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我相信子伊你能喝不少,行了吧?」夜冉微笑起身,试探著拿下我握在手裡的酒瓶。 当他把酒瓶放回冰桶的时候,我胸口发闷,觉得脑袋晕沉沉的就像重感冒一般难受,勉强向前只走了一小步便直直栽了下去。 幸好夜冉这小子反应快,及时捞住我的腰,才没有让我与地面来个亲密碰触。 「宋子伊同学……他……怎麼了?」 好像是祁佳雨的声音?我迷迷糊糊听到夜冉对她解释了什麼,大概是说先带我回去休息吧?然后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飘了起来,应该是夜冉将我抱了起来吧? 不行,不能这麼丢脸让夜冉带走!我很想非常有气势地大骂害我不知不觉醉酒的人一顿,然后再从抱著我的人怀裡跳下来自己走,可是眼皮像是被灌了铅那般沉重,嘴动了动也说不出狠话来,我只好暂且选择不动。 恍恍惚惚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枕在一团无比柔软的东西上面,然后被圈在一个非常温暖的空间裡,好舒服啊。 我再不愿睁开眼,任由自己陷在这舒适之中。 然而没让我安稳睡上多久,有什麼软软的东西一点一点啜著我的脸部游走,弄得被它碰到的地方好痒。我懒得查看究竟,象徵性地扭了扭身体,驱赶这轻如蚊蝇又连绵不绝的烦人噬咬。 耳边好像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我感到手臂被人抬起,跟著身上突然微凉。极不满意这突来的温差破坏舒适香甜的睡眠,刚才在我脸上游走的东西此刻似乎不死心地再度贴上来,带著与先前温暖相比滚烫不少的热度,在我脖子与肩头间流连。 烦死了!我闷声大吼了一声,反手用力抱住包著我的物体,用脑袋使劲在那结实宽阔的地方蹭了蹭,然后把头深深埋在那裡面,不愿再抬起来了。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有人开怀大笑,那人接著还似乎对我断断续续说了些什麼话,我当然听不清楚了。 正想转身避开这吵人的声音时,我的鼻子被对方捏住让我不得不张开口呼吸。 所以之前那个散著热度的东西又覆盖在我的嘴上,来回磨蹭著。 我真的想睁大眼睛,看看是谁在耳边製造噪音与干扰我睡觉,但是下一波紧接袭来的疲倦与晕眩让我很快陷入沉睡之中,再也没有丝毫感觉。 这一觉睡得非常踏实而且相当舒服,一个梦境也没有经歷。 第二天一大早,我心满意足地打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陌生的屋子裡。 顶上富丽堂皇足已媲美星级酒店装潢的水晶灯具,让双眼原本还有些朦朧的我现在肯定我没有睡在自己的房间裡。 这华丽的紫色床单……也不是我的啊?我疑惑地向下看去,竟然发现自己身上光溜溜的,什麼也没穿。 慌慌张张打算起身,我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低头仔细望过去,看我到腰上横扣著一隻修长结实的手臂,而我被这只手的主人紧紧搂在怀裡。 「啊!」我无意识地大叫,拍开圈住我的那只大手。因為我发现躺在我身边的那个男人同样没有穿衣服。 见鬼一般连连向旁边退去,我用床单裹著赤裸的身子仔细看过去,这个睡得大模大样的傢伙,不正是夜冉吗? 「哟,你醒了啊?」 夜冉姿态优美地用他的手肘支起上半张身子,歪著头看向我。 好吧,我承认这个男人的身材确实不错,A片导演一定非常中意,但我现在哪有心思去欣赏? 「為、為什麼你会在这裡?」我结结巴巴地问,脑袋一阵疼痛完全弄不清状况。 「这是我家,你现在睡在我的床上,当然我会在这裡了。」 夜冉很有耐心地解释:「昨晚你喝醉了,我想你也不敢让子青知道吧?所以才好心的将你带回家暂住。」 「睡、睡觉就睡觉!你、你凭什麼脱我衣服?」 我气急败坏,「你没有趁人之危做什麼变态的事吧?」 