恼,雅行的叹气,雅行的睡姿,雅行的......味道。 唔,他想起来了,有句话好像是说酒入愁肠愁更愁......早知道他就不喝了,真后悔。 最恐怖的是,他竟然出现幻觉! 竟然幻想项雅行又回到他身边,向他走来,甚至心平气和地坐在他面前。 从苗安阙家出来,项雅行并没有寻找郑宗宇的下落。 依照他的直觉,郑宗宇此刻必定在家,他也就按照直觉先行回家啰,如果在家里找不到郑宗宇再说。 果然,郑宗宇在家里。 回家路途上他想了很多事,也想了很多话要跟郑宗宇说。 想要责骂。 狠狠地骂郑宗宇凭什么在外拈花惹草,骂他不知检点还有脸骂人,并逼他斩断外头所有不干不净的关系。 他也想过道歉。 对不起他该表述真心,对不起他不该逃跑应该要好好解释,对不起他没有好好经营他们的关系,一味的想逃开。 更想过要解释。 解释他为什么和周闻去意大利,解释他并不是好面子胜过一切,解释他早已经爱上他,承认自己爱上郑宗宇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家里会出现一只醉鬼?这教他跟谁谈去。 「喂,你醒醒啊!」项雅行对着郑宗宇直皱眉,叫他怎么跟一个醉鬼谈嘛? 郑宗宇却只是瞪大眼睛望着他,一语不发。 「你是喝了多少,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拎起桌上酒瓶一看,喝得不多嘛,连三分之一瓶都不到。 郑宗宇依旧没有答话,只是伸出手指在项雅行面前晃一晃,接着大起胆子捏了捏项雅行光光滑滑、白白嫩嫩的脸颊。 当然,那只不安分的手马上被项雅行狠狠拍掉。 「哇,跟真的一样耶!没想到喝酒的效果这么好,以后要常喝。」郑宗宇赞叹不已,接着又高兴起来。「以后不怕雅行跟我吵架,只要喝酒雅行就会出现了。」 由此项言论听来,他其实已经醉得差不多了。 项雅行眉头皱得更厉害。 「醉鬼,你是笨蛋不成,本人啦,我是本人!」 这个笨蛋,才离开他一下下,竟然就变成这副德行。 「雅、雅行,你、你不要这么凶嘛,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凶了,你都不晓得你笑起来有多漂亮,生气起来有多可怕。我最喜欢你笑的样子,最怕你生气了,偏偏我老是惹你生气。」 郑宗宇仍当眼前的项雅行是他的幻觉。 说着,他再度伸出手摸摸项雅行的脸颊,这次项雅行没生气,仅是呆呆地任郑宗宇指掌摩挲。 「好,我不生气,我们好好淡。」项雅行挤出笑容。 结果好好谈的计划迅速被一只醉鬼打断。 某只醉鬼以为这全是幻觉,既然是幻觉自然不需要担心真正的项雅行会生气,既然是幻觉他做点什么也没关系,既然是幻觉总可以依照他的要求进行吧! 所以...... 他手脚并用,一下子便压到毫无防备的项雅行身上。 「雅行、雅行,我好想你,你为什么要跑去意大利?」 郑宗宇用力扯开项雅行的领带。 「你在干嘛?」项雅行大怒,死命挣扎护住上半身。 「你都不知这,外头那些人几百个加起来都比不上你一个,你最棒了。」 好吧,领带他扯不开,那改解皮带好了,把该露出来的地方露出来即可,其余他可以不计较。 「白痴,住手啦,你这个笨蛋醉鬼。」项雅行用力挣扎。 他是发神经了才想跟个醉鬼谈清楚。 「宝贝,我会很温柔的。」 说着,郑宗宇用力一扯,把缝线不够牢固的裤子中线扯破了。 「温柔个屁!」 项雅行不是省油的灯,只见他伸腿狠踢,重重踢上郑宗宇的要害,趁郑宗宇无声哀号的时候拉着已经半破的衣服走入浴室。 郑宗宇犹不死心地追上去,没想到才刚追到浴室门口,即被冷水喷上身。 「醒醒吧!醉鬼。」 被冷水一淋,加上刚才激烈动作挥散酒气,郑宗宇顿时醒了大半,愣愣地望着站在浴室里,手抓着莲蓬头往他身上喷水的人。 见郑宗宇清醒多了,项雅行于是关水收起莲蓬头,准备上楼收拾他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物。 「是本人?」郑宗宇极度惊讶。 「一直都是。」项雅行没好气地答道。 郑宗宇嘴巴张大,上上下下看着狼狈的项雅行,再仔仔细细想清楚他刚刚做的事情......好极了,他这下真的完蛋了。 「清醒了?」项雅行没好气地问。 郑宗宇如丧考妣的点头。 然后,项雅行不再理会郑宗宇,径自上楼更衣,只听见楼下郑宗宇鬼哭狼嗥似的惨叫声。 「死定了,死定了!」 项雅行浅浅一笑。 