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紧,当场就大喊:“十一,你先冷静下来!”
十一置若罔闻,他手上一动,那层原本用特殊材质制成的里衣就裂开了一个口子,轻轻一拉就碎成了两瓣,这大大方便了他之后的动作。十一将手放在齐远的胸膛上游走,兴许是因为体内真气流窜暴动的原因,他那只手的温度比之寻常要高一些,齐远只觉得它所在之处就像是撩起了一把火,烧得他险些失神。
无法反抗,他只能紧紧闭上眼睛。
生怕一出口就低吟出声,齐远死死咬住后槽牙,不肯溢出半分失态,十一看出了他的意图,岂能让他如愿,于是干脆利落地低下头,另一只手扣住齐远的下巴,不留情面地用力一掰,舌头趁虚而入,强势地在他的口腔中横冲直撞。
他的动作毫无技巧可言,只是一个劲侵略,仿佛不是为了得到快感,仅仅是为了标记地盘一样。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的姿势变了。
原本十一只是在齐远的旁边,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换了姿势,整个人跪坐在齐远的身上,将他牢固地钳制在身下,低下眉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齐远抬起头看向十一,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打心眼里畏惧着这个由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人,自己就像一只被盯上的猎物一样,再如何挣扎也跑不了。
十一接下来的动作印证了他的想法。
此时的他已经比齐远高了一截,轻而易举就把齐远摁进了他的怀里。他把头埋进齐远的颈窝里嗅了嗅,似乎是闻到熟悉的味道安心了,动作上没了刚才的粗暴,但这也只维持了几瞬,很快,他便再次不满足了起来。
不够,他说。
手指顺着胸膛一路向下抚,在那两点徘徊了几圈,又继续向下延伸,一路伸向那从未被踏足之处。
从未有过的经历让齐远下意识想逃脱,还没挣动两下,就又被十一摁回了原地。齐远只觉得十一的身体像是有千斤重,此刻压得他一动也动不了,又或者说,一动也不敢动。
十一身上陌生的气势让他不敢再挣扎。
他看着十一狰狞的神色,忽然叹了一口气。
他自然知道接下来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以他的能耐逃脱不了,却也不是毫无办法,至少他可以搏上一搏,强行突破身上的束缚,侥幸成功的话必然元气大伤,以他对十一的了解,断断不会不顾他的生死一意孤行。
他心里很清楚,可是动手之前,他犹豫了。
之前被他刻意压下的贪念蓦地涌了上来,挡也挡不住,齐远又想起了那个无厘头的梦,忽然之间有些明白了。
明白了那份掩也掩不住的渴望。
鬼使神差地,他的身子往前倾了一点,竟是给了十一一个隐晦又明确的回应。十一停了下来,那双被痴狂占满的眸子里终于多了些别的情绪,齐远看出来了,那是不加掩饰的欣喜若狂。
所有的挣扎,都被这一个眼神打败。齐远再也按捺不住,他闭上眼神,抑制住睫毛的颤抖,主动吻了吻十一的嘴唇。
一定是疯了,齐远心想,一定是疯了他才会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顾地把所有顾虑抛诸脑后,他来不及考虑后果,心中仅有的渴望驱使着他吻了上去。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齐远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顺着引线一点一点灼烧了他的理智,燃到头了,干脆就“砰”地一声炸开,一了百了。
在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一片混乱,只清晰地感受到了两人紧紧相连,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手中的镣铐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
十一看着他说:“师尊,你看,就算没有锁,你也跑不了。”
他话里的独占欲毫不掩饰,表面上温柔无比,可身上的动作却毫不留情,直直刺进齐远的最深处,将他牢牢钉在怀里。
跑不了了。
耳边不由自主地回响起这句话,齐远脑子一片空白,睁大眼睛看着十一,直到一滴汗顺着额间流下来浸入了眼睛,他不舒服地闭上眼,却是再也熬不住,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齐远是被吵醒的。
他原本疲倦至极,还没反应过来就睡了过去,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不仅怪梦连连,还一直有个恼人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嗡嗡直响。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疲倦地睁开眼睛。
刚一醒来,就听到脑海里传来齐进的声音:“醒了?”他这话语气平平,乍一听无悲无喜,可是齐远却听出来了,齐进这是在隐忍着怒火。
心思转了一圈,齐远很快就猜到了齐进在气什么,可是他没办法为自己辩解,索性只能装作没听出他的愠怒,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头齐进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你那边系统半瘫痪,没法自行传送回来,我只能从这边打开紧急传送阵,在二十四小时之后将你传送回来。”
齐远愣了一下,没料到会这么快,木木地说:“这边……怎么办?”
