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弑非翘了翘唇角,他懒懒的靠在舒适的大座椅上,说:“你只管安心修炼就是,这些事情不必费心。”
葵卯眉心蹙了蹙,他迟疑的说:“尊上,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我们如何脱困?”
他们现在可是在道修的大本营当中,御灵宗不只是有周壁这个天尊,还有数位不输给狱天宗的化神境高手,还有不相上下数量的凝魂境修士。
周壁在青鸢飞岛周围划下了禁制,只要俩人外出就必然绕不过这道禁制。祁弑非精通炼器和在法器上镌刻法阵,可是他也没有厉害到可以无声无息的拆掉这个禁制的程度。
祁弑非站起来,在青年的脑袋上按了一下,轻嗤道:“你就是想太多!本尊自然是要让周壁这个老鬼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不闹他个天翻地覆焦头烂额,我可出不了这口恶气。”
葵卯眼睛唰的亮了起来:“尊上有何想法?”
祁弑非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本尊根本就不需要破坏这个法阵,只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即可!”
第59章
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葵卯表示非常的不解,他眨着眼睛困惑的看着祁弑非,让魔尊大人内心蠢蠢欲动,心痒手也痒。
祁弑非伸出手捏了捏葵卯的鼻尖,让青年又是一阵面红耳赤,暗笑了一声,祁弑非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给了青年。
“白扬帆是周壁的得意弟子。冯松德都能有出入禁制的铭牌,白扬帆这个宝贝徒弟肯定也有。”
葵卯恍然,随后他一惊:“尊上没有要了白扬帆的性命?”他顿时有点不甘心,他那次醒来没有看见白扬帆,还以为尊上把他除掉了。
祁弑非斜睨了他一眼:“你妒忌他?”
他故意这么说,就算葵卯不是因为爱慕而妒忌,祁弑非也要故意这么引导,总要让葵卯意识到两人之间还能有其他的感情可能,才能让这个蠢笨的青年开窍。
葵卯对白扬帆从来都是愤恨不甘,妒忌这种私人的情绪倒是没有。让祁弑非这么一说,青年慌张起来:“不,属下不曾妒忌他。”
“真是遗憾。”祁弑非脸上的惋惜特别明显,让葵卯都忘了不甘心,只一心想着满足尊上的想法,只可是他对白扬帆妒忌不起来啊。
葵卯对祁弑非的崇敬纯粹到了极致,他对祁弑非的感情,从来都不存在任何占有和独享他的这种霸道想法。
他不曾,也不敢。
可是让祁弑非这样故意一说,葵卯的内心也不禁产生了一丝丝的异样,想起梦境和现实中那让他脸红耳赤的亲昵接触。
青年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要让那些画面消失。这些都是迫不得已,他不能这样对尊上心存亵渎。
祁弑非把白扬帆从他的纳物空间当中放出来,很干脆的把他身上的铭牌取走。
他让白扬帆坐在那里,施展了一个障眼法,猛一看上去,就好像是祁弑非真的坐在那里一样。
葵卯内心的惊诧和诡异还没有酝酿完毕,让他三观崩溃的事情直接在眼前上演。
祁弑非一眨眼的功夫就活生生的在他的眼前变成了白扬帆!
葵卯整个脑袋都要炸裂了:“尊上?!”他声音高亢的拔出一个高音来。
“白扬帆”看着青年,英俊儒雅的脸上露出一个邪肆的笑意:“你看本尊现在这样如何?”
葵卯惊吓的站在原地,过了半晌才气若游丝的说:“尊上为什么要装扮成这个人的样子?”
只要一想到眼前的白扬帆是祁弑非,而坐在那边的祁弑非是白扬帆,葵卯整个人都不好了。
祁弑非倒是顶着白扬帆的样子很是自在,他走动了两步,连走路的样子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葵卯情不自禁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搓着胳膊,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祁弑非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说:“道修魔修之间常年动荡不安,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正好身在御灵宗当中,怎么能不趁此机会好好刺探一番。你说……是一个魔修去打探能获得的信息多,还是一个道修知名的天之骄子去打探获得的信息多?”
就连葵卯这个专业情报暗杀掠影,也不敢说他在这个御灵宗当中能打探出来什么高层内幕,所以别的魔修就更别说了。
只有道修的身份才不会引起道修的怀疑,而在这个御灵宗当中白扬帆畅行无阻,不会有任何人对他有所隐瞒。
葵卯尽管不甘愿,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尊上的这个计划非常的厉害。
他挣扎着说:“那也不必劳烦尊上您亲自前往,属下可以假扮成白扬帆的样子。”
祁弑非摇头,他伸出手掌,指尖闪耀一团纯净的真元:“纯灵体的真元纯粹,非是其他人能够比拟。这个破绽你根本就掩饰不掉。”
同样的纯灵体,可以让祁弑非毫无破绽,就算是稍微有一点破绽也丝毫没有人会怀疑这个人是伪装的。
因为当世纯灵体,人们所知就只有白扬帆一人而已。
葵卯担忧的说:“功法可以遮掩,可是境界呢?”周壁和尊上同样是大乘境,彼此之间都能够感应的出来对方的境界。
“我可以暂时压制下来,只以凝魂境的修为活动。”祁弑非说。
“这太冒险了,如果周壁看破了您的伪装可怎么办?”境界的暂时压制可不是闹着玩的,尊上的胆子太大了。
祁弑非很有把握,他用温暖的目光看着小掠影说:“你放心,我自信能够把白扬帆模仿的分毫不差。”
魔尊大人如果用原本的脸来这样看他,青年只会感到荣幸和受宠若惊,可是他偏偏用个白扬帆的外貌这样温情注视,让葵卯忍不住倒退一步。
一开始祁弑非还有点恼,后来一想他现在这个样子是青年最不待见的,就作罢了。
感觉自己有点失误,祁弑非冷淡着脸:“我去去就回,你不可擅自妄动!”
