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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友——楚寒衣青

时间:2015-06-04 21:18:22  作者:楚寒衣青

  他只在这里找一个人,他只在这里等一个人。
  世界的世界还在前进,他的世界停在这里。
  第六天,瓢泼大雨。
  今天季迟的状态特别好!
  他好像已经在短短的时间里习惯了雨中漫步的感觉。
  他在今天出来的时候特意加了一件厚衣服,换了一把大伞,大雨织成的雨幕成了一只从天而降的不满的手,噼里啪啦地拍击着那把黑色的大伞。
  季迟带着那把伞慢腾腾地来去。
  他不再像前几天中的某一天那样往巷子里钻,也不再像另外一天那样频频转头寻找旁人。
  他很慢地走着,保持着一个哪怕小孩子都能够追上的速度。
  他带着从不知道哪里淘换来的相机,对着几处有趣或者有名的地方拍照。
  雨中的美景别有一番色彩。
  季迟走了半天,大雨将他半个身子都打湿了。
  他最后坐在了一家店铺前,并从店铺找要来了纸和笔。
  他用脖子夹着伞,歪头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然后他将这张纸条压在桌子上,自己起身离开了。
  但在他离开之前,那把黑色的伞被他留了下来。大大的伞遮着小小的字条,晶莹的水珠从雨伞的边角接连滑落,在地上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而那被保护妥当的纸条上。
  那一行字是这样写着的。
  “我知道你就在我身旁。”
  xxxxxx
  第六天,瓢泼大雨。
  陈浮走上前去,从酒馆之前的小圆桌上拣起那把黑色的大伞。大伞表面的雨水在之前漏得差不多了,他举起这把半干不湿的伞,从底下拿起了一张纸。
  纸条上字体的笔锋颇为飘逸,一整行都有点倾斜。那是写久了花体英文之后养成的习惯。
  纸张拿起的时候,在伞下被水珠打湿了。
  陈浮将这张纸条收入自己的口袋。
  他在这几天里想了很多事情,他的,季迟的,他和季迟所共有的。
  从最开始想要离开,到后来的不舍得离开,再到分清楚缠绕在自己心中的东西,再到看见季迟从那里挣扎着前进。
  感情从沸腾到沉淀。
  现在答案终于出来了。
  他爱季迟,他需要季迟。
  季迟爱他,季迟需要他。
  痛苦双生于此,不能避免,不能摒弃。这是这一份感情之中的一点附加,虽然看上去附加得太多了。
  可就算是这样,也让人想要抓住这份感情,牢牢地抓住它。
  不再……只是爱情。
  还有那些被遗忘的亲情,还有更多其他的感情,是对于季迟这个人的,只对于他的,怜惜、钦佩、唏嘘、向往。
  爱是生命中的一部分。
  而他们现在,把他们的生命以及世界,把他们的过去以及未来,都放在了这条小小的街道中。
  很小。
  可美而宁静。
  虽然大雨曾经倾盆试图毁灭一切。
  可一切还坚强地存在。
  或许痛苦,但无法割舍。
  或许看不见未来,但无法不继续向前。
  因为前方有另外一个人在。
  第五天的时候,阴了整整一天的天空终于开始下雨。
  闪回,崩溃,假想,重新站起。
  这是陈浮在五天之中见到的季迟。
  是一个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季迟。
  只是五天的时间,对方完成了一个生命中的蜕变。
  过去还在那里,爱还在那里,什么都没有渐淡半分轻松半分,但季迟从地上站了起来。
  像一个小孩子终于变成了大人,摒弃了过分的天真过去的善良,在变得坚强的同时变得冷漠,在变得现实的同时忘记感情。
  可是季迟还在寻找陈浮。
  他或许将一些东西丢在了身后,或许还背着它们;而不管是丢在身后还是依旧背负,他的行为从来没有发生变化。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状态,只有一件事情没有发生变化。
  季迟爱他,季迟需要他。
  一分一秒都没有停止。
  根深蒂固的痛苦源自根深蒂固的爱。
  在一切成为灰烬的时候,残存下来的是这个,不是痛苦,只是爱。
  当对方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路过陈浮身旁的时候;当两个人明明只差一个转角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够到的时候;当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就在你旁边,你只要跨前一步就能够抓住他的时候。
  陈浮五味杂陈。
  他在雨中向前伸了手,但只抓到一手冰凉的雨。
  未来究竟会是怎么样的呢?
