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两个少年没有任何经验,禀着最原始的欲望,在欲海中像一叶小舟沉沉浮浮。是否又过欢愉已经记不清,倒是那疼痛之感让两人都记忆犹新。那时的楚羽在他怀里低低的叫吟,紧紧的搂住他。一声一声隐忍的“皇兄”让他像是回到了修罗战场,粗暴没有节制,直到楚羽昏死过去。看着怀里的人惨白的身上布着可怕的红色印记,人软绵绵的已经失去意识。脑子里轰隆巨响,战场上那一具具再也不可能活过来的尸体,他手里的剑滴着像是永远也流不尽的血。一阵恐惧感令他害怕,他害怕楚羽会像被他杀死的那些人,他害怕从此又是他一个人!慌忙退出楚羽的体内,鲜血从撕裂的伤口里流出来。他抱着楚羽瘦弱的身体,头深深埋在他的脖颈边。没有人看到这个场景,就像没有人听到那少年无声的呐喊和哭泣一样。
楚虹轻轻的把人抱进床上,放下床幔。如果可以,他宁可让今夜是他们的第一次。褪下衣物,伸手细细摸去。指尖略显冰凉的肌肤,楚虹再一次深深震惊了。“怎么会这么瘦!”有衣服的遮挡还稍微好些,没有了衣物身子就像风吹就折断的弱柳!楚羽脸上更红了,他现在这副身子一定很丑,皇兄一定觉得难看死了!头低得越发低了。楚虹在震惊之余又是愤怒,抬起他的脸,“你是如何答应我的,你这副身子…!”他想说他这副身子败落成这样子,是不想要命了!楚羽以为他因为自己身子的丑陋而生气,眼睛泛起水汽,嘴里才淡去的苦涩又再次涌起。“对不起!这副丑陋的身子…”说着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楚虹皱起眉,他以为被嫌弃了!真是个傻瓜,楚虹没有犹豫吻过去,只有这个傻瓜才会愚蠢的呆在他身边十一年!
芙蓉帐暖春宵绵绵,极尽温柔。
天微微亮,暖帐内相拥的两人,楚虹睁开眼睛,怀里的人脸上微微有些红晕,睫毛微微颤动。“为何你与王妃以姐弟相称?”。楚羽没有反应,楚虹哑然失笑,“不说话我可回宫了,迟了早朝可不好。”。楚羽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眼角含春,“她原是外公的外孙女,又比臣弟大些自然要称她姐姐。”。楚虹喔了声:“既然成了夫妻自然要以夫妻之间的称呼互称,姐弟相称实在不妥。”。楚羽看着他,眨着眼,“皇兄希望我们以夫妻相称?”。楚虹看着帐顶,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得出她是真心待你,日后我不会再来,以前的事情还是忘了吧,好好过现在的日子。”。说着起身穿衣。楚羽愣住,呆呆躺在床上。身边的温度已经冷了许久,直到小允子在外面叫门。楚羽捂着脸咯咯的笑,笑得眼睛发痛留下眼泪。不会再来了呢,他这是放他走了!不止十一年,他的所有心思都在那人身上。只要能呆在他的身边,让他如何做都愿意,可是那人说不要他了,放他走了!是因为他娶了王妃么,他可以解释的,那并不是他真正的王妃,那是,那只是外公的一个条件,一个……条件。
这么多年,他终究还是得不到那个人的心。如果他对那人说那件事,那人一定会觉得他是妖物的!从十几年前,就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跟着他,终于他日夜担心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楚虹,难道你真的是铁石心肠么!飞蛾扑火,注定烧毁自己!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话说,楚国各地渐渐有瘟疫的声音传来,呈上来的折子中涉及瘟疫的报告也越来越多。疫情越来越严重,且多发生在偏僻的小山村。说来也奇怪,发生疫情的的地方百姓病死的多是因为没有钱医治,而当地官府所设的官医并找不出病源,既找不到病根就无法用药,更无从谈起免费救治!百姓自己寻医问药,就算找到医治之法也因没有足够医药费而中途停药,病情恶化最终丧命。
上呈折子纷纷请求朝廷拨款,楚皇看了折子并没有直接批准,而是从御医院派了救护队到各个有疫情的地方去。可是才短短十几日,派出去的御医非但没有将疫情稳定,还纷纷受到感染不能自医更别说医治别人了。朝廷这才意识到这疫情之严重已经无法想着,遂欲派人去察探发生疫情的源头,必是找到源头才能扼制\‘瘟疫的蔓延!可是在派何人前去的问题上,迟迟没有自愿的官员。
有了太医院的前车之鉴,说起要选任官员,朝堂上一片鸦雀无声,无人请愿。对于这样的情况,楚啸天已有了心里准备。列队的官员之中身紫色官府的某位大臣低着头,都快把脑袋缩回脖子里,若是能消失他想那位一定会早就消失!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都多大年纪了还这样子,怎么给后辈立榜样!