「原来我在子伊心目中是这样的人啊。」夜冉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唇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我呆若木鸡,因夜冉诡异的神情陷入深深的悲痛与绝望之中,爸妈把我养这麼大,我还没干出什麼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就让人占去便宜,这真是我们宋家的耻辱! 「子伊和昨晚同样可爱。」 夜冉看著我这副表情,终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有脸笑!」 我悲愤异常,咬牙切齿地望著他。 「子伊,你现在身上有哪些地方疼吗?」夜冉靠过来摸著我的头问道。 「干麼?」好好的,你想我身体有问题? 「如果没有异常,那就表示我什麼也没有做哦。」 夜冉看著我发狠的眼睛,妥协一般举起他的手笑道:「我怕你喝醉酒吐出来,所以才脱光你的衣服。」 「真的吗?」 我狐疑地眯起眼。 「相信我,你现在这麼有精神就是最好的证明。」夜冉忽然正色说道。 他无比认真的眼神和突然凑过来的俊美脸庞,让我的心跳猛然加快一拍,本能地躲避由他唇后喷洒出的热热气息,我脸上禁不住一烫。 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很好!一点儿乱七八糟的痕跡也没有,我应该没事! 大大松了一口气,我现在才发现这张床真的好大,难怪我一退这麼远也没有摔下去,这傢伙真会享受! 「不过,昨天的你实在太可爱!把你衣服剥光以后,你却一直赖在我怀裡不肯起来,这样依赖我、相信我,让原本很想趁 机和你确定进一步关係的我也不忍心真的吃了你。」夜冉欣赏我又如同看见世界末日的表情,好似非常开心的说道。 还敢说当时没有动歪心思?我恨恨瞪著夜冉,现在才从清醒太多的脑子裡慢慢回忆起来,昨天那阵笑声之后,这小子依稀说过什麼「太有趣了……我算是服你……这次就先放过……」之类的话?呸,如果他真敢碰我,现在我一定让他断子绝孙! 「小傢伙,又在想什麼可怕的事?」思忖中,夜冉圈住我的腰,轻轻在我唇上一吻,「和我在一块的时候只能想著我哦。」 我还没有回答,贴在嘴上的唇已经加重力道重重压了下来,夜冉的舌头也在同时霸道又灵活的钻了进来。 口腔裡的空气瞬间被这个男人掠走,被亲得缺氧的大脑迷迷糊糊的跟随他的指引而动,我**在他的诱导下学著换气,很快泄下劲来。 这一回我又大意被夜冉占了便宜,但好像心裡的厌恶感没有以前那麼强烈了。我意识模糊的感知著,只觉身体好烫根本不知自己在干什麼。 好不容易等夜冉放开我时─有什麼坚硬的东西抵在我的腿上。 我想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气愤之餘不知从乏力的身体中哪裡冒出一股力来,一把推开了这个胡作非為的男人。 「干什麼,大清早的乱发情?」我恨声说道。 「子伊的意思是,早上不可以的话,那麼晚上允许我继续了?」夜冉笑著说。 「放屁!你给我滚出去!」 我才不管这裡是谁的房间,火气上来一脚踹在仍然笑得像头大灰狼的男人身上,将他踢了下去,然后用无比兇狠的眼神逼他退出房间。 看著夜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居然听话地按照我的眼神行动,抓过另一张床单盖住身子退了出去。 我这才松下口气,临走前这个男人又深深望了我一眼,他目中掩不住的柔软与宠溺却让我胸口发堵,情绪也莫名其妙地低落起来─ 為什麼,此时此刻看著夜冉这双眼睛,我竟然没有像以前那样,在心中谋划怎麼干掉这个誓不两立的敌人呢? [发表时间:2008-4-4 11:32:36] 89413164 0 0 [5楼]