这语气是葵卯熟悉的口吻,他应了一声是,就眼看着“白扬帆”离开了青鸢飞岛。
周壁所设下的禁制只是为了防止葵卯或者是祁弑非,更甚者是宗门无知的人乱闯,只能限制没有铭牌的人。
这限定跟狱天宗的有异曲同工的作用。
白扬帆身为周壁最看重的弟子,他所持有的出入铭牌比起冯松德还要高级,进出这个青鸢飞岛根本就不成问题。
青鸢飞岛地处百鸟飞岛边缘,周围无人,祁弑非离开青鸢飞岛干脆直接向着五灵阁飞去。
“白师叔。”“白师兄回来了!”“白师祖。”
白扬帆辈分极高,进了五灵阁,一连串的问候声响起。
祁弑非一反平日的高冷,他露出表面温和的笑容,其实骨子里还透着一股子矜持自负的骄傲,风度翩翩的走了进来。那样子跟白扬帆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区别,也难怪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看透真假。
“白师兄,你可算回来了。这一去有七八年了,你可真是狠心,竟然连一点消息都不传回来。”一个身穿一身鹅黄色的女修,似嗔似怒的走过来,靠得祁弑非很近。
“这你可就错怪我了,我这次可是远走东渡洲。中间间隔一个深渊,就算是想要送信回来,也不可能啊。”祁弑非忍着一把把这个女修拍飞的厌恶感,佯装和气的解释。
祁弑非因为自身经历的原因,很是不喜欢跟人离得很近,那让他浑身都不自在。不管男修女修,现在也只有葵卯能够让他安心的贴近。
女修得了解释,很快就不生气了,露出一个明媚而含着仰慕的笑容:“原来是这样,那倒是我错怪白师兄了。”
白扬帆的地位很高,但是却并不像祁弑非那样高冷,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问他东渡洲的见闻。
祁弑非不动声色的说了一些东渡洲很大众化的道修游历经历。那些人有些是真的觉得惊奇,有些却是故作惊讶。
从他们只词片语当中,把周围几个能在人群里主动掌握话语权的人名字记住。祁弑非就抬了抬手:“好了,我来此可不是为了和你们说这些。”
他话音一落,刚才还围着他说话的人们就慢慢闭嘴不言,听他说话。
“我听闻五灵阁失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祁弑非问道。
这会儿,人们好像才想起他们在五灵阁一样,刚才那个女修就主动说:“不错,几日前也不知道是那个毛贼,可恶的很,竟然偷盗了整个藏丹室的灵丹!”
随着她的话,也有几人说:“没错,太可恶了。”“那可是御灵宗几代人的心血,就这么都没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干的,到现在也没有查到到底是谁干的。”
祁弑非用好奇的口吻道:“我师尊不是亲自过问了此事,怎么会没有一点线索?”
一个境界同样是凝魂境犹豫了片刻,在祁弑非鼓励的眼神中压低了声音说:“根据参与了此事调查的师伯说,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内部人员做的。现在有好几个师叔师伯们专门负责这件事情,连长老和供奉们都被查了。”
祁弑非内心得意,他一手造成的失窃案,就知道最后会是御灵宗内部起疑的结果。他面上却还是一样担忧:“原来如此,此人胆敢犯下如此罪过,师尊一定不会放过他!”