  身处今天的我们不能彻底窥见。
  他走进酒馆,向已经认识了他的酒保要一杯酒。
  “今天心情看起来还行?”酒保笑道。
  “还行。”陈浮也在微笑,“觉得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跨过去的,到了最后不想遗失的……始终还是那份能让我们发自内心笑出来的感情。”
  说完之后,他端着酒杯来到酒馆的一个阴暗角落,老旧的窗户横着木头,木头之后是淅淅沥沥的雨,和雨中缓缓走过的那个身影。
  正因为身处今天的我们不能彻底窥见。
  所以我们向前伸手与追逐。
  第四天的时候,天空变得阴沉沉的,到处都是压抑的气息。
  在前三天的闪回与崩溃之后,季迟站了起来。
  他就像看见一个因为被人撞坏而散落在地的玩具,努力地将自己重新拼凑,而后又一次地,能够直立行走。
  哪怕他的方向可能有些错误,哪怕他的关节可能不那么灵活,但一切都可以调整,正如过去的痛苦终究会过去。
  这一天的季迟终于肯去休息了。
  陈浮就呆在季迟的隔壁。
  他在一盏连通了黑夜与白日的灯下坐着,灯光温柔地扑在他的脸上,微微的热度让他想起了自己和季迟亲密接触的时候。
  但对方身体的热度比这盏灯的热度高得多,也舒适得多。
  两个相邻的房间,一扇薄薄的墙壁,他在这一面,对方在那一面,他仿佛还能够隔着墙听见对方沉眠时候的呼吸声。
  他没有离开,因为不舍得离开。
  他没有上前,因为不忍再替双方都带去痛苦。
  他好像被丢在世界与世界的中裂之处,做什么样的决定都是错误。
  时间能够抹平他们的爱吗?
  时间能够抹平他们的痛苦吗?
  如同时间不能处理这两样东西。
  那么痛苦会在最终磨灭他们的爱吗?
  ——痛苦好像已经消磨掉他的勇气了。
  他曾经坚决地做了许多选择,有成功的,有失败的。
  现在他终于犹豫彷徨,无法做果决选择背负一切的那个人。
  第三天依旧是一个大晴天。
  接连三天的大晴天对于陈浮来说简直像是一个属于世界的讽刺。
  它盘踞在高高的天空,对于所有属于个人的感情问题不屑一顾,视它们如同尘埃。
  在他离开这条两人约定的街道之前,季迟先一步离开了这条街道。
  他没有走,只是直接去了b.a.fc大学。
  故地重游,滋味万千。
  季迟走在前面,陈浮走在后面。他们踩着自己过去的步伐,去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对陈浮来说尤其熟悉。
  好像在回忆里开出了一朵温馨的花来,连带着心脏都能够感觉到太阳的力量,被照的暖洋洋的。
  方才的讽刺在这一瞬间直接变成了另外一个快乐的面孔。
  但变的不是天空,是人的心情。
  陈浮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了很多,他的感觉也好多了。
  他像回到了一个特殊的家那样熟悉自然,他不用怎么跟着季迟,他完全不会把对方跟丢,他们走过那些学生密集,景色美丽的地方,来到了属于自己的秘密小花园。
  季迟在上面停留,好像回到了能够放松的家里那样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对方靠着石柱,星光将他看向天空的面孔点亮。
  而他在季迟在楼顶休息之后又回到湖边的那个小花园。他在相互掩映的树木中来回地走着,痛苦和爱竟然在同时滋生。
  他无法忽略爱,同样无法忽略痛苦。
  正如他无法离开,却又无法不离开。
  他在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季迟的心理状态影响得太多了。
  在第二次分手的时候,对方对于过去的重压被埋藏,而被埋藏的有很大一部分悄悄转移到了他的心中。
  他开始在意那些过去,在意命运,在意那一点点的巧合。
  因为他太过忧虑他们的未来。
  因为能够感受到加在季迟身上的痛苦,因为这样的痛苦在同一时间传递到他的身上了。
  自己的痛苦已经难以忍受,自己心爱人的痛苦更加想要抹平。
  可爱变成了剑刃,将双重的痛苦叠加在身上。
  陈浮依旧无法轻易做出选择。
  他在湖边孤独地坐着,突然非常想要另外一个人的陪伴。
  第二天里。
  陈浮的感觉比第一天的时候好得多了。
  昨天让他痛苦不已的想法在今天突然变得有些荒诞。
  他本来已经要走出了这条街,但在即将走入另外一条街的时候,不知名的力量驱使他再走了回来。
  他回到酒馆之前的时候,正好是天光大亮,也是季迟从酒馆之外站起来的那一刻。
  对方的身影从这一面看上去真的枯瘦。
  它坐着的时候佝偻在那边,站起来之后却挺得笔直。
  他跟着季迟,看到对方正在缓慢而艰难地试图找回他的声音。
  他看着对方说话。
  一个字一个字,一句话一句话。
  对方找回的所有声音,都是在用以描述他的模样。
  这些字句越过空间飘入陈浮的耳朵,进入陈浮的心脏。
  让那些沉寂得几乎发臭的东西慢慢平复下去。
  陈浮跟着季迟说同样的句子,季迟在对别人说,陈浮在自言自语。
  陈浮原本准备离开。
  那些自己的,季迟的,为自己考虑的,为季迟考虑的想法依旧在他脑海中拉锯战斗。
  但他还在这里。
  他不舍得离开。
  ……
  可不管再不舍得,最终为了自己也为了季迟,也要舍得吗?
