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手里的长剑落在了一旁的地上，贾维斯几乎是立刻用触角把长剑卷了起来。
“现在你已经没有武器了。”一把握住了风起云的长剑，贾维斯用他仅剩下的一只完好的眼睛打量着手里带着寒意的武器，“很有趣的武器。”
挥动长剑，贾维斯将剑指向了对面冷着一张脸的风起云：“我会杀了你，取代你的身份，你可以放心，我会代替你好好照顾他的。”
“不，我会杀了你。”
“呵呵，你连经过改良专门对付我的武器都没有，是打算用你那半人半机械的破损躯体来杀我吗？”
眼里流露出自大和狂妄，贾维斯的确越来越像一个人类，连冷酷与欲望也在无限放大，从前只会遵循本能去保护，现在却已经学会了如何去伤害。
贾维斯一步一步朝风起云走了过去，剑的尖端指向了男人的左胸口位置。
“我不会让你再有第二次机会伤害他，你说的没有错，风兮云就是我的全部，没有他我生不如死，所有伤害过他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你自己？”
微扬着下颚，贾维斯将长剑的尖端缓缓刺入了风起云的左胸口，锋利的剑端划开了男人的皮肤，就像是切豆腐一样轻易刺入了胸口。
贾维斯的嘴角拉扯出一丝残酷的笑意：“风起云，你和我一样只是一个自私的男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甚至是摧毁所有的一切，我对风兮云的伤害，你难道就没有过吗？不，你比我更变本加厉，藏在你冷漠外表的是一颗更为冷酷的心。”
“从换上你心脏的那一刻起，我感受到了越来越多的负面情绪，挣扎的，痛苦的，阴暗的，残忍的……”
深陷世界阴暗面的同时，越来越渴望那一抹唯一的光。
从本质上来看，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和你的确很像，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风兮云，也只能有一个风起云。”一把握住了抵在了自己胸口下心脏上的利刃，风起云第一次对贾维斯露出笑客，毫无温度的，胜券在握的浅笑里充斥着无尽的冷酷和嘲讽。
“你必须死。”
贾维斯觉察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手像是被黏在了长剑上一样无法移开，寒冷的气息顺着风起云的胸口瞬间弥漫了全身，猩红的眼睛里发出凶恶的怒火。
让他死？他也不会让风起云活着。
发怒的机械人猛地一下朝风起云踹了上去，长剑离开了男人的胸口，整个人飞了出去跌落在冰面上，一口鲜血瞬间从嘴里吐了出来，看着渐渐被冻住的贾维斯，风起云半撑起身体低声笑了起来。
仍然不放弃，贾维斯迈着艰难的步子朝风起云走了过来，走到一半的时候跌倒在了地上，受到冷冻的躯体已经快要不听使唤了，从后背伸出的金属触角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锋利的寒光，毒蛇一般朝着风起云的脑袋窜了过去。
一阵寒风毫无预兆地吹了过来，跌落在冰面上的风起云被风吹到了一旁躲避开了那刺入了冰面里的金属触角。
“……兮云。”
风起云抬头望了过去，逆光下的男人飞在半空中，风兮云的身后黑压压一片远看着像是乌云，那些遮天蔽日的乌云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飞过来，待乌云飞了近了才看出来是数不清的鸟兽，嘶鸣着冲贾维斯冲了过来。
即使不能杀了贾维斯也能阻止贾维斯继续伤害风起云。
机械人被鸟兽围攻，失控的金属触角疯狂摆动，地上掉落下来一只只鲜血淋漓的死鸟，属于人的伪装彻底没有了，残破不堪的机械体仍然在垂死挣扎。
捂着尚在流血的胸膛，风起云站了起来慢慢朝贾维斯的方向走了过去，金属手臂动了动手指头发出清脆的声响，抬腿跨过地上的死鸟，风起云站在了完全失控的贾维斯面前，一条金属触角朝风起云鞭打了过来。
朝他们飞过来的风兮云似乎发出了紧张的喊声，风起云抬手一把抓住了这条金属触角，被划破的掌心皮肤下是透着金属光泽的机械手。
丢开了人类的外表，他们的确很像。
这大概是风起云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一点，他是人又不是人，是机械又不是机械。
握着金属触角用力拉扯直接把金属触角扯断了，风起云一脚踩上了贾维斯的身体，即便是受重伤的时候都没有显露过任何表情的男人脸上浮现出狰狞的愤怒，风起云用金属触角缠住了贾维斯的脖子用力拉扯，屠宰者的脖子很快变得扭曲变形。
“你是在杀死我还是试图杀死你残酷又自私的一面？”
贾维斯笑了，那两颗机械眼球恢复成玻璃珠一样的透明颜色，映出了杀神一般的男人。
“即使我死了，也不意味着你永远都可以保护你最爱的男人不受一点伤害……”扑通一声脑袋从躯体上掉落了下来，声音系统被破坏了也仍然可以发出声音，只是变得沙哑难听。
眼看着风起云一手从机械躯体里捞出了那颗机械心脏捏碎了，只剩下一颗脑袋的贾维斯仍然没有放弃继续说下去：“我会是风兮云永远的梦魇，做不了他的守护神，就成为他一辈子的噩梦，这是人类教会我的，得不到就——”
