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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王]不思量——琴花剑蝶

时间:2015-07-08 21:46:32  作者:琴花剑蝶

  然后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秒钟,所有的禁锢都消失了,眼前是他自己的卧室,天色微亮,被子团成一团堆在旁边,王杰希仰躺在床上,剧烈喘息。
  梦魇,是王杰希的第一个想法。
  然而紧接着,寂静的夜里遥遥地传来了清晰的玻璃破裂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摔碎了。
  王杰希终于忍无可忍地伸手拿过手机,打算给叶修响个午夜连环凶铃,可手机拿到手里却发现屏幕上有一条叶修的未读短信。
  隔着手机屏幕,他仿佛能看到叶修叼着烟,嘴角带着万年不变的嘲讽笑意,懒懒地对自己说:“是啊,那个曾经喜欢过你的小朋友,可不就是来找你了么。”
  喜欢?谁会喜欢过他?
  王杰希愣了一下。
  然后他终于想起来了,百年之前确实曾经有个少年喜欢过他。
  那个少年,叫乔一帆。                       
作者有话要说:  

  ☆、中

  百年之前,适逢乱世,军阀混战,民不聊生。
  当时正值第一次直奉战争刚刚结束,直系军阀入主直隶。直系一派一贯奉行武力统一,治下粗暴凶残,同时乱世之中大小帮派林立,经常发生群殴械斗,警察与土匪甚至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勾结,因此虽然战争暂时结束,枪炮声不再频繁响起,百姓却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王杰希开了一家医馆,名为中草堂,收了几个资质较好的年轻人做徒弟,带着他们于乱世中治病救人,积德行善。乔一帆便是他的关门弟子。
  第一次见到乔一帆,是在中草堂外的大街上,对方穿着一身很干净的旧布衣,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拦下了刚刚出门的王杰希,直截了当地说:“王大夫,我想行医,您可不可以收我做学徒?”王杰希见他很有礼貌,便应下了。不过这并不是随意答应,王杰希的每一个徒弟都要经过他严格的亲自考查,乔一帆在中草堂连着做了一年的杂工才正式在王杰希面前行了拜师之礼。
  一年的时间并不是很短,对于王杰希的徒弟们来说,这甚至算是很长的一段考查时间。柳非、袁柏清等人基本上只用了半年左右,而被视为王杰希接班人的高英杰甚至只用了一个月。所以当乔一帆加入了他们的时候,他们是很看不起这个小师弟的,唯有高英杰生性善良,与乔一帆一来二去成了好友。
  乔一帆也许并没有察觉到师兄师姐们瞧他不起,也许他察觉了但是并不在意。他只是每日都带着温和有礼的微笑去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任何人吩咐他做的事情他都会尽心尽力地去做好,哪怕只是斟一杯茶,他也一定会斟至八分满,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他并不是一个对医药很有天赋的人,与人看病大多也只会照本宣科,并没有什么太深刻的理解在里面,王杰希从没有让他正式单独出诊,他也就每日安安分分地做着那些永远做不完的琐事与杂事。
  转眼便又是秋天。
  王杰希出诊回来的时候,乔一帆正在院子里一个人不紧不慢地扫着落叶,神情专注。
  “师父好。”听到他的脚步声后,乔一帆抬起头来问好,然后将手中的扫帚靠在一边墙角,上前接过了他手里的药箱,跟着走进屋子,将药箱安置一旁,擦了手,给王杰希倒了茶:“师父请用。”
  王杰希坐了下来,接过乔一帆递来的茶碗,揭起盖,却没有急着喝。他皱着眉头问乔一帆:“怎么又在这里扫地,不去前面药房里帮忙?”
  乔一帆有一点儿腼腆地笑着:“肖师兄今日当值,不巧有事,让我帮他洒扫庭院,因此弟子没去药房。”
  “他们倒是天天都挺忙的。”王杰希轻哼了一声,语气里带了些讽刺,也不知道乔一帆听出来没有。徒弟们之间那点小心眼他都看在眼里,他心中最不喜的,是乔一帆总在忍气吞声,从不反抗。
  乔一帆好像真的是没听出什么,依然那样微笑着,说:“只要能帮到师兄就好,而且这样师父回来,弟子还能第一个看到师父,挺好的。”
  王杰希瞥了乔一帆一眼:“你倒是挺容易知足的,怪不得问诊一直没什么长进。”
  乔一帆一愣,微微低下头:“弟子每天晚上都有用功,许是愚钝,确实……没什么长进。不过……这跟见到师父的欣喜似乎也并不冲突……”话说到后来,声音变小了些。
  王杰希慢慢地喝着茶,半晌,忽然问道:“一帆,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师父很好,对弟子也很好。”乔一帆恭敬地回答。
  “我从来不让你出诊,总是放你做一些杂事,也从不理会你的师兄师姐们让你额外替他们多做事情,这样也算很好?”王杰希抬眼看着乔一帆。
  “不能出诊是弟子学艺不精,与师父无关。能帮到师兄师姐证明弟子还有些用处,在这里不管做些什么,总归是为了中草堂,弟子并未觉得不好。”乔一帆斟酌后回答道。
  “只是这样?”王杰希将茶碗放到桌上,茶托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乔一帆犹豫了一下,才说:“弟子当初走投无路,是师父收留了弟子,如今的光景,对弟子来说已经很好了。”
  王杰希微微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话锋一转,说道:“刚刚我回来的时候,陶家派人来,说陶老板近日身体染恙,你收拾一下,便与我一同去吧。”
  乔一帆极少能够得到与王杰希一同出诊的机会,愣了一下后喜上眉梢:“多谢师父!”
