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银白天穹,申公豹忽觉眼里刺痛。揉了揉,便带出了泪。
「我很贪心,我可容不下师兄心里装太多东西的。」
再回眸,已望不见昔日种种。心与青,那个情字是不对等的,只是不知对子牙而言,是心多了些、还是卿多了些?
他们之间也如同那个情字,谁用的心多?谁伤心谁又寡情、谁忘了初衷与昔时,而又是谁还惦记了往日的歌?
无解。
作者有话要说:
子牙:通天教主呢?没他的戏?
作者:我吃了……(心虚)
子牙:三教呢?
作者:也吃了……
子牙:……封神榜呢?
作者:吃了……
(豹豹带着斑点虎路过)
子牙:原作的设定不会都吃了吧?
作者:……
(子牙忽然发现作者不见,四处寻找)
(豹豹在不远处蹲下,研究着斑点虎上一瞬间干了什么)
子牙:作者呢?
豹豹:约莫是吃了吧。(耸肩)
第10章 闲年追忆篇── 子牙《镜花》
闲年追忆篇──
子牙《镜花》
也许是受了伤的缘故,子牙在夜里特别畏寒。那日他冷醒时不过三更,梦回正夜,便动笔写了那只竹简、掷入江水里。
随着竹简消失于水中,他才觉得心里安定了些。带着某种死心的意味,他回到帐内时反而能很快地睡去。
夜方长,而梦自然便多了。再醒来时日已高升,他给战鼓声惊醒。走出营账见闻仲率兵叫阵,燃灯道人伴着哪咤正要应战。
不及细细寻思方才梦见的内容,子牙回帐中取了剑、骑四不像来到前线。燃灯见了他只是皱眉,似乎不愿他现身在战场。
白雪映着冬阳,刺目的要人睁不开眼。敌军的士兵列阵于前,银白甲冑反射的光透着肃杀。
身前身后都是数万兵马,子牙让四不像带他来到与燃灯并肩处,却见巨臂横过身前,彷佛要阻止他一般。
「你身上带伤,还是好好休养吧。」
两军对峙,剑拔弩张的气氛下燃灯却要他离开。他往敌军望了回,见到那紫衣的身影,架开巨臂、硬是不肯走了。
于是听闻了燃灯一声叹息。军队在号令下冲锋,子牙披着一袭白衣,在杀伐中不忘寻找他所想的那个人。
是了,他在梦中梦见了申公豹。
梦里那一日,他与申公豹步行在人间的街道上,本是下山来散心,子牙却被街景迷住。
一户人家在门前铺张了盛艳的红,他们从附近打听,才得知那户人家这么铺设,是为迎娶另一户的女儿。
一时心血来潮,他拉着豹豹、施了个隐身的诀便溜了进去。他过去在红尘的短短几年从没见过这样的喜事排场,那天见了许多东西,只觉得什么都很新鲜。
如今呢,他早看过了尘间的千百种事,没有什么能勾起他沉静的心了。梦中盛大的红色,现今只能令他联想到战士的鲜血,那是战争的代价,亦是他换来这份天命的代价。
梦里,一切都只余下在梦里。
他回想起那日的后续,他与豹豹闯入新婚夫妇的洞房,他看得津津有味,却是申公豹先受不了,上前去把那正与妻子亲昵的男子抓了起来、赤裸裸地从窗户丢了出去。
男子的妻子吓呆了,子牙不得已将她打昏。房里剩下他和申公豹两个清醒的人,他想转头斥责豹豹,可又忍不住噗哧地笑出来。
他们盯着床头龙凤烛静静燃烧,他看烛焰映出申公豹的轮廓,看得出了神。
当了片刻的护烛人,直到男子狼狈地爬了回来,豹豹拉他离开。他心里却多了一枝烛火,灼烧的光阴是滴蜡的,那就像流淌的昔时……