「笨蛋。」 项雅行换好衣服下楼时,郑宗宇缩着身体坐在沙发处,活像刚刚踩到狗屎又被车撞过一样。 项雅行走过去,拍拍郑宗宇的头,安慰道:「用不着难过成这样子,我又没生气。」 「真的?」郑宗宇抱着一线希望猛然抬头。 「真的,不过以后你再喝酒看看,看我怎么对付你。」项雅行恶狠狠一瞪。 这混蛋平曰不喝酒就罢,没想到喝起酒来酒品差成这样。 一听项雅行没发火,郑宗宇马上挨过去撒娇。 「雅行,下午你去哪里了?」他无视自个儿一身湿,双手圈抱住项雅行,生怕一松手他的亲亲老婆大人又会消失。 项雅行也乖乖地任他抱着,虽然郑宗宇的身上湿湿冷冷又带着酒臭味,但奇异地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暖。 「安阙家。」 「咦,他不上班吗?」郑宗宇惊讶。 「他今天请假在家弄火锅料,晚上约好在牡丹家吃饭。」项雅行对答如流。 「手机为什么不开?」 「开了给你找吗?要跑当然跑彻底一点,谁要留个尾巴在后头?」项雅行答得轻快,心情颇佳。 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一直无法决定要怎么启齿,没想到竟看见郑宗宇的醉样。 说到底,郑宗宇还是爱着他的,否则又怎会失落难过,既然两人相爱,那还有什么不能谈开的。 「难怪我找不到你。」郑宗宇嘟囔道。 「你呢?你没回去找那家伙?」 郑宗宇如临大敌地看着项雅行,不知该怎么回答才能拿到及格分数。 「你再敢花心风流看看,小心我把你给阉了。」项雅行用力捏捏郑宗宇的脸颊当作警告。 郑宗宇陪笑。「我再也不会了,绝对不会。」 「全部清理干净,保证没有下次喔?」项雅行仍不放手。 「绝对、绝对。」郑宗宇忙不迭点头。 「好乖。」项雅行放手,拍拍郑宗宇的脸颊。 郑宗宇将头埋入项雅行颈间,蹭啊蹭地撒娇。太好了,雅行没生气,还肯回来让他抱着。 不同于一脸满足的郑宗宇,项雅行心情复杂,不知如何开口诉说下午的事。 要骂人或是认错,还是解释清楚就好? 「关于下午的事......」他艰难地起了头。 「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郑宗宇迅速道歉。 开什么玩笑,他老婆好不容易才回来的,不趁现在留人,还什么时候留。 「其实我也有错,我不该就那样跑掉,应该跟你把话讲清楚才对。」项雅行轻轻地道歉。 可是他真正想讲的话并不是这个,而是更贴近心里,更有感情的东西。 「嗯。」郑宗宇挨着他,细声应道。 「下午的时候你说我......说我只是好面子,我并不爱你。」 一听到这句话,郑宗宇立即浑身僵硬,有种将被审判的恐惧感。 项雅行又沉默了一阵子,左思右想该怎么表达他的情感,最后想到的,还是那么一句古老但有用的话。 「我喜欢你,深深的近乎于爱的喜欢。我喜欢你,只是以前不肯承认罢了,所以对你不够关心,让你以为我不曾爱上你。」 这话使郑宗宇瞬间放开项雅行,忍不住要仔仔细细看看他抱在怀里的人是谁,难道刚刚到现在的一切都是幻觉吗?不会吧。 可是、可是这个雅行的表情好认真、眼眸好坚定,还会拍拍他的脸说-- 「不要怀疑,我是本人。」 郑宗宇笑了,开朗且顽皮地一笑,这种口吻、这种态度、这般美貌,果然是他心爱的老婆大人。 「高兴了吧,我总算被你死缠弄到手了,而且爱上你、喜欢你、离不开你、眼里只有你一个,看不进别人,也不准你去看别人、喜欢别人、跟别人怎么样。」项雅行也报以微笑,纵使有些嘴硬,但该承认的他依旧承认了。「还有,叫你不准在心里叫我老婆,你要说几次才懂?」 说完,他赏郑宗宇一个爆栗以兹惩罚。 郑宗宇的回应是四肢并用重新缠上项雅行,往他最爱的人身上蹭啊蹭。 「不高兴,一点也不高兴,雅行你刚刚踢得我好痛,现在还好痛啊,如果它以后有三长两短怎么办?」 「怕什么,我的可以代劳,要不要试试,我保证很温柔。」项雅行挑眉。 郑宗宇露出敬谢不敏的表情。 「不用不用,只要你帮忙疼惜疼惜它,它马上就会好了。」他色心大发地往项雅行身上摩擦,要求项雅行给他「性」福。 开玩笑,他亲爱的雅行说爱他耶,等了多年终于说爱他了耶,他现在怎么忍得下浓浓的「爱意」啊。 「安阙煮了火锅要去牡丹家吃,他说会去很多人,而且我买的蛋糕也被他带过去了。」项雅行望着天。 饱暖才能思淫欲,他现在饿啊! 「啊?」 郑宗宇张大口,生怕项雅行的意思和他听到的意思是同一种。 