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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驸马爷——春溪笛晓

时间:2015-06-15 22:07:17  作者:春溪笛晓

  等晏宁公主把赵英的打算说出来,谢则安就后悔了!
  赵英这话里的意思是要另立太子,晏宁公主来找他能有什么事儿?肯定是想他在里面掺一脚,而且是要站在赵崇昭这边掺一脚。
  谢则安嘿嘿一笑,对晏宁公主说:“殿下,小民胆子很小的……”
  晏宁公主盯着他。
  谢则安认真回视。
  晏宁公主说:“你胆子哪里小了?你胆子要是小,哪敢弄出那么大的动静闹到父皇面前。”
  谢则安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小民虽然非常仰慕陛下,可还真没见过陛下的天颜,哪里谈得上闹到陛下面前……”
  晏宁公主哼道:“你狡辩也没用!”
  谢则安听着她难得轻快起来的语气,莫名地生出了几分怜惜。他说道:“有时候胆子大,是因为被逼到了极点,没办法再往后退了。可要是生活变得安逸,亲朋好友渐多,人就会变得胆小起来。我要是孤身一人,肯定愿意当殿下和太子殿下手中的剑,您俩指哪我打哪。”
  谢则安的话让晏宁公主沉默下来。
  事实上她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没道理,不少人面对皇位之争都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毕竟站了队可是要压上身家性命的,还不如明哲保身、韬光隐晦,等新帝登基后再表忠心。
  她没有理由让谢则安站到赵崇昭这边。
  晏宁公主安静了一会儿,说:“覆巢之下无完卵。”
  谢则安指出事实:“巢不一定会覆。”
  晏宁公主咬了咬唇。
  谢则安说:“殿下,陛下英明神武,他的决定必然有他的道理,你又何必螳臂当车?”
  晏宁公主说:“如果是你的妹妹身处险境,你会不会想办法帮他?”
  谢则安无言以对。
  晏宁公主语气苦涩:“三郎,我找不到任何人来帮这个忙。我身在深宫,又常年重病缠身,见不多识不广,帮不了我的兄长。”她第一次在谢则安面前示弱,“我只能想到你。”
  谢则安的小心脏抖了抖。
  他怎么有种自己被讹上了的感觉?
  谢则安正色说:“小民出身乡野,什么事都不懂。”
  晏宁公主说:“你已经有了最博学的老师。”
  谢则安叹了口气,说:“你至少得先告诉我,太子殿下的‘对手’都有哪些。我想要了解得全面一点,要不然做起事来会很被动。”
  晏宁公主心中一喜,眉目间也染上了几分少有的高兴。
  她说道:“我给你派个我母亲留下的人,他对皇室诸事很了解,你有什么都可以问他。要是有话要传给我,也可以让他入宫来找我。”
  谢则安说:“殿下的意思是要把他留在我这边?这个的话,我要见了才能做决定。”
  晏宁公主没生气,她说道:“没问题,我会叫他来找你。”说完她没有再试图说服谢则安,而是轻轻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和谢则安道别,叫人把自己抱上软轿回宫。
  谢则安看着软轿消失在院外,心里有几分赞许。
  换了个人被晏宁公主这样推心置腹地恳求,说不定早就感激涕零一口答应下来了。听到他的推拒时她也没生气,反倒在给他留出考虑的余地后就干脆利落地离开。
  有这样的心性却没有健康的身体,实在是可惜了。
  谢则安眉头皱了起来。
  他比谁都清楚有些事是不能心软的。
  谢则安正思考着,突然看到前方的梅丛里露出半片衣角。
  谢则安怔了怔,抬眼看去,只见谢大郎站在那儿,肩膀上落满了雪,有些已经开始化了,让他的衣襟变得湿漉漉一片。
  谢则安说:“大郎你一直在?”
  谢大郎眉头紧皱,看了谢则安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谢则安说:“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谢大郎定定地看着他。
  谢则安说:“你放心,就算我真的答应了也不会牵连谢府,我会想办法把谢府这边摘出去的。”
  谢大郎眉头皱得更紧。
  谢则安不太明白谢大郎的意思。
  谢大郎见他不解,折下一根梅枝在地上写:“摘不掉。”
  谢则安耐心地等谢大郎往下写。
  谢大郎写道:“祖母是先皇后的姨母。”
  先皇后病逝多年,平日里已经很少有人提到她,再加上谢府行事向来低调得很,所以谢则安根本没打听到这件事。谢大郎写得简略,谢则安却理解了谢大郎的意思:假如太子有什么事,谢老夫人一定会帮!
  谢则安神色凝重:“你确定奶奶真的会插手?”