只道红尘空水月,又知闲年作镜花?过往的许多印象他都保存在心底,做梦时回味了一遍,尝出来最初甜的也作成了苦的。
此时此刻,他身在战争中。那一人站在与之对立的那边,他们中间横着一道道血红的幕。
再也不是当初的天真、不是当时喜气洋洋的日子、不是那时纯真微笑的人。
相隔了半个战场,他望见紫杉飘飞在雷光间。子牙尝试记起梦里那枝烛燃烧的模样,却只有自己的笑声,随着灰烬飘散。
不见复燃。
第11章 《为君》
素衣胜雪,洁白的袖却因杀伐而开上了点点红梅。
申公豹回想不起上一次看子牙这么穿是在何时,也许就是昨日吧?他看惯了师兄的黄衣短袍,印象里彷佛子牙就该是那样子……可又是什么样子?他思考起来,竟是茫然。
恐怕他唯一认定的那个师兄,还是仙山里拂弦浅笑的模样吧?那张他注视了数十载的笑颜,如今追忆起就似昙花开殁……
「申公豹、去缠住姜尚!」
耳边传来了闻仲的呼喝,他才猛然回神。脚下的雪地溅着血,他提起雷鞭、投入了战局。
在混乱中杀出一条直往子牙而去的血路,申公豹厘不清自己此时的想法。唯有把脑海里不断浮现的画面以雷光劈开,正视背后那截染红的袖、那滴血的现实、那不复熟悉的人。
青莲一般的人儿、他曾欲保护的对象,竟也能在冰地上盛开成戮于血光的红花。申公豹苦笑了下,跨于斑点虎背上,唤来天雷直取子牙。
清冷面容只有一瞬变色,子牙瞧见他的攻击,立即撇下原先的敌人,凝神应对。两人在战场中央交手,一时天雷、咒法爆破不绝。
他们周围自然地空出一块地方,谁也不愿被他们卷入。少了姜子牙,闻仲的军队渐占上风。
见状,子牙心里不免着急。心绪混乱、加上原本就负伤,几招间他便剩下闪躲的份,申公豹攻势不断,他开始有些招架不住。
努力地压下慌乱与不安,子牙故作镇定,正寻思着应对之法,却听所骑的四不像一声尖啸,他才留意到背后凶猛袭来的水柱。
正欲闪躲,子牙忽地惊觉有异。此时他面对闻仲的攻击,而他背后……是豹豹!
若他避开,则水柱必定击中申公豹。电光石火间不容子牙细想,他反射地顿住,猛烈的水咒便在毫无防护的情形下撞上他。
最后所见的是闻仲唇边的冷笑,子牙摔了出去,身子落下时撞破了附近河面上的薄冰,他跌入冰冷的水里。
不过几秒,水面浮起了血红的色泽。一时天地静默,连士兵们都愣了。
「呆什么?进攻!」
随着闻仲号令,雪地上两军再度陷入混战。申公豹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可闻仲一脸冷漠。
「你!」
申公豹不及质问,驱策斑点虎便往江河的方向冲。他只觉心里一片混乱,方才突然发生的一切都令他心慌。
河面猛然结起厚冰,闻仲似乎决心要把子牙困死江中。申公豹来到河畔,尝试驱散他的法术,却发觉只是徒劳。
想那护在自己身前的白衣人影,申公豹忽觉可笑。这到底算什么?子牙明明没有理由中招的。闻仲的伎俩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就这么干脆地放弃了闪避的机会……
「混账!」
申公豹由斑点虎身上跳下来,硬是用雷鞭击破厚冰、跃入水中。
可笑、太可笑了。他们俩都不够狠心,到头来,还是为君!