「乖,我们先去牡丹家吃饭,吃完回来再继续。」 项雅行哄小孩似的拍拍郑宗宇的头,换来后者一声长长哀号。 「不要吧!雅行,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现在我们......」 「用不着,你现在已经什么都听我的了。」项雅行冷酷的打回票。 他起身,示意郑宗宇上楼更衣,准备出门。 第十章 郑宗宇这个人在外头时,就算不是威风八面,也是个极吃得开的人,怎奈一回到家里面对项雅行,他马上从条龙变成虫,奉行老婆说的永远都对。 老婆说一他不会叫二,老婆往东他绝不敢往西,老婆若说宇宙以地球为中心,他也会点头说是。 但是,老婆说他的「性」福不重要时,他还能点头说对吗?这还是男人吗? 为了他们的美满生活,为了他们美好的将来,为了宇宙世界全人类福祉,不管是为了什么,反正他现在绝对要得逞就对啦! 软的不行来硬的! 只见郑宗宇无视项雅行的意愿,一把扑上去抱住项雅行,再度去解皮带。 「郑、宗、宇,你这个白痴,给我放手,放手!」项雅行提着裤子挣扎。 「雅行,你怎么忍心看你老公这么难过?」郑宗宇软声哀求。 不准他叫项雅行老婆,可没禁止他自称老公。 「说好回来再继续。」项雅行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个笨蛋。 「可以继续之后再出门嘛,给我十分钟就好,十分钟总不影响去牡丹家吃饭吧。」郑宗宇努力说服。 他抱住项雅行的腰,脸颊贴上老婆大人的重点部位磨磨蹭蹭,试图挑起项雅行的反应。 开什么玩笑,他都准备提刀上马了,怎么可以让马跑掉。 「信你是笨蛋。」项雅行后退。 他又不是第一天跟郑宗宇认识,十分钟可以结束才怪。 「真的、真的。」郑宗宇哄骗道。 他没说谎,只是需要「几个」十分钟,他就不能肯定了。 郑宗宇并非第一天认识项雅行,几年下来,对于他亲亲枕边人的弱点当然了如指掌。 只见他死死抱着项雅行,利用唯一可动的头部蹭向项雅行敏感处,并张开口唇,轻轻、轻轻地咬住...... 他的双手也没闲着,压制项雅行动作的同时,以挑逗的手法爱抚项雅行敏感的后腰。 项雅行年纪并不大,是个正常、健康、无不良嗜好的好青年,再加上郑宗宇不是什么登徒子,而是他的亲密枕边人,所以他......他输了! 「不要,我肚子饿啊。」项雅行忿忿地骂了一声,语调软弱许多。 郑宗宇毫不理会,继续他的挑逗,嘿嘿嘿......凭着多年经验,他知道他快成功了。 「混蛋。」 倒在地毯上时,项雅行恨恨的骂了一句。 他开始气自己为什么要穿薄薄的西装裤,如果他穿的是特厚的牛仔裤,郑宗宇肯定无法成功。 话说回来,即便他穿的是特厚牛仔裤,相信箭在弦上的郑宗宇也会想出办法发射他那枝箭的。 接着,郑宗宇脱去项雅行碍事的裤子。 「至少该回房间吧。」仰望天花板,项雅行无力地抗议。 郑宗宇哪有闲工夫理他,客厅地板又不脏,将就一下吧。 他继续剥,就像剥粽子一样,三两下便将讨人厌的衣物全部剥光光。 躺在地上呈现砧板上的鱼状态的项雅行,望着眼前明明很英俊此刻却急色的男人,忽然想--这个男人在别人床上时,也是这般模样吗? 察觉有人不专心,郑宗宇瞬间停止动作,观察一下项雅行的脸色,确定他没惹火亲亲宝贝后,半处罚似的捏捏项雅行的敏感处。 「别神游太虚了,人间有重要的事待办。」他对项雅行眨眨眼。 「神经。」项雅行轻斥。「我是在想,你对其它人也这样吗?」 「哪样?」郑宗宇不解。 「这样急迫。」项雅行问得很认真。 「当然不,这可是我亲亲老婆才有的魅力。」 说完,郑宗宇俯身啄吻项雅行的唇,顺手解开衬衫扣子。 「谁是你老婆啊!」项雅行半嗔半喜。 气的是郑宗宇又犯戒,喜的是他的甜言蜜语。 「好好好,我是那个老婆,我才是你老婆,要把你吃掉的老婆。」郑宗宇随口敷衍道。 「这还差不多。」项雅行笑了。 「真是的,都这种时候,你还有工夫想些有的没有,看来是我下手太轻。」郑宗宇皱眉,气息炙热危险。 项雅行一点也不怕,事实上他挺期待的。 「哦,那你打算怎么料理我,我的老婆大人?」项雅行挑眉浅笑,口唇挑逗似地微微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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