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道：“而且在我啃了小蝙蝠前，我会替你看着的。”
华季心中一暖，不得不说虽然水母大大实力高深莫测，但他的脾气真的棒棒哒！
他笑嘻嘻道：“大大你这样一说，我倒是不希望那个该死的蝙蝠精找上门了。”
水母大大淡定的道：“那也没关系，如果你能提供更好吃的东西……”
华季一愣，他想起来一件事。
“更好吃的东西？水母大大你的伙食是什么？”
“理论上来说我吃海水，不过海水没营养。”水母大大的触手下意识的蜷缩着扭动了几下，就像是在砸吧嘴一样：“所以一切有力量的液体我都吃，明白吧？”
“原来如此，所以你想吃那个吸血鬼？因为他的血液里有力量？”华季恍然大悟：“那咱们国内的精怪血液都含有妖力……”
水母大大道：“是的，就比如你，你也很好闻，味道应该也不错。”
华季一哆嗦，他干巴巴的道：“水母大大我一点也不好吃！”
“是吗？”水母大大不置可否：“这次出海我遇到了不少精怪，但它们都不如你好闻。”
他遗憾道：“要不是蝙蝠精拒绝了成为雇主，我就可以吃你了。”
华季欲哭无泪，难道他还要感激那个吸血鬼吗？
他可怜巴巴的道：“水母大大让我死个明白吧，为什么你觉得我好吃？”
水母大大安抚道：“放心吧，我也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水母大大活了太久，他并非目光短浅之辈，答应了小狐狸自然不会反悔。
“我出海到现在遇到了蝙蝠精，乌龟精，蝴蝶精，公鸡精以及那天的那个道士和小姑娘，这其中你和那个小姑娘的味道最香。”
华季在听到水母大大那句职业操守时心情一松，听到后面这句话时又好奇起来。
他道：“为什么？”
“那个小姑娘散发着葵水之阴的芳香，而你……小狐狸，你还没交配过吧？”
水母大大温柔的抚摸着小狐狸的脑袋：“用你们的话来说，你元阳未泄？”
华季听到这句话后表情特别险恶。
半响，他恶狠狠的道：“对于一只狐狸精来说，区区二百年，我还未成年！！！”
水母大大：“呵。”
第8章 OVO
这年头高铁速度极快，不过区区两小时，就从S市抵达了B市。
国家灵异局在B市郊区的某个小山头上，对外挂牌是一处私人高档俱乐部，没有会员卡决不许他人进入。
“但我们不是人。”
是的，来考试的妖怪们也没有什么会员卡，不过他们不是人，是精怪，化为本体后从后山的小路上就能愉快的进入俱乐部的后门，异常方便。
山背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树丛间时不时挂着一个释放淡淡灵力波动的小灯笼，指引着过来参加考试的妖怪们一路向前。
大树下，小公鸡将自己的包裹放在一边，化为了本体。
小公鸡的本体居然是一只华国本土芦花鸡！
漂亮的火红鸡冠，优雅饱满的身体，黑白相间的翎羽，黑色泛着淡绿色光泽的尾羽，纤细修长的淡黄色鸡爪，上面还有白色斑点点缀着，芦花鸡昂首挺胸，阔步前行，竟别有风姿。
华季的口水顿时流了下来。
小公鸡冷不丁一阵恶寒，他立刻扑闪着翅膀刷拉拉，竟直线飞出去二三十米！
他回头，左右看了看：“狐狸大大，我刚才突然觉得有危险，你有什么发现吗？”
华季默默的擦了擦口水，他摇摇头：“我什么都没发现。”
他将背包也放到一旁，深吸一口气变出本体。
这是一头巨大的狐狸。
火红的长毛散发着流水般火焰光泽，体态修长，四肢有力，耳朵大大的，上面还翘着一撮黑毛，两只长长的大尾巴毛茸茸的，还不时扭动一下，看上去漂亮极了。
大狐狸的眼睛是浅褐色的，仔细看去还泛着丝丝金色，他一咧嘴，露出了尖锐的牙齿，透明的口水顺着牙齿缝落下来，刺啦一下，地上被腐蚀出一个小坑。
小公鸡吓了一大跳，咯咯咯咯尖叫着……飞走了= =
华季：“……”
大红狐狸非常人性化的叹了口气，走到树下叼起自己的背包，又叼起小公鸡落下的包裹，正打算追上去时，突然从脑袋上落下一根乳白色的触手。
水母大大的道：“我来拿着吧。”
华季很感动，水母大大是好人！
水母大大道：“省的你的口水将背包里的返程票给腐蚀了。”
华季：“……”
水母大大依旧趴在大狐狸的脑袋上，不过比起作为人时的形态，华季的狐狸形态更吸引人。
不对，是更吸引水母。
水母大大看着近在咫尺的两个大耳朵，尤其是耳朵尖上那一撮不断抖动的黑毛，竟有种想要摸一摸的冲动。