  第一天的时候。
  陈浮感觉痛苦。
  这一份痛苦在沉默里蔓延,无法以言语描述。
  那是由季迟带来的,是由他不知道却能够感受到的过去带来的。
  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能够不走上去,不把季迟捡起来小心珍视。
  也许正是因为,那种不能回去改变最重要的事情,最无能为力的痛苦。
  太多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打转,截然相反却同时出现的念头让他狼狈不堪。
  他站在墙角,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正途径这里,看见他有点害怕,飞快跑走了。
  冰冷的墙壁抵着他的身体。
  陈浮有一种无法说话的疲惫。
  他不由自主地想:
  他能够上去吗?上去证明了他们的爱,可证明了他们的爱又怎么样呢?他们根本不能够忘记掉这些事情,不能够从无法改变的过去中挣脱出来,他们根本不能够不再痛苦。
  他能够不上去吗?痛苦的流失也是爱的流失,到底是痛苦更重要还是爱更重要?还是离开对于自己和季迟而言,已经是一种必然的结果?这个必然的结果最后会导致什么?他和季迟都再找不到一个像对方这样重视自己的人……还是一场注定属于季迟的和命运的战斗与蜕变?
  ……
  或许这是属于两个人的战斗。
  他们都在和看不见却清晰可触,不能回避的敌人战斗。
  ……
  他准备离开。
  也许只有离开能改变这样一个怪圈。
  xxxxxx
  第七天是一个大晴天。
  下了整整两天雨之后,天空中的乌云终于散去了,旭日的万丈金光从既白的东方迸溅出来,空气是雨后的清新,天地万物明媚多彩。
  在这一条街道唯一的一家酒馆门外,有一张圆桌。
  一个小时前来了一位客人,他坐在圆桌的左边;一个小时又五分钟之后来了一位客人,他坐在圆桌的右边。
  他们不知道认不认识,但他们的目光同时投放在东方旭日升起的位置。
  红彤彤的光芒就像少女颊上的红晕,羞涩而又迷人。
  可坐在同一张桌子旁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太过冗长的静默之中,季迟在晨雾与朝阳中转过脸来,目光落在陈浮的面孔之上。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对方,似乎生怕坐在自己面前的人会在下一刻的阳光中消失。
  他看着陈浮眼角的细纹,唇边的法令,他的目光随之落到对方的鬓角。
  在不知不觉的时候,那里的黑色突然掺入了雪色的光点。
  他突然说:“你都有白头发了。”
  “我们……”他说,“都这么大了吗?”
  “是啊。”陈浮说,他想要微笑,但微笑最后化为一句言语,“感觉过了好久。”
  “我们一起走下去可以吗?”季迟问,“我还想看着你七年,十七年,二十七年。”
  陈浮闭了一下眼睛。
  他回答对方:“可以。”
  心里所有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汇来,在经历喧嚣沸腾,厮杀抢夺之后,只束成一川静流。
  上面是水,下面是土。
  浑浊的都沉淀了,余下清澄的,依旧川流不息,往前巡游。
  而光使静流闪闪发亮。
  “我也想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还有一个小尾巴~

  ☆、64 完结章二

  雨后天晴,再一次见面的两人有些无言以对,却不是因为隔阂,而是珍视。
  那一天过去之后,他们就一起回到了纽约。
  与之前生活割裂的七天并没有为他们以及周围的人带来什么影响——或许是有一些影响的,但是在身旁另外一个人的衬托下,所有的影响都变得微不足道。
  此后半个月的时间里,两人将之前共同的案子捡了起来,尽管中途出了一点波折,但问题不大,当案子终于顺利完结的时候,两个人的私人账户中的金额都不止翻了一番,陈浮之前预定好的飞机也已经能够提货,算是陈浮送给自己合作伙伴的一个礼物。
  “合作伙伴?”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季迟正将自己的双脚翘在屋子主人的桌子上,背靠着主人的沙发,吃着主人的东西,问主人话。
  “有什么问题吗?”陈浮回问。他一边说话一边整理房间。那些之前被藏起来的东西都一袋一袋重新翻了出来,有衣服,有配饰,有各种各样属于季迟的私人用品。
  季迟正在吃芒果,他两只手都因为染了芒果汁而有点黏腻,他将一只手的手指在纸上擦了擦,放下双脚直起身来,托着下巴说:“我还以为你把我之前的东西都给丢掉了。”
  “你真不了解我。”陈浮头都不回,拿着一件件衣服往衣柜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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