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住剩下半截的话,背着秦子楚离开浴桶,细心的为他擦净身上的水珠,又重新将秦子楚裹在被单之中带回寝房。 这时候秦子楚已经完全睡着了。 嬴政专注的看着秦子楚安详的睡颜,忍不住凑上前轻轻贴上他的眉心,一点点向下挪动着落在了他红润的嘴唇上。 嬴政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只是这样轻柔的贴着秦子楚的柔软红润嘴唇,足以让他心满意足。 嬴政终于勾起嘴角离开了秦子楚,一同钻进被窝之中。 他紧紧挤在秦子楚身后,双臂充满了占有意味的环在秦子楚腰间,将他护在自己怀里。 过了许久之后,嬴政才低声自言自语道:“明知道你听说过韩非的才华,若是朕不将他带来你身边见识一下,你怎么会知道韩非到底什么样子,进而摒弃他呢?对你来说,有朕一个特别的存在就足够了。” 韩非确实才华出众,这一点连嬴政都不会否认。 可没人比嬴政更清楚,一旦发现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距离自己的期待十万百千里,很快会将自己的失望转变成对对方的责备。 当初他自己见到了韩非的着作也对韩非惊叹不已。 可亲自和韩非本人讨论过后,嬴政就已经对韩非心思寥寥,连李斯最终杀了韩非也没有多做反应。 秦子楚的反应也不会太过让他意外。 秦子楚像是听到了嬴政的低语一般,轻哼了一声,翻过身面对着嬴政,竟然将头蹭进嬴政肩窝之中。 嬴政伸手一下下抚摸着秦子楚的背脊,让他更加安心的睡在自己怀中。 他轻掬起秦子楚的一缕长发,贴在唇边,微笑着闭上眼睛。 冬天一向是农闲时节,秦子楚原本就有回到都城咸阳的计划,此时迎来了秦军灭韩得胜的消息,他立刻收拾行装,带人往回走。 可没出十里路,骑在马上的嬴政已经第三次听到秦子楚在车中呕吐的声音。 他一摆手停下了队伍,翻身下马,直接跃入车厢之中。 秦子楚起身冲他笑了一下,随即飞快的扑回小桶前继续干呕不止。 嬴政坐到秦子楚身边轻声道:“朕怎么不记得你晕车得这么严重?” 秦子楚接过荷递来的姜汤,漱口后,推开小桶。 他有气无力的说:“逃回来的时候连命都快没了,哪顾得上身子不舒服,就算是咬牙忍着也要忍下来。这几年过得太舒坦了,越来越身娇肉贵。……唔,可能和越好的车晕车越严重也有关系。” “不能坐车的话,骑马呢?”嬴政看着秦子楚这幅面色苍白的模样,心疼不已。 他忍不住出声询问。 “……壮士,我不会啊。”秦子楚苦笑着摆摆手,直把嬴政往外推。 他轻声道:“快点走,早点到咸阳,我就能早点休息。路上耽误的越久也不过是延长我的痛苦罢了。没事的,我既然能平安的过来,一定可以平安的回去。” 嬴政在车厢里迟疑了一阵,到底抵挡不住心中的想法。 他一把拉住秦初的手臂,将他从车厢里拖了出来,打横抱着直接扔到马背上,自己翻身坐在了秦子楚身后。 可嬴政上马后,秦子楚立刻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调侃道:“阿正,你还能看到前面的路吗?” 嬴政身体猛然僵直。 他冷哼一声,翻身下马,又挪到秦子楚身前,咬牙切齿的说:“抱住朕的腰,否则一会把你颠下马!” 话音未落,嬴政已经狠狠一扯缰绳,纵马飞驰。 秦子楚笑着抱进嬴政有力的腰杆,将下巴挂在他肩膀上,轻笑着说:“阿正这样好可爱,一点都不吓人了。” 嬴政耳朵慢慢泛起一层红色,低喝:“闭嘴!不要这样说朕!” 92.乐在其中 秦子楚头一次见到嬴政羞涩的模样,不由得欢快的笑了起来,就连身体不适都被压下不少。 他畅快的笑声随风飘了老远。 凛冽的风声呼呼的从秦子楚身边穿过,他闭上眼,感受着冷风从头顶滑过的感觉。 秦子楚非但没觉得难受,反而有了一股畅快的感受,心情也越发愉快起来。 他一手抱着嬴政的腰,一手挡在嘴前,遮住灌入口中的寒风道:“阿正,策马疾驰,咱们多久能够回去?” 可风太大了,直接将他的声音吹散。 