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见过知府大人。”傅昀尘现在是秀才之身,见到知府并不用跪拜,只是拱了拱手。
“傅公子不用多礼,请坐。”胡晓通态度还是比较客气的,哪怕这人是被宣武侯府放弃的嫡子,但也毕竟是世家子弟,他在明面上并不会苛刻为难。
傅昀尘也不矫情,走到胡晓通下首的一个位置坐下,也没立即提来这里的目的,就和胡知府闲聊喝茶。
半个时辰后,胡晓通有些坐不住了,这病秧子看上去比他还精神,传言当真不可信。当然,以他的眼光也能看出来,这傅昀尘隐藏的够深,此子非池中物。
“傅公子今日来找本官有事?”
傅昀尘含笑着说:“确实有点事情想找胡大人。”
“哦,是何事?”胡晓通颇有深意的笑着问。
“我有个朋友叫周瑾,今日被府衙的捕快抓进了大牢,我想请胡大人行个方便。当然,傅某必有厚报。”傅昀尘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茶杯,说的也算是直白。
胡晓通眸色深了深,对于周瑾他知道,一年前是四季城冒出来的商人,经营的平价店很有新意,生意不错,暗中向他送过银子,他也收了。他那个不成器的远房堂弟几个月前还模仿着去开了一家平价店,但却经营不善关闭了,想来也是打着他的口号使计去整治对方了。
本来按照他平常的性子,只要不出人命,这种事情他是不会管的,而且周瑾向他暗中给过钱,他也不会让下面的人怎么为难。只是宣武侯府支持的四皇子处处找他家主子的茬,傅昀尘虽然是侯府的弃子,但毕竟也是宣武侯的儿子,他并不想帮忙。
“这,既然周瑾因犯案抓进了大牢,本官也不好徇私啊!”胡晓通笑着打哈哈。
傅昀尘微笑着眯了眯眼,胡晓通的态度他早就料到了,他也并不着急,更不再提案子的事情,他抬头看了看胡晓通说:“胡知府最近是不是夜里难以入睡,半夜经常发虚汗,做噩梦?”
“你怎么知道?”胡晓通皱着眉头问,他最近两个月确实睡不着觉,半夜经常被噩梦惊醒,气色和精神最近都差了很多,只是这傅昀尘是怎么知道的?
“你命宫泛青,最近做的噩梦想必时常让你感到惊恐,鼻准和印堂蒙上一层灰色,最近必有灾事发生。子女宫处,有一条皱纹深痕,这灾事怕是要应在子女身上了。”傅昀尘脸色淡然的回道。
胡晓通现在四十一岁,刚好在半年前得了一子,也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是极为高兴的,虽然说儿子现在身子确实不是很好,但傅昀尘这样的话无疑于踩到了他的底线。
他容忍不了别人诅咒他的孩子,特别是最近身体变得不好的儿子,他日日都提醒吊胆生怕儿子有个什么闪失,被傅昀尘这么一说,他就怒气横生。
“傅二公子,你是侯府的公子不错,但也不能如此诅咒我儿。”胡晓通脸上的笑容尽收,甚至还带着怒气,他冷哼一声道:“本官还有要务在身就不奉陪了,请吧。”
傅昀尘也不在意,起身就准备离开,正在这时,突然一名小厮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大声喊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放肆,什么不好了?大惊小怪的。”胡晓通本来心里就不爽,现在听小厮这般喊,他直接不悦的呵斥道。
“老爷,小公子,小公子他,他。”
“小公子怎么了?你快说啊!”胡晓通一听也猜测他宝贝儿子怕是出什么事了,一脸担心的大声问道。
“小公子,快,快不行了。”
“什么?”胡晓通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一软差点就瘫倒在地。
傅昀尘皱皱眉头,他也只是从面相上看出胡知府怕是会有丧子之痛,但也不是很分明,也就说有挽救的可能,具体还是要看了才知道。
“胡知府,我和灵慈大师学过玄术和医术,如若不介意,能让我看看小公子吗?”
“可以,可以,那就拜托傅公子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胡晓通也曾听闻这位二公子当年中的毒就是灵慈大师解的,还在净清寺住过几年。大师还擅长玄术,看相推算极准,如果傅昀尘跟灵慈大师学过,那刚才的话也就有可能真是从他面相上看出来的。而且不管怎么样,死马当活马医,只要能救他儿子,他也管不了太多了。
第15章 回京前
傅昀尘跟随胡晓通到后院时就听到一阵阵的哭泣声,房门是打开着的,里面有一个保养得不错的中年妇人抱着一个半岁多的婴儿不停的哭泣,郎中则站在一边叹气摇头,他也无能为力。
“老爷,呜呜……”妇人见胡晓通进门后就大哭起来,“源儿快不行了,呜呜,老爷,怎么办啊!”