  王杰希摆了摆手,自己转身去理药箱。乔一帆退到门外的时候,忽然抬起头来又喊了一声:“师父。”
  “嗯?”王杰希回头。
  “弟子只是希望每日都能与师父在一起,别的并不重要。”乔一帆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跑掉了。
  王杰希手一顿,然后轻轻把瓷瓶放进药箱,叹了一口气,要是真看不出乔一帆在想些什么,他真是枉活了这些岁月。
  陶轩,就是王杰希提到的陶老板,是北平城里有名的商贾,富甲一方。于战乱之中依然能够安稳立足,必然不是单纯的商人,传言他暗地里与军阀勾结做着军火交易,他儿子则在郊县做着一个小小的知事,想必与他暗中的那些交易也不无关联。
  据说前些时日,陶轩时常咳嗽,然而本人未曾在意,以为只是偶感风寒,谁知月余已过,咳嗽未好反而加重,还伴有胸闷乏力,这才想起到城中的中草堂请了当家大夫王杰希前来诊治。
  乔一帆提着药箱,谨慎地跟在王杰希身后进了陶家大门。在管家的引路下,二人被请进了陶轩的卧房。王杰希仔细诊了病人的脉,又问了一些问题,然后示意乔一帆上前,又将病人的脉诊了一遍,以作学习。
  诊过脉,乔一帆重新退到王杰希身后。王杰希看了他一眼,起身对陶轩抱拳行礼:“陶老板,您感染风寒已久,未及时医治,寒气深入脏腑,以致咳嗽不止,体虚乏力,在下需回中草堂配药,药配好后自会差人送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请陶老板切莫心急。”
  陶轩面色有些蜡黄,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谢过王大夫。”
  “陶老板客气,在下先行告退。”王杰希再行一礼,带着乔一帆,跟随管家离开了。
  将近年关的时候,乔一帆第六次提着药箱,跟在王杰希身后出了陶家大门。
  陶轩出现了咳血的症状。不知为何,原本单纯的风寒之症在王杰希第一副药下去后不久见好了一段时间,然后却又忽然加重,后来竟然转成了肺痨。
  回去的路上,乔一帆忽然问:“师父,陶老板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王杰希点点头,叹了口气:“自古以来痨病就无药可医,现在我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这些时日同师父一道出诊,弟子只觉人生无常。”乔一帆像是很感慨。
  王杰希笑了一下:“人本来就很渺小,虽不如蜉蝣一般朝生暮死,漂泊在世却也时常身不由己。”
  “所以弟子思考了很久,还是想要对师父说。”乔一帆停下了脚步。这是一条偏僻的小路,四周无人,他认真地看着王杰希:“我喜欢师父,很喜欢。”
  王杰希叹了口气:“一帆,这样不行的。”
  乔一帆微笑起来:“弟子说过,只希望能每日陪在师父身边就很好了,所以师父大可当做弟子什么都没有说过。弟子只是觉得……如果一直不说,也许没有机会说的时候,我会后悔。”
  王杰希摇了摇头:“一帆你不明白,我并不讨厌你,但这是不可能的。况且如今的世道……”他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只是迈开了步,往中草堂的方向继续走去。
  乔一帆看着他的背影,也没再说什么,沉默地拎着药箱跟在王杰希身后,依然做着王杰希温吞谨慎的小徒弟。
  春节过去没多久,陶老板便卧床不起,病症迅速地加重,王杰希用了很多珍稀药材,却也没能延长他多久的性命。这是一个多事的春天,南方再次爆发战乱,北方相对安定却至今干旱无雨,到处人心惶惶。
  仲春末,陶轩终于还是撒手人寰。
  王杰希疲惫地回到了中草堂,与乔一帆煮了草药将全身上下都消毒过,刚收拾妥当准备休息,异变陡生。一队警察冲进来带走了王杰希,罪名是“庸医害人”。原来陶轩过世之后,他的家人迁怒到了王杰希头上,对肺痨无法治愈的事实不管不顾,坚持声称是王杰希胡乱下药害死了病人。
  王杰希的几个徒弟都围着内定的下任当家高英杰,高英杰却也脸色煞白,六神无主。柳非小声地抽泣着,肖云抬头看了一圈,却发现乔一帆不见了,他上上下下找了一圈,回来愤恨地说:“这个乔一帆,肯定是看中草堂出事,就自己跑了!狼心狗肺的东西!”