嬴政只能够感受到秦子楚口中的热气轻轻呵在自己颈项,却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高声道:“子楚,你说什么?” 秦子楚不得不提高声音,大喊:“我问你,骑马回到咸阳需要多久?” “比你坐马车快一半时间。”嬴政回答完他的问题,立刻不高兴的说:“把嘴闭上,一会你该肚子疼了!” 秦子楚在他身后轻笑一声,抬手捂在嬴政露在寒风之中的脖颈上,动作极小的上下游移,试图去温暖他被寒风侵袭的身体。 秦子楚立刻感觉到自己掌下的肌肉立刻绷紧了。 他带着好奇的心态向前探去,试图抚摸到嬴政的喉结,可他很快顿住动作,自己笑了起来。 怎么又忘记嬴政的青春期还没开始? 嬴政现在根本没有喉结呢! 嬴政感受着抚摸在自己颈项上带来无尽温暖的手指,心中叹道:秦子楚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多么危险。 若是其他人将双手放在朕的要害之处,无人任何原因,朕一定会杀了他。 可对着不知死活的秦子楚,朕本身也心软了。 嬴政单手握持缰绳,抬手搭在秦子楚的手背上拍了拍。 秦子楚立刻以为自己的动作随着骏马奔驰、颠簸扯得嬴政不舒服了,赶忙松开手指。 可下一瞬,他的手指却被嬴政紧紧拉住,带着他向前伸,一同握在缰绳上。 嬴政低声说:“朕教导你骑马如何?朕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你,万一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你学会了骑马,自己也能够逃脱。” “好。”秦子楚没有任何迟疑的应下嬴政的提议,环在少年腰间的手臂也从他腋下伸过,被嬴政带着一起握住缰绳。 秦子楚这方面真的称不上有天赋。 自打他的动作从环抱着嬴政的腰变成抓着缰绳,整个人在马背上就变得左摇右摆、前后不定,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摔下马背似的。 嬴政被秦子楚吓得浑身冷汗,提升起来的速度越放越慢,最后干脆变成了让身下的骏马慢悠闲的散步。 好不容易挨到了驿站休息的时候,嬴政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滑下马背,一抬头却发现秦子楚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露出了强烈的恳求意味。 “……子楚怎么了?”嬴政不解的问。 秦子楚抖了抖手臂,有点尴尬的笑着说:“能帮我一把么?我的腿一直僵着,好像不会动了。” 嬴政不由得失笑。 他点点头伸出手臂,秦子楚立刻将仍旧有些颤抖的手掌放入嬴政掌心。 嬴政手上一用力,拉扯着秦子楚倒入自己怀中。 他骤然伸出手臂,箍住秦子楚的腰,表情故作平淡的说:“站不稳了吧?第一次骑马都这样,时间长了,慢慢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秦子楚靠着嬴政站了一小会,等到大腿上的肌肉渐渐没有那么僵硬了,才推开嬴政。 他感激道:“嗯,我知道了。明天继续骑马试试看吧,说不定时间长了就会好过来了。” 嬴政带着点刻意的说:“晚上泡个热水澡,我帮你按一按。朕当初学骑马的时候,也差不多。” 秦子楚被嬴政自爆的黑历史抓住了全部注意力,脑中忍不住想象出嬴政躺在床上哀叫的模样。 因此,他一定点都没有意识到嬴政的语言陷阱,极其自然的回答:“好啊。” 得意之色从嬴政眼中一闪而过。 他微微垂下头扶着秦子楚的手臂,平静的说:“走吧,进去躺一会,晚上早些休息。” 秦子楚一丁点防备都没有的跟着嬴政走进房间。 没多一会,两人已经光溜溜的一起泡在浴桶之中,这个浴桶还是他们随行准备着的。 秦子楚仰面躺在浴桶之中,脸颊殷红,嘴唇微张。 他额角透着湿润的汗迹,身体在微微荡漾的水中沉浮,闪烁着诱人的光泽,鼻腔之中一声接一声发出压抑的低吟。 “啊、啊哈……阿正,够了……轻一点……啊!”秦子楚猛然抓紧桶壁,身体整个绷紧,脊背像是一架绷紧到了极致的弓,弯曲出异常美丽的弧线。 他一条腿被架在嬴政肩膀上,脚背绷紧,五趾蜷缩。 嬴政手掌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可下一瞬,他捏着秦子楚大腿内侧肌肉的力量却越发加重。 嬴政有点不高兴的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叫。朕只是给你捏了捏腿而已!” 秦子楚抬手擦去额头的汗水,不满的睨了嬴政一眼。 他带着点调侃的用眼神飘过嬴政两腿之间和身高不符的部位,笑着说:“我叫怎么了?难道能把你叫硬吗?” 嬴政愤愤的瞪着秦子楚,深吸一口气,神色压抑的说:“朕要是能硬起来,你以为自己现在还能这么悠闲的支使朕给你按腿吗?” 秦子楚俯身向前,长腿“啪!”的一声落回水中,溅起的水花嘣了嬴政满脸。 他伸手替嬴政擦去脸上的水珠,手指掐着嬴政的下巴晃了晃,笑着说:“对啊,就是知道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才故意欺负你。” 不等嬴政回答,秦子楚已经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 他认真的说:“嬴政,我就是这样的人。给我做儿子和给我做情人是不一样的,你想要的温情作为父亲,我可以给你提供很多。可一旦当我们的关系转变了,我不可能对你包容一如既往,甚至会无端找你麻烦,故意激怒你。你想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秦子楚’吗?” 秦子楚的话让嬴政震动不已。 他看着秦子楚脸上神色变化莫测。 过了许久之后,嬴政展臂将秦子楚抱在自己怀中,高兴的说:“好,朕等得就是你这句话。” 秦子楚拍了拍嬴政的脊背,温和的说:“那么,尽快长大吧。等你彻底换完了牙,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嬴政身体一僵,不由得伸舌头顺着自己的牙床舔了一圈。 ……他还是整一口乳牙,一颗都没有松动呢。 “你不觉得时间太晚了吗?”嬴政用力箍紧秦子楚,说话的时候甚至不敢面对他的脸。 秦子楚安抚的摩挲着嬴政的脊背,温和却坚定的说:“我绝对不要体会接吻的时候告诉对方‘亲爱的,你乳牙马上要掉了。可不要乱舔啊,新牙会长歪的’这种话。全部换牙结束,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可‘换牙之后,才给朕机会’——秦子楚,你真的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吗?”嬴政不依不饶的说。 嬴政深深记得自己最后一颗牙是在十五岁才更换完成。 若是加上智齿,时间更会推迟到二十二岁! 秦子楚若是真的强硬的坚持这个要求,他到底要多少岁才能够得到心爱之人的抚慰? “一点都不,我不打算和幼童谈论感情问题——在我的年代,这是犯法的。”秦子楚坚持道。 他推开嬴政死赖在自己怀里的身体,一下子从浴桶中爬了出去。 嬴政坐在水中望着秦子楚态度坚决的模样,终于软化了态度。 他认命的询问:“你所说的‘幼童’又是什么年纪?” 秦子楚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回头对嬴政笑了笑,一字一顿的说:“十四岁以下要坐牢的,嗯,想到还有八年多,我心情就特别愉快。” 语毕,他披上衣衫,大步离开浴房,将嬴政一个人丢在这里。 秦子楚心中道:熊孩子,真以为我一点没发现你一路上变着花样占我便宜吗? 今天就让你尝尝“忍无可忍,从头再忍”的滋味有多憋屈。 ╮(╯▽╰)╭可要好好品味啊。 嬴政坐在水中沉默许久,抬手抹了抹脸,自言自语道:“朕以前怕他一直害怕朕,可是现在却有点怀念他原本乖巧顺心的模样了。