“给我看看。”傅昀尘见妇人怀中的婴儿脸色发紫,像是呼吸不顺,气息也很微弱。
妇人听到这声音才莫名的抬头看着傅昀尘,“你是?”
“给他看看源儿。”胡晓通见儿子真的快要死了,心都凉了大半截,傅昀尘此时就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妇人此时也不知所措,听自己丈夫这样说,还是将怀中的孩子抱个傅昀尘。
傅昀尘接过孩子,将其放在床上,然后将孩子的衣衫解开,看到小孩脖子上的玉麒麟时眼中露出抹了然之色,他迅速的将其解下,然后从怀中拿出在净清寺蕴养得三枚铜币法器塞到孩子小手中。
傅昀尘从一开始那个小厮进门时就发现了他身上带着一丝很微弱的阴煞,心里就判定了胡晓通的独子怕是佩戴了带着阴煞的物品,果然在小孩脖子上发现了这个缠绕着阴煞的玉麒麟,要是再晚一天拿下,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接着傅昀尘用两指点了点孩子的眉心,将自身的一股元气输入到小孩的身体中,将他身体中之前残留的阴煞驱除。
紧紧闭着眼睛的小孩睫毛微微地动了动,脸上的紫青色也渐渐地消褪,呼吸慢慢地开始顺畅。
“咦,小公子的脸色好了很多。”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站在旁边一直观望的郎中忍不住轻诧了一声。
“老爷,你快看,源儿的脸色真的好了很多。”那名中年妇女激动的拉了拉旁边的胡晓通。
胡晓通也面带激动之色,他定定地盯着床上的小孩,这可是他的命根子。
傅昀尘收回放在小孩额头的手,拿起小孩的手腕把了把脉,随后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傅公子,我儿怎么样了?”胡晓通见傅昀尘的脸色舒展开后提心吊胆的问。
傅昀尘淡笑着说:“没事了,而且他之后也不会再每天晚上都大声啼哭了。”
“那需要开什么药吗?”胡晓通面带喜色的问,他儿子最近确实一到晚上就会大哭,甚至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吃了郎中开的药一点用都没有,傅昀尘连这个都能看出来,确实有本事。
傅昀尘摇摇头说:“不用,他并不是真的生病了,不需要吃药,他太小了,药吃多了不好。”
“不是真生病了?那是什么?”中年妇人接口问道。
“是这枚玉麒麟作祟,这里面隐含着死气,像是一个身体健康正常的大人戴久了都会生病早死,小孩佩戴的话一般是活不过一年的。”傅昀尘顿了顿继续说:“还好今日我正好遇到他发作,要是再晚一天,绝对无转圜的余地。”
“什么?竟然是这枚玉麒麟的问题。”中年妇人眼中露出抹恨意,她平常就不是软性子,此时脸上带着怒气看着胡晓通道:“你最宠爱的那个妖精既然要害我的儿子,还说什么是去寺庙里特意请来的开光之物,我呸,真是坏心眼的贱人。”
傅昀尘微微的叹了口气,又是内宅妇人的手段,只是对这样小的孩子下手,那女人确实太过了。他见胡晓通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眼中也含着怒意,并不想知道这位知府大人内宅的事情。
“令公子已经无大碍,只要最近好生休养一番就能恢复健康,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今日真是多谢傅公子了,改日我再请你一叙。”胡晓通将眼中的怒意收起,笑着说:“至于你的朋友周瑾,我现在就让下面的人将他放了。”
“那就多谢胡知府了。”傅昀尘笑笑。
“傅公子太见外了,今日若是没有你,我就要经受丧子之痛了,我还要向你道谢呢。”胡晓通急忙回道,无论是傅昀尘对他儿子的救命之恩,还是傅昀尘深藏着的本事,都让他有了交好之心。
傅昀尘笑道:“胡知府先处理府上的事情吧,小公子这几日最好别吹风。”
“好,傅公子慢走。”胡晓通点点头,然后又吩咐随身小厮:“你送傅公子出去。”
“是,老爷。”
过了三日,傅昀尘果然接到了胡知府的的邀请帖,于是他就带着周瑾一起去赴宴。
席间周瑾将要开超市的事情和胡知府大致的说了一遍,甚至还意有所指的提到了每个月会根据生意好坏给胡晓通一笔银子。
对于帮忙照看他们新店的事情胡晓通一口就答应了,就算没有银子为了报答傅昀尘的恩情他也会帮忙的。对于银子的事情他推辞了下,见傅昀尘两人都坚持,就同意了收银子的事情,他家主子确实需要银子。
