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虞萧，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林子矜枕着虞萧的手臂，背对着他，虞萧翻身搂过林子矜的腰。
"你想问什么？"
"你……"林子矜顿了顿，考虑着该怎么开口，"想要孩子吗？"
"不。"
虞萧毫不犹豫地回答让林子矜感到很惊讶，他转过身看向虞萧。
"那皇位谁来继承？"
"前段时日，我把七弟从工部的掌控中接了出来，让人好好培育着，若是教导得好，我会让七弟来继承。"
"可是你想过皇太后会同意吗？"
"母后？"
"不……她毕竟是你的母亲，肯定不会允许的。"
"可能是会对不起她，但是我更不想背叛你，难道你愿意让我去宠幸后宫的嫔妃不成？若这是你心中所愿，那我明天便去。"
"不！我怎么会这么想！"
看见林子矜紧张的模样，虞萧不禁有种计谋得逞的感觉。
"那虞萧……你有后悔过爱上我吗？"
"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竟让你在宫外受苦。"
"都过去了。"
"矜儿呢？有后悔吗？"
"不，此生无悔。"
他紧紧地抱着虞萧，这一抱就像是耗尽了半生力气一般，许久不肯放开，慢慢地等着被梦魇将自己吞噬。虞萧吻了吻林子矜，他在心里埋怨着眼前男人的胡思乱想，怕是近日自己忙于政务，让他感到了不安，明日起多陪陪他好了。
有虞萧陪着的日子，没有以前那么无聊，有时就算两人都只是待在殿内也会很多聊不完的话。
而奎琅时不时地会去麒霄殿找林子矜比武，一次到还好，可是让奎琅多次在麒霄殿中找林子矜，奎琅难免也会心生疑虑。
那日，奎琅邀约林子矜在梅花林中的凉亭内喝酒赏月，不禁问起。
"子矜，怎么老是见你在祯王的寝宫？"
"这…碰巧吧，处理事务罢了。"
"真的吗？"
奎琅一脸的质疑，让林子矜有点心虚，眼神飘忽不定，为了掩盖自己的慌乱，他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酒。
"真是好酒！"
"那当然，这可是我们那儿酿制的上等好酒，别的可能比不上你们，但我敢说，这酒还是流丰的好喝！"
一提起酒，奎琅就开始给林子矜说着这酒是如何酿造，什么时候放入地窖又什么时候取出，道道都有讲究，奎琅便如此与林子矜侃侃而谈起来。
而此时，麒霄殿内。
"萧儿近日可好？"
"母后？！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怕是你都要把我给忘了。"
"母后，这说的是什么话。"
"你有多久没去我那灵睿宫了，难道我心里没有数？"
"我事务繁忙，有些疏忽了，还请母后不要怪罪。"
虞萧扶着皇太后坐下。
"你不来找我也就算了，皇后那儿你总该去吧？"
"这……"
"季秋是太师的女儿，你必须得对她好，才能在朝廷上更稳固。"
"此事我会看着办的。"
"看着办？哼，把皇后放在宣宁宫，不闻不问，就是你看着办的结果？萧儿，你也不小了，该是有个龙脉了。"
虞萧皱皱眉头。
"母后，今日孩子累了，这件事，我们再商榷吧。"
皇太后见虞萧一副不愿再谈的表情，她也不打算多留。
"有空就多来来灵睿宫。"
"是。"
而此时在凉亭和奎琅畅聊的林子矜，正喝得不亦乐乎，一坛酒就这么下了肚。庭院传来阵阵梅花香气，沁入心中如水温润了浮躁。林子矜喝了酒后脸上微微泛起潮红，微醺的模样让奎琅看入了迷。
"子矜，你喜欢这酒吗？"
"喜欢。"
"那我回去后叫人给你多送些来。"
"好啊~那真是不胜感激。"
"子矜。"
"嗯？"
"我喜欢和你一起喝酒，快活~"
"喵~"
正当奎琅在慢慢接近林子矜的时候，一声猫叫打断了两人的闲聊。那是一只棕黄色花纹的云猫，却有着一双鸳鸯眼，它慵懒地走近了林子矜，在他身边磨蹭着撒娇。
"它好像很喜欢你~"
"不知是后宫哪位妃子养的呢。"
林子矜伸手去抚摸云猫，它的毛极为柔顺，一看便是被人喂养得很好。子矜在它的脖子那里抚摸着，本来一脸享受的猫咪突然一口咬住了林子矜，他连忙把手收回来，但那只猫舔舐了林子矜的血后，便突然发狠起来，抓伤了林子矜的手背。奎琅见云猫有继续攻击的意思，赶紧出手把猫打昏，扔到了草丛中。
"它弄伤你了？让我看看！"
奎琅一脸的紧张，他拉过林子矜的手，看见了他手背上有三条抓痕，但幸好都不太深，奎琅拿出自己带的绢布，给他擦拭了伤口，正当奎琅收回细绢的时候，闻见了一股香气，不是梅花的香，那气味更为怪异。他寻着气味，轻嗅着自己手里的绢布，从上面的血渍上找到了来源。
"这是百香散！"
"什么？"
"子矜！你中了毒？！"