不过现在这样,真的很好、很好……” ……可是八年啊…… 朕一向到还有八年,就觉得特别不愉快。 回到房中,秦子楚立刻对荷吩咐道:“把阿正的被褥摆放得远一些。” 荷不解其意,可她却知道秦子楚曾经和嬴政父子俩几年前闹过的一场别扭。 不必秦子楚多叮嘱,荷立刻将嬴政的被褥拉到距离秦子楚最远的位置。 没想到秦子楚却忽然说:“别摆放得那么远,两臂的距离就行了。” 荷听到秦子楚的话一愣,又赶忙将被褥扯了回来。 她小心翼翼的偷看着秦子楚脸上的表情,发现他眼角眉梢都含满笑意的神色,赶忙垂下头,匆匆退出房间。 荷心中道:公子和小公子不知道又在闹什么别扭了,怎么看着竟然像是要不停逗弄小公子似的。 秦子楚笑眯眯的看着嬴政就算是伸腿都碰不到自己铺盖的距离,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他心情愉快的躺进被窝之中,闭着眼睛暗暗等待嬴政出现。 果然,当嬴政跨入房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立刻顿住了脚步。 他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立刻落在秦子楚勾起的嘴角上停留了许久,终于走上前,直接推着被褥摆放到秦子楚身侧。 越过蹭蹭被褥,嬴政精准的抓秦子楚手腕。 他低声笑道:“子楚,咱们又不是真正打闹的小孩子,这样玩有意思吗?” 秦子楚侧过脸冲他眨了眨眼睛,轻笑道:“我觉得你很乐在其中啊。” 93.人渣 嬴政绷起脸,可眼中却满是笑意。 他避过秦子楚的问题不作回答,竟然掀开自己的被单,在身边的位置轻拍几下,诱惑的说:“春寒料峭,孤枕难免。子楚不打算和朕睡在一起,好好取暖吗?” 秦子楚故意翻身背对着嬴政紧了紧被脚,低声道:“我自己睡也觉得很暖和。” 嬴政挑眉看着秦子楚的背影,忽然说:“韩国虽然是七国之中实力最弱的国家,可想要灭韩也非容易的事情,你想不想知道,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内容比嬴政用六岁孩子的身体勾引他有用多了! 秦子楚立刻翻过身,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兴味十足的光芒紧盯着嬴政。 嬴政心中感叹一声:朕还不如故事有用。 可他对上秦子楚充满了期待的眼睛,情不自禁开口道:“想知道就和朕睡在一个被窝——直到朕成年之前都不能分开。” 面对嬴政的漫天要价,秦子楚只能坐地还钱,他笑着说:“回咸阳宫之前都睡在一起。” “朕初精之前,不能再短了,否则你就跟着国主看最光明正大、气势磅礴的书简内容吧。”嬴政故作生气的模样闭上眼。 秦子楚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掌道:“不会这么小气,真的生气了吧?” “过来。”嬴政睁开眼,掌心抓着被脚张开怀抱,仍旧有些单薄却蒙着一层肌肉的胸膛清晰的展现在秦子楚眼前。 他笑着摇摇头,拉扯着自己的杯子该在嬴政身上,自己匆匆钻进嬴政怀里。 “说吧。”秦子楚推了推嬴政。 嬴政得寸进尺的揽住秦子楚的细腰,这才开口道:“韩国无论如何都会灭亡的,此番战争只是被朕提早了。” 他露出有些怀念的眼神回忆了一会,终于仔仔细细的解释道:“申不害与商君都是法家出众的代表,可申不害不同于商君商君变法的时候重视的是富国强兵、以法立威的务实做法,虽然竭力遭到六国的贬损,可商君的做法成效显着。而申不害强调的却是帝王权术,说白了,就是国君如何统治臣子,令臣子不敢心存侥幸、期满君王的方法。这样一来,申不害为韩国效力的时候,韩国虽然生活在夹缝之中,仍旧能够国富兵强;但当他死去,韩国又迅速衰落。”
28/32 首页 上一页 26 27 28 29 30 3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