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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潢贵胄——漫漫何其多

时间:2015-07-19 15:03:41  作者:漫漫何其多

    百刃抿了抿嘴唇,轻声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祁骁低头看着百刃,道:“人选你自己挑,封地上的事他们都能不插手,只管向皇城汇报封地的情况,他们的折子和董博儒他们的互不干涉,分两拨往皇城送,如此才能让彼此多一层忌惮。为了避免两厢勾结在一起,两三年就换一批人,就可真正的放下心来了。”

    “其中还有不少小节需要商榷,但大体就是这样,你觉得如何?”祁骁勾唇一笑,“自然,为了避嫌,这些人只要让你挑中了就直接分到岭南王府去,如何分派都是你说的算,皇城从始至终不插手。”

    百刃摇头失笑:“不必如此,我还能不信你么?”

    “你信,但是董博儒他们可不信。”祁骁捏了捏百刃的脸颊笑道,“若真派我的亲信过去,他们定是以为我这是要使计削藩呢,瓜田李下,我可不招他们背后骂我。”

    百刃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想了想越发感激祁骁,竟替自己想的这样周全,百刃笑笑拱到祁骁怀里来小声道:“谢皇上体贴。”

    “又勾我火……”祁骁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下,“若不是你明天真的有事……”

    “对了,方才还没说呢。”正事说完百刃开始秋后算账,“刚才做什么那么折腾我?现在……那儿疼呢……”

    祁骁依旧替百刃轻轻揉着腰,声音却冷了下来:“没什么,只是朕今天听到了些风声,说岭南那个姓岑的贼心不死,还惦记着王爷呢。”

    百刃愣了下诧异道:“你……你派人去我府上偷听了?”

    祁骁义正言辞斥道:“什么叫偷听?这天下都是朕的,朕想听什么不行?!”

    百刃无言以对,半晌哑然道:“难道是……太妃说的?”

    祁骁冷哼了一声,百刃失笑道:“前面多少事等着皇上去做,多少折子等着皇上批奏,你竟去闲到去听人家妇人家说话……”

    祁骁冷笑连连,若好好的他才没那个闲工夫去听太妃和柔嘉说什么,只是他和百刃的事儿一直没在岭南太妃那过过明路,祁骁疑心重,总怕太妃之前那默认的态度只是在迷惑自己,这次上京来还是存着给百刃说亲的心思的。

    太妃若有心事能跟谁说呢?柔嘉自然是最好的人选了,故而祁骁特意叮嘱了岭南王府的探子,等柔嘉回娘家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听着好好记得,回来一字不漏的跟自己重复,果然不出祁骁所料,太妃来京头一天就拉着亲闺女问了不少他和百刃的事儿,好在太妃自己想开了,祁骁还算满意,本要打发那探子走了,可惜祁骁积威甚重,那探子牢记祁骁之前的吩咐,一个字也不敢漏,又将之后太妃跟柔嘉说的岑朝歌的事儿跟祁骁絮叨了一遍,祁骁听罢登时来了火气。

    至今偶尔想起岑朝歌来祁骁还手痒痒,只恨自己当初太心慈留了这么一个祸患,百刃回岭南那半年岑朝歌频频旧事重提想跟百刃再续前缘自己都忍下来了,那东西竟长了雄心豹子胆,到现在了还敢想着百刃!就这么一个东西自己竟容忍他活到了现在……连祁骁都忍不住想感叹一句自己当真是个仁君!

    百刃干笑,低声道:“想来是听差了吧……我母妃怎么会说这种事呢?”

    祁骁冷笑:“用不用我现在把探子叫来,让她当面给你说一遍?”

    百刃咽了下口水:“在人家家里安插探子,还……这么……”

    “还这么什么?”祁骁剑眉一横,“难不成你还想着那姓岑的?若不是因为你这小东西总记着老文相的大恩,我早就……”

    百刃叫苦不迭,连忙安抚道:“是是,都怪我都怪我……唉,我以后一年都回不去一次,皇上你实在不必这么担心的。”

    道理祁骁自然明白,但他还是免不了气闷,岑朝歌同别人不一样,到底跟百刃以前有点情谊……祁骁一听百刃方才说的“一年回去一次”越发烦躁:“只要按着我说的来,十年回不去一次我也保你南边无事。”

    百刃怔了怔失声道:“皇上费那么大心思……竟是为了让我不回南边不成?!”

