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之后,原澈打了个电话给助理:“你替我去应酬,我先回去了。” 挂上电话,原澈粗鲁地打开门,快步走向停车场。 04.练手 原澈风一般冲进屋子,重重带上门,然后大步走到方儒的门口,用力捶门:“方儒,开门!” 房门很快打开,方儒穿着一身睡衣抱着抱枕站在他面前,疑惑道:“原先生,怎么了?” “过来,陪我练几招。”原澈头也不回朝健身房走去。 方儒摸摸鼻子,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 “动作快点!”原澈一脚将地上的垫子踢开,怒斥。 “哦。”方儒提着抱枕与原澈相对而立。 原澈将西装往地上一甩,抬脚就朝方儒踢去。 方儒微一错身,躲开原澈的攻击,脚还没站稳,一个拳头又朝他面门砸来。方儒提起枕头一挡,拳头隔着枕头将他击退数步。原澈躬身,又朝他腹部打一拳。方儒跪倒在地,原澈不及收势,屈起的膝盖击中了他的左脸,将他彻底打趴在地上。 原澈看着鼻青脸肿、倒地不起的方儒,表情愕然,怒道:“你TM不是说你也练过吗?” 方儒咳了几下,摸着脸龇牙咧嘴道:“我的抗打击力确实是练过的。” “抗打击力!”原澈不可思议地提高音量,“你TM活腻了吗?不会打架还敢说练过!” 方儒盘腿坐在地上,睡衣凌乱,半眯着眼,头发耷拉,左脸青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原澈越看越气,狠狠道:“起来,去客厅上药!” 方儒站起来,拍了拍沾了灰的抱枕,慢悠悠跟在他身后。 原澈取出医疗箱坐到方儒身边,命令他:“抬起头。”然后用医用棉花在他破皮的地方擦药,动作称不上温柔,但起码还注意了力度。 “嘶。” “活该。” 方儒默,半眯着眼打量原澈,那双专注而张扬的眸子,总是透着一种特殊活力,与他冷峻的表情截然不同。他应该是外向而热情,充满朝气的男人。不过二十五岁,却把自己弄得像一台冷暴力机器,还是有故障的。 “原先生,你今天发生什么事了?”方儒轻声问。 “我的事用得着你管吗?”原澈毫不客气地反斥。 方儒垂下眼,似乎情绪低落。 原澈看了他一眼,莫名地感觉不痛快。 “今天参加一个酒会,有人自来熟地往我身上靠,我不舒服。”他不知怎么就把话说了出来。 方儒眼中闪过笑意,小小的愧疚之心能增扭转情绪,增加交流机会。 “那人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吗?”方儒问。 “他的眼神很讨厌,时不时用手臂碰触我的身体。” “那么,我会让你不舒服吗?” “什么?” “你没发现我的手一直放在你的腿上吗?” 原澈一愣,低头看去,只见方儒的一只手随意搭在他的膝盖处,在深色裤子的衬托下显得格外修长白皙。 方儒收回手,用催眠般的嗓音说道:“你的身体并不排斥别人的碰触,你只是心理上抗拒。在人多杂噪的环境,你首先想到的是不是与人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能太过亲近?” 原澈沉默下来,他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或者说,他一直都是这样谨慎。 “因为一开始就定下了‘模式’,所以当有人‘犯规’时,你就会感觉不舒服,甚至暴躁。”方儒拉下原澈的手,缓缓从他手上取过镊子,“可是你并不反感我,因为我在你的模式之外,是可以正常交流的对象。” 原澈定定地望着他,突然意喻不明地问:“你对这个似乎很有经验?” “当然。”方儒神色自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道,“因为我曾经也有与你相似的经历,只不过表现方式不一样而已。” 原澈回想当初调查的资料,并没有详细记录方儒小时候的经历,不知道他曾经发生过什么。 “那你是怎么克服的?”原澈问。 “嗯,强迫自己每天与人握手或拥抱。”方儒点点额头,“啊,还有,养一只丑到掉渣的宠物。” “为什么要养一只丑到掉渣的宠物?” “因为看到它的丑,能无限提升我的自信心。” “……你到底是有多幼稚?” 方儒耸耸肩表示无奈。 原澈又问:“你养的是什么宠物?” “小香猪。” “……” 原澈躺在床上,思索今天发生的一切,各种画面一一掠过,最终印在脑中的是方儒那双清澄的眸子。刚才方儒有一点说错了,他之所以不反感他,并非只是因为他在自己的“模式”之外,还因为他认可他的亲近。方儒与其他保姆钟点工不同,是真正在用心照顾他,无论是饮食还是起居都细致入微。这是原澈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另一个房间,方儒正在电脑上进行记录。 原澈的症状不属于神经上的疾病,而是精神上的反射。前者需要药物长时间抑制,具有不可抗性,但后者却是可以调节的。他的情况其实并不严重,但必须找到最初造成他情绪失控的源头。原澈自我防护意识很强,需要慢慢获得他的信任,逐步了解他的过去。在资料中,并没有提到原澈曾经历过什么特殊事件,方儒目前还无法做出判断。 “嘶,这此牺牲可大了。”