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升想要惨叫哀嚎,那扼力却先一步封住了他的口鼻。周升挣扎间掉落了一物件。蔺言眼睛微眯,却见那同钩蛇头上的凸起出自一处,合在一起便是丢失的云纹盘。
蔺言伸手一抓,两片云纹盘和好如初,又是一件顶好的古物。只是引人注意的并非这些,而是那云纹盘上带了些许红色,在他红色掩映中,像有一个半人形的影子。
蔺言倒是没想到,他不过是在这云纹盘上动了点手脚,又将时立放出。却不曾想这东西会落入周升手里,更给他们带来点不大不小的麻烦。他本还想将这些事再延后些,如今却是被打乱了计划。
倒不知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冉雍的喉结,满足的想要叹息。
从始至终冉雍没有醒来,他睡得很沉,粘腻的香气让他不断坠入更深的梦境。
蔺言在他锁骨上留下暧昧的痕迹,他心中像被猝然引起了火苗。可是这不够,都还不够。他横抱起冉雍,身形悄然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玩家蔺言已达到上线——封印解除。
不经意好像暴露年龄了。。嗷,小天使们早点睡~晚安啦=3=
☆、二十七章
在蔺言的身形隐去不久后,坑道中也响起了一声惨叫。伴随着棺木中响起的刺耳的抓挠声,只怕周升的死法比那赵三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脚步不停,心情转好的勾勒了一下冉雍好看的嘴唇。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像个变/态。
抬头看了一眼周围,还是从前那样。崖藤山上经久不变,如果不是当年发生过这样惨烈的一幕。想到这他嘴角的笑停滞了一瞬,看向冉雍的视线也变得难以捉摸。像是被当头泼下了一盆冷水,所有愉悦的触足皆已散去。他怀中尚揽着冉雍,几个呼吸间腾跃上山。
崖藤山四季分明,如今恰正晴光。大片连延的山峰处入眼青碧,湖水映出粼粼波光,有不少鸟雀振翅入云。攀岩而上的幼嫩细蕊也露出一点零星花朵,到处都是生机春意。不像不知山常年无光黑暗,崖藤山若说是魔界,倒是更像个世外桃源。
蔺言站稳后进了大厅,这里依稀能看出往日的布置,只是落满了灰尘颇为陈旧。他脸上浮现出个冷笑,转身又出门回到了崖藤山上,反正风暖天低,倒也不用担心着凉。
活动了下手腕,将冉雍半靠在一颗大的骇人的树下。那树枝叶茂密参天,叶子纹路上带着些许红痕流动,再仔细一看,分明和云纹盘如出一辙。蔺言伸手拍了拍它,古树的枝叶沙沙摆动,倒像是在回应。
这树从天地初开时便已经存在,它身上的枝叶也有莫大的用处,可以使死物拥有一二灵性。当时蔺言在云纹盘上做的手脚,也是借助了这颗古树。然而最有意思的却是这树,可以织梦。
睡梦中的冉雍发出一声细微的呓语,他眼皮掀了掀,却始终无法醒来。蔺言就这样半屈着腿看着他,他脑海里闪过种种,眸色越发幽深难测。
半晌,他动了动手,眼前似有雾气聚拢,崖藤山顿时笼罩在一片氤氲之中。而这些雾气又像有自我意识一般,格外拧出了一小节。那一小节中,赫然是冉雍梦中的景色。
蔺言只这样看着,倒觉得有些无趣,索性再他们身边设下禁制,返身进入了雾气之中。
薄薄的一层雾气里,蔺言行走的很慢。他脚下是一层水纹,随着他的走动不时泛出一点涟漪。
在他周围有一些杂乱无章、透明缠绕着的线,它们在一起拧在一起成团,然后又四散着奔向别处。蔺言挑出其中几根,食指一挑将其捻断。又挑出几根略有些暗红的线,将它加强了些。
那些线是冉雍脑袋里纷杂不清的线索。有些冉雍尚不自知的怀疑被蔺言一一斩断,短时期内冉雍怕是不会再记起了。而有些对他有利的方面又被他略微加强,纵然微小,却积少成多。
如今的冉雍比起从前,果然是太弱了。如果不是他本来就比他人强大,如今的他只怕早就灰飞烟灭,连这点剩余的残识也不会留下。这道理,大概等同于瘦死的骆驼。
蔺言嗤笑一声,却觉得眼底干涩。有一处雾气格外浓厚,他把脚步刻意放轻,片刻后便见眼前恍惚有了实物。说是实物倒也不准确,不过是略真实一些的记忆罢了。可是又偏偏太过真实,实在让人迷失其中。
那些早该在三十三重天一役中化为折堕的,悉数都出现在眼前。虽然他们脸上都似有似无的带了一层雾气,但是却各有各的鲜活。
——而这些,他曾经以为冉雍早已忘了。
在崖藤山,没有人知道冉雍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只知道他恐怖的威压,和少有表情的一张脸。魔界尊崇武力,只敬强者。
然而私下里他和冉雍相处,自然知道这人看上去一脸禁欲冷淡,笑起来却是多不设防。活的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多久之前,对这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蔺言伸手推开面前的木门,那人正匐在桌面上睡得黑甜。桌上毛笔散在一旁,有些许墨汁染在他的手指上,他就像千百年前那样,广袖长袍,上着山水。
蔺言默默靠近他,伸手在他下巴上点了点,冉雍偏偏睡得又沉。大概是古树在织梦,不小心也将冉雍影响到了。
他站在冉雍身后,伸手牢牢环住。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一时有些目眩。舌头在冉雍的耳尖上流连挑/逗,冉雍再睁眼时,蔺言的动作已经到了下一步。
他在冉雍的锁骨烙上一处又一处的暧昧的水色,待发现他醒了又低声凑在他耳边:“想我了么。”
旖旎的像是刻意的诱惑。
冉雍一张口就觉得自己气息都要乱了,他按住身上那只不老实的手,好不容易把心平下来:“你一回来……”
他顿了顿,咳了声:“正事办完了?”