一拳砸在了贾维斯的脑袋上，胸口剧烈起伏的男人冷冷道：“你已经死了。”
彻底的，死了。
半跪在冰面上，满身是伤的男人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也没有太多的兴奋。
这就是他从车祸之后的人生，麻木，毫无意义。
“风起云……”
一对洁白的翅膀从身后缓缓将他抱住，温暖的体温贴着他的后背，一双手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
残破的皮肤下是冰冷的金属，动了动金属手指，风起云轻轻覆盖住抱住他男人的双手。
“回家吧，兮云。”
夕阳温暖的橘光洒落在两个男人的身上，在堆积着鸟兽尸体与残破机械的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第四卷 完美句号
第一章 蜜月之旅
夜很安静，风拂过平静的海面上从半敞着的窗户里钻了进来，带着浅浅的凉意。
风兮云坐在轮椅上将窗户合了起来，以免微凉的夜风惊扰到卧室里还没有醒过来的男人，坐着轮椅回到了床边，他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的风起云。
幼年时遭遇的车祸让风起云的人生从此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是人不是人，是机械不是机械，风起云从来都没有开口说过半句对他自己现状的看法，但风兮云心里知道，风起云不可能什么感受都没有，否则也不会瞒了他二十多年，不会让家里出现半个家用机器人。
谁会喜欢把自己的身体改造成现在这样呢？但就是这样的风起云在最后杀死了贾维斯。
维系生命的机械心脏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幸好贾维斯身体里被捏碎的机械心脏部件可以用来修复风起云身上受损的机械心脏，命运终究还是眷顾他们的。
离开了卧室，风兮云在客厅看到了正在独自一个人喝酒的白子珈。
“谢谢。”风兮云乘坐轮椅从二楼滑到了一楼客厅，那天随后赶到的白子珈在第一时间帮他把风起云送到了医院。
握着酒杯的男人眼角余光瞟了风兮云一眼，拿过一个酒杯往里面倒了半杯，往前一推：“他命那么大不会死的。”
风兮云笑了笑，坐着轮椅过来陪白子珈喝起酒来，他双手捧着酒杯深深吸了一口气，风起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按照医生的说法应该最近两天就能醒过来。
“那个叫贾维斯的……”白子珈挑了挑眉发出疑惑的声音。
“是一个屠宰者，是它在未来把世界毁了，把大部分的人都杀了。”知道白子珈想要问什么，风兮云吞咽下一口浓烈的威士忌平静的说道。
目光有些失焦地盯着盛载浓烈液体的透明器皿，风兮云喃喃道：“而我是所有坏事发生的源头，贾维斯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
白子珈忽然想起来那天在风兮云卧室的电视里看到的画面，还有那个可怕的声音：
【亲爱的，来看一看这些因为你的自私而死去的人……】
“你傻了吗，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让那个叫贾维斯的家伙那么做的。”放下了酒杯，白子珈走到风兮云面前半蹲下来一把握住了男人明显瘦削下来的肩膀，他看着瘦了不少的男人沉声道，“更何况贾维斯已经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
“对，贾维斯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风兮云用力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咧嘴一笑，白子珈站起来轻轻抱了抱风兮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变得这么温柔。
“别忘了你可是变异人中的神之子，化身雾涅尔的时候那么酷炫嚣张，现在可怜巴巴的模样算是什么啊，别给我们丢脸行吗？”
风兮云也跟着笑了起来，要不是他现在这种情况，估计白子珈早就来揍他了。
离开了风家，白子珈没有立刻回去。
独自一个人走在风家铺满鲜花的蜿蜒山路上，白子珈在路灯底下靠在树上抽着一根烟，他长长吐出一口烟雾，白雾弥漫在眼前让四周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不远处的风家屹立在山崖之上，微弱的光从某个房间里流出来，像一颗小小的星星一样。
风兮云就是雾涅尔，雾涅尔就是风兮云，那个自称来自未来世界的家伙。
怎么就生气不起来呢，明明是那个家伙设局骗了他。
但是……
就是没办法生气。
“你这家伙其实一直都知道我在未来会喜欢上你吧，真是个欠揍的混蛋！”
说什么不要喜欢，可是好像已经喜欢上了，可是你都已经有一个风起云了。
……
……
风起云恢复的很快，这男人的意志力远远超出了常人的水平，管家阿尔弗雷德调侃道，那是因为风起云想要醒过来看到风兮云，这句话让风兮云的耳根子都红了起来，什么时候连老管家都变得这么爱和他们开玩笑了。