第五章 一会儿之后,夜家的下人将我昨晚换下的衣服清洗烘乾送进来。明白这裡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昨晚和夜冉裸著身子睡了一觉,我觉得好丢人!所幸这些人脸上并没有奇怪的神情,我才稍稍放下心来。 在佣人的带领下来到夜家一楼的餐厅,我一眼看见一张足有二十多公尺的长条餐桌,三名身著洁白制服的厨师微笑站在桌旁等候吩咐,四周的空间尚有很多,我心中不禁感叹这地方大得有些不象话。 寻思间,一阵悠扬的乐声从上面传来,我抬头望上一看: 在二楼那个内置的阳臺上,居然站在一支五人乐队,正在拉著曲声缠绵的小提琴?这傢伙在拍电影吗?我忍不住这样想。 眼见坐在餐桌另一头的夜冉嘴边仍然掛著他那种高深莫测的笑,我瞧了心裡有气,一把拖开椅子大咧咧坐下,瞪了他一眼。 「子伊不高兴我的安排?」 夜冉很擅长察言观色。 「早餐是澳洲小羊排,你喜欢吗?」 「不过是吃个早餐而已,你搞这麼多事出来想唱戏麼?还有这桌子太长了,夹菜不方便,说话更不方便。难道你们家裡的人喜欢坐这麼远用餐?」我没好气地斥道:「再说大清早吃这麼油腻,你有没有营养观?」 「说得也是。」 夜冉也不对我的态度生气,他起身叫佣人将他那张椅子搬到我旁边,「既然子伊希望我近距离陪著你,那麼我们就这样挨著一块吃饭啦。」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怔怔看著好像是虚心接受意见的夜冉又叫人更换菜色,将我面前的精緻西点撤去,接著熬得喷香的小米粥、茶叶蛋,还有烧卖、鸡汁小笼包、咸菜萝卜乾等诸多中式早点被端上来,我不禁怀疑夜家是不是开餐馆的?这麼快就换了一桌菜? 「吃吧。」动手给我盛了一碗小米粥的夜冉微笑著送到我面前,跟著还用公筷将点心夹到我的碟子裡。 他家的鸡汁汤包做得好好吃,我最终选定这一道美味,夹上两筷之后我的碟子裡就摆满了汤包,不用说,当然是身旁笑得一脸灿烂的夜冉為我服务啦。 从来不与食物较劲的我接受了男人的好意,而且他这样细心,让我实在不好再故意挑衅。俗话不也说不打笑脸人的麼? 我大口、大口吞著米粥,心裡不住安慰自己改变漠视态度的原因,并不是我对这个姓夜的男人忽然起了什麼好感。 「子伊,今天是休息日,我想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饭后,夜冉说道:「你不用担心,昨晚我已经打电话给你家,说你会在我这裡过週末。」 哼,这傢伙动作真快!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反正和夜冉待在一块也是為了还债,所以我答应得非常爽快。 夜冉彷佛不知道我心裡所想,见我应允,一张脸顿时笑开了花。 其实看著在我面前如此喜欢展露温暖笑容的男人,我真的有些怀疑他与面对别人时板著一张脸的夜冉是不是同一个人? 略為休息了一会儿,夜冉和我出门了。这一次他没有开出他那辆加长房车,也没有穿昂贵的西服,他身上和我一样套著休閒装、旅游鞋,我不禁开始奇怪起来。 早晨的阳光不算刺眼,风也特别清新,我走出像座城堡一样的夜家,顿觉神清气爽非常自在,脸上也掛上些许笑容。 然而下一秒我唇角掀起的弧度便僵住了,因為夜冉握住了我手,而且他还趁我呼吸新鲜空气失神的时候,伸开手指插进我的指缝,造成我与他十指交缠的亲热局面。 「我们在交往,这样的事不算过分吧。」 夜冉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昨天子伊你一个劲儿往我怀裡钻,所以我现在要做些什麼来夺回主动权,我想子伊这麼聪明应该会理解的哟?」 我刚想辩解,但脑子裡随即模糊回想到似乎我昨晚醉酒后真的很缠人?天哪,还是我主动黏著这傢伙? 深感羞愧的同时,我心裡依稀也觉得有可能我给夜冉造成了一点麻烦,不过这样的负疚感很快消失了,因為今天早上的情形接著提醒我,夜冉没有白白照顾我一个晚上,不知道那傢伙在我昏睡的期间干了什麼? 「我最喜欢看子伊你脸上的表情了,你这小傢伙,什麼心事也藏不住。」 「别叫我小傢伙,我们不是同年吗?」 