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最后的决定是?”
“是的,你赢了。你比工作重要,比责任重要,比我的生命重要。”
“比茉莉和你的父母呢?”
“一样重要。”
杀青笑起来:“难怪你老是被姑娘们甩……这时不应该甜言蜜语地说,为了我你愿意抛弃家人、践踏生命、毁灭世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吗?”
里奥也笑起来:“嗨,你是个成年人了,又不是沉迷言情小说的小姑娘。一个连人性都不具备的人,有什么资格谈爱情?”
“所以这也是我爱你的原因之一?”杀青笑着揽住他的脖子。他们接了个十分绵长、温情脉脉的吻。
许久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杀青说:“原因之二,就是这个,你总能让我欲火沸腾。”
里奥咬着他的耳垂,“你只是沸腾吗,我都要汽化了……但现在还不行,你才刚醒,伤口也没好……”
“我又不是没受过伤。你上次伤得更重,还不是一下把‘魔王’踹翻了?”
“那只是一下,宝贝儿,我们需要‘很多下’,我不想你做到一半晕过去。”
杀青无奈地咬了他一口泄愤,说:“好吧,你去帮我煮碗粥。”
为了伤患的清淡饮食,里奥拾起了荒废已久的厨艺——虽然原本也不过是初级水平,但煎个蛋、拌个沙拉、煮点罗宋汤什么还是会的。
洗完碗,他回到卧室,发现杀青并没有按他的要求乖乖躺在床上养伤。他走上楼,来到健身室,前杀手果然在里面,混汗如雨地揍一个沙包。
“你就不能好好休息吗?”里奥恼火地说,“医生说你至少要休养三个月,而现在才56天!”
“得了吧,再躺下去我都要发霉了,我的伤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你的肺破了个洞!流了把一整件白衬衫染成红衬衫的血量!胸前的刀口还没完全愈合!”
“哦,我听说女人生孩子流的血更多,大多数也要挨一刀,可她们才坐30天的月子。”杀青停下击打,摘了拳套走向他,哂笑道:“你觉得我还不如女人吗?”
里奥被他的强词夺理弄得很无奈,叹气说:“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杀青走过来,抱着他的脖子,猫一样蹭了蹭他的耳朵。
汗津津的头发,充满清醇的荷尔蒙气息,呼出的热气吹拂在里奥耳边,他忍不住打个激灵,顺势就搂住对方的后背。手掌下的肌肉线条比之前淡薄了一些,带着大病初愈的清瘦。难怪他急着锻炼身体、恢复体能,估计是想尽快重回巅峰吧,里奥想,心痛之余,对自己之前的那一枪更加懊悔。
“你就只打算摸一摸?”杀青贴着他的耳郭呢喃。
里奥不动声色地微退,让自己的裤裆离对方小腹远一点儿,沉声说:“是的,病号。”
“我想洗澡。”杀青说。
“我去帮你放水。”里奥借机想要抽身。
“可我体力不支,走不动。”杀青拽着他的手腕不放,把全身重量压在对方身上,柔弱地说,“亲爱的抱我过去呗。”
前杀手恰逢其时的“柔弱”,令黑发探员顿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怵然感。但他没法拒绝,弯腰抄起对方的腿弯打横抱起,向浴室走去。
脱去全身衣物,走进按摩浴池,杀青朝池边衣冠楚楚的男人伸出手:“下来帮我搓背吧。”
里奥有些勉强地笑笑,转身就走。
杀青五指一勾,抓住他的脚踝,一把拖了过来。
按摩浴池里溅起巨大的水花,里奥湿淋淋地从池底爬起来,用手掌抹去满脸的热水。因为湿透而紧贴的布料,在他下身勾勒出膨胀高耸的轮廓。
杀青大笑:“探员,你这么忍耐,是指望联邦政府给你颁发禁欲勋章吗?”
“——你死定了!”里奥火气腾腾地扑上去。
两个男人在池水里扭打起来,但很快动作就全变了味。探员把杀手压在池沿热吻,而后者则迫不及待地撕扯着对方的衣服。
里奥从杀青的嘴唇、下颌、喉结一路吻到锁骨,留下一串吮吸的红痕。光滑而充满弹性的肌肤引诱他的唇舌沉迷其间,又令他像空腹的野兽般饥渴万分,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发出欲求不满的叫嚣。当吻到胸口时,他忽然停滞了,怔怔地盯着那道刚刚愈合的疤痕——新生的肉是一种气血不足的粉色,缝针痕迹清晰可见。他把额头痛苦地抵在疤痕上方,想象那颗子弹是怎样贯穿这具美好的身躯,再在后背开出一个残破的血洞……
杀青仿佛洞悉了里奥的想法一样,双手捧住他的脸,让他离开自己的胸口,然后用前额抵住了对方的额头。“听我说,里奥,别再因为那一枪耿耿于怀了。没错,枪是你开的,可逼你扣动扳机的却是我。我总是在设计你,从头到尾,恶习难改,因为我知道你对我下不了死手,每一次,我都利用你的不忍心来戏弄你,我对这种恶劣的游戏上了瘾……”
“你最后差点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里奥声音黯哑地说,“有那么好玩吗?!”