某位大人一早起来眼皮子总跳个不停,今日怕是诸事不顺!心里默默念着“陛下看不见我,看不见”企图老天开眼让他顺利过去。
“上官卿。”
老大人腿一软就跪下了,“陛下,臣,臣风湿老毛病又犯了了,恐怕去不得!”。楚啸天呵哈一笑,“爱卿多虑了,你且起来吧。”。老大人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起来,不是他就好!可是下一句话又让他放下的心猛的又悬起来了!
“众卿也别担心了,昨日上一任御医院院首上官清雨已经请愿前去了。”众臣不由送了口气,都说果然还是上官大人如何如何之好,已经不在宫里当差还心系朝廷,觉悟真是高等等!上官里冒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他不知道这件事,清雨居然进宫面圣了,还一点也没有与他商量!楚啸天观察着这上官老大人的反应,眼睛一眯,果然。这滑头的老小子就像一条滑溜溜的蛇,只有打它七寸才能制服!“怎么?上官清雨没有告知上官卿?”上官里冒愣住摇摇头,陛下那带这坏笑的眼,很明显就是明知故问。楚啸天笑着,好一副明君之相。“上官清雨此事有功,作为奖赏,特准上官卿在此期间安心在府里养病,不必上朝不必到刑部去办公,如何?”。上官恨恨咬牙,“谢主隆恩!”。楚啸天点点头,省得你三天两头的告病假不上朝,不去刑部。这下子看你还能不能偷懒!
散朝,上官老大人没精打彩,其他人于他道贺也只是呵呵干笑。小岳大人跟在他身旁,看他似乎不怎么开心,问:“大人怎么不高兴,陛下恩准您不上朝不上刑部去,不好?”。上官老大人狠狠甩袖,“你个黄口小儿懂什么,他老奸巨滑你们哪里知道!”。脱下官帽夹在腋下,叹了口气,“我不在的时间里你不仅要管好刑部,还要每日到我府里去喂那只鹦鹉,我回来它若是少了一根毛就为你试问!”。小岳大人挠挠头,他不是黄口小儿,他已经二十了!再说他府里的鹦鹉不自己喂怎么让他呢!说起来也真是,这刑部尚书官不小可府里的生活倒是简单。府里除了几个干粗活的小厮就是上官两兄弟了。连个管家也没请,一切事务都是那位上官清雨亲自料理。管这样尚书兄长严得不得了,听说家规一日用多少零花,晚上几时回府都规定得死死的。这尚书大人也是听话得很,一点也不敢反抗。皇都里张家李家那些个媒婆聊天间也都可惜的摇摇头,“可惜了好好的上官大公子被他那兄弟管得连媳妇也娶不上。”。“可不是嘛,那上官二爷听说尖酸刻薄,下人从来没见过他的笑脸,有哪家的女子受得了这样的小叔子!”。“生生的,两人都讨不到媳妇。我听隔壁的茶馆里的伙计的二姑妈的三舅子的媳妇说,前些日子那上官二爷领进府里一个八九岁的小子,看着像是过继来的……”
小岳大人犹犹豫豫还是开口了:“大人您在家干嘛让我去喂?”。上官老大人有些不悦:“谁说我在家了,大人我这是要出生入死去了!”。小岳大人更是不解:“可是陛下不是说”。“说什么!你们这些单纯小子才信他的话为真!”他明里说让他修养在家,可都派清雨去那些凶险地方了,他还能安心呆在家里头!哼,他那是一箭双雕!看他咬牙恨恨的样子,小岳大人黑线,大人您这么说陛下真的好吗!
散了早朝,太子来到御书房,楚皇陛下正看折子,楚虹进来先是给他请安,楚啸天看着他,道:“太子又何事?”
“儿臣想到竹州一趟,下月初是外公七十大寿,望父皇恩准。”
“梁卿,是了朕多年不见他竟然也这么大岁数了。太子能想起亦是孝顺,这样你到内务府找一些合适的礼物,也表表朕的意思。”
“是。”
次日,一辆马车驰出皇城,一路向着南边飞驰。马车里只有楚虹一人,五木架着马车。下个月确实是外公梁实敏的七十大寿,外公信里写道:七十寿辰,虹若有空闲可来见见,表舅叔侄,亲朋好友也甚是想念,若能来也权当亲戚走动见面,不谈其他事务。外公甚少称他的名讳,一般都称他太子,他也曾说过不必如此称呼他。外公捋捋花白胡子,笑道:“不可,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怎么可以混称,若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不知会如何。这样反到对殿下对梁氏都没有害处,处处留心事事观其动静才行。”
这次外公这么称呼他让他内心隐隐不安,有种不详的预感。出了城不到半日就遇到了另一路人。五木急急拉住马缰,马急急刹停。楚虹竖起耳朵,必是外面有情况才会紧急停马。“爷,是上官大人。”。楚虹心下想,昨日才领了旨在府里修养怎么今日就出现在这里。心下疑惑:“是哪位上官大人?”。“是两位上官大人,好像是他们的马车夹住了,上官大人正在推车!”。脑中出现一副画面,平时滑泥鳅似的上官大人挽起袖子厥起屁股推马车的样子,想想倒是好笑。“你去帮他们,这么大年纪也是不容易。”。“是”