"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在皇室里长大，为了提防食物里有人投毒，从小便熟悉各种□□。这个气味我知道是百香散！这毒之所以称为百香散，是因为它由百种带毒的香料调制而成，据我所知，这不是一般人能配制出来的，所以这种药极为少见。你什么时候中毒的？自己不知道吗？"
"不，我知道。奎琅，既然你知道这药，那你可知道有解药吗？"
"因为这种药极难配制，所以这解药也是难求，不过既然那人会配药，就一定会有解药，子矜，你知道是谁害的你吗？"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说，也不能去找那个人。"
"为什么？！"
"奎琅，我问你，如果有一天，要你在保全家人还是保全自己中选择，你会怎么选？"
"我会选择保全家人。"
"我也是。"
林子矜微微一笑，其实他好希望能理解他的人是虞萧，他选择了保全家人，却放弃了陪他共看江山的承诺，如果说对世间还有所眷恋，那便是虞萧。
奎琅见林子矜始终不愿意说出中毒的前因后果，自己也便不多问，或许此刻的他还不能让林子矜倾心相授，但内心隐隐感到有些疼痛，他突然感觉眼前人好遥远，明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却总觉得林子矜会在下一刻消失不见。
"回想起那日你和我比武时散发出了这种气味，原来那时候你就……"
"可是我自己都没有实感，那个人告诉我，我的生命还剩下一年，可是这都过去了一个月，我除了有时会觉得困倦外，没什么疼痛之处。"
"这件事都有请知晓？"
"只有你。"
林子矜说得轻描淡写，听得奎琅心里却不是滋味，为什么他不早些把此事告诉自己呢，如果今日他奎琅不发现，难道他便要独自忍受？就不能更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吗！
"我的师傅也是位药师，我明日就出发回去找她，别担心，子矜，一定会有解药的！"
"谢谢你，奎琅。"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因为奎琅答应了林子矜要为他觅得解药，于是隔日一早便出发了。
说不想要解药是假的，林子矜虽然抱着牺牲自我的想法，可是谁愿意不挣扎一下就死去呢？如果能有活路，固然更好，只是目前只能寄希望于奎琅了。
鸣笙起秋风,置酒飞冬雪。
"天冷，我们还是赶紧回殿去吧。"
看见林子矜还在目送奎琅离去，虞萧虽有些醋意，但还是细心地把大氅披到林子矜身上，这几天虞萧发现林子矜身体有点虚弱，时不时地会听见他咳嗽，用膳时也发现他吃得少了。虞萧担心林子矜得了病，便宣来朱太医，让他在麒霄殿外候着。
朱太医在殿外等了半个时辰，终于是等来了皇上和林将军，他提着药箱向虞萧跪安，虞萧点头示意他进来诊断。
而林子矜却没想到朱太医会来，他知道这宫中太医，就属朱太医医术高明，若是朱太医查出了自己中毒一事，让虞萧知道了，该怎么办才好？他定然会责怪自己瞒着他，但这都是小事，怕到时候虞萧一怒之下便去找皇太后，若他会因此和自己的母亲作对，林子矜会感到十分内疚，自古都是以孝为先，林子矜不希望虞萧因为自己做一个无孝无义之人，况且，对林子矜最大的威胁也还在皇太后手中，那便是林家。
"我没病，好好的，干嘛把朱太医找来？"
"有没有病，不是你说了算的，得太医问诊完后才能确定。"
"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若要朱太医去断言西域动乱，你信吗？"
"……"
"术业有专攻，人生病了总得交给大夫才行。就算没事儿，切诊一下又没什么坏处。"
林子矜敌不过虞萧的巧舌如簧，可是自己确实找不出其他的理由来拒绝。无奈，林子矜只好让朱太医给自己把脉。百毒散本就是奇毒，他一个宫中太医应该不会知道吧？林子矜在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被发现。
林子矜的脉象有些奇怪，时而虚，时而沉，但都只是一瞬间的事，变化后又立即恢复了正常，于是就这把脉，便花了半个时辰。
"林将军平时有何症状呢？"
"食不下咽。"
虞萧抢在林子矜前开口，林子矜有些无语，不就是每天少吃了那么一点，就被说成是食不下咽，若那天真的不吃饭了，那还不得把虞萧紧张死，林子矜嗤笑一声。
"没那么严重，不过是食量不如从前罢了。"
"还有其他症状吗？"
"偶尔咳嗽。"
"将军可能只是体虚而已，待我开两幅补药调理，看看情况能否好转吧。"
"那就麻烦朱太医了。"
没过多久，药便熬好端了上来，虞萧怕这药苦，还专门叫御膳房拿了些糕点，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喝药的林子矜，看在虞萧如此紧张自己的份上，便配合着喝了。