杀青低低地笑起来:“如果对象是你,真是百玩不腻。即使我算计失误,真死在你手里……那样的结局也不错。”
“疯子!”里奥不太严厉地斥责,然后正色说:“不准再有什么疯狂的念头,你得给我好好活着!”
“当然,死了可就享受不到这一切了。”杀青用下身磨蹭着对方的相同部位,感受到彼此血脉贲张的欲望,在水下一触即发。
这个举动如同火星迸进燃料堆,引发了天翻地覆的连锁反应,两个人狂热地相互舔吻、抚摩,恨不得把对方揉搓进自己身体里。杀青气喘吁吁地握住对方的性器,与自己的挨在一起摩擦,快感从小腹向上升腾,占领了整个身躯。
但这还远远不够。他的手指从里奥宽阔结实的后背一直向下,侵犯尾椎下方诱人的沟壑。
“想干嘛?”里奥惩罚似的咬了一口他的乳珠。
“想干你。”杀青赤裸裸地回答,指尖在对方的囊袋与后穴之间打着圈,“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下次让我在上面。”
“哦,那就下次。”里奥喘着气答。
“——去你妈的,你敢忽悠我?”杀青一翻身,将双方体位倒了个个儿,“那就别怪我和奸变强奸。”
里奥仿佛被噎了口气,眼神沉沉地弥漫起一层雾。“好吧,你在上面。”他顺从地说。
杀青却僵硬了一下,抱着他不动了:“不,这不是报复……监狱的那次,我其实并没有怪你……好吧,有时想起来,我还是会火冒三丈……”
里奥用吻封住了他的嘴:“我知道。谁上谁下,其实没那么重要不是吗?重要的是,在这一份感情中,我们两个是完全对等的,不论是身体,还是需求、情感,都不存在上下,只有结合。”
“你说的对,是我想多了。”杀青温柔地抬起他的一条腿,“那么,你准备好接受我了么?”
“是的,来吧。”里奥说。
借助沐浴乳液的润滑,杀青不太艰难地进入了渴求之地。他能感觉身下男人身躯的紧张与本能的抵制,但对方不论是动作还是神情上,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抗拒,而是尽量放松肌肉,容纳他的入侵。
——他的表现比我第一次时好得多了,杀青有些惭愧地想。
里奥努力吸着气,濡湿的黑色碎发在额前微晃,更衬托出一种无懈可击的俊美与性感,墨蓝色眼睛因为欲望的沉淀而开始失神,块垒分明的腹肌因为喘息而急促地起伏……此时在这位一贯严峻自律的探员身上呈现出的风情,是任何人事物都无法比拟的奇景,给杀青的视觉和心理上带来极大的双重刺激,让他的欲望彻底失控——
杀青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力度和节奏,只是迫切地希望进入到对方身体的最深处,然后一次重过一次地不断顶弄、冲刺……每次从对方火热紧致的甬道里抽出,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空旷,必须用更加猛烈的插入,才能进一步地填满……快感就在这不断的空虚与满足中一潮潮涌来,将他的身躯托起,一直攀向无法言喻的顶峰。
里奥在欲望的驱使下喘息,快感强烈时会低低地呻吟几声,但这快感更多的来自于心理而非生理,因为对方是杀青而被潜意识放大。直到杀青握住他胀硬的性器,随着自己的节奏撸动,同时隔着肠道撞击到男人快感之源的前列腺,他终于被这快感的雷电击中,眼前闪现一片片白光,从喉咙深处发出难以自抑的低吼。
杀青极尽全力地冲撞了几下,在他体内射了出来。而他的性器也在杀青手上一波波释放,吐出的白浊沾染了紧贴的肌肤,像某种来自灵魂深处的介质,将双方毫无间隙地维系在一起。
两人紧紧拥抱,仿佛整个世界从感官之外湮没,最终只剩彼此。
片刻后喘息逐渐平定,杀青颇有些懊恼地开了口,带着浓浓的鼻音:“好吧,我的确是伤没好,体力不支。”
里奥沙哑地轻笑一声:“但爆发力惊人,就像草原上的猎豹一样。”
杀青出人意料地微红了脸:“你是在嘲笑我持久力不足吗?休息十分钟,我们再来一次!”
