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皓沉默了一会，说：“好吧，是林建泽干的。你放心，他已经因为严重违纪被学校开除，现在自顾不暇，没空再找你麻烦。”
“果然是那家伙。”知道是林建泽后，卫书洵反而放心了。一个纨绔的二世组，威胁总比周家的对头小得多。
有仇不报不是卫书洵的风格，不过他自己能做的似乎就是蒙脑袋揍对方一顿。但是，钟友的前车之鉴已经深深的给他敲响警钟。钟友这么一个懦弱无能的家伙都会失手杀人，他打架更加厉害，万一不小心揍过头了呢？他一点也不想步上钟友后尘。
下午没课，卫书洵吃过午饭后，被伍峰拉到篮球场打篮球。比赛的对手是几个大四学长，其中竟然有许久不见的李国南。 之前李国南找卫书洵帮忙布置舞台灯光，教了他不少霓虹灯制作技巧。后来还邀请卫书洵加入他们的兴趣小组，可惜卫书洵去的第一天就把一个成员逼得退出，李国南也就歇了这门心思。难得再碰上，打完球后，李国南又邀请卫书洵到他们兴趣小组参观。
“不怕我又把人给逼走？”卫书洵笑道，还是跟上李国南的脚步。
“所以希望你这次安静点，会也不要说出来。”李国南强调：“我们只是兴趣小组。”
李国南的小组这次进行的是蜘蛛型机器人的制作。说是蜘蛛型，其实只有四足，主体为单片机和传感器，算是比较简单的机器人。不过这大概也是这个兴趣小组非常正式和隆重的一次制作，二十多个组员全部到齐，卫书洵除了收到一份制作说明书外，就只能挤在角落里通过摄像头连接的电脑屏幕观看制作方式。
卫书洵习惯一边动手一边学习，这样干看着他有点站不住，不过因为是被李国南热情相邀来的，也只有保持礼貌的站着听。
“蜘蛛型机器人善于攀爬，探测，可轻易钻入狭小的隙缝。”一位学长边演示制作，边讲解蜘蛛型机器人的特点：“通常被作用于探测矿藏资源和间谍。”
卫书洵手撑下巴看着爬动的机器人，脑中灵光一闪。
武力解决是不敢了，但似乎可以尝试一下技术解决。
晚上趁补习时向赵教授借实验室的蜘蛛型机器人，赵教授完全没问，直接给他一张磁卡：“让诚天带你去，记得登记，别弄坏了。”
卫书洵借了一个微型的八脚蜘蛛机器人，又拿了孙依的四维飞行器，在当天晚上偷偷绕过保安和摄像机，控制四维飞行器载着蜘蛛机器人飞上了林建泽家别墅阳台。
四维飞行器将蜘蛛型机器人放下后就离开，卫书洵手拿电脑，躲在树后控制蜘蛛型机器人爬进林建泽家，小心翼翼的在床底，沙发底和书桌底下安装上窃听器。
当然，卫书洵自己是没空监听的，第二天直接把监听的任务丢给周皓，趁着晚上补习时将蜘蛛型机器人送还给赵教授。
“你不是要研究机器人的结构图吗？那么快？”赵教授看着送回来的机器人，推了推眼镜问道。
“呃……”卫书洵回想，昨天因为担心教授不同意，似乎说了自己在研究机器人结构之类的话：“我只是要研究一下外部结构……”
“不画图能研究出什么？”赵教授一摆手：“再借给你几天，把它结构图画出来吧！”
“但是……”
赵教授怀疑的眯起眼：“你不会只是借去玩吧？”
“没有的事！”卫书洵用力摇头：“我只是怕把它弄坏了！”
赵教授闻言欣慰的点头：“没事，我让诚天教你。既然有诚天在，顺便把内部结构图也画出来好了，要了解就了解个彻底。”
叶诚天停下手中的工作，点点头：“是，教授。”表面上没异议，私下忍不住对卫书洵抱怨：“我说你也太勤奋了点，每天晚上来补习光学课程不够，居然还跑去学机器人原理，你才大一，没必要现在就这么努力吧？知不知道什么叫贪多嚼不烂？”
正在画结构图的卫书洵欲哭无泪，他又不是自己喜欢才学的！赵教授气势太强，他哪敢拒绝！
往林建泽家投放的窃听器有没有用目前还不清楚，总之卫书洵苦逼的多了一项机器人结构图的作业。明明是巴掌那么小的一个机器人，没想到制作工艺那么复杂，程式原理很多都有听没懂，搞得自己的学习量与日俱增。别人都在玩玩闹闹的时候，他已经提前进入严酷的学习期。上学期期末抱佛脚时都没那么努力。
叶诚天学长表示：老子特意放下手头的研究来教你，你敢不好好学习？
对此孙依很羡慕：“第一实验室的机器人听说是军方淘汰下来的，就民事而言算是国内顶尖智能机器人之一。我们上课只在视频里见过，教授都不准我们碰，你居然能拿到手还有机会研究它的结构？赵教授也对你太好了吧？”
卫书洵斜睨他一眼：“你喜欢的话，要不要也来学习学习？”
“算了吧。”孙依摆手：“赵教授不是给我的，硬凑上去不好。”
“是啊。”冯玮胳膊搭在孙依肩上，笑嘻嘻点头：“等你画好图纸后，我们再慢慢研究好了。”