    祁骁挑眉漠然道:“不行么?你母亲舒舒服服的在王府住着,南边顺风顺水的,你做什么还回去?”

    百刃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激,祁骁是什么性子他最清楚,能如此让步实在是不容易了,百刃往前凑了凑小声笑道:“好吧……派遣封疆官吏的事全听你的,好不好?”

    祁骁的脸依旧是冷冷的,百刃无法,谁让自己理亏呢,只得又往前凑了凑红着脸小声道:“要不……再来一次?想你了……”

    “岭南王……”祁骁咬牙,低头在他唇上狠狠的亲了下斥道,“睡觉!明天真起不来了,朕就自己召见董博儒谈派遣官员的事,你可别又觉得难为情……”

    百刃心里又暖又甜,连忙蜷进了祁骁怀里,又说了会儿话就睡下了……


第116章 番外三

    “亏了皇上的恩典,总算是赶在淳老王爷丧事前将梓仁的亲事定下来了。”因着在淳老王爷孝里,敦肃大长公主头上素净的很,只压了两枝素银扁方,她悠悠叹了口气,“郡王纯孝,这些日子瘦了不少呢,昨日我跟太妃劝了他好一阵子,老王爷走了,这一大家子就都指望着他了。”

    淳老王爷冬至那天薨了,当日祁骁也去了,吩咐了内务府要大办特办,算是全了之前老王爷待他的情谊。

    “出事后也没再见过郡王,竟不知道……”祁骁微微沉吟,“江德清,准备些补品送去,跟郡王说,朕说的,让他保重身子。”

    江德清连忙答应着,敦肃大长公主欣慰道:“有皇上这样惦念着也算是值了,自老王爷出事后皇上连连抚慰,淳王府上下莫不感念皇上恩德呢。”

    祁骁淡淡一笑:“姑母可是怪我没让淳郡王平级袭爵?”

    “这是哪里的话?!”敦肃大长公主连忙剖白道,“敢是谁在皇上跟前说什么了不成?”

    祁骁俯身在敦肃大长公主手上拍了拍,轻声笑道:“咱们姑侄俩关上门说体己话,不必那么藏着掖着的,有什么说什么。”

    敦肃大长公主叹口气,失笑道:“罢了,什么都瞒不过皇上,我没怪皇上,不过……之前我记得皇上说会给淳老王爷一份大恩德,我还真想过是不是要……嗨,不过是一时的糊涂想头罢了,我没跟别人提起过,过去就过去了。”

    淳郡王若能平级袭爵,那就是亲王了,自己女婿回来一个郡王的名头就跑不掉了,事关自己女儿的荣华尊贵,敦肃大长公主自然是希望祁骁能赏下这一份大恩典。

    祁骁笑笑,半晌慢慢道:“不瞒姑母,当初我也想过这个,一是为了告慰淳老王爷,二是为了表妹,不过这会儿有些事儿不一样了,我又有了别的想头……”

    敦肃大长公主蹙眉:“别的想头?”

    祁骁点头,沉默半晌突然道:“淳王府三房的长媳刚入秋那会儿没了,是吧?”

    敦肃大长公主颇摸不着头脑,怔怔的点了点头:“是,是……”

    祁骁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命符,淡淡道:“淳王府三房当真可怜……”

    “谁说不是呢。”敦肃大长公主摇头叹道,“前年他们府里三房老爷和大少爷前后脚去了,因为这个淳老王爷的病情才一下子加重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谁受的住呢……幸得他们房里的大少奶奶争气,出殡的时候竟诊出来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老天有眼,还是个哥儿,有了这么个遗腹子他们大奶奶总算挺过来了,但到底这一胎坐的不稳,生产的时候就不顺,这不……还不到一年,也跟着去了,留了这么个孩子,可怜呢……”

    祁骁点点头,问道:“如今这孩子在谁跟前养着呢?”

    敦肃大长公主叹息:“在老太妃那儿呢。”

    祁骁失笑:“老太妃今年快八十了吧?”

