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大宴上工部的人肯定也来了,如今林子矜的身份实在不宜惹出什么纠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避着些,不见面为好。
就这样,自己苦练了那么久的古琴也没能弹奏给虞萧听。林子矜有些苦闷。
夜晚,宫廷中歌舞升平,走廊上红灯高挂,与南苑安静的氛围形成强烈的对比。林子矜爬在窗前,与明月对饮,现在的虞萧定接受着大臣们的祝福,宴席上妃子们肯定争先恐后的为他献舞,或许他正乐不思蜀的在与他人谈笑风生,若是哪怕一刻,他能想起自己该多好。
就在林子矜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看着进来的人,林子矜有些微愕。
"你怎么来了?"
"朕难道不能来吗?伤到哪儿了,让朕看看。"
从遂安那里听到林子矜受伤的消息后,虞萧恨不得马上赶过来,可是自己是一国之君,不能丢下一旁的臣子们自己离开,于是一直在宴席上喝着闷酒,忍耐到能退场的时候。
"我没事儿~来的正好!我有东西送你~"
"什么东西?"
林子矜没有回答,径直走到古琴前坐下来,按照红姬教给他的手法开始拨弄这琴弦。散起、入调、入慢……琴声渐渐如水墨般散染开来,虞萧在微醺的状态下被林子矜专注的神态所感染,这琴声在他听来真有"弦弦掩抑声声思"之感。琴声随林子矜手的起落而悠扬,虞萧注意到了他的手指被包扎着,想必定是为了自己而刻苦练习,还未待林子矜弹奏完,虞萧便抚住他的手,让他停下。
"我弹的不好听吗?"
"不,好听,只是我心疼。"虞萧把林子矜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口。
☆、第八章
第八章
虞萧又再一次以"我"自称,是情到深处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有在林子矜面前,他才能做原原本本的自己,忘了那些位高权重,尔虞我诈。
林子矜被虞萧突然的举动弄得再次害羞地移开视线,不好意思与他对视,但虞萧却不识趣地抬起他的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眸,这一次在酒的熏陶下,他再也忍不住,当即吻了下去,触碰到林子矜柔软的唇瓣后,虞萧迫不及待地撬开了他的贝齿,去追寻他的舌头。
"唔……嗯……"他不停地入侵着林子矜的口腔,像是要把之前忍耐的份一次性要回本一样。
"虞……萧……唔…住手……"林子矜被吻得有些缺氧,力气好似被抽走了一般,推不开面前的人。
直到林子矜整个人都软倒在了虞萧身上,才结束了这一吻,而身下的火热感促使他一把抱起林子矜就往软榻的方向走去,林子矜被温柔地放在床上,虞萧随即就压了上来。
"瑶儿,我想要你。"虞萧充斥着□□的沙哑嗓音让林子矜听得心惊胆颤。
这可如何是好?红色药瓶不在身边,林子矜双手被虞萧压在头顶,因为力气本来就相比虞萧要弱一些,现在又因为有伤痛,根本挣扎不开,若是被发现了,该怎么脱身?!
"不可以!皇上!虞萧!"
林子矜情急下开始大喊,已不在乎直呼皇上姓名是否大不敬,可虞萧并没有理会他,他忍耐了那么多天,今天是他的生辰,唯独今天不想管什么君子之约。
"瑶儿别怕,不会疼的。"
说完,虞萧一只手禁锢着林子矜的双手,另一只手先是林子矜的脸上慢慢抚摸,像是要把这轮廓记在心中,而后往下游走到腰间,本想解开林子矜的腰带,却因为性急和身下人的不配合,怎么也无法解开,然后似乎是丧失了耐性,一把将林子矜的衣服连同里衣都扯了开来,在扯开的瞬间,林子矜也喊了出他一直隐瞒的事实。
"皇上!我是男人!"
虞萧被他这荒唐的言论冲击到了,望着他雪白的肌肤和平坦的胸部,有些发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什么?瑶儿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于是虞萧又往下摸,摸到了那个男人独有的器官,一种雷劈似的感觉突然窜满全身。
"你是谁?!什么时候开始冒充瑶儿的?你把瑶儿藏在了那里?"虞萧疯了般把林子矜狠狠扔到地上,与之前的温柔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臣是林家副将林子矜,从一开始入宫的人就是我……"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简直荒唐!!你可知道这是欺君之罪?你在图谋些什么?!"
"皇上,臣知错了!可我从来没有想要害皇上的想法!一直以来我都是真心相待的!"
"住口!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要灭九族的?!"
"皇上是不信我?还是不愿接受我是个男人?"
"喜欢一个男人?简直可笑!况且朕爱的一直香瑶,不是你!"
