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温度,熟悉又舒服。季然自动寻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一下子就完全睡着了。
只是,睡了不久之后,季然就被热醒了。
明明觉得很热,身上很重,却没有力气掀被子。
当有一双手碰上自己的肩膀的时候,季然松了一口气,心说终于不用热死了。
但,那双手并没有把被子掀走,反而沿着他的肩膀慢慢往下。
季然觉得更热了,热得他喉咙发紧,只能张开嘴,略显急促的喘息。
不行,再这样下去会死的。季然心想。
突然,他的手好像能动了!
连忙抬起手,触碰到的却不是被子柔软的触感,而是紧实的、带着汗水的光滑皮肤。
怪不得会那么重,身上的根本不是被子,而是一个人!
而他的手,在触到对方那好像能吸附人手指的细腻肌肤的时候,用的不是推的动作,变成了与自己身上肆虐的手一样,抚摸、探索着对方。
在热得睁不开眼睛的情况下,还舍不得黏着在对方身上的手,相贴的皮肤。因为汗水,动作的时候,肌肤相贴摩擦的那种泥泞感,使两人的行为越来越不受控制。
特别是,身上的那个人俯下身,贴着他的耳朵,用那个熟悉的声音,喊他:“然然。”
在那两个字钻进耳道的同时,季然抓住对方在自己身上的手,用力一扯,把对方甩在身旁。然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覆上身去,用手继续肆虐,用唇膜拜。
对方也显得很宽容,或者说是纵容。只是用手轻轻在他脖子到尾椎处,来回的、轻轻重重的摩挲,带起一阵阵难忍的战栗。
用力地在对方胸口咬下,季然低喘着就想开口……
梦境,戛然而止。
季然愣愣的睁着眼睛,下身尴尬的反应在他脑中慢慢反应过来,刚才的梦代表了什么的时候,马上平息。身上的热度也散得一干二净,一阵阵的发冷。
他刚才做了个梦,准确来说,是一个春梦。然而,春梦的主角是他自己和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
不,他一点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闭上眼,季然咬住嘴唇狠狠地吸了两口气,告诉自己,快睡觉!不要介意,只是一个普通的,身体发育到一定程度的男孩子大多会有的梦而已。只不过,他梦到的是一个男人而已。
再告诉自己不要介意,第二天,季子御伸过来的手还是让他浑身不自在。
一直到接下来几天,重复的做这个梦。这个梦里,好几次他都已经从舌尖发出了小小的音调。季然没办法!生物的趋利避害本能,让他不再和过去十五年一样坦然地接受季子御的任何的触碰,毫不介意的爬上那张捂暖的床。
每天冰冷的四肢让季然难以入睡,而睡着后又可能立刻就进入那个梦境。没有结局,永远只停留在他刚想开口的瞬间。醒来的时候,身体的反应越来越明显,怔忪之后,身体却变得一次比一次冰凉。
“咕啾咕啾——”耳边传来小家伙担心的声音。
季然眨眨眼,龙小小伸着袖珍的手掌,拍着季然的脸颊:“咕啾咕啾——咕啾——啾……季……季然……然然——”
听着龙小小奶声奶气的叫唤,季然放在水中泼自己一脸冷水的手一颤,惊讶的拎住小家伙的手:“小小,你会说话了?”
“咕啾咕啾——”龙小小欢快地甩尾巴,深蓝色的、没有眼白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然然——然然——”
季然心中的阴霾稍微散去了些,一挥手,脸上和手上的水一下子就消散在空气里。他把龙小小放在肩膀上,想着书上记载的说法是,龙族一般也要上百岁才能开口说人话!
戳了戳小家伙圆滚滚的肚子,季然拿了一块松子饼干塞给他,笑道:“小小,你是天才!”
知道季然在夸奖自己,龙小小再次眨了眨眼睛,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抱着松子饼干啃,尾巴上的小倒三角扭来扭去,脸红红。
“怎么了?”季然一回到客厅,就觉得氛围有些怪。
木子沛揉了揉眉头,说道:“我大概要申请毕业考核提前批了。”
“啊?”季然把龙小小放在桌子上,然后把自己肩膀上的松子饼干碎屑拍干净。
“家中有事。”木子沛松开眉头,笑了笑,对季然说道:“你的娘亲也来信了。”
季然喜上眉梢,催促季子御快点念。
然而,随着季子御凉丝丝的声音把信念完。季然眉梢上的喜意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不解,漆黑的眼眸中担忧一点点浮现出来。
娘亲这是,什么意思呢?