狐狸的速度很快，攀岩跳跃爬树涉水，姿态优雅轻盈，步履准确迅捷，而且每一次落点都是最稳妥的位置，不会失足，就算骤然遇到袭击也能从容避开并反击。
这和作为人时的感觉截然不同。
这样的红狐狸，这样的华季无端让水母大大想起了深海地底突然爆发的火山。
火红的岩浆骤然喷出，即便遇到冰冷的海水也依旧翻滚着向前，最后黑色冷凝的灰黑岩石包裹住外壳，看似已然彻底被冰冻，可内里依旧火热，随时可能再一次爆发咆哮。
就连温度也很相似，都是暖暖的，并不是灼热的温度，而是中和了冰冷和高温的暖，他记得曾经自己的触手不小心被冷凝的岩浆卡住，触手的尖端深陷其中，他努力挣扎了许久都没成功，最终不得不放弃那根触手。
眼前的大狐狸就像是最狡诈的猎人一样，一路上并未停歇，也并未用嗅觉或者神识寻找，不过是随意的瞟了一眼山林和岩石，就精准的找到了那只芦花鸡仓皇逃跑的路线。
水母大大突然觉得，红毛狐狸这种尖锐且随时爆发的状态漂亮的惊人。
他忍不住吐水了。
华季甩了甩身上的毛，他的耳朵抖啊抖，啊呀，上面的毛都湿了，这样会影响听觉的！
“水母大大？”他问道：“怎么了？”
水母大大好久都没回话，直到芦花鸡的身影出现在前方，水母大大才道：“我喜欢你身上都是我的水的样子。”
恩，就像是咆哮挣扎的火山岩浆一样，再疯狂，也只能被海水禁锢在一隅。
华季：！！！！
大狐狸脚下打滑，在芦花鸡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直接从岩石上咕噜噜的翻滚下去。
“姓名？”
“姬宏。”
“种族？”
“芦花鸡。”
“多大了？”
“今年七十二。”
“第一次来考试吗？”
“是的，第一次。”
“有推荐人吗？”
“有的，我爷爷，这是推荐信。”
“诺，这是你的准考证，上面是你的客房，三天后正好有一场考试，你可以在客房待着，烦了可以去后山飞一会，但如果有任何特异的地方被普通人看到，你的准考证和推荐就会被取消，必须回去重新潜修十年后才能下山考试，知道吗？”
“哦，知道了。”
姬宏从神保俱乐部的办公室出来，他对华季道：“该你了。”
小公鸡道：“我在门口等你？”
华季点点头：“恩，应该很快就好。”
神保俱乐部办公室挺宽敞，主要是给那些体型巨大的妖怪提供化形便利，华季进去后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直接将办公室横批一半，一个叼着烟卷的小哥坐在玻璃后的办公桌前，他懒洋洋的道：“名字？”
华季退后一步，水母大大慢吞吞的从华季的脑袋上滑下来，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留了几根触手缠住了华季的脖子。
他道：“水慕。”
烟卷小哥继续问：“种族？”
他道：“水母。”
烟卷小哥重复道：“我是问种族，不是问名字。”
水母大大道：“我的种族就是水母。”
烟卷小哥终于从玻璃后抬起头，他先看到了华季，随即发现华季站在门口，双手抱胸正在打盹，烟卷小哥一愣，他说：“我说我又不会吃了你，你靠过来啊！”
华季眨眨眼：“不是我，是水母大大。”
他指了指场地中央。
烟卷小哥转移视线，然后看着空荡荡的面前，他倒吸了口凉气：“我这里是神保俱乐部，不是脱鬼（难以解脱的鬼怪和灵体）俱乐部！”
华季满头黑线：“我知道这里是神保俱乐部，水母大大是生物不是鬼怪，你看清楚了，他就站在你面前。”
烟卷小哥倒吸了口凉气，他使劲揉揉眼，几乎要贴在玻璃上了，才发现眼前有个东西，这个东西是半透明，似乎隐隐有水纹闪过，地上无端多出了一滩水。
烟卷小哥顿时不明觉厉。
他问华季：“你说他是什么来着？”
华季叹了口气：“水母，水火的水，母亲的母，水母！”
烟卷小哥这才反应过来：“哎呀！他是水母啊！！”
他指着华季道：“你快点出去！”
华季一愣，就见烟卷小哥抬手在办公桌上拍了什么东西，华季还没反应过来呢，办公室的墙壁上立刻出现了十个黑漆漆的洞，轰隆一声水流冲了进来，不过几秒钟就将办公室填满了。
与此同时地板上出现了六个射灯，直接将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入水中，瞬间水母大大的身形显露出来。
烟卷小哥张大了嘴巴。
哇塞——！好大的水母！！