方儒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发疼的肚腹,低声咕哝。 清晨,方儒换好鞋子准备去跑步。刚起身,整个人就被人从身后拥入怀中,随即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早安。” 方儒愣神间,拥抱他的手臂已经收了回去。 “原先生?” 原澈表情平静,默默换好鞋子,率先走出了门。 方儒满脸疑惑,不明所以。 而后,原澈每天早上和下班回家都会给方儒一个拥抱。方儒很快意识到,原澈这是在验证他之前所说的办法——每天与人握手或拥抱。 想通之后,方儒很欣然地主动配合。在国外时,拥抱是常用礼节,一般家人朋友见面都会拥抱一下。 这天,原澈处理完公事,看看时间,才下午三点,他想了想,决定提前回家。他的秘书得知他早退时,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回到家,原澈却没有看到方儒,屋中一片寂静。 他皱了皱眉,回房换了身衣服,然后倒了杯红酒一个人坐在客厅中看电视。等了半个小时,他逐渐不耐烦,拿起电话拨过去:“方儒,你在哪?” “原先生?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原澈又问。 “哦,我在我原来租住的公寓中。” “你不是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了吗?还去那个公寓干什么?” “我之前买了一台钢琴,一直放在公寓中,每天下午闲暇时,我都会回来练练琴。” “每天下午都去?”原澈几乎已经将方儒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活动范围就在他的身边,却没想到他在他看不到的时候也有自己的生活。这样一想,原澈就感觉有些不快。 “嗯,是的。”方儒略带迟疑地问,“原先生,我这样应该没有违反合同吧?” 原澈沉默了一会,说道:“你把钢琴运过来,以后想练琴就在家里练,那间公寓不需要了。” “这……不太好吧?” “就这么决定了,给你3个小时,立刻把这件事办妥。” “……好的。” 3个小时后,原澈家中的隔厅中,多出了一台黑色的钢琴。这里原本是用来喝下午茶的,旁边有一扇落地窗,光线充足,转头便可看到窗外的风景。 “谢谢你,原先生。”方儒站在钢琴边,一手轻轻搭在琴盖上,眉目含笑。虽然穿着朴素,却给人一种儒雅高贵的气质。 原澈定定地看了片刻,突然道:“明天周末,跟我出去一趟。” “嗯?去哪?” 原澈没有回答,转身走开。 直到第二天,方儒才知道原澈带他出门竟然是为了买衣服。 做生活助理还有这样的福利?方儒有些嘀咕。 “去试试。”原澈动作利索地选了四五套服装让他去试。 方儒迟疑了一下便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原澈坐在沙发上等他出来,正在这时,James领着一个俊秀青年走了进来。 “哦,Lionel(原澈的英文名),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James上前几步,张开手臂作拥抱状。 原澈僵直身体,脑中浮现方儒的样子,勉强与他抱了一下。 James没有察觉他的僵硬,拉着他手热情道:“酒会那天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离开了?我还想请你喝酒呢。” “抱歉,身体有些不适。” “噢?那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已经没事了,多谢关心。” “那就太好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毕洛。”James指了指他身边的青年。 “你好,原总,久仰大名。”毕洛伸出手。 原澈与他握了握。 “难得碰上,不如待会一起去俱乐部休闲一下如何?”James提议道。 依照原澈的性格,为了合作顺利,他很乐意答应这个邀约,但是他…… 正在犹豫间,试衣间的门打开了,方儒徐徐走出来。 原澈循声望去,目光瞬间凝聚,方儒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竖纹衬衫外搭一件白色休闲式外套,下身穿着一条黑色长裤,简单而修身的设计勾勒出笔直而优雅的线条。 方儒的身材比例非常标准,骨架纤细而不显柔弱,双腿修长,步伐稳健,儒雅中透着几分性感,让人移不开视线。 05.游戏 “Oh,Pretty!”James眼睛一亮,对原澈道,“Lionel,这是你朋友吗?” 原澈点头,介绍道:“方儒,这是帝华财团的总监James先生。” “您好,很高兴见到您。”方儒礼貌地与他握手。 James看着他们,笑得很是意味深长:“怎么样,Lionel?一块去俱乐部?” 原澈思索了片刻,回复道:“好,乐意之至。” “哈哈哈,那就出发吧!”James愉快地大笑。 原澈将挑选出来的衣服全部买下,然后带着方儒随同James两人一起出了商场。 