“不不,已经很够呛了。”里奥抱着他,向下方滑入温暖的水中。
心口相贴,砰然的心跳逐渐融合成一个频率,他们保持着连在一起的姿势,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满意足。被撕扯掉的衬衫西裤在身旁的水面上荡漾,仿佛黑白相间的莲花,从生死与爱恨中涅槃。
“——对不起。”里奥忽然轻声说。
“为什么?”杀青问。
“为所有的事……”
杀青沉默几秒,然后郑重地说:“谢谢你。”
“为什么?”
“为所有的事。”
他们不约而同地微笑起来。
一个月后。
杀青的伤势已经痊愈,体能也基本恢复到受伤之前的水平。他拉着里奥对打了几场。探员不露痕迹的放水令他恼火,但他不得不承认,因为一些不可逆的暗伤,他的身手最多只剩下鼎盛时期的八成。
“别生气,宝贝儿,”里奥安慰他,“就算是八成,你也能赤手空拳干翻十个持枪匪徒。”
“原本是一打的!”杀青十分不爽地抠着手腕上的金属环,“把这碍事的玩意儿摘了,它影响我的灵敏度。”
“抱歉,我办不到,如果你想10秒后挨一针麻醉药,然后被警车运回雷克斯岛。”里奥制止了他孩子气的行为。
“你——还有你那个狼狈为奸的上司高迪——想用这鬼东西绑我一辈子吗?做梦!”
“我还在想两全其美的办法。”
“想到了吗?”
“有点眉目,所以我要回一趟局里。”
杀青挑起眉梢,狐疑地审视他:“你不是停职一年?这才不到三个月。工作瘾又犯了?”
“你呢?杀人瘾也犯了?昨晚我看你盯着电视里报道的连环凶杀案,如果眼神和意念有实质,那个凶手恐怕已经被剥皮剔骨了!”
杀青耸肩:“所以啊,你得好好看着我,否则哪天我心底的野兽又蠢蠢欲动,破柙而出了。到时候,别以为这破东西锁得了我。”他威胁地晃了晃手腕。
里奥握住他的手腕,凑过去吻他的嘴唇,“我会牢牢看着你,直到再也睁不开眼睛。”
因为晨起时互相发泄过一番,彼此都很餍足,于是这个长久的热吻并没有因量变而引起质变。里奥最后还是起身回了趟局里。
这一次他整整离开了三天。杀青窝在他的公寓里,半步也没有踏出去,一来出了500米腕环会报警,二来他坚信里奥一定会回来。
里奥回来时,显得有些疲惫,更多的是兴奋。他急冲冲地问杀青:“你手上有个资料网?里面有多少个连环杀手的相关信息?”
杀青颇有些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却毫不遮掩地回答:“35个。除了已经做掉的12个,还有23个待做。”
“好极了,把他们给我。”
“白给?没门。”
“不白给。我来帮你申请一个‘污点顾问’名额。”
“那是什么鬼?我只知道有污点证人。如果是辩诉交易,我已经做过了,可法官坚持认为不把我丢进监狱关个十几年,整个联邦就要血流成河了。”杀青冷笑。
“不一样,比那个要特殊的多。”里奥转了话题问:“你知道罗纳德塔克曼吗?”
杀青思索了一下,“那个‘越狱狂人’?”
“没错,在25年内成功越狱28次,没有哪座戒备森严的监狱能镇压这个天才的越狱者。单单用于抓捕、审判和关押他的费用总数就高达1200多万,刑期也从最初的3年加到78年,可他依然一次次越狱,一次次被抓,再一次次越狱。最后局里忍无可忍,在2010年,由监狱安全保障办公室出面,和他签订了一份交易。”里奥一口气说道。
杀青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交易的内容是?”
“聘用他担任FBI反越狱计划的顾问。如果他同意合作,局里将负责向大法官申请,将他的刑期减免一半,并可以假释在狱外服刑!”
“嗬,真有创意。”杀青哂笑着点评,“于是你从中得到了灵感?”
里奥耸耸肩:“法律不也有类似规定吗,一个案子如果难以裁决,而之前本州有类似的已判决案例,那就援引旧例。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以23个连环杀手的资料为筹码,争取一个‘反连环凶杀计划’的顾问名额。我想如果今年的连环凶杀案破案率飙升,社会舆论会很乐意歌功颂德,而新上任的局长也会满意于他的赫赫政绩,与之相比,一个黑暗执法者也并不是那么具有威胁性,不是吗?更何况,只要加入保护计划,就可以由政府出手漂白身份,新闻媒体也抓不住把柄。”
“很多事情本身就是一场交易,就看你有没有被交易的价值。”末了,黑发探员充满感叹地总结了一句。
杀青看着他半晌,说:“探员,你堕落了。”
“不,我只是升华了。就像中国一句古话说的什么:‘和光同尘’。”里奥严肃地回答。
杀青笑得前仰后合。“好吧,唯一的遗憾就是,我不能再写小说了,会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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