整个快三百平的办公室几乎被水母大大的触手全部挤满，面前的整块长十五米高五米的透明玻璃被水母大大的伞盖铺平，无数光点闪烁着，像是眼睛、好吧那就是眼睛死死的盯着烟卷小哥。
远古凶兽的威压淡淡散溢出来，烟卷小哥只觉全身冰凉，嘴巴上叼着的烟头都悄然熄灭，整个人木在这里，动也不敢动。
水母大大：“我要吃了你！”
居然擅自放水？！狐狸会淹死哒！
华季本以为自己要被淹一会，哪想到水流在他面前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样不动了，宽敞的空间内唯有他所在的地方没有一滴水。
他愣愣的看着无数疯狂扭动的触手，这些触手完美的控制着全部水流，不落一滴在他面前。
华季伸手，握住了其中一根小小的触手，笑了。
“谢谢你，水母大大。”
水母大大：OVO你没事就好。
烟卷小哥：嘤嘤嘤嘤总算活过来了！
第9章 记忆
拿到了准考证，水母大大放过了可怜的烟卷小哥。
红狐狸顶着水母大大离开了办公室，他心情特别好，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这种体贴的关怀了，哪怕水母大大现在受雇于他，这样关照他是因为雇佣关系，他也觉得开心。
脑袋上湿哒哒软趴趴的小伞盖棒棒哒，华季居然觉得顶个伞盖也挺好，不仅凉快还舒服！
可惜，等水母大大重新适应了人类社会，估计就会离开了吧。
华季的心情又低落下去，不过很快他就打起精神。
两百多年的红尘历练，让红毛狐狸对分离有着深刻感悟和洒脱态度，即便将来有一日要分离，他也想笑着说再见，所以……好好珍惜现在，多一点快乐回忆吧。
华季的心态转变太快，可水母大大还是感知到了。
他有些奇怪，为什么小狐狸先是高兴然后伤感最后又变得那么……复杂？
那种绵长悠久的感情是什么？可惜小狐狸变化太快，他感知的有些模糊，否则就可以和记忆里的感情库对照一下了。
说起来自己的大脑这么多年不清理，要不要抽空整理一下？
水母大大有很多脑子，他每次醒来只需要动用四个大脑，就可以应付各种局面，可就算他度过了无数岁月，尝试甚至参与到人类发展进程中去，对有些事情依旧无法理解。
他并不知道，有些东西，只有在他调动全部大脑时才会应运而生。
那种状态，叫恋爱。
水母大大考试能力棒棒哒！
持续三天的考试很快过去，因考试人员并不多，成绩出来的很快，第三天就张榜了，水母大大高居榜首。
水母大大道：“这算是会试第一吗？”
华季失笑：“真正的会试第一含金量可比这个高多了！”
水母大大深沉点头：“恩，我也觉得，不过这就算考完了吗？”
华季看着说明书道：“不，还有实践考试，所谓的实践考试，是指遇到紧急状况后该如何处理，在暴露真身引起普通民众恐慌后该怎么办之类的。”
水母大大懒洋洋的道：“变成透明不就行了。”顿了顿他又道：“我本来就是透明的。”
华季啼笑皆非：“难道水母大大不变成人形吗？”
“不想变。”水母大大说：“变成人就需要交际，麻烦。”
华季笑了笑，他低声道：“是啊，是挺麻烦的，但等只剩下回忆时，就会觉得那些交际无比珍贵了。”
水母大大一愣，他发现小狐狸的情绪又不对了，他想了想道：“我的回忆很多，都在其他大脑里储存，想看的时候直接翻就行了。”
华季无语，对水母大大来说，他的脑袋就像是无数U盘，需要哪个直接翻找就行了，哪像自己，回忆太多太珍贵，生怕忘记，可时间这种魔法又无人能敌，他现在几乎已然无法回忆起当年那个救了他的官家小姐到底长什么样了。
只记得她那双温柔的手，软软的语调，以及带着笑意的眸子。
“……水母大大这样挺好。”
等水母大大在人类社会待腻了，恐怕又会回海里沉眠吧，千百年后，自己彻底成了一捧黄土，而水母大大依旧游戏人间。
“就这么继续储存吧，别去看就可以了。”
记下过往的回忆，不要去品味，就不会有负担。
他笑道：“我喜欢这样的水母大大呢！”
水母大大愣住了。
并非第一次有人对他说喜欢。
他问道：“什么是喜欢？”
以往他这么问对方，对方总是一脸震撼又哀伤的看着他，不仅为自己注定无望的爱而绝望，也为他不懂爱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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