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个高挑孤傲的背影，车帆气得快跺脚了，侧身一拳将老四合院的木柱子砸了个印，实际上这房子里的大多柱子上都有他的手印，有的是被方东凛的冷漠给气的，有的是被车言的冷嘲热讽给逼的。
一个雷厉风行的道上大哥，楞被两个小子给气疯了，按车言的说法，这是一个人小心眼的表现。
☆、004
日本江户
直升机在私家庭院里落下的瞬间，十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就立刻从大门口跑出，分列成两队站在长廊里等候客人。
没过多久，从直升机上下来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后面那个从刚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永远一副恭敬顺从的样子，而前面那个则一出现在场地上空就像笼罩了一层巨大无形的网，强大的气势压迫得在场所有人都不敢轻易抬头一睹其真容。
男人一身剪裁精致又合身的西装，完美凸显了他极好的身材，高大挺拔，衬衫下包裹的匀称肌肉毫无保留一一呈现，穿着衣服就能让人有种随时血脉喷张的感觉。
深邃的黑眸微微一颤，闪过一丝波澜威麟的光芒来，但在下一秒又消失不见，好像那变幻莫测的神色从来都没在他眼中出现过一样。
在两侧保镖们的注目下，男人径直走向大门，可就在进门的那一刹，被门口的人给栏了下来：“对不起，陆少爷，按规矩我们要给您搜身。”
这时后面跟着的那个从未抬头开口的男人，往前站了一步，保镖虽看不到他的神情，却拼那一股肃杀之气，便足够令他们生畏。
不难想象，能有资格跟在鲁斯财团全权者身边的人，绝非一般，他是有过世界暗杀头名猎手的男人，阮侗，中越战争战场上存活下来的一个孤儿，而后辗转进了世界雇佣兵集团，正直激流勇进时却转身甘愿做一个保镖，可见陆炳羽是何等的能耐。
“搜吧。”
出人意料的，陆炳羽接受了要求，阮侗见此，也不再阻拦，恭敬地俯了俯身之后就退到一边。
经过一番仔细的搜查后，保镖们放行，并带他们进了内庭。
“陆少爷，老爷只见您，他不能进去。”
陆炳羽径直走进已经为他敞开的房间中。
阮侗退到门边等候。
“炳羽，你终于来啦，来这边坐。”
武士道风格的古朴房间里，一位身着宽大日本武士袍的老人坐在蒲团上，见客人进门，便邀请入座。
黑眸中没有半点情绪，陆炳羽走向老人，在他对面坐下。
老人瞧了一眼陆炳羽，年纪虽大，可目光精锐有神：“炳羽，见了舅爷也不行礼了？”
“我随中国姓，面对山本先生何来舅爷之说。”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但稍纵即逝，很快又恢复正常，双手扣在膝前笑道：“当年你深陷困境，还是舅爷将你……”
陆炳羽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开门见山吧。”
老人眯笑，盯着陆炳羽许久才终于缓缓道来：“我知道最近你弄到一批尖端军火……”
“凭什么我要把那批货给你？”
“你会感兴趣的……”老人笑着将面前盒子里的一套文件放他眼前：“我知道你最近在找这个，我可花了不少功夫的。”
瞥了一眼文件，陆炳羽将其一张张撕碎，一边勾唇笑道：“拿我的资料来换我的货，您好像不怎么精明嘛，你安排过来的人，第一天就已经背叛你了。”
“你……”老人瞬间恼怒，但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安奈住火气笑道：“炳羽，不管怎么样，我始终是你的舅爷，而且我救过你的命……”
陆炳羽黑眸中迅速闪过一丝血光，几乎在一刹那间，将手中的碎纸片往老人的喉咙处抹过，速度太快，还没来得及流血，老人已经断气，低头做跪坐的姿势，好像睡着了一样自然。
监控室里的保镖们，也没发现画面中的异常。
“舅爷，您要是安分点，或许还能长命百岁。”陆炳羽向老人的尸体低了低头，起身走出门口。
“少爷”
“回国”
“是”
私人专机上，阮侗走向最后一道金属门，自上而下的探测仪立刻里里外外将其检查了一遍，在没有检查到任何武器之后想起一道机械的声音‘阮侗，检查完毕，没有危险，可以进入。’
金属门自动开启，阮侗走了进去。
“陆爷，已经有线索了。”
房间里的灯刹时全都亮起来，冰冷的银色调就这么强行俘获了人的眼球，空间很大，格局简单，除了一张银色的金属桌子，一张椅子和一张床外，就别无其他，如同它的主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冰冷强势，而又令人捉摸不透。