  谢大郎顿了顿,拉谢则安蹲下,一字一字地写:“当初京城危急,祖母拿着剑入宫保护太子的哥哥,可惜没能及时赶到。祖母觉得先皇后早早病逝是因为长子死在乱中,一直有愧于心。”
  谢则安想到了谢老夫人房中的兵甲。
  看来那是一段藏得很深的惨烈故事。
  谢则安有点意外地看向谢大郎,没想到平时谢大郎一声不吭,对这些事却知道得这么清楚。
  谢大郎似乎看出了他的惊讶,擦掉刚才写的字重新写:“说不了,听得多。”
  谢大郎面上依然一片寒冰,却找不着自卑或者郁愤的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谢大郎自个儿都不在意了,谢则安当然不会瞎怜悯。他大大方方地说:“那我以后有不懂的地方你可得提醒我。”
  谢大郎看了他一会儿,轻轻点头。
  两个人在雪地里蹲了小半天,站起来时腿又冷又麻,简直不像是自己的了。谢则安招呼谢大郎:“走,我们跑个十全八圈暖和暖和。”
  谢大郎虽然不觉得跑圈有什么用处,但也承认跑完后确实比较暖和,所以跟在谢则安后面跑了起来。
  大概过了一炷香左右,正在陪跑的谢大郎突然警惕地抬起头,盯着左侧的院墙直看。
  谢则安停下来,纳闷地问:“怎么了?”
  谢大郎顿了顿,在雪地上写:“有人在看我们。”
  谢大郎刚写完,一个黑影就翻下院墙。那是个五十几岁的老人,站在那儿就像根竹竿似的,又瘦又直。他有一双丝毫不显浑浊的眼睛,那目光过于锐利,以至于与他视线相触时很多人都会不由自主地避开。
  谢大郎以防御的姿势挡在谢大郎跟前。
  谢则安稍微一想,推开了谢大郎上前问道:“您是公主殿下派来的?”
  老人的目光落在谢大郎身上好一会儿,才转向谢则安,朝他点了点头。
  谢则安早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个重要技能练得炉火纯青,一看老人极不寻常,语气变得更加恭敬:“有劳了,不知您怎么称呼?”
  老人说:“叫我梁捡就好。”
  谢则安觉得这名字怪怪的,不过没多说什么,麻溜地喊:“梁叔。”
  梁捡面色发沉。
  他说道:“我不知道你给晏宁灌了什么迷药让她那么相信你,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别把花招耍得太过。”
  谢则安听到梁捡喊晏宁公主“晏宁”,更确定这人来历不一般。他乖巧地回答:“京城能人无数,我哪敢耍什么花招?”
  梁捡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直截了当地说:“左边的房间我要了,有事要问的话可以过来,没事不要打扰我。”
  谢则安已经见识过姚鼎言那种怪人,对梁捡这作派倒没怎么在意。他对谢大郎说:“大郎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谢大郎点点头。
  谢大郎正要转身离开,梁捡突然喊住了他,问道:“你就是谢大郎?”
  谢大郎一顿,点头。
  梁捡说:“原来是谢晖他们的孙子,难怪。”
  谢则安嗅出了这话里的不寻常,追问:“大郎怎么了?”
  梁捡冷笑:“和你没关系。”
  谢大郎转头看了梁捡一眼,又用眼神朝谢则安道别,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捡没想到谢大郎听了他的话居然一点好奇心都没有,本来准备要说的话都被憋了回去。
  谢则安在心里猛夸了谢大郎一顿。
  干得好!
  对这种想吊人胃口的家伙,就该让他憋着话没法说!
  当然,谢则安没敢把这份小得意表露出来。他明显感觉梁捡不喜欢自己,也不想再自讨没趣,所以乖巧又恭敬地说:“梁叔您也休息吧,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吩咐底下的人去置办。我要先把需要知道的东西好好理一理,等我理明白了再找您问。”
  谢则安姿态摆得十足,梁捡也不好把嫌恶表现得太明白,只好微微颔首当做回应。接着他没多看谢则安半眼,直接进了他自己选好的房间。
  谢则安以前遭过太多冷眼,这点小事根本没放在心上,反倒觉得梁捡明明那么厌恶他却又逼迫自己奉命行事的模样很有趣——这时代的人有时候实在忠心得可爱。
  眼看梁捡也走了,谢则安开始认真思索接下来该怎么选择。
  既然谢府注定摘不出去,要怎么选其实再明显不过。
  他得承认“从龙之功”听起来有点诱人——至少他可耻地心动了!
  要是将来赵崇昭那胖子真能登上帝位,他可是大大的功臣,功名利禄手到擒来,平步青云都不带喘气的,想想就觉得很爽!
  可惜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
  从赵崇昭这“龙”真的靠谱吗?