一碗药，林子矜一口便喝下见了底，虞萧满意地拿起碟中的糕点，喂到林子矜的嘴里。
"别把我当小孩子。"
林子矜佯装生气。
"我作为一国之君亲手喂你，你还埋怨。"
"是是是，皇上，我林子矜荣幸之至~"
林子矜和虞萧说笑着，一块糕点还没吃完，突然腹中开始绞痛起来，因为太疼，林子矜感到瞬间无力，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怎么了，矜儿？！"
"肚子……好……痛……"
林子矜倒在地上，双手捂住腹部，头上直冒冷汗，如此模样，看得虞萧心里十分焦急。
"站着做什么？！快去把太医叫来！！"
虞萧突然的一吼，吓得一旁的宫女都跪下了，还是遂安立即反应过来，去了太医院找朱太医。
因为遂安说皇上龙颜大怒，吓得朱太医连忙赶来，路上不敢耽搁半刻。
"臣参见…皇…皇上。"
"快过来！"
虞萧把林子矜抱到了软榻上，但林子矜依旧眉头紧皱。朱太医一进屋，便闻到了一股怪异的香味，却也无心在去细想是什么味道了。
朱太医赶紧打开药箱，替林子矜把脉起来，突然，林子矜起身转向床边，往地上吐了一口血，不仅让虞萧心疼不已，还吓得朱太医脸色发白。自己不过是开了副补药，怎么就成了这种状况？朱太医发现林子矜的脉象极为复杂，和刚才的大为不同。
"朱太医！子矜喝了你的药后，腹中就开始疼痛，医者本是治病，可为何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臣……臣确实只是开了副补药，药材都是我亲自抓取的，这御药房都有记录，请皇上明查呀！"
朱太医知道情势不对，当下又不知林子矜到底身患何病，只好跪下来，向虞萧求饶。
林子矜因为刚刚吐了一口积血后，体内的腹痛渐渐得到缓和，因为之前疼的过于厉害，所以缓解下来后，林子矜便睡了过去。
虞萧见状，悬着的心慢慢安定了一些。刚才林子矜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模样让虞萧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插了一把刀，在不停地流血。
"朱太医，念你之前医术高明，也多次治好宫中贵人的病状，此事朕自会明查，近日你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太医院一步。"
"是，谢皇上开恩！"
朱太医明白皇上是将自己软禁起来了，可就算虞萧不如此做，他也会自己请命，因为作为医者，他不但没有治好人，反而加深了病态的发展，这对于朱太医来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自己引以为豪的医术，如今都得到了质疑，朱太医自然有说不尽的失落。难道真是自己的药方出了问题吗？
☆、第二十七章
一觉醒来，林子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感到身体乏累，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林子矜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状况有些恶化，怕是昨日的补药中有诱发毒性的药材，这朱太医也是可怜，不清不楚地就得了个罪，林子矜感到有些愧疚，他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东西，要让自己显得更自然一点，不能让虞萧发现任何端倪。
而自此以后的半个月，虞萧不许林子矜离开麒霄殿，也不让他上早朝，更别提去军营了，每天的事就是让他休息，吃饭，睡觉。把从小就不习惯待在房间里的林子矜闷坏了，那天他实在是忍不住，向虞萧抗议了起来。
"虞萧，我觉得这是软禁！"
"外面天寒，我是怕你身子受不了，又得个什么病。"
"我没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
"上次喝碗补药就腹痛不已，你让我怎么放心？"
虞萧当时立即派青岩去查证了御药房的记录，发现确实如朱太医所说，只有寻常的补药而已，并且这些药都不带有毒性，不会引起人体腹痛的反应，所以对于朱太医，虞萧也只是暂且软禁他作为惩罚，没有治罪。
"可我身体已经好了，你要是再把我关起来，我又会憋出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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