“真的没关系吗？”
跨坐在风起云的腿上，双手抱着男人的后背，下巴贴着宽而平极有安全感的肩膀，几缕刘海贴在汗湿的额头上，脸颊泛着暧昧的红，风兮云闭着眼睛紧紧抱着风起云微微喘着气，身后洁白的翅膀自然展开缓缓将他们两个人都包裹在一起。
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两个人就是彼此的整个世界。
“没关系。”
手掌安抚着风兮云汗湿的脊背，偶尔触碰到和蝴蝶骨相连接的翅膀就会引起一阵轻颤，风起云贪婪地吮吸着来自风兮云身上带着高温的气息，在对方的锁骨上留下一小排齿印。
“可是你身体才刚刚恢复……”风兮云仍然有些顾虑。
“难道你不想出去旅游度假吗？”风起云反问道，手指滑落到了男人的腰间轻轻一捏，怀里瘫软着的天鹅发出一声酥麻入骨的轻吟。
“长途跋涉的，我怕你……”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堵上了。
风起云亲吻着怀里男人丰润的嘴唇，贪婪而又迷恋对方的体温与气息，抱着风兮云的腰一下子把人压到了床上，一手拉起被子盖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风起云浅浅笑着，在风兮云的鼻尖上亲了一下，沙哑的声音还残留着暧昧的余温：“我身体有没有问题，你可以再试试。”
“……不来了，我腰疼。”浑身汗湿的男人不得不哀求地看着想要肆意妄为的风起云，他现在已经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再来几次估计待会儿直接瘫在床上连坐起来都没办法，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他可就真没脸了。
“风起云，风大少爷，你就饶了小的吧！”
两人在被子里黏黏糊糊了一阵子，在几番身体与口舌的较量之下，某个人最终因为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用了两三天的时间做好外出旅游度假的准备，风起云和风兮云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次蜜月之旅。
宇宙这么大能去的地方太多了，风兮云选择的第一站是乘坐大型度假飞船，虽然他现在已经是不亚于当红巨星的风云人物，无论走到哪儿都能引起旁人的瞩目，但风兮云并不打算为此牺牲他自己的自由。
由于是秘密登船，巨型度假飞船上的旅客没有人知道飞船上还有两个叫风兮云和风起云的特殊客人。
就和其他飞船一样，普通舱和贵宾舱之间有一道需要识别身份才能进出的安全门，相比起更为热闹的普通舱，贵宾舱就显得私密而安静了不少。
风起云和风兮云的蜜月套房位于飞船贵宾舱的顶楼，双层复式套间，房顶和墙壁是可以变换成透明的特制玻璃，只需要按下按钮，躺在二层楼的床上或者是游泳池里就能欣赏到宇宙星空的美妙。
为了让风兮云这条爱游泳的鱼玩得更开心，风起云特别把他们的蜜月套房里的游泳池进行了改造，整个二层几乎都是具有设计感的游泳池，连唯一的水床都被安置在了游泳池的中央。
透明的游泳池连接着一楼，在一楼的水房里可以看到游泳池里的水，风起云看书的时候风兮云还能在旁边和风起云打个招呼。
“今天的晚餐我订在了音乐餐厅里，我们可以一边享受美味的烛光晚餐一边倾听来自钢琴大师林雅文的演奏。”
风兮云拿着一张飞船里的音乐餐厅宣传单朝风起云晃了晃，两只眼睛像宝石一样晶莹剔透，满满的都是期待：“怎么样，不错吧？”
“把餐厅包下来。”风起云说道。
“不用啊，我觉得热闹一点好。”大咧咧的一手勾上了风起云的肩膀，风兮云冲男人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怕我引起混乱嘛，看，我早就准备好了！”
变魔术是的，风兮云从身后拿出了一副精致的羽毛半面面具，面具上还镶嵌着几颗红宝石。
“这样就没人知道我是谁了。”
手指轻轻刮了刮风兮云的鼻尖，风起云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我一口，我就答应你。”
翻了一个大白眼，风兮云还是在风起云脸颊上亲了一口，大大的用力的一口。
吧唧！
第二章 吃醋的男人
人的注意力过于集中在某一个问题的时候，常常会忽略了另外一个问题。
比如说出门旅游的时候一直提醒自己要记得戴防晒和墨镜，太阳晒得头发都快焦了才想起来忘记带遮阳帽。
比如说自己带着面具掩盖了身份的同时，却忘记了风起云同样是一个腥风血雨的男人。
环境优美典雅的音乐餐厅里，带着半面面具的风兮云和风起云面对面地坐在欣赏演奏最好的位置，最靠近舞台，同时也最为显眼。
“吃下这一块凯撒大帝，我得游泳一个小时才能把吃进去的热量消耗完。”舔了舔嘴角的凯撒酱，带着精致半面面具的男人又拿起一块洒满了奶酪的凯撒大帝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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