"是吗?是吗……"
原来你眼里的那个人一直都不是我,林子矜感到心脏突然抽搐了一下,疼痛不已。
"这件事是林叔氿指示你做的?!"
"不,这件事林家上下并不知情!臣愿意承担一切罪责。还望皇上能放过林家!"
虞萧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他无法相信陪自己朝夕相处,想要和她一生一世的人竟是个男人,若是让世人知道了,岂不笑话?!这个男人实在可恶,竟把自己一国之君欺骗到如此地步,难道是想天下人看自己笑话不成?!思及此,虞萧越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来人啊!"
"是!皇上!"
"把他给朕拖下去。"虞萧面对着林子矜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多看他一眼,多看一次就会想起自己以前相处的种种不过都是场骗局,更加心凉,"乱…棍…打死!"
"是,皇上!"
虞萧的决绝让林子矜感到了绝望,他第一次明白,帝王的爱可以很甜蜜也可以很残酷,或许这就是自己陷落在其中的下场。本来一开始就明白代嫁入宫是何等的危险,而自己却贪恋帝王的爱,迟迟不肯离开,后果的酿成只能怪自己太认真,愚蠢的以为他或许会接受自己。
"我爱你,你呢?"林子矜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这最后一句,不做任何挣扎,放弃般地被侍卫拖走,眼前的景色慢慢地模糊,泪水氤氲了视线,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林子矜的心在还未行刑前就死掉了……
被带到地牢,侍卫们把林子矜捆绑起来,他承受着棍子的用力击打,每一棍既刻骨铭心又没有知觉,一个心都死了的人哪儿会有感知呢?他没有哀叫,两人相处的时光像走马灯一般,不停闪过,这些棍杖就像是虞萧要他还的情债。
还吧,我们不适合纠缠,若有来生,希望彼此不再相遇,如此才好不再相念。
两个时辰后,麒霄殿。
"皇上……那个人已经处死了。"遂安不忍心说出,他知道林子矜欺瞒圣上是大罪,可林子矜从未对皇上有过任何图谋不轨,昔日伉俪情深的两人落到如今这般地步,恐是造化弄人吧。
"今晚之事不许任何人泄露出去!"
"是!皇上"
"还有……把他埋在海棠花开的地方吧……"
说完这话,虞萧就感到心如刀割,明明是自己下令处死的,为什么会如此失落,一种无法挽回的空虚感蔓延在身体的每个角落。
这乘鸾跨凤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便结束了,男人爱上男人为大多世俗所不能接受,做久了帝王,变得越来越在意世俗的想法,怕七皇子一派说自己作风不正,怕百姓不再爱戴自己,原来地位坐得越高,拥有着越多就越怕失去,但到头来,真的留住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吗?到底是自己不能接受他身为男人,还是自己不能接受被百姓所不齿?可这一切在事后再来考虑已是晚了,虞萧不禁对着无人的麒霄殿低语。
"朕是不是做错了……"
☆、第九章
第九章
"皇上,奴才把您要的人找来了。"
跟着遂安金殿的是真正的林香瑶。当初兄妹俩换身份的事被林叔氿发现后,林香瑶被关了禁闭,可她还是偷偷跑了出来,一直躲在沈家,没料想先找上门来的竟是皇上身边的人,林香瑶知道一定是事情败露了,只但愿林子矜不要有太大的闪失。
"民女林香瑶叩见皇上。"
"林香瑶……"虞萧对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而对方却是第一次拜见自己,"抬起头让朕看看。"
林香瑶如指示般抬起头,虞萧看着林香瑶,那是一副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虞萧端详了良久,才开口。
"你真是林香瑶?"
"是的,皇上并未见过我,自然会觉得我陌生。"
"并未见过?那日在将军府中……"
"皇上看见的是我哥哥。"
"你说什么?!"
"那日我胡搅蛮缠地要哥哥穿上女装陪我去看花灯,谁知道,因为我的胡闹竟酿成了今天这样的结果……皇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求您放过我哥哥吧……"
虞萧有些失神,当初因为一面之缘而认定对方的人,是自己,他一直以为第一眼看见的人应该是真正的林香瑶,可是没想到原来自己一开始认定的就是林子矜。
"晚了……"
"为什么?"
"他已经被……处死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们兄妹心意相通!我能感觉到他还活着!皇上您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林香瑶在大殿上突然发疯似的拽住虞萧的衣袖,如果哥哥真如皇上所言已经离世了,那么便是自己害死了他,如果当初自己不胡来,再如果自己愿意入宫,那么这闹剧也不会上演,哥哥便能安然无恙。
"来人啊!带她下去休息!"