蔺言虽然手上动作停了下来,只是仍然保持着抱住他的姿势,他想了想按照冉雍脑中的时间线,这时他应该是刚刚和长祀回了崖藤山,而三十三重天也暂时偃旗息鼓。
正是他们过得最安逸的一段日子。
他贴近冉雍,冉雍不知所以的看着他,两人距离分外靠近,近到彼此可以交换呼吸。蔺言略让他抬了抬头,嘴唇摩擦着嘟哝了一声:“一时半会他们是别想再来了。”
冉雍脸色愈发透红,神色也有些躲闪,他看着有些好笑,不由得格外想逗逗他。将他的手指举到面前,蔺言舌头一勾就沿指线打起了圈。
冉雍此刻简直老脸通红恨不得把眼睛抠出来才好,然而他的双手被钳制住,只能被迫看着。偏偏那人看人时,格外的专注。他觉得自己的体温再次叫嚣着升高,就连口水的分泌都有些过分的旺盛。
然而始作俑者尚是一本正经,只有眸色愈发深沉而已。
“你……”冉雍一张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沙哑,反而让他止住了话。
蔺言眼睛眯了眯,看到他手指上的墨汁正停住了动作,手下倒是没停,动作利落的很,一气儿摸到了里衣的边。他觉得自己的神智已然不清醒,像是被烧断了弦。
他将冉雍抱起放在桌上,神情里隐约有些暴戾,绝算不得是温柔。桌子将人咯的生疼,摩擦在皮肤上简直有些自虐。
冉雍从心底升起一股说不清的颤栗,他微张了张口想要询问,却又在下一秒变成了小声的呜咽。
蔺言看着他身上泛红的皮肤,动作慢了些,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想说什么?”
冉雍哪还能再去想别的,所谓一心二用,这人从来不会让他有这种机会。他一边喘息一边忍住出口的声音,只摇了摇头。
见他不说蔺言也不追问,只是在片刻后他已经注意到了不对。周围的雾气慢慢变淡,他将冉雍收拾好,定定的瞧了一会冉雍眼中清晰的自己。
你看,无论经过千百年。你最想念最怀念的,始终都是我。
也只能是我。
察觉到有人识图突破禁制,蔺言从雾气中出来。那只看上去十分凶残的异兽不断撞击,它的视线一直落在睡梦中的冉雍身上。
哟,这不是不知山上,一直试图吃掉他的那只吗。
所以说很多时候,兽类的直觉本能往往比他们这些活了千百年的老妖怪更要敏锐。他们活了这么多年,已经分外迟钝。
蔺言走出禁制,异兽从胸腔里发出微微的警告,看得出它已经努力抑制着颤抖,却还是不可避免的从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看在你还算护主的份上,我送你去人界多修炼修炼。免得你再这样——不知轻重。”
他话音一落,拎起那只异兽,异兽被他巨大的威压压制的险些窒息,下一秒却已经被蔺言一扔,坠入延绵厚实的云层中,并不断下落。
异兽想要发出悲鸣,只见蔺言眼中有潋滟金纹涌动。不过是一瞬,那只异兽腿上就多了一个怪异的图腾。这下别说发出喊叫,就是再多些挣扎它都做不到。
蔺言笑着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眉间一派轻蔑。不动声色的KO掉一个情敌成就。
达成。
只是还没等他庆幸完,身后已经有脚步声传来,待他转身看去,就见后面那人面色深沉如水,眼中神情颇为防备,打量他时像是个陌生人。
“我觉得,或许应该给你个机会解释一下,虽然我不是很想听。”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冉雍神色不善,手里拿着那只云纹盘正对着他。只差下一秒将这盘子的碎渣捅到他肺里去。
蔺小爷默默的睁大眼看着他妄图蒙混过关,却看到那只盘子的碎片离自己更近了点,快要抵到腹部。
作者有话要说: 异兽:呜——!!!!坏人!情敌!FUCK!
亲爱的小天使们,你看你们掉的是这只污力满满的作者菌还是这只一顿能吃五碗饭的作者菌呢?=口=
我装作我很正直的样子。。为什么拉灯?因为绳命大和谐……对对对对了~求留言求唠嗑嗷!
☆、二十八章
见冉雍这样防范,蔺言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看上去意外的带有攻击性。
“一上来就这样对着别人,可真不像魔界的二当家。”他这话说的又慢又缓,每个字都像滚烫的热水从冉雍的心上捧过。
冉雍将云纹盘收起不愿看他,声音低沉道:“和着,你也是为了当年的事来的。”
蔺言见他这样不由得有些烦躁:“难道二当家不想带我们杀回三十三重天,当初崖藤山可不是在这等不入流的夹缝中。偏偏那些小人用了卑劣手段,要不是这样,你何至连金身都失去。只剩下这点残识。”
冉雍的神色一松,蔺言唇角一抬又似哄骗一样替他回忆:“当年魔界同三十三重天本是势