傅昀尘并未试探胡晓通和太子之间的事情,他虽然和太子达成了合作的共识,但双方都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们暗中有关系,哪怕这人是太子的暗线。
处理完店里的事情后,傅昀尘就开始带着小东小北去游学,当然被背着宣武侯府探子的。他考院试都是在青州城买了一座院子,花钱弄了个户籍证明在青州城的一个小县里考的,所以宣武侯府根本不知晓他参加了科考的事情。
而萧禹澈因为是暗主,所以要进入龙吟卫的基地受训两年。
两年的时间匆匆而逝,傅昀尘游学回来,整个人的气质更加的飘逸如尘,他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乌黑的眼眸中一片纯净。
接着他就去青州城参加府试,经过两年的备考,他依旧一举夺冠,得了府试的第一名,成为会元。
同年的三月,傅昀尘带着小东小北和四名侍女踏上了回京的路。
因为萧禹澈帮忙隐藏了青州城会元的消息,京中的宣武候府根本不知道他这个病秧子会不经过家族传令就自己回京参加殿试。
傅昀尘回京也预示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展开。
第16章 三元及第
京都郊外的一座隐秘别院,一名白衣男子正在梨花树下抚琴,那一朵朵飘零而下的花瓣落在他的身上,和那身白衣融在了一起。
琴声一停,白衣男子脚边躺着的黑貂突然兴奋“叽叽”的叫了几声,就宛若一道黑光飞射而出。
接着对面一道白光飞来,一黑一白两只貂儿在不远处的梨树下打成一团,亲昵的互相追耍。
“你来了。”傅昀尘将手从琴弦上移开,抬头笑看着从对面走过来的黑衣男子。
三年未见,萧禹澈那种精致俊美的脸蛋更加的妖孽,只是那一身清冷凌厉的气质将那过于完美的长相淡化了。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如宝剑藏于剑鞘之中的内敛感,待到宝剑出鞘时,那光华绽放的锋芒怕是世间难有几人能及。
“澈。”萧禹澈走到傅昀尘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口中轻吐出一个字。
傅昀尘低头笑笑,原来这小子还记得三年前他说的那句“回来之后我唤你阿澈吧。”
“阿澈。”傅昀尘眉宇间带着愉悦的笑意,声音如清泉透澈。
“尘。”萧禹澈冷峻的脸上难得泛起一抹淡淡地柔和笑意。
傅昀尘挑挑眉笑道:“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三年未见,你还是那个面瘫样。”
“可以。”萧禹澈点点头。
傅昀尘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下,他眼中带着戏谑道:“不过有一样你倒是变了。”
“什么?”萧禹澈漂亮的眸子如璀璨的星辰,脸上带着不解的看向傅昀尘。
“变得更漂亮了。”傅昀尘调戏道。
“呃!”萧禹澈愣了愣也知道又被某人调戏了,他果断的将头侧到了一边,做了无视状。
要是别人敢在他面前说他变得更漂亮了,他早转身走人或者拔剑相对了,只是对于傅昀尘,他只能是无语的侧过头,告诉对面一脸戏谑笑容的人他自己有多无聊。
“哈哈……”好久没看到小面瘫冷暴力了,看到这个动作,傅昀尘不由得想起了在净清寺两人相伴的日子,于是心情很舒畅的大笑出声。
要是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侧过头的萧禹澈唇边带着一个弧度,显示他此时也很愉悦。
三月十五,黎明时分傅昀尘就已经进入沣陵国的专门用来作为考生殿试的正和殿。
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后,就开始颁发皇帝出的策题。
傅昀尘拿起试卷看了看,上面的题目是“论沣陵国兴衰之文治”,他沉思了会就提笔开始作答。
这样的考卷其实还是很难答的,要是一个劲的夸沣陵国的富强及皇帝的丰功伟绩,那肯定是不能脱颖而出的。但若是一直犀利的批评贬刺现有政权和制度,那绝对是一种作死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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