卫书洵一个苹果砸过去：“想得倒美！”
“在闹什么呢？”刘永冬推门进来，正看到嘻闹的友人们，笑问。三人站起来，一同看向他：“怎么样？”
刘永冬故做严肃的沉默了片刻，嘴角勾起，两指夹着一张银行卡：“钱已经汇到帐上。”
之前的楼宇智能化系统，已经取得那家公司的初审意向，今天刘永冬就是到教授办公室谈合约的事。大概对方不怎么把他们学生放在眼里，派来的只是个助理，合同也是当场签约当场付钱，完全不拖泥带水。
当然刘永冬也无所谓，钱拿到手就可以了，他们也不稀罕无意义的夸奖。四人当晚到学校旁的酒店庆祝了一顿，之后把剩下的钱平分。
“只有4800元。”学习机的语调平板无波，却透着深深的鄙夷：“我在网上看到别人卖系统都是百万千万起价，你不觉得羞愧吗？”
“你看的是什么东西？”卫书洵怀疑：“不会是网络小说吧？”
“《重生科技之王》《1995商业王国》《回到1987》……”学习机一一复叙自己看的资料：“这些不是商业资料吗？关于商业，科技和人文的记录很详细。”
“不……只是单纯的小说。”卫书洵抚额：“只要看到那里面的主角接二连三娶老婆收情妇就知道是小说了吧？这时代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发生。”
“没有吗？”学习机仍旧用着平板的电子声表达疑问：“网络的情感论坛上有很多这方面事件的叙述，新闻上也有官员包养十几个情妇的事件，在这个时代，一个成功男人有很多情妇显然是平常的事。如果你没有，证明你没能力，所以没有女人愿攀附你。”
“……学习机，你平常背着我都在干什么？”卫书洵咬牙。这家伙，竟然跑去情感论坛晃荡？
卫书洵现在还是学生，也没有什么优秀家世，学习机并不强迫他现在就“包养情妇”，但已经将成功男人=包养情妇列入衡量标准。所以，同一时间，远在另一城市的周泉突然接到一个任务要求：成功男人的象征，请包养情妇。
“这是什么？”周泉铁青着脸问。
“经过对现今社会体系及网络文化的研究，发现成功男人必定拥有很多情妇。”学习机认真回答：“根据身份，地位，财富分析，你具备包养情妇的条件。”
周泉眯起眼：“我记得我答应你的是辅助书洵成为“伟大的人”，可不包括这些乱七八糟的内容。”
“卫书洵也必将接受这项任务，在他成功以后。”学习机答：“你是他的先驱者和实验品。”
这条找打的任务只发布给周泉的话，他勉强可以无视过去。但听到学习机还想发布给书洵，周泉垂下眼，面无表情的合拢双手，掰了掰指骨：“学习机，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第85章 近视
卫书洵并不知道周泉和学习机私下里的“交流”，他的校园生活被忙碌的学习充实着。下半学期已经开始，不喜欢的副课也不敢再翘，上完课后，还得到叶学长的博士生公寓学机器人构图，晚上到赵教授的实验室补习。
上副课很痛苦，尤其是马列主义，机器人构图也很辛苦，明明只是画结构图，却有种越学越多的感觉。唯一值得安慰的只有赵教授的补习。光学成像学完之后，终于到了新的课程：光学信息处理。
光学信息处理，是对光学图像或光波振幅分布做进一步处理的技术。比起之前单纯的理论课，这一步骤的知识非常繁杂。简单的一个步骤，经常需要几页草稿纸的复杂公式才能运算完成。
但不知道为什么，卫书洵就是觉得很简单。什么空间频率振幅起伏次数的运算，振幅透过率，频谱分析，基本上赵教授一讲完他就能理解，就像是一种本能。
不过也有一点麻烦，因为长时间研究光的强度，相位，颜色等，每次实验结束后，他总感觉眼睛有些不适。
“书洵，你还好吧？”看到卫书洵不时揉眉心，叶诚天关心的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戴眼镜不舒服。”卫书洵擦了擦眼镜，他配的是平光眼镜，以前都没问题，最近几天总感觉镜片有些模糊，擦了也没用。
叶诚天想了想，问：“你的眼镜多少度？是不是镜片度数不合适了？”
“……”卫书洵正准备戴回眼镜，闻言顿了顿：“不会吧？”
虽然不相信自己18年来一直保持的优秀视力会下降，卫书洵还是到学校的眼镜店里做了视力检测。结果表明他确实稍微有了点近视，150度。眼镜店的营业小姐笑道：“150度不严重，只要注意看书时间，多看看绿色，还是能恢复的。”末了，还是秉承营业员的工作态度：“要不然，给你配一副眼镜？”
“不用，谢谢。”