  
  第30章
  
  赵崇昭最近都在忙修《本草》的事,晏宁公主见完谢则安后就去找赵英,向赵英提出要给赵崇昭重选东宫侍读的事。
  上次赵崇昭出事,赵英直接把东宫的人换了一批,东宫侍读也统统被打发回家不再让他们陪侍在侧。
  听到晏宁公主的建议,赵英抬头看着她。
  有时他对晏宁公主心软并不仅仅因为她是他女儿,而是因为女儿和儿子之间的感情让他想起自己和长公主之间的兄妹情谊。当初他在夺嫡之争中也处于劣势,能杀出一条血路除了手掌重兵之外更是得益于长公主在京城斡旋。要不是妹妹帮他奔走,他这么个远在边境拼杀的皇子早被遗忘得干干净净了。
  赵英说:“你有什么人选?”
  晏宁公主低头不语。
  赵英说:“你今天出宫了?”
  晏宁公主并没有吃惊,赵英会知道她出宫一点都不奇怪,她想瞒住的人只有赵崇昭而已。
  她说道:“嗯,我去见了一个人。”
  赵英没有说话,静待她的下文。
  晏宁公主说:“我见的人是谢三郎。”她抬起头认真地说,“如果和以前一样选三位侍读的话,我想留一个位置给谢三郎。”
  赵英面色一凛。
  他问道:“你知道谢三郎的身世吧?”
  晏宁公主说:“我知道,他和我坦白过了。”她直视赵英的眼睛,“我把梁叔派了过去,假如连梁叔都认同他的话,父皇应该不会再反对吧?”
  梁捡是先皇后身边的人,赵英一听晏宁公主说“梁叔”就想了起来。先皇后和长公主感情极好,她身边的人最看不得长公主受委屈,比如长公主和谢谦感情不和的传言传开时梁捡直接请命说“我去把他杀了”。
  赵英没想到晏宁公主会直接用上梁捡。
  看来他这个女儿真的很看好那位谢三郎。
  假如连梁捡这关都过了,那么彻底抹掉这个谢三郎真正的身世、让所有人都把他当成谢季禹的儿子也无不可。
  赵英说:“你这一着够聪明,不过也够险,要是你梁叔不认同呢?”
  晏宁公主说:“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要是’。”
  听到晏宁公主暗含委屈的话,赵英苦笑一声,叹息着说:“晏宁,我希望你能轻轻松松地过日子。”
  晏宁公主低垂着眼睫,并不说话。
  赵英静默片刻,念出了一句话:“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晏宁公主猛地睁大眼。
  明知道自己的寿命有限,为什么不轻轻松松地过日子?正是因为知道自己活不长久,她才更加努力地活着。
  她想在这世间留下那么一点东西。
  哪怕没有人会记得她,她也希望自己的兄长能登上帝位、能活得长长久久、能替她看着大庆的大好河山一直这么好下去,就像她亲自看到一样。
  这些东西她在遇到谢则安之前没和任何人提起过,在遇到谢则安之后,她才第一次开口向赵崇昭说出了自己对他的期望。
  想到“谢三郎”三个字,她心中一热。她对谢则安另眼相看,也许并不是因为多看好谢则安,而是因为他是第一个看出她想法的人。
  他的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地敲在她心里。
  晏宁公主微微咬唇。
  赵英说:“晏宁,我知道你这么看好谢三郎是因为他比我们更懂你。你喜欢他的话,平时也可以呆在东宫。”
  女儿的身体状况已经这么糟糕,赵英已经不会去避讳什么男女有别,只要女儿能过得开心一点就好。
  晏宁公主当然能听出赵英的纵容。
  但赵英可以纵容她,她不能纵容自己。
  晏宁公主正色回道:“晏宁没有喜欢他。”
  赵英端详了女儿认真的脸庞一会儿,心中更为疼惜。他是什么人?每天都面对那么多各怀心思的朝臣,要是连自己女儿在想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话哪还用当这个皇帝。
  从内侍的回报来看,女儿常常会拿出那个谢三郎给她写的笺纸一个人翻来覆去地看,不是喜欢是什么?
  不过是因为深知自己的病情拖不了多久,强自将那刚刚萌芽的“喜欢”压了下去。
  赵英对谢则安的不满又深了一层。
  任谁发现自己的女儿被人骗走了一颗心都不会高兴,赵英用岳父看女婿的标准把谢则安从头到脚挑剔了一遍,觉得哪里都差了点。
  但女儿喜欢他也不会阻止。
  能让这个女儿高兴的事太少了。
  为了大庆的将来他不能向女儿保证一定将江山传给赵崇昭,可这点无关要紧的小事他还满足不了女儿吗?
  赵英怜惜地揉了揉晏宁公主的头发,说道:“我不会插手,随你高兴。”
  赵英这边点了头,晏宁公主安心多了,只要谢则安一答应就能拿到出入东宫的资格。
  一年时间短是短了点,能做的事却也不少。
  晏宁公主见赵英的同时,谢则安也拿着理出来的“问题列表”去找梁捡。
  梁捡正盘坐在屋内闭目养神,听到谢则安的脚步声后睁开了眼。
  谢则安说:“我想问您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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