又聊了一会儿,不动声色的打探了更多之后,一个人匆匆的进入了五灵阁。
“白师兄,你回来了。”冯松德内心复杂的看着白扬帆。明明他比对方早进入师门,也比对方更早的拜入周壁的门下,可是对方就是入门弟子,而他却只能做一个记名弟子。
冯松德嘴上逢迎,内心怎么可能平静得了。
“原来是冯师弟。”祁弑非转身看着身穿一身紫衣的男子,冯松德来的时候,祁弑非用神念观察过他。
面对他的时候,祁弑非更显的傲然,看着他的眼神也隐含着一种轻视。
冯松德怎么可能看不到,他硬是压下内心的怒气,和声说:“白师兄,师尊听说你回来了,请你过去青雀殿一叙。”
祁弑非内心一凛,终于来了。
☆、45
御灵宗的最中心是一座上边修建着辉煌巍峨的宫殿的大型飞岛。
经过数万年的变化,西泗洲和东渡洲的建筑风格发生了很大的不同变化,然而这片宫殿,仍然是保持着古早的风貌,和狱天宗的主殿风格很是一致。
这让祁弑非不用费心去打探,很直接的就找到了位于高处的宗主居所。
见自己的徒弟,当然不会是在大厅这种正式的地方。
“扬帆,何时回来的?”周壁看着站在下首的爱心弟子,扫视了一下发觉他的修为又有精进,隐隐的快要突破化神期,很是满意。
“回禀师尊,弟子今日刚刚回来,听说五灵阁的藏丹室失窃所以就前往查看。”祁弑非并没有向周壁行大礼,而是简单的弟子礼就打发了。
白扬帆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周壁把他表面功夫教的很好,内在里白扬帆自负自傲,又没什么城府见识。可见平日里周壁对他的关怀多在修炼上,其他的方面因为纵容和宠信而疏于管教。
果然周壁并没有什么不悦,只是欣慰的说:“你的修为精进了许多,这次去东渡洲有何收获?”
祁弑非立刻把从白扬帆那里搜刮来的东西都交给了周壁:“这次去东渡洲,弟子侥幸获得了雾鸠草、地甲灵兽的血,另外就是一些极品的材料……”
白扬帆这些年在东渡洲真的没有少逛荡,他的气运让祁弑非都很惊讶,机遇机缘几乎是自动往他手里去撞。
不说雾鸠草和地甲灵兽的血这两样,就是分别之后白扬帆的获得都足以让任何的一个化神期以及以下的修士眼红,就是周壁也要惊诧一下。
“竟然收获这般丰富。”周壁不由的多想了很多。
他倒是没有羡慕嫉妒自己的弟子,而是觉得现在的东渡洲俯首皆是灵草灵兽。周壁是知道东渡洲物产丰富的,却被白扬帆的际遇误导得更是高估了这种判断。
周壁收起弟子孝敬的储物袋,他目光沉了沉,问:“这次去东渡洲,你看那里的环境和条件如何?魔修们的现状和势力与我西泗洲的对比又有何不同?”
祁弑非心口一跳,他垂了垂眼,遮掩内心的情绪。果然,白扬帆这次去东渡洲不只是单纯的游历,而是有着调查的任务。
“据弟子所观,魔修犹如一盘散沙,内斗厉害。劫掠、血炼、魂祭,三方争斗不休。狱天宗在劫掠当中一家独大,另外有北辰派独占北方鳌头,除此之外还有以个由三种修行者共同组成的联盟门派叫做霄潇宫。此三门派在魔修当中势力最大。”
这些事情,但凡是个善于打探消息的都能总结出来,魔修当中三大宗门势力分布,三种功法之间争斗不休,这些几乎是千万年以来都没有改变过的现实。偏偏祁弑非还说的一脸有所得的认真,就好像费劲了多少辛苦。
周壁眉毛轻皱,随后又是一松,他声音和蔼的说:“不错,你能以自己的双眼观察出来这些很不错。”
祁弑非故作谦逊的颔首:“师尊过奖了。”
随后周壁点了点头,好似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跟祁弑非说话:“不过,他们内部不稳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血炼、魂祭两派最是邪恶恶毒,必须铲除,劫掠一派倒是可以拉拢分化……”
祁弑非垂首听着,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
从葵卯的话语当中祁弑非能够判断的出来道修和魔修的惊天大战惊动了两个大陆所有的修士参与,而竟然在这个时候周壁竟然就在谋划此事。
内情比祁弑非想象的还要险峻,让他的心中一沉。
一瞬间他心思电转,根据葵卯告诉他的事情跟眼前周壁的话语一结合,有了一个让他不敢置信的猜测。
祁弑非压抑住心跳,不让他失速跳动引起对方的怀疑,他深吸一口气,冒险的问:“师尊,有一件事弟子不太明了。”
周壁抬眼望着自己的得意门生:“何事?”
祁弑非说:“东渡洲资源丰富,魔修用不了许多,为何我们不想法谋划一些?也好缓解我宗门内资源紧张。”周壁半晌只是看着祁弑非没说话,祁弑非催动血流,硬是让脸颊上浮起局促的红晕:“弟子只是胡言乱语,师尊莫怪。”
周壁朗声笑了起来:“扬帆,这次出去你是真成长了不少。”祁弑非表面上惊喜的看着周壁,周壁点了点头说:“时机还未到,徒弟还需要耐心等待。”
祁弑非心里有了判断,冷笑了一下。就在他以为周壁什么都不会明说之后,他突然说道:“你转托七霞门首席大弟子带给为师的传讯符我已经看了。我便以为你会在深渊当中多逗留一阵,不想你提早回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祁弑非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子。
他万万没想到白扬帆竟然会转托给其他门派的弟子给周壁带回了传讯符!
这却是魔修与道修根本性不同所造成的观念差异。在魔修当中是没有同道友好的概念的,也就没有携手互助念头,更别提会把自己的传讯符交给别人转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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