出了眼镜店门口，卫书洵就把他的平光眼镜扔进垃圾桶。不近视的时候，戴眼镜当好玩，等到真正近视了，他却很敏感的死也不愿意戴——在卫书洵根深蒂固的意识里，戴眼镜是书呆子的专利。扮书呆子无所谓，他绝对绝对不要变成真正的书呆子！
“纳米生物机器人可以修复你的眼睛。”学习机突然说：“需要吗？”
“纳米生物机器人已经不多了吧？”卫书洵揉揉眉心：“算了，不能为这种小事浪费，我少看点书就好了。”
走回宿舍的路上，手机铃声响起，卫书洵看到来电人的名字，皱了皱眉，把手机放回背包。对方契而不舍，铃声一停又再次响起，卫书洵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接起电话。
“喂，严冬南，什么事？”
“书洵，一起出来喝杯酒吧，我来学校接你。”
“我没有时间。”卫书洵认真道：“而且我也说过，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任何黑道扯上关系，在你退出之前，别再来找我。”
从那天相遇后，严冬南就打了几次电话约他出来，都被他拒绝了。王梅的事发后，据说警方针对岩哥那帮赌博集团和红灯区做了一次清扫，抓了一批人。岩哥这帮人不敢出面，竟然打电话叫他去做保！
在卫书洵拒绝后，被岩哥大骂不讲义气，简直莫名其妙，他又没跟这帮家伙混过，需要讲什么义气？
岩哥这还是跟他没什么关系的人，双方之间顶多算认识。严冬南可是发小呢，万一哪天也来这么一出，叫自己去帮忙做点什么，自己去还是不去？为免再把自己陷入不必要的麻烦，卫书洵决定和过去真正的完全切断联系。
“这样说太冷漠了吧，朋友之间聚一聚都不行，干嘛一副跟我吃个饭就成黑道的样子？”严冬南语气里充满无辜。
卫书洵并不知道过年时的事件是严冬南在背后指使，他还以为严冬南是唯一一个没强迫他重新出来混的朋友，加上发小关系，对自己冷漠疏离的态度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抱歉。”卫书洵诚恳道歉，但他对自己的决定非常坚定，也不打算更改：“等将来你退出时我再请你吧。我现在，只想当个普通的在校穷学生。”
听着这句完全不像卫书洵会说出的话，严冬南脸色铁青，耳边仍旧保持嘟嘟的响声，卫书洵竟然不等他回答就挂断电话。
“不行。”严冬南对上司薛老板摇摇头：“他不肯出来。”
“唉，可惜。”薛老板遗憾的摇摇头：“本来想靠着A大学生的身份运点货呢，算了。”
大概上次的谈话真的说动了严冬南，卫书洵再也没接到他的电话，遗憾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其实他嘴巴上说得干脆，但对朋友很难做到绝情，讲义气习惯了，过不了心里那关。
心思放回学习上，卫书洵原想着控制近视，尽量少看书，但他要学的实在太多了，即使稍微放下机器人结构图的学习，赵教授那里说明了原因后，也减少他的学习量，仍旧没什么用。时间越来越接近期末，测验考试也越来越多，连一直不怎么注重理论的《电工电子实训》也要求他们开始背题。
专业课还好，最让卫书洵痛苦的是副课，尤其全是文字的《马列主义》，一道简单的问答题就是上百字答案，光看还不行，还得背出来。这样别说让眼睛恢复，没有继续近视下去就不错了。
又一节痛苦的马列课结束，卫书洵课本上画满了教授所说的“重点”，揉着眉心跟在伍峰身后慢慢走出教学楼，突听到前方一声呼唤：“书洵！”
卫书洵抬头，就看到周泉正大步走过来。周泉身上的皮肤比离开前更黑了一层，气息也更凌厉。尽管穿着休闲的牛仔裤T恤衫，浑身上下仍旧透着一股杀伐之气，仿佛刚从战场下来的士兵，身上带着看不见的血腥。一路过来，让学生们不自觉退避，连向来大大咧咧的伍峰都不敢说话。
卫书洵已经习惯他的凌厉，倒没什么感觉，惊喜的迎上前：“周泉，你回来了？”
“嗯。”周泉在卫书洵身前站定，低头，眼中带着担忧，手指抚上他眉心：“怎么，很累？”
他一直守在教学楼外，从书洵离开教室时，就看到他在揉眉心，出了教学楼，又在揉眉心，一副极为疲惫的模样，令周泉很担心。
“没事。”卫书洵摇头，背书这事他虽然经常在宿舍哀嚎，但不想让周泉看到自己的衰样，只是说：“有点近视，眼睛容易累。”
“他在为背书痛苦。”学习机卖队友。
“闭嘴！”
知道书洵真的没事，周泉松口气，拉起他的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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