089.罗邺(一)
雪依·莱特的来信里除了“安好勿念”这个意思,还有一件让季然和季子御都介意的事情。
她说两个孩子长大了,应该出去闯一闯。这次的皇家狩猎,季傲天会带她去,即使季然和季子御回宫也无法碰面。另外,信中还说,罗邺也已经从皇家学院毕业了,到时候会直接来塔亚学院与两人汇合。
“我们的父皇又搞什么?”季然不满,“娘亲身体不好,带她去狩猎不是让她受罪嘛!”
“别太担心。”木子沛安慰他,“在皇宫呆久了,说不定你的娘亲也想出去散散心啊。”
季然死死拧着眉头,他一点都不相信雪依·莱特会选择去狩猎而不是与两个儿子团聚:“我们也要申请提前毕业考核!”
季子御点头:“这样的话,我们赶回去的时候狩猎的队伍还没有出发。”
季然嘴角翘了翘,似乎对季子御的话很满意。
连暮池和赛贝拉都提前进行了学期考核,几人打算先分开走,最后到齐明国的佣兵工会集合。然而,在众人打算出发的时候,罗邺到了。
十年多以前,那个相对于同年人显得瘦小的孩子,已经成了修长消瘦的严肃少年。
一脸正经的对季然说道:“娘娘说小殿下一定不会乖乖听话的,所以她已经向陛下请命,先去行宫住几天。”
“呵!”季然倒抽一口凉气,张着嘴巴不知道要说什么。
季子御看他的表情不敢置信又无辜,眼中带了笑意,伸过去摸摸他的耳朵:“知子莫若母。”
季然都忘记躲他的动作了,反应过来才从耳朵开始发烫,烫红了整张脸皮。
“没事吧,怎么那么红?”季子御还凑上去,想用手背探探他额头。
季然猛地拍开他的手:“没事!”
木子沛挑了挑眉毛,在一旁戳龙小小:这对兄弟真可爱。
原本的打算落空了,最后一行六人就决定都跟着木子沛走吧。反正木子沛的家就在齐明国,佣兵工会也在那里。
木子沛摸了摸额头的宝石,有些无奈:“我家里有些乱,可能无法招待你们。”
季然摆手:“我们就路上做个伴,就不去你家做客了。”
木子沛有些尴尬,脸上也有几分犹豫。
季然挑着眉,对着他叫道:“子沛哥哥。”
木子沛听到他的话,笑了。
季然是发现了他对于回家的抵触,所以才会这样说。
暮池摸摸下巴:“那最好!我和赛贝拉也一起去!”
木子沛抚了抚额:“那大家先将就一下我的马车,等到下一个城镇去买大马车。”
罗邺说道:“殿下们的马车足够大。”
季然瞪眼:“准备得还真齐全啊!”
罗邺行礼,依旧一本正经:“是的,殿下。”
在他们都已经乘着马车出了塔亚学院范围的时候,在院长室中想让朋友尝试新武器的塔亚院长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哎呀!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的确是忘了什么。在这十年里,他与季子御有过几次短短的交锋——一次比一次觉得熟悉!特别是这几年,季子御长大了,身上那种属于小孩子的一点点柔软糯香早就消失,让塔亚觉得熟悉得头皮发麻!
他揉揉鼻头,望天:还是想不起来,算了!
“十七殿下。”罗邺向季子御行了个礼,说道,“娘娘让我带话给你。”
季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生病,懒懒的赖在马车里不出来。季子御给他出来拿些东西吃,被罗邺叫住了。
他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冷冰冰的:“什么?”
罗邺说道:“宫里出了点事,娘娘受了点轻伤……啊,是轻伤!”
季子御皱眉,轻伤怎么不让他们回去。
罗邺耸耸肩膀:“但是陛下好像和娘娘两个有什么计划,如果两位殿下回去很容易节外生枝。特别是小殿下,看到娘娘受伤了一定会阻止。”
季子御点了点头,他和季然从肚子里看见对方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十五年了,很少很少有分开的时候。当你和一个人十五年有十四年半的时间都相伴左右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对方的一言一行、每一个动作表达出的意思和心情都不再难猜。你会非常非常了解这个人。
季然,对亲人的依赖和维护远远超过普通人。
雪依·莱特作为后宫中知道季傲天与月王的事情的唯一存在,就处于了一个比较微妙的境地。季傲天想将她除之而后快的心事一定有的,但去最多的也是昭雪殿。雪妃却一直只是雪妃。
这让宫中的贵妃们相当不满,雪依·莱特虽然是紫瑙国的公主,不过紫瑙国算什么?可能比楚云国的一个城池还小一些呢!原本以为月王死了,她们就可以趁机而入。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一直假装清高的女人手段倒不小!她们都还没来得及施展计谋,陛下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她荣宠至此!