“你还想着那边!”这句话一个不注意就戳中了齐进的怒气,“管好你自己吧!我当初是脑子进水了我才会同意你这个馊主意!你现在就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齐远就没办法接话了。
他垂下眼睑,心里一片迷茫。
好在他还没有迷茫多久,十一就走了过来。
大概是因为昨天尝到了些甜头,此时的十一少了些凌厉,他见齐远醒了,便走上前来摸了摸齐远的额头,说:“虽然师尊修为高,轻易不会生病,但昨晚到底是过了头,师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按理说他昨日那么暴戾,今日却又摆出一幅温柔体贴的样子,着实有些虚伪,可是齐远看进十一的眼睛里,心里却明白了他说这话的真心。
他心想,这个人这么矛盾,昨日还毫不留情,今天就变了花样。
可是他没有抱怨出来,还没来得及抱怨,就看到十一从一旁的桌屉里拿出了一捧符签,全都是崭新的,他说:“师尊莫不是在气我没给你祈福的符签?对不起,徒儿知错了,徒儿其实有去求签,只是心里气你和卫奚往来甚密,所以一直没有给你而已。师尊气我,我就重做了十份,一个不少,师尊你别气了,你看看我。”
明知道他是在故意装可怜,可齐远却莫名其妙地没法开口反驳,他看着那符签上的“祈愿岁岁平安”这几个字,忽然泄了气。
他忽然有了一个荒唐无比的念头,并且凭着一股子冲动跟齐进说:“哥,我想留下来。”
齐进的反应跟他设想的一样,他几乎是暴跳如雷:“留什么留!我已经容忍了你这么久了,这一次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其实仔细想想,齐远也觉得自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齐进摊上他这么个弟弟真的是倒了大霉了,他叹了口气,说:“哥,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如果我这时候回去了,十一肯定会更加失控,到时候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齐进更气:“你还知道白费了!”
齐远自知理亏,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哥,我下不了手杀他,现在回去问题只会更严重,如果我留在这里,他说不定会因为我而学着控制他的力量。之前我犯下的错,我也会去弥补,虽然或多或少会对主线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我会尽力保全。”
齐进叹了口气,疲倦地说:“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如果你没有保全那边,世界被破坏掉了,那你在那个世界就相当于死掉了,如果我在这边没有及时把你拉回来,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齐远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无奈,他心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办法了,就陪着十一一起死掉吧。”
“你胡说些什么?!”齐进暴怒。
齐远这才想起他心里想的话齐进是能够听到的,他自知失言,但是却没办法辩解,因为齐进自然也知道,那确实是他真实的想法。
“齐远,我警告你,别再想那么有的没的。”齐进那头嘀地一声响,“我已经启动了紧急传送门,二十四小时之后自动打开,你想反抗也没用。”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话太过直接,叹了口气,挂断通讯之前又添了一句:“好好道个别吧,你回来,我们都安心些。”这一次,语气里只剩下无奈与疲倦。
齐远自然听出来了,他忽然觉得没办法再反驳,内疚与不舍一同撕扯着他的神经。
似乎是见他许久不说话,十一看出了他的异常,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似乎是一种无声的询问。
齐远看着十一,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他紧紧地抱住了十一,就像是落水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用力。
可是一根稻草哪里够,他终究还是要沉下去。
第67章 真相副本(八)
十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看着齐远失声痛哭的模样,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样疼,他只能低下头,一遍用指腹替他擦拭着泪水,一边轻轻地吻着他的脸颊。
不带情欲,只有温柔的安慰。
虽然温柔,但其实他根本没有安慰别人的经验,此刻做起来不成章法,一塌糊涂,不仅没有起到该有的效果,反而因为动作太轻弄得齐远脸颊痒痒的。可是齐远什么也没说,他看着十一的珍视的神色,心中五味杂陈。
有时候决心这种东西,一旦崩塌就再难重建了。
之前动手的时候,他何尝不是下定了决心的,可惜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信念崩塌,到如今,一想到要与十一再不相见,竟是连想上一想都觉得承受不了了。
如何能够承受得了?他曾经一点一点创造出了这个人,纵然他有太多瑕疵,可是齐远依旧欢喜无比。十年来都不舍得,到如今这份不舍没有一点减少,反而像是佳酿一样,时间越久,越是挥之不去。