「但是你看起来真的很小、很可爱嘛。」 「可爱个头!少拿哄女孩子的话来戏弄我!」 我没有甩开夜冉的手,虽然不喜欢两个大男人手牵手在街上走,但是夜冉现在似乎只是想握握我的手而已,他并没有其它过分的举止。 而且我不得不承认他手心裡的温暖,和昨晚我在难受的时候被安抚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所以犹豫之下我默许了他的行為。 夜冉好像很开心,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怎麼像吃了兴奋剂一般精神百倍? 闷声随他走了三十多分鐘,来到一个被装修得像个小花园的院落前,裡面有三、四幢不太高的平房。 「青木银髮公寓?」我轻声念著院落大门边上掛好的木牌,偏头看见夜冉对我笑了笑,然后拉著我大步走了进去。 「阿夜,你又来了啊?」 一位护工模样的中年女子推著轮椅,在碧绿的草地上转悠,她看到夜冉之后立即热情的招呼,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也含笑对著夜冉点头。 「嗯,今天是休息日嘛。对了,今天我还带了一个朋友来。」 夜冉鬆手将我推到他们面前。 「哟,这小姑娘长得真俊啊,就是头髮短了点。」 眯著眼打量我半天的老人语出惊人,呛得我几乎气结哽死。 「哈哈,张奶奶,他不是女孩子,是个货真价实的男生哦。」夜冉笑咪咪地摸著我的头说道。 「真的吗?」老人家狐疑地盯著我又仔细看了好半天,再加上旁边那个中年护工的证实,她终於相信了。 我可是威风十足的堂堂男子汉唉,哪裡像女孩子了?算了,估计她也是老眼昏花所以才看错,我沮丧地自我安慰─长这麼大,还没有人如此打击我的男性自尊。 「子伊,我们开始吧。」夜冉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开始什麼?」 我满怀疑虑。 「跟我来。」夜冉拍拍我的肩膀,转头与姓张的老人和护工道别后,带我走进了最近的一幢平房。 我慢吞吞地跟在后面,随夜冉走进一个房间。迈进去的时候看到夜冉正扶著一位行动迟缓的老人坐在床边,旁边还有三位同样年龄的白髮老者。 「子伊,你先陪著他们说说话,我去打水,等下要好好整理一下房间。」夜冉说著,端起放在墙角支架上的一个盆子就走出去了。 摸不清状况的我留了下来,面对这四个老人八隻眼,我不知道该说什麼。不一会儿夜冉端著水回来了,我看著他居然真的攥起袖子,拧乾一块被他浸湿在盆裡的帕子,然后认认真真的四处擦抹起来。 我不好意思站著不做事,看到门后摆著一柄扫把,便走过去拿起来清扫地板。 做事的过程中偷空看向夜冉,发现这个平时不可一世的有钱太子爷极其认真的在做事。先是这个房间,然后是下一间…… 夜冉都一丝不苟地擦拭著。 除了每个房间的傢俱之外,他还将老人们的衣物与床单拿去洗衣房清洗。 这样热心与努力的夜冉是我以前从未见到过的,印象中这个男人臭屁又讨厌,喜欢拿钱压人又斤斤计较,我真没料到他竟然会来这裡义务帮忙。 眼前的景象不会是我的幻觉吧? 然而耳边不断响起的道谢声,还有老人们与夜冉熟悉的程度与开心的谈话,也证明他真的时常来这裡帮忙。 难道这是有钱人打发时间的特有方式吗? 我心裡儘管不解,但是看到夜冉尽心尽力的為这裡的孤寡老人做事、看到这个男人额上慢慢渗出的汗水,心裡居然离奇地感到非常温暖。 或许这傢伙并不是我想像中的那麼可恶吧,没料到他的心肠还挺好的?我想到这裡,脸上也禁不住浮起些许笑容。 「小伊,快过来喝口水吧。」 旁边一位老人家招呼我,刚刚夜冉把我介绍给他们之后,这些老人一直和我说话,所以我们很快便熟识了。 我估计平时也少有人来探望他们,瞧著这一张张满是皱纹与开心笑顏的脸庞,心裡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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