上了车,原澈对方儒道:“你跟我一块去。” 方儒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原澈又道:“刚才那个James是我们必须争取的合作对象,我有把握拿下他。唯一的问题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控制好情绪。” “所以你带上我,为了以防万一?” 原澈点头,目光透过车窗凝视前方,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精光。 几人走进俱乐部,刚上三楼,就听到一个高扬的声音传来:“嘿,原二少,稀客啊!” 来人是一名棕发男子,三十来岁,相貌虽然不如原澈俊朗,却有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和出身名门的贵气。他徐徐走来,向James张开双臂,笑道:“James,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过来一起坐吧?” “当然。”James与他抱了一下,一脸笑容,似乎与他颇为熟识。 原澈眯起眼睛,心中烦躁。这人是他的竞争对手,安氏企业的安明琛。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今天出门真是忘看黄历了。安明琛是出了名的酒色财气俱全的纨绔,玩起来无所顾忌,但出手大方,善于察言观色,投其所爱,是原澈最不喜欢应酬的类型。 但James已经答应,他显然不能撇下他就走,只能奉陪。 几人进入包间,里面已经坐了七人。其中三人是安明琛的朋友,另外四人则是他们带的伴,一男三女。男的俊俏清秀,看起来像是一名MB。女的更是姿色出众,艳而不俗。 相互介绍之后,各自坐下。 安明琛笑道:“我们刚才正在玩牌,原总和James愿意加入吗?” James好奇地问:“什么玩法?” “很简单。”安明琛端起酒杯,回道,“就是比大小,押多少赔多少,牌面最小的,翻三倍。” “哦。”James随意应了一句,似乎不感兴趣。 安明琛又道:“不过,还有个附加条件。” “什么?” “牌面最小的人,必须让自己的伴代其接受惩罚,完成赢家交代的任务,完成之后可获得相应的奖励。若完成不了,赌注加赔三倍。”安明琛补充,“当然,任务都是在可接受的范围,不会提出陪睡之类的要求。” 在场几人都露出暧昧地笑容。 原澈抿了抿嘴,没有发表意见。 “听起来似乎挺有意思,那就开始吧!”James拍了怕身边的毕洛,兴致盎然。 “那原总呢?”安明琛看了看原澈,又看了看方儒,眼神玩味。 “我没意见。”原澈不动声色地与他对视一眼。 “好,王钧,你坐庄,发牌吧。”安明琛指了指右手位的一名男子。 王钧熟练地洗牌,发牌,随后示意众人押注。 方儒瞥了一眼,筹码分为500,1000,2000和5000四种。 原澈没有看牌,随手拿过一个500的筹码丢了出去。 安明琛笑道:“原总出手总是这么谨慎啊。” 说完,丢了一个2000的筹码。 其余人也相继押注。 开牌之后,原澈的牌大过庄家,居在第三位,赚500。牌面最大的是坐在原澈对面的条纹衫男人,最小的是安明琛。 条纹衫笑着收了筹码,提出让安明琛的女伴给在场每人敬一杯酒。 游戏继续。 原澈的运气不错,始终没有拿到过最小的牌。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安然无事。在他没来之前,安明琛几人的牌局并没有那个附加条件,之所以临时更改,一是为了给James助兴,另一个目的则是为了捉弄原澈。 随着游戏进行,赢家的惩罚从最简单的敬酒逐渐变得越来越大胆开放,比如脱衣,献吻,跳艳舞等等。James身边的毕洛都被要求摆了一次性感pose。 “呵,这回我是王。”安明琛夹着纸牌,笑得不怀好意。 “安少,手下留情啊。”王钧看着自己的牌面,无奈地耸耸肩。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安明琛眼中精光一闪,缓缓说道,“王钧,让你的艾伦发挥一下自己的魅力,去挑逗原总五分钟,如果能让原总有反应,这些筹码就归你了。” 他随手丢出五个2000的筹码。 王钧脸色微僵,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原澈,然后对身边的少年说:“你去,小心伺候。” 那名叫“艾伦”的少年笑着站起身,缓缓朝原澈走去。 在场几人包括James在内都饶有兴味地等着欣赏一场香艳的表演。 原澈靠在沙发上,轻轻晃了晃手上的红酒,清透的酒色仿佛在眼眸中映出两簇火焰。 方儒暗叫不妙,原澈握酒杯的手青筋都快暴出来了,他真担心他会把那个少年的脖子给拧断。 就在艾伦距离原澈不到三步时,原澈慢悠悠地喝下一口红酒,然后突然揽住方儒的后颈,转头就给了他一个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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