第12章 特别篇── 子牙《海市》
特别篇──
子牙《海市》
眼前一片无垠的蓝色,水波间隐隐翻动着光。可光芒中的事物,子牙怎么也看不清。
他茫然地回想自己落水的理由,可疼痛与冰冷使他难以思考,不过片刻他便放弃了,任思绪同身体被水流带着走、扯入更深的深渊里。
浮沉间,他看着血花在眼前晕开。脑海里出现了一些与现状不相干的景象,华美的建筑如画布铺展在他眼前,许多穿着华丽、奢侈的人由建筑前走过。
那是,停驻在他童年记忆里的海市蜃楼。
海市,幻景也。他出生的那个小村庄中常能见到海市,小时当他望见浮于空中的景象,他总以为那是仙境。
仙境的美是铺张的,里头的仙人个个神态高傲、彷佛不屑于人间。子牙曾羡慕过那些人,看那奢华、浮夸的美,他总觉得世上美好不过如此。
直到修道后,他才了解那并非仙境。他看过的海市,再美都只尘世繁华的映射。那些转瞬即逝的景象属于尘间,他已无眷恋。
可总有个美丽的印象停驻于心头,他想,在他脑海里还是有个美好的虚景的。那是他绘制在心底的海市,没有雕梁玉柱、池酒琼浆,没有红尘繁华、人间牵挂……只有一座仙山、一把琴、一袭紫衣、一个人。
豹豹。还有那一声轻唤,是他承担命运后痛入了骨髓的梦景。
子牙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海市了,他睁着眼,在水下方见到了旧日的梦。一个人影放慢动作般地朝他靠近,他瞇起眼,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从上方朝他接近的人影披散着发、紫色衣袖被水顺出波纹。子牙想张口呼唤,却吞入了冰凉的水。
看那酒红色的发丝,像蛇一样,卷曲着、缠绕在一起,不过片刻便盘上了他的身躯,竟是意外的温暖。
一只有力的手臂抱住了他、把他往上头拉。子牙闭上眼睛,便见到了他梦过无数次的海市。
若要细说,便从那琴声与唱和讲起。清澈的声音随着拨动的弦哼唱,唱过了昏晓朝暮、悠然年岁,是他永远不会厌腻的陪伴。
孤单被那清澈的笑容冲淡了,品尝回忆里甜苦交杂,甜的都被申公豹带到了身边,可苦涩从未离开。
没说出口的情一直存在,跟无奈一起。他们度过的岁月、共同架构的记忆,都是他心底的海市。
是幻景。
而此刻所见,也必定是了吧?那紫色的衣衫近在眼前,他彷佛见到申公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如最初……
「师兄。」
那声叫唤朝他远离,子牙想捉住那截衣袖,可就像他很久以前往海市奔去时一样,扑了空。
第13章 这次真的是福利篇── 上篇《彼》
这次真的是福利篇──
上篇《彼》
昏沉间抓不住的幻影,睁眼时却正在眼前。
子牙一望见申公豹,便迅速地将眼闭上。张眼那秒他看见的是一个岩窟,豹豹就坐在他对面的岩壁边,身上只有一件素白短衣、未束的发散在肩上。
他觉得有些冷,伤口也相当的疼。但子牙不敢妄动,他还没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切……
「师兄?」
显然申公豹注意到了他的动静,再打开眼时已来到子牙身前。一绺垂下的发擦过颊侧,转瞬间,他的手拂过了子牙前额。
「我们被闻仲算计了,你掉下河、我把你拉了起来。现在,我们在下游。」
子牙微微一愣,才留意到岩窟外的水声。往外望去,载着碎冰的河水冲刷而过,就在只比岩窟稍低一些之处。
申公豹的手停留在子牙发间,眼眸半垂,其中饱含了许多复杂的思绪。子牙好不容易回忆起落水前的事,顿时无言,只能默默地回望申公豹。
「为什么要帮我挡招?」
申公豹蹲了下来,轻声地朝他问着。顿了半刻后,见子牙不回话,便把手抽了回来、转而遮住子牙的右眼。
「师兄,你看得见吗?」
子牙呆住,他努力地用未被遮住的左眼望出去,惊觉到自己只看得见一片模糊的光影。
「豹豹,我……」
他本来倚岩壁而坐,惊慌间便想站起来。可才直起身子便一个重心不稳,往前跌后,被申公豹稳稳地接住。
「你伤着了眼睛。」
他简短地提了一句,接着静默。过了良久忽然空出了一只手、把拳头狠狠地砸在岩壁上。
子牙被吓着了,僵着身体,不敢抬头去看他。
「你看不到了,对吧?」
申公豹的语调里带着藏也藏不住的怒意,子牙想开口,却在豹豹收紧手臂时被压迫到了伤口,而痛的没能发出声音。
「豹豹,放手……」
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申公豹才松开臂膀,但他并没有依子牙所言把他放下,而是继续禁锢他在自己胸前。
那坚持的眼神在跟子牙讨一个答复。知道骗不过他,子牙待疼痛减缓,便照实地说了。
「还看得见,只是,不清楚了。」
「是吗?」
子牙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身上除了原本的衣衫外、还披着豹豹的紫色长袍。他没来由地一阵酸楚,及时闭上眼,才没让泪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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