灯光亮起的时候，陆炳羽就坐在背对着门口的椅子上，对于阮侗的话也没发表任何意见。
阮侗走进陆炳羽，底下头弯了弯腰之后，就伸手在面前的银色金属桌上弹了几下，捉摸上的电脑屏幕立刻被启动，在空间上风投射出一面巨大的虚拟屏幕来，数据快速更新，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张照片以及照片中人的详细资料。
阮侗转过身对陆炳羽低头道：“乔治.布朗，是‘XE’协会的高层教授，近十年都在负责‘山雨’的研究，这个协会是一个美军支部庇护下的黑生物技术研究所，其大部分研究成果除供应部队以外，其余溜进黑市换取资金。”
望着照片的黑眸里并没有显出多大的兴趣来，陆炳羽沉凝道：“不过是个地下研究所，怎么会知道‘山雨’的存在？当年的事故，最后的一枚‘山雨’消失的地方在中国……”
阮侗在桌面操控，点了数下之后就立刻显出另外一份资料。
“这是……？”在看见一份类似正常公司数据资料的时候，异样的光芒在陆炳羽眼中消失，很快又恢复沉凝。
阮侗又打开了这个公司董事的档案资料：“这个人叫马东，前几年起来的一家小型制造业公司董事，现在发展成在全亚洲都具有一定影响力的金融企业，就是现在的‘东盛集团’”
陆炳羽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兴趣：“哦？有意思，一个小作坊居然可以几年发展成一流集团，这个马东……？”
“因为之前财团计划融入这样一个新秀集团，所以让瑞秋去谈，而她回来对马东的评价并不副实，甚至大相径庭。”
瑞秋是鲁斯财团数一数二的经管，这几年财团的股份合并，大多由她负责流程，眼光和见识是整个商业界都比较出类拔萃的，看人的眼光从未出一丝的差距。
这样看来，这个集团的负责人似乎只是一个空壳，偌大的一个崛起集团，背后藏匿的到底是什么人呢。
陆炳羽狭长黑沉的眼睛微微眯起：“什么人要躲在背后来操纵一个欣欣向荣的集团？而且是从小作坊就开始？这个黑手跟‘山雨’是什么关系？”
他问的声音有些威严的抵押，言语之际带着一种可有可无的玩味。
阮侗又换了一份文件，一份谜一样的文件。
“这是一个曾经发表在美国引起一时关注的经济学论，只是一个手稿，投稿人似乎只是为了在华尔街找个伯乐获取点稿费，拿到钱后，便即刻消失了。”
陆炳羽的瞳孔更深了几分，微微扬起的嘴角又多了一些趣味的痕迹：“就是那个‘Botheonomics’理论？匿名叫‘E’的人？”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那个理论他曾经看过，确实很有犀利的经济角度，在华尔街引起追捧的，大多借此一举成名，能有那种观念的，应该是个极具眼界的人，居然是只为得到车水杯薪？
“不图小利，必有大谋，这个叫‘E’的人，跟这个集团有关系？”
阮侗点头：“是的，东盛集团的发起，就是根据这个理论为基础，还应实时变局针对性的进化企业，采用一种逆垄断模式，很有头脑。”
陆炳羽听着撑头注视着电脑，一手在椅子上有规律地轻敲着：“查出他的身份没？跟‘山雨’什么联系？”
阮侗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踌躇一番后说：“目前没有，只是查到‘E’在黑市有活动，种种迹象显示跟那个协会似乎有联系，到底是不是跟‘山雨’有关，属下还在查。”
“他在哪边的黑市活动？接头的有谁？”
“就在港澳一带，就是因为他仅在中国活动，所以我们之前根本没注意到什么，也是通过查到‘XE’协会才发现他的存在。”
陆炳羽没有说话，黑眸里隐约闪过诡秘深凛的光芒。
“至于他接触的人，似乎仅仅是个边缘市场的小头目，叫车帆，这个人格斗技术不错，其他都平平无奇。”
瞳孔微微森冷，陆炳羽若有所思地抬头望向阮侗。
一个平淡无奇的边缘黑市头目？又跟‘XE’这种军火黑市有关联……
眼中浮出一线兴味的神色来，陆炳羽淡漠地扬了扬嘴角：“到处觅食的鬼影黑手？阮侗，从那个小头目查起，把这个瓜给我摸出来。”
“是，陆爷！”
阮侗刚要转身离去，又被陆炳羽突如其来的话吩咐道：“好好准备下，我要亲自去那个‘XE’协会看看。”
通常当陆炳羽认真交代一件事的时候，就意味着要最起码准备歼灭一个陆战队的火力，当然这需要些时间，和周密的安排，甚是了解的阮侗很清楚这点。
☆、005
车言睡了三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胸口有些闷痛，其他都良好，昏迷前的记忆还在，但也仅限保留在那个时候，睁开眼睛的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厨房寻觅食物，活动自如，从头到尾也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一场大型手术。
方东凛跟车帆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他被人打昏了而已，只是车言醒来后，所表现的怪异现象让方东凛既惊又叹。
三天的深睡，车言的身体像是程序升级般，体质从内到外脱变的强化，犹如蚕蛹破茧成蝶，肌肉组织有了重生的能力，受伤愈合的速度是普通人的50倍，所以他睡眠的一天，相当于普通人在病床上修养的两个月。
这就是为什么车言醒来的时候，胸口只是留下曾经的旧疤痕，身上其他的伤口完全消失了。
而这一切只有方东凛明白，他成了一个万中无一的例外，可也是一个隐患的开始，多年的研究并没想过这种可能的出现。
一切的努力,都只想把车言带回到一个普通人的存在，却偏偏成了一个最不普通的诞生，以及之后的问题或情况都难以预料，如果他真的成了那万中无一的一个，就真的麻烦了，那东西的副作用是大量损耗人体的寿命。
方东凛给车言请了几天家，目的就是为了多观察他的情况。
发现确实有些不一样的变化。
食量爆增，嗜睡，调动他所有积极性的时候，都必须睡到十小时，平均睡眠每天12个小时，难道是体质进化后需要足够的储能时间？
这些都是方东凛要去解开的谜题，同时为了防止他再受攻击，也想测试他的体能，他让车帆开始对他进行训练。
本是静怡的四合院里充满汗水的味道。
“再跑十圈！”
车帆咆哮着，对眼前每跑两圈，都要吃一碗饭的车言极其愤慨。
方东凛干脆在走廊上放了个电饭锅，保持煮饭状态，冷艳的脸上又喜又愁，喜的是他终于吃以前不爱的饭，愁的是吃太多，米受不了。
对车帆的怒吼，车言一番往日的逆反，乐呵呵地问：“不想吃饭了，能不能煮十碗面？”！！！
车帆，车东一两人同时满脸黑线。
这回该面受不了了。
正午十分，刚吃完饭，车言又睡死了。
车帆愁得跟个怨妇似的坐在客厅里，方东凛正在整理一些数据笔录。
“他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比猪都吃得多。”
车东一注视着自己的笔录，一边标记着，言语一成不变的冷清：“但他的体质变强了，免疫系统提高，新陈代谢快了，抗病能力比你都强几十倍。”
不得不承认，车言平时很怕冷，现在不但耐寒还耐打，以前一巴掌拍他身上直叫唤，现在居然说他在给他挠痒痒，真是被气死了。
车帆挑了挑眉：“他这是不是可以送出去好好训练下，文不成，武应该不成问题吧，我们也不用……”
“不行。”
没等他说完，方东凛便立即否决：“他现在更不能被人发现，你做好我交代你的，车言的事别乱出主意。”
“哼……”
也许车帆不满的就是自己被一个小8岁的男生指挥的事，事实上十几年来，他都没习惯下来，但又无法反驳，毕竟是方东凛的指导，他才一切顺风顺水地坐上帮会三把手的交椅。
“你们在干什么？”
在中午，车言睡不太久，因为饥饿很快了来了，厨房转了圈，无果，便到处找方东凛，看见他们两都在客厅，摸着肚子找来。
“方东凛，我饿了。”渴望的眼神看着方东凛。
车帆立马掏出手机看了看，惊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才半个小时，你十碗面就消化这么快？”
车言没理他，就见方东凛在写什么，凑上去把本子拿了：“我饿了。”
从小到大，父母因为打工常年在外，大多时间是方东凛照顾车言的饮食起居，他找方东凛就像找奶妈一样。
方东凛轻柔地笑了笑，像王子一样的春风拂面，把本子从他手里拿回来：“好，我马上给做，要吃什么？”
车言想了想，其实他更想多其他好吃的，比如刚刚梦里的大鱼大肉之类的，不过考虑经济问题，他忍了，吞了吞口水说：“两碗饭就好。”
“好。”
方东凛起身准备去厨房，车言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问：“我什么时候回学校？这几天身体已经好了，你也别这么陪我，没多久要高考了。”
方东凛安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身体还是以前一样纤细，但多了些力量。
“明天就去，你也好好准备。”
“嗯。”
回到学校除了觉得作业又多了些，其他都跟平日一样。
只是唯一有些特别的是，车言觉得同桌周芳芳变得啰嗦了，从一来教室就各种问题，以小纸条的形式。
“身体好了吗？”
“好了。”
“吃得好吗？”
“好。”
“爸妈健康吗？”
“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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