林香瑶悲痛不已,任人摆布地被带到了南苑,路上,遂安告诉她,希望让她以静妃的身份住在这里,如此,虞萧便可以放过林家上下。迫不得已,这场因自己而起的闹剧怕是终将要自己收场。
可不知道为什么,越临近南苑,林香瑶便越冷静几分,或许是因为这里有哥哥的气息,感觉他还活着一般,让人安心。
谁念西风独自凉?虞萧将真的林香瑶带回了宫中,理应如愿以偿,可为什么自己始终还是高兴不起来?
晚上,虞萧如往常一样去南苑,却不是见如往常一样的人。
"皇上政务操劳,我看这儿有上好的古琴,就献丑为皇上弹奏一曲缓缓疲劳吧。"
林香瑶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已不见之前那悲痛的神情,反而是虞萧被她那极快的适应力震惊到了。
"你不恨朕将你软禁起来?"
"皇上不过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一个答案,如果我能帮到皇上,那便是荣幸之至。"
虞萧没有说话,明明才第一天见面,却竟被一个女子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是的,他在寻一个答案。
琴声渐渐升起,林香瑶的琴技堪比红姬,和当初林子矜满心欢喜得给自己弹的曲子不同,每一个音色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可就是这样无可挑剔的曲子,在虞萧听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是那一抹会心的笑?面对着弹琴的人,虞萧情不自禁就会想起缠满绷带的手指和那怀中人儿羞涩的模样,但这些似乎都不能从林香瑶身上得到,那是谁都替代不来的感觉。
虞萧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南苑,他没想过原来琴声也会扰人兴致。明月升空,清冷的夜色能将人心中的空虚放大,虞萧感觉得到自己正在被无尽的思念和悔恨吞噬,难以逃脱
有些人早已深入骨髓,却没有良药将其驱除。
下了早朝,虞萧疲惫不已,朝廷上又在为江南一带动乱之事争吵不休,其中以工部尚书刘单为首的七皇子派主张放任江南不管,先加强对外蛮夷的防守建设,而另一边以吏部尚书为主的主张派兵平息动乱一事,表面上各有各的道理,实则各怀鬼胎。虞萧近段时间本就烦闷,再加上政治事务,头愈发的疼,便提前结束了朝会,回到书房休息。
"皇上头疼吗?"林香瑶接到遂安的传令,说是皇上要她去书房,于是便遵旨来了,正巧看见虞萧皱眉揉头的样子。
"是啊,瑶儿来得正好,朕想问问,此次江南动乱之事,你是怎么想的?"
"我?"林香瑶有些诧异,"我区区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朝廷政治,况且,后宫之人参与议政,恐怕是有些逾矩了。"
对于女子来说这是端庄贤淑的回答,可虞萧在后宫中听惯了这种发言,本来想着林香瑶是将军家的女儿,虽不一定能和林子矜相比,也定当会有些不同的见解,可如今看来,她不过和后宫中其他女人一样罢了。
越是知道真正的林香瑶不能牵动自己的心,虞萧就越是烦闷不安,和她虽只相处了短短两天,但这两天里林香瑶除了遵守三从四德般的礼貌性发言,对自己便没有其他话语,他甚至都没有见过她笑过一次。
"皇宫中不好吗?为何你从未对朕笑过。"
"皇上不也是吗?"
虞萧有些诧异,被提醒后他才警觉,原来自己离开了他连笑都忘了,原来自己爱的不是林香瑶这个名字,而是林子矜这个人……
"你走吧,离开皇宫。"
"皇上得到答案了?"
"得到了又怎样?朕已经亲手害死了他,回不去了……"
那时虞萧初次知道了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初次知道了万里江山远不及一人笑靥如花。什么是世俗眼光?什么是被人不齿?能有爱一个人重要吗?虞萧冷笑了起来,是自己葬送了这段情,又能怨得了谁?
"皇上,在走之前,我想告诉您,我能感觉到我哥还活着,在某一个角落,如果您真的爱他,就去找他吧,他的心在受着煎熬……"林香瑶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活着?还活着?虞萧反反复复地思考着林香瑶的话,他立即唤来遂安,找到了埋葬林子矜的地方,让侍卫们把土中的棺材挖了出来,里面的尸体面部被摧毁,分辨不清是谁,但这具尸体的骨骼比林子矜的要大上一些,手指上也没有伤痕,从而虞萧更确信了,埋葬的不是林子矜。
"他还活着!!"虞萧惊呼了出来,把一旁的遂安吓得不轻,当初自己因为无法从面部分辨死去之人的身份,看见服饰是林子矜的便确信就是他,没料想林子矜再一次欺骗了皇上,要是他龙颜大怒,怕是自己也要遭殃。
但令遂安奇怪的是,虞萧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轻松笑容,他还在这世间,自己一定要去寻他,好好给他道歉,这一次,绝不放手!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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