  然而无论愤怒还是害怕,几人依然束手无策。他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最初在中草堂学医不过是为了跟着王杰希能混口饭吃,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是半点方法也没有。
  没想到一天一夜之后,王杰希却自己回来了,尽管看上去有些狼狈,但没有受伤。在他身后跟着同样消失了一天一夜的乔一帆,满眼血丝,眼圈发青。
  几个徒弟连忙围上去,柳非的眼圈又红了:“师父你先洗个澡,换了这身衣服,然后好好睡一觉吧。”
  没想到王杰希摇了摇头,冷淡地说了句:“先不必了。”他回头看了乔一帆一眼,脸色非常难看:“乔一帆,你给我过来。”于是几个围着王杰希嘘寒问暖的徒弟只得一头雾水地目送乔一帆跟着王杰希走进了书房,然后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乔一帆安静地跟着王杰希进了书房,默默站在一旁。王杰希摔上了门,然后坐在书案后冷冷地冲他开口:“我今天才知道,我的中草堂里真是卧虎藏龙。叶修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他说听到我出事他就赶了过去,发现居然已经有人在替我上下打点——于情于理我都该谢谢你,没有你我可能还得在里面多呆上两天。”王杰希忽然笑了一下,可是笑意丝毫没有到达眼底:“乔一帆,你到底是什么人?”
  “回师父的话,乔一帆只是中草堂王杰希大夫的徒弟。”乔一帆微微低着头,眼睛盯着地板。“不过……我的父亲,在五年前他去世之前,是北平的警察局局长。他还在世的时候,弟子跟着他认识了几位伯伯,这次师父出事,弟子便是去求了他们帮忙而已。”
  王杰希依旧冷眼看着乔一帆:“原来如此。警察局的乔局长,在任时办案公正,作风严谨,五年前因为执意追查一桩非法军火生意而遭人暗杀,我的确有所耳闻。乔一帆,我记得你当初要拜师的时候,说自己因为战乱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几乎一无所有,来求我是想做一名救死扶伤的郎中。”王杰希冷冷地瞪了乔一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当时相信了,后来我也一直觉得,你虽然行医天赋不高,但勤勉用功踏实肯干,所以我愿意让你做我的徒弟。但是现在你的话,我不相信了。乔一帆,你当初到中草堂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乔一帆一直安静地听着王杰希的话,听到这里有些苦涩地笑了:“喜欢师父,所以想接近师父,算是一个目的吗?”
  王杰希微微有些诧异,但是没有说话,于是乔一帆又笑了笑,继续说下去:“我家原来就住在中草堂后面那条街的一座宅子里。我经常路过这里,看到师父给人瞧病,不知为何就觉得,你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最开始,大约只是一种简单的崇拜,也许还有一点迷恋。”乔一帆依然微笑着,不知道是笑给谁看:“我那个时候年纪还小,不懂事,觉得这就是喜欢了。那时父亲大人已经去世三年,我的守孝期满,便将剩余的银钱散与家丁,打发了他们。所以其实我拜入中草堂的时候,确实已经是一无所有了。”
  “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上了师父,因为你对待任何病人都那么耐心,对待徒弟们也都很好,医术还那么高明。我就觉得,做你的徒弟也行,或者只是做一个药房帮工也行,只要能跟在你身边,每日能看见你,就很好了。”
  “多谢你的抬爱。”王杰希叹了口气:“一帆,帮我倒杯茶来。”
  乔一帆转身到一旁倒了一杯茶端了过来,王杰希接过茶碗,揭开盖子喝了一口,忽然就又叹了口气,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所以想请教一下你。”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看着乔一帆慢慢地问:“陶轩,到底是怎么染上肺痨的?”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乔一帆的微笑带上了一些自嘲:“果然,师父你还是怀疑到我了。”
  王杰希摇了摇头:“不,我本来没有怀疑过你,虽然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想不明白。直到刚才,你说你的父亲是乔局长,我忽然就想到,你父亲当年是因为追查军火生意被杀的,而陶轩,传言他暗地里就在非法倒卖军火,这让我不由得会去想,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我父亲就是陶轩派人暗杀的。”乔一帆干脆地承认道。
  “所以,你是为了能接近陶轩才进入中草堂,你认为如果陶轩生病了一定会来找我?”王杰希猜测道。
  “没有。”乔一帆摇摇头:“弟子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来这里真的只是单纯地喜欢师父。父亲出事以后别人都劝我不要去报仇,陶轩家大业大,背后也有不小的势力,我一个人肯定是有去无回。几年过去,我其实都要放下了,可是师父忽然就带我一起去出诊,竟然就是去了陶轩的家。”
  “呵,我当时觉得常冷落你于心不忍,遂带你出诊,还真是个天大的错误。”王杰希冷笑了一下:“所以你就发现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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