于是,后宫的女人就愤怒了!平时,他她们之间勾心斗角,在这种时候就成了一致对外的时候了。当然,还是会有人被当成棋子用。
比如,有一次雪依·莱特的生辰,季然和季子御都放假陪着她。本来么,娘三个都是让米娅她们做些好吃的,红儿她们也会自己准备节目给雪依·莱特庆贺生辰。每次,都又热闹又温馨。
那一次,季傲天不知道又闹什么幺蛾子,大张旗鼓给雪依·莱特庆生。期间那些妃子贵妃们先是用试探的口气讽刺雪依·莱特,到后来发现季傲天根本只是一手拿着酒杯,坐在那里看着众人没有任何要参与的意思。有一个贵妃就翘着手指开始说了:“生出那么恶心的黑子也不知道收敛些,雪妃娘娘是想让泽雅大陆都知道楚云国有一个带来不幸的黑子吗?”
雪依·莱特眼睫毛动了动,不过并没有回嘴。在这种全是后宫女人的时候争辩,只会让事情更加不可收拾。
却不料那贵妃更加不依不饶,声音尖锐地喊道:“你这种人,还有你儿子这种……就应该去死!你们才应该去死!”
说着,就把她面前的一盘菜全都掀了过来。
女人们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战斗力却不可小觑。明明隔得有些距离,那盘子连着里面的热菜全都洒了过来。
季然当时就一个水遁,同时还一道水柱全都浇在了那贵妃的头上:“娘娘,你还是清醒一下比较好。”
这个贵妃是谁呢?其实说来也算有缘分,天赋测验的时候季然和季子御与她的儿子一起,学院里也与她的儿子一起——海伦娜·温妮。
如她当时想的一样,季傲天再也没有给她怀孕的机会。儿子却是一个废物!一个断了手,还不听劝要去垃圾学院的废物!但至少,有季子伦的时候,海伦娜·温妮心底还有一点点希冀。所以才会对季子伦恨铁不成钢。
只可惜,在几年前的学期考核里,季子伦彻底的消失了。
海伦娜·温妮连心底的一点点希冀都随着他的消失烟消云散。于是,在后宫里,原本趾高气昂的海伦娜·温妮成了一个彻底的“泼妇”。
她没有好过,那么也绝对不会让雪依·莱特好过!雪依·莱特的儿子害了她的儿子,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其实,她已经丧失了理智。看到雪依·莱特就恨,看到季子御和季然更是恨不得拆他们的骨,吃他们的肉。真正有脑子的人,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挑衅方式。
这种愚蠢的方式换回来的,就是当天晚上开始,海伦娜·温妮就开始每天噩梦。没多久就消瘦得不成样子,不出一年就病死了。
季子御清楚地知道,那是季然在用水浇了海伦娜·温妮一身,表面上像是一个莽撞的少年要解恨的行为,暗地里藏得却是杀机——在那同时,季然准确、快速地放了一个噬魂鬼手在海伦娜·温妮身上。
季然和季子御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学院,对于海伦娜·温妮犹如苍蝇一般,明闹暗杀放毒药地对自家娘亲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季然心想:你都出现在我面前了,不一次性解决了你怎么对得起自己和娘亲。
对季然这种只要牵扯到他在意的人,动起手来一点都不心软,面上单纯无辜的性格,季子御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所以,当罗邺说这些话的时候,季子御只是点了点头。
罗邺有些意外,他是月王给季然找的“玩伴”,只是他从来没有和季然玩过,后来季然和他分别去了两个学院。两人的交集几乎为零,更别说和一脸冰冷的季子御了。
抬头,有些好奇地看了一下成长成少年的季子御的脸,再想到还是四岁小包子的时候的季然和季子御,罗邺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十七殿下知道,为什么当时小殿下选了我吗?”
090.罗邺(二)
罗邺看季子御眉头皱了一下,说道:“说的好听,我是小殿下的玩伴,其实是十七殿下的替身。”
季子御眼中冷光更甚:“然后?”
罗邺有些无奈:“我只是觉得,十七殿下和十八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几天下来,再迟钝的人都能发现这两位殿下之间的氛围怪怪的。
这次,季子御没有理他,直接拿了东西进马车了。
罗邺摸着脖子后面“嘶——”了一声,刚才季子御看他的眼神是相处了那么久,最可怕的一次!
季子御一进马车,就看到季然睁着眼睛软绵绵地靠在一个垫子上:“好些了没有?”
“就是没有力气……”季然说道,“今天在这里休息了?”
“前面就是齐明国的领域了,齐明国最近不太平,要过海搭船只有特定的时间。”季子御给他解释,“赶路太累你更加不舒服,索性在这里休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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