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狗嗷呜一声,又转过身来扑程立。
程教授摸摸狗头,说:“听话。”
兜兜立即立定站好,狂扫尾巴,蹲坐在程立旁边,一脸求表扬的狗腿样儿。
阮昊此刻的心情是很微妙的。昨晚上知道这狗的名字后,他因喝了酒原本打算叫代驾的想法也被狗叼走了,只想快点回去,跟这个人确认。
他们高中时曾经也养过一只在学校围墙后捡到的小土狗。也一度是他们六班的班宠,不少女生都给小奶狗买牛奶买吃的。小狗崽却特别认味儿,程立摸它抱它的时候,小家伙很会撒娇,各种舔舔蹭蹭,要是不哄睡着,人一离开,就可怜地哼叫。只可惜那只狗并没能养多久,还没到一个月,就被左倩送人了。
因为它总叫唤,后面的教师公寓都住着老师,有不少人过来投诉。左倩当时自认为是一片好心,未跟阮昊商量,将小狗崽送给了一位爱狗人士。
那只狗崽儿被取了很多名字,班上的女孩儿们叫它小可爱 、小铃铛,卓宁远他们偶尔也过来逗狗,几个男孩互损,叫什么小卓子小满子。阮昊更直接,叫它小黄。为这个称呼还被程立用软乎乎的眼神瞪过。但小狗崽最喜欢兜兜这个名字,每次程立轻声叫它,小家伙都会摇尾巴跟着过去。
阮昊的这个乳名,似乎也成了年少时两人间隐秘的情趣。
狗被送走后,程立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他有没有难过伤心,年少的阮昊都没有真正感受出来,他回家大闹了一顿,跟父母叫板,还睡了好几天宿舍。
但那时候终究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处理事情的方式一激烈在大人眼里变成了叛逆。那只不起眼的小狗崽,在后续程立并没有什么特殊情绪表现后,很快也被阮昊忘记了。
他现在回想起来,程立肯定是难过的。
送走那只狗,没有人比他更难过了。
阮昊将购物袋里的东西全都拿出来分类好,新买的食材塞满冰箱,捯饬完厨房把新买的陶瓷锅拿出来用了,照着手机里教的方法,煨小火将一锅汤炖了。
程立正在书桌旁用笔记本办公,金毛狗趴在他身旁的地毯上,听见阮昊走过来的动静,慵懒地闭着眼睛摇尾巴。
阮昊站他对面双手撑在桌面上,拿出了伞分在军队管小兵蛋子的气势,手指扣了几声桌面,说:“程教授该去睡觉了。”
程立抬头看他。
“再给你三秒钟考虑时间,现在要不去洗澡睡觉,三秒过后我就抱你去浴室,鸳鸯浴怎么样?”
程立“腾”地一声站起来。
阮昊站在对面哈哈大笑,惊扰了睡梦中的金毛狗,狗腿子也一下子坐直身体,一脸懵然地看过来。
瞧瞧这一大一小一惊一乍的惹人疼样儿。
等程立进了浴室,阮昊坐到沙发上,朝跟到浴室门口的金毛狗招手说:“儿子,过来。”
兜兜歪脑袋看他。
“过来。”
金毛狗不情不愿地迈着小碎步朝他走过来了。
阮昊满意地拍它的狗头,评价道:“乖儿子。”
兜兜没能懂这个称呼的意思,但听出了里面十分十的亲昵,勉强接受了,敷衍地抬头蹭了蹭阮昊,又自个儿睡觉。
轮到阮昊洗完澡进卧室,已经将近十二点。
阮昊在他洗澡的空隙回自己狗窝把换洗的衣服全打包过来了。三月的上海,夜晚温度跟冬天没什么区别,卧室里的空调起不了实质作用。
他穿着睡裤,上半身却只有一件单薄的、撑着肩头和手臂的肌肉线条的灰色短袖。
程立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从头盖到尾,占了一半床位。他掩耳盗铃般地闭着眼睛,听到开门声,有人走近床边,紧接着被褥被翻开的声音,床板往下压了压,他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阮昊浑身带着好闻又温暖的气息,比被窝还暖和,扣着程立腰将人带过来,低头看他。
“睡着了?”他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
程立“嗯”了一声。
阮昊不拆穿他,也没再说话,伸手关了床头灯,抱着他闭上了眼睛。
他在回来的路上内心也反复思量过,该不该厚着脸皮再来占他的床位。不论是开车去诊所的路上,还是回来去逛商场,程立都是紧张的。他在竭力放松自己,在努力地配合他。
或许,他应该给程立一些时间适应两人重新开始的关系。
但他做不到。他原本以为想要复合是要打持久战,那边的房子都交了一年的租金。他以为程立对他必然是疏离的,像是对待其他任何人那样,冷冰冰的不苟言笑。这么多年来,他只记得程立所有对他的拒绝,却忘了他对他独一无二的纵容。
他终于又是我的了。阮昊在心底由衷的庆幸。
寂静的夜,时间一点点流逝。
阮昊抱着人并不敢多动,怀里的这副躯体对他来说太具诱惑力,昨天一整晚的缠绵依旧让他食髓知味。
程立却不安分地动了。他一只手又轻又缓搭上阮昊的腰,摸索着又触碰到他手臂,终于找到了那块枪伤。
他用手指极轻地摸上去,像是怕弄疼一样,试探地触碰。
阮昊捉住了他的手。
“别摸了。”他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克制的沙哑。
低头亲了亲程立,拖着他的腰把他更拉近自己,下半身起了变化的那部位紧紧贴上他身体。
“都被你摸硬了。”
程立在被窝里挣脱了他的手,再次抚上这块曾经被赋予功勋的印记,轻轻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阮昊揽紧他,声音平静地问。
“没跟我填一个学校?不接我电话不回信息?当初把那份诊断书寄给我?还是我去当兵了放弃了数学?”