十一不明所以,还在笨拙地安慰着他。或许是因为太痒了,齐远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偏过头回应他,只不过亲吻的地方从脸颊转到了嘴唇。
十一的吻总是带着侵略性,不过此时大概是顾着齐远心情不好,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心里的那股暴戾。
他就像一只刺猬,想要接近心爱之人,只能小心翼翼地收起身上的刺。
齐远看着十一,心想,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时间停下来,他们不用考虑后果,也不用考虑分离,只需要尽情拥抱。
可是他自己也清楚,时间不会停下来,分离却迫在眉睫。
二十四小时,只剩一天。
他还有很多事情想做,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却只想和过去十年的每一天一样,早起监督十一修炼,给他做些他喜欢的点心,到了晚上再与他来一场师徒间的促膝长谈。
以前每一天都会经历的繁杂琐事,却在离别面前变得格外珍重了起来。
十一还不知齐远的心思已经千回百转,他只知道自己昨日才做了荒唐事,本以为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求得师尊原谅,没想到一夜之间夙愿达成,两人情投意合,他自然想着要百般顺从。因此一听齐远说到了修炼的时间,只以为他想揭过昨天的错处,便满心欢喜,把日常的修炼都当成了甜蜜的约会。
确实,这一天很甜蜜。
等到十一吃完了最后一口齐远亲手给他做的桂花糕之后,他满足地笑了笑,转头伸手抱住齐远,撒娇般地开口:“师尊,徒儿吃得太多了,你快给徒儿揉揉。”
他这话说得,哪里是一个徒弟能跟师尊说的话,而且连内容都是胡诌,修真之人不宜多食,他才吃了几口而已,哪里就吃得太多了,还得寸进尺要齐远给他揉揉,若是换作一般的师徒,这时候少不得一顿打伺候。
可是偏偏运气好,他的师尊是齐远。齐远对他从来都是纵容宠溺居多。就像现在,十一只消一撒娇,齐远就抵挡不住了,无奈地笑了笑,当真伸手替他揉了揉,动作轻缓,惹得十一舒服地低吟了两声。
齐远让十一枕在他的大腿上,一只手替他揉着肚子,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头发,两个人都没有开口,享受着此刻的惬意和宁静。
齐远低下头,看着十一放松地趟在他身上,眼看着就要闭上眼睛了,他忽然开口说:“十一,你与我师徒相称十年有余了,我一直都没有给你取过师门的名字,今天就取一个罢。”
师门之名一般都是在收徒之时由师尊亲自相赐,不过这只是理论上,不是人人都得要赐名,比如明臻和卫奚依然还是沿用着自己的本名。
当初收徒之时,十一这个名字齐远早就念习惯了,再一改名反而不习惯,因此也就没有变,就这么叫了十年。
十年都没有改,今天这么一说,十一还是有些吃惊,便问:“师尊怎么想到要赐名?”
齐远又顺着十一的头发摸了摸,语调温柔地说:“你是我渊流峰继承人,自然要有一个赐名比较好,以前是我疏忽了,今天就趁着这个时机取了罢。”
继承人确实需要改名,但只需要在继承峰主之位时冠上即可,没有道理非要这么着急,况且十一想了半天,也没也想明白他这句“趁着这个时机”究竟是个什么时机,不过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乖乖起身,给齐远拿了笔纸来。
齐远蘸了墨,在纸上端端正正写了三个字。
——“顾长流”。
十一凑过去瞧了一眼,一头雾水,问:“师尊,长流何解?”
“愿你千古长留,岁岁平安。”齐远笑着看他。
十一依然不解,又问:“那又为何取‘流’而非‘留’?”
这一次,齐远却沉默了半晌,说:“你是渊流峰传人,我名中带‘渊’,你自然也要带‘流’才对了,没什么别的意思。”
十一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开心地说:“能与师尊用这类似的名字,徒儿心里欢喜得很。”说完便又蹭了上来。
因着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十一现在越发逾矩起来。不过齐远到底没有拒绝,伸手抱了上去。十一见他主动,十分高兴,立刻便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嘴唇,这次不等他撬开,齐远就乖乖地张了嘴与十一交缠在了一起。
这一交缠又是情难自禁,他们一个不加节制,一个又不忍拒绝,于是之后的一切就都顺利成章了起来。
又是缠绵一夜。
不知不觉东方泛起了鱼肚白,齐远搂着睡得正香的十一,一只手拨了拨他额前的乱发。若换作以往十一肯定早就有所察觉,但是齐远的主动让他欣喜若狂,之前的担惊受怕全都消散,于是毫无防备就沉入了睡梦中。
齐远侧着头,看着十一的睡颜,心里想,长流,长流。
——想与你细水长流。
之所以取“流”而非“留”,原因多么简单,只不过是他的一份执念而已。可是齐远却不敢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细水长流于他而言,却是一个永远都无法达成的奢望。
他甚至连道个别都不行,因为以十一的性格,指不定会用什么玉石俱焚的手段让他强行留下,不能这样,他心想,我的十一应该要千古长留,岁岁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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