    “可不是么。”又是亲戚又是亲家,敦肃大长公主本不愿意背后道人长短,但祁骁问了敦肃大长公主也不好不答,索性都说了,“原本是放在三房老二屋里的,但他们那位二奶奶性子……性子不大好,容不下,孩子还没满周岁呢,她也不说好好看着,只是顾着自己那一子一女,白占着老大屋里的东西却不尽一点心,前几日出殡王府里乱腾些,她竟将孩子给忘了,干晾了一整天,再去看的时候……”

    敦肃大长公主咬牙:“哥儿的脸都青白了,嘴唇发紫,哭声也没了……这才惊动了老太妃,老太妃疼的受不得,就让人把哥儿抱到自己院里去了。”

    “老太妃就没狠狠的罚那毒妇?!孩子没爹没娘的,就让她这么糟践?!”江德清在旁边听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插嘴后连忙转头跟祁骁赔罪,“老奴失仪了。”

    祁骁摆摆手没说什么,敦肃大长公主苦笑:“你说的简单,但老太妃到底有年纪了,照管那孩子一年两年还行,等千秋之后,这孩子还不得是让他婶母带着?现在惩治那妇人一顿痛快,之后呢?那二奶奶已经是生了儿女的人了,又不能真休了她,现在结了怨,以后受罪的不还是这孩子?”

    江德清语塞,垂首摇头不言,祁骁心里依旧是淡淡的,谁可怜谁命苦他心里一点都不在乎,他真的在意的是……

    祁骁看向敦肃大长公主:“姑母,不如替我跟老太妃带句话。”

    敦肃大长公主忙道:“皇上说就是。”

    “岭南王他……”祁骁斟酌了下道,“今年多有病痛,朕让钦天监给他看了,说要有……那孩子八字多少?”

    敦肃大长公主让祁骁问愣了,磕巴了下道:“这……我也不大清楚,我去给皇上问问吧。”

    祁骁点头:“就是这个八字,需有这个八字的人来旺他,朕看着那孩子就最合适,劳烦姑母跟老太妃说一声,老太妃若肯,就请她将孩子送进宫里来,朕会让岭南王好生照管他,绝不让他再吃半分苦处。”

    敦肃大长公主哑然:“抱……抱进宫里来?放到岭南王跟前养?”

    祁骁嗯了声:“是,姑母这么说就行,老太妃是明白人,会清楚的。”

    正说着话里间出了些响动,江德清转头吩咐宫人:“岭南王醒了,快进去伺候着,吩咐外面,麻利儿的准备些点心来。”

    敦肃大长公主再没想到百刃竟就在里面梢间里歇着呢,现在都日上三竿了,这会儿才醒……敦肃大长公主脸上禁不住有些发红,越发坐不住了,起身勉强笑道:“好……我这就去淳王府说去。”

    祁骁点头:“江德清……送送姑母。”

    敦肃大长公主出了正殿慢慢的往宫门口走,一头雾水的想着方才的事……刚才本是说为何不让淳郡王平级袭爵,而后祁骁说是因为一个别的由头,然后就扯到了淳王府三房的那个遗腹子,然后……

    敦肃大长公主停住了脚步,脸色一下子白了。

    “大长公主?”江德清疑惑的看向敦肃大长公主,笑了下问,“这是怎么了?”

    敦肃大长公主半晌摇摇头,苦笑了声自言自语:“这……当真是份天大的恩典……”

    江德清在刚才心里就明白了,闻言摇头一笑,慢慢道:“公主……有些事儿吧,该糊涂的时候就得糊涂,奴才当初也较过真儿,后来自己慢慢想开了,老奴这半辈子就是为了皇上,只要皇上高兴,老奴就高兴,至于是非对错……实在不必太过介怀。”

    江德清看向敦肃大长公主,一笑:“皇上办什么事儿只求自己舒服痛快,老奴也是。”

    敦肃大长公主心中一凛,压低声音急促道:“你就不怕皇上将这天下都给了岭南王!”

    江德清摆摆手:“公主又想多了,那哥儿可不姓东陵。”

    敦肃大长公主气结,江德清又笑道:“且那哥儿这么小,资质未定,不一定就如何了,公主放心就是。”

    “他已经起了这心思了!没有这孩子也会有别人!”

    江德清一摊手:“这不就结了,公主不帮皇上,皇上也会有别的法子,皇上要的不是这个孩子,而是这个孩子孤零零的身世,公主啊……”,江德清上前一步接过女官的活儿,扶着敦肃大长公主慢慢的往宫门口走:“皇上是信重您才让您帮这个忙呢,您得这么想……”

    江德清将敦肃大长公主一路送至宫门口,细细的开解了一路,末了笑道:“皇上可是什么都没说,老奴也不敢揣测圣意,如今皇上只是因为岭南王近日多病痛,所以寻了这么一个开解的法子,别的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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