楚虹随后从马车里出来,马车已经被推出凹坑,上官里冒大人咧着满口的大白牙,满意的拍拍五木的肩膀,不住称赞,“年轻人不错,现在助人为乐的后辈不多啦,你们这是要去哪,不如一起也好互相有个照应。”。五木那不薄的脸皮子居然难得的发红,果然能对付得了这上官老大人的一定非一般人。只见五木退后两步,离开上官大人那满是泥土灰尘的手,“大人过奖了,应该的应该的。”他敢说这上官大人是故意的,他的手倒是干净了,他这才上身的衣服可惨了!那边五木与上官大人正热闹,都没有注意到从马车里出来的楚虹,倒是在一边冷眼旁观的上官清雨看到了他。上官清雨走上前就要半跪行礼,“见过太子殿下。”楚虹连忙阻止他,怎么说他现在也不在宫里当差,也是四十八九之人,何况在这荒郊野外“免礼了,两位大人这是前往疫情之地?”。上官清雨点头,“正是。”。符合他以往的风格,言简意赅,能不多说一个字就绝对不多说一个字。脸上能没有表情的却对不会有过多的表情。“大人虽不在宫里当差,仍心系百姓,实在难得。”。上官清雨微微点了下头,“应该的。”
那边的上官老大人这才发现,连忙走过来,“臣见过…””。楚虹止住,“不在宫里这里,上官大人不用多礼。”。上官里冒看着走到楚虹身边的五木,一副了然的样子,“怪不得了,这年轻人是殿下的人,真是不错呢,哈哈。”。楚虹看他紫菜上沾了不少泥灰,额头也有很多汗渍,但边上的上官清雨倒是一身干爽清净。“殿下这是要往哪里去,陛下又有新的旨意?”上官里冒问,楚虹摇摇头,“下月是外公寿辰,我想去看看他老人家。”。上官里冒点头,“梁老大人也是多年未见了,劳殿下也替我们捎个话,我们兄弟祝他老人家身体健康。公务在身,就不能亲自去了。”。楚虹点头,“代外公谢过二位大人。”回身进了马车继续往南走。
上官里冒望着扬尘而去的马车,不由感慨,“这太子殿下身上,倒是有些陛下当年的影子。你说是不是,清雨?”
上官清雨不理他,自己走向马车,“不走,就留下!”
“唉,等等我,等等为兄。怎么不走,你走哪我都得跟着,可不能磕了,碰了,渴了,饿了……”
冷冷的脸上,微微勾起不明显的弧线,“废话,真多!”
阳光正好,一路有你,怎么会寂寞。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三十六
话说,楚虹收到远在\‘竹州的外公的来信,一路赶往而去,路上遇到奉旨去察寻瘟疫源头的上官两位大人,之后继续驾车赶路。两日后到昌州境内,到昌州城也不过多停留只休息一晚,次日又继续赶路,终于在第五日傍晚城门关闭之前到达。
才进了城门,就看到娘家舅舅梁山带领众姊妹兄弟等着,楚虹下了马车,他们迎上来。楚虹先开的口:“可是外公,身体有恙?”。梁山拍拍他的肩,“先回府再说吧。”竟是默认了他的猜想。依外公的性格若不是严重的病症他是绝对不会通知他,在他还未当太子以来多年,外公自解官离开皇城,甚少于他书信来往。当收到来信,他便有不好的预感,竟真的成真!
再看他这位唯一的舅舅,那些兄弟姊妹,人人脸上都有凝重之色,更是做实了他的担心。说起这位舅舅,楚虹也甚少与他有接触的时候。梁山并不做官,而是自己经营生意。常年四处奔波于经营,妻儿子女也都跟在身边,看今日这情形应是全部都回来了。
进了梁府,梁山就直接领着楚虹来到梁实敏的房间。“进去吧,他一直惦念着你。”。楚虹点头,推门进去。满屋子都是药味,浓烈得就像进到药罐子一样。天青色的素帐里是轻微的喘气呼呼声,那声音不像健康之人的呼吸。健康之人的呼吸绵长悠远,而生病之人的呼吸急促且短。楚虹眼眶泛红,不敢上前。他无法相信才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外公怎么说病倒就病倒呢!那位于他煮茶傅弈你外公,那事事为他着想在先的外公,就要离开他!轻轻走上前,看清病榻之上的人。紧闭的眼睛,微微张开的嘴呼呼的吐出呼吸,蜡黄色的脸,这就即将离去之人面容。在过十几日,就是他的七十大寿,难道就要变成他的大限!
楚虹跪下,握起那枯枝般的手,能感受到那布满皱纹的皮肤下,一下一下突突跳动的脉搏,那么强烈,就好像要用尽所有仅剩的光阴努力的在这副身体里,狂欢!
“外公,孙儿来了。”轻轻的开口,害怕引来那不知人间死别之的鬼差。床上的人没有什么反应,捂着的双手轻轻抵着额头。就是这双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抚摸过他的头。那些岁月里的回忆,永远深埋在他的心里。
21/38 首页 上一页 19 20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