“程立,没有什么对不起。我高中的时候就缠着你,因为我喜欢你;你不理我我捉弄你烦你,因为我在乎你。这些都是我想要做的,你看你都照单全收了,对我多纵容啊。这些所有的事都是我愿意去做的。”
“服役的这些年,我也不觉得后悔。你看为人民服务多崇高的定位是不是?我从暴脾气又吊儿郎当的混小子变成现在的大帅比,也是收获对不对?小死过一回更是对前面活着二十多年下了一封判决书,让我看清了以后活着想要的。”
程立摇头,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阮昊捂他的眼睛,轻声“嘘”了一声。
他说:“因为我爱你。”
捂在程立眼睛上方的手指被浸湿了。
他曾经是真的是想要和他分开。从小开始因父母而压在他身上的标签就让他喘不过来气。他从心底里恐惧也成为异类。
太煎熬了。他想要得到的都是他所避而不及的;他拥有的,又是他所痛恨的。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所以懦弱地逃避了。
似乎结束了跟阮昊的那段关系,他就可以解脱了。
到后来,他就陷入了漫长的等待。
床头柜的灯被打开了。
阮昊拿开了遮挡在他眼睛上方的手,凑近去亲吻他的眼泪。
程立说:“我想看你的手臂。”
阮昊已经被撩得有点心猿意马了。他在心底怀疑自己可能有点禽兽。程立用又湿又软的眼神看他,他脑子里就只想干哭他。
程立说完,自己坐起身。他撑在阮昊上方,低头看他胳膊。
程教授的睡衣是系扣的,上衣扣一丝不苟地从领口扣到尾。脸上十分认真的神色,在低头摸阮昊手臂上的伤疤。
他轻声问:“那时候疼吗?”
阮昊看着他眼睛,低低出声:“疼。”
程立低头在那伤疤上吻了下。
阮昊脑海里对他满腔的爱意顿时全化为汹涌的欲望。
他坐起身说:“不止这儿,其他地方还有好多。”他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
肩头上、另一只手臂、还有紧绷的小腹上,都有大大小小的疤痕。
程立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
阮昊压抑着呼吸,说:“这些地方都疼。”
程立挪了挪位置,靠近他轻柔地亲他肩头,低头吻他的胳膊,沿着不断起伏的胸膛往下,亲吻小腹上的疤痕。
柔软温软的触感,像是羽毛一样落在他的肌肤上,又撩进了他心底。下半身的欲望完全挺立起来抵在睡裤里。
腹部那条疤痕有两寸多长,只剩下浅浅的痕迹,程立伸手去摸,又换上舌尖舔了上去。
阮昊深深地喘息,一把将人捞起来。
“这是才进部队第一年,春运时候被分到火车站执勤,遇到小偷团伙被其中一个拿刀刺伤的。只是小伤。”
程立摸他的肩胛,说:“背上还有。”
阮昊“嗯”了一声,说:“背上的下次再疼。”说完将人压到在床上。
他和他脸对着脸,灼热的呼吸喷在程立的脸上。他一只手撑着身体,用另一只挡过子弹的手摸他的嘴唇,轻轻地按压在他的唇瓣上,然后凑过去,吻住他。
这一次他带着克制慢慢来。
压着程立缠绵地接吻,吮咬他湿软的舌,舔他口腔内的每一寸。湿热的吻一路往下,他隔着睡衣舔湿了两边的乳头,硬挺地凸起来抵着布料。
阮昊哄着程立自己解开了睡衣口子,昨晚的痕迹还未消退,又被他啃上新伤。
不同于昨晚的急色,他想慢慢地品尝。两人再次赤裸相见,阮昊带着老茧的手从程立的胸膛摸到他大腿内侧,又麻又痒地弄他,摸他前面挺翘的性器,一路捏到阴囊,一手的粘液往后摸,顺着股缝找到紧闭的穴口。阮昊轻易地就伸进了一根手指,内壁又烫又软。程立在他身下难耐地蹭动,口里发出诱人的喘息声。
阮昊掰开他两条腿,大腿内侧也是一片青紫。
昨晚用了太多的狠劲,阮昊心疼地在他身上一寸寸吻着,让程立圈着他腰,下半身坚定将自己的欲望送进已经湿软不堪的后穴里。
他一下又一下用热烫的肉棒深入浅出地干着程立,又俯下身温柔地吻他。
他低下头吻程立的侧脸,在他耳边因舒爽发出沉沉的喘息声。
喘得身下人浑身发软发麻。
这一次两人持续的时间都相当长,阮昊做得并不尽性。一开始摸他的穴口都是肿的,他不敢太用力地撞击,换了好几次姿势,延长两人的快感。最后把程立的腿架在肩上,每一次进攻都顶在他的腺体上。
两人先后射了出来。
这样草草的一次,他根本不满足。抱着程立去浴室清洗时,他下面的那根又有抬头的趋势。
阮昊在洗脸台上垫了一块毛巾,将程立放上面坐着。
程教授鼻尖和额头都是汗水。浴室里开着浴霸,两人的肤色差更加鲜明。
程立原本就偏白,这身皮肉稍微用点力就能留下痕迹。像这样被情欲熏染后,全身都染上了一层薄粉。乳尖红肿地挺立着,身上全是被他标记般啃上的印记。
被过度消耗体力的程教授,在浴室就睡着了。
可怜了昨晚才担心了一晚上的金毛狗,今夜又来了一次听墙角。
这一次明显保留了实力的和谐运动,真正让程教授被干瘫在了床上。
程立发烧了。体力透支的高烧。
第28章
次日清晨,阮昊是被程立的体温烫醒的。
他满心懊恼,一大早就带着程立去了医院。挂急诊后诊断,是长期的疲劳过度加受了凉,身体太虚了。
两晚上高强度的运动,一下子就把程教授“累”垮。
程立的状态不太清醒,来的路上就一直昏昏沉沉地闭着眼睛。阮昊把他背进急诊室,他醒过来一会儿,看到阮昊在他旁边,又放心地闭上眼睛。
这会儿七点还不到,已经给安排了床位让他吊水。程立迷糊地睡着,睁开眼睛看阮昊问:“兜兜早上有吃的吗?”
一早上折腾,终于确定人无大碍,阮昊的心情平静下来很多,给他掖了掖被子说:“我让满子等会儿过来给我们带早饭,顺便把钥匙给他去喂兜兜的早饭。今早上它就只能吃狗粮了。”
程立用眼神表示赞同,又说:“要跟学校请假。”
“好。”阮昊说。
把他的手机拿出来,阮昊问:“跟系主任还是院长?”
程立要把手伸过来拿手机,被阮昊按住又塞回被窝里。
他拿着手机按亮屏幕,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程立,输入自己的生日解锁,四个数字依次按完,屏幕划开了。
程立直愣愣看着他。
阮昊又点开通讯录,看见上次自己输入的那个“??老公”及其显目地排在首位。
他那次存心逗程立,根本没想过一时的玩笑就这样留在程立的手机里,他一想到每次给程立发信息打电话,他来电显示的称呼,就觉得整颗心都酥麻了。
“你今天是十点多才有课,等会儿到了八点再打电话给你们系主任,这个时候他或许还在睡觉。”阮昊凑近他,满脸的温柔笑意轻声问:“是不是连银行卡密码都是你老公的生日啊,嗯?”一句话一语双关地占了两个便宜。
程立闭上眼,把脸偏过去,不打算理他。
阮昊在他耳边低声笑,没忍住轻轻地偷了个吻。
他对阮昊的沉默,几乎都是默认和纵容,就比如这个时候。
将近八点时,唐满拎着早点和一个果篮过来了。站在病房门前往屋里看,阮昊拿着手机凑在程立耳边,正在让他打电话。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充斥鼻间,病房里的灯光也阴沉沉。阮昊把外套脱了搭在程立盖着的被子上,坐在他旁边,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他。
唐满站在外面,都闻到了那股避无可避的恋爱酸臭味。
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走到病床旁边。
“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就把早点铺子里的东西各种来了点,要吃什么,你随便挑。”唐满示意手上的早点,都放到桌子上。
程立的视线落在唐满右手手背上。他注意到,立马没事人一样将手举起来给他看:“都好了。上次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都好得差不多了。我皮糙,经咬。”
他说完又有点担忧地问:“我说,等会儿我去你们家,不会又被嗷呜一口吧?”
这句话里的“你们家”让阮昊极为舒坦,他笑着轻踹了唐满一脚,拿过桌子上用塑料盒盛着的白粥打开,坐下来准备喂给程立吃。
唐满像是一阵风般,来送了个早点,坚持不留下来当狗自虐,问阮昊拿了程立家的钥匙,立马一秒都不多留地走了。
“程立在医院?”卓宁远用微信在“软日天的后宫”群里问。
“你们俩怎么回事?日天前脚才好了感冒,程立怎么后脚就跟着生病了。”
“要不我等会儿也去探个病吧。”
“哎,你们谁,给我发个地址过来。”
卓宁远一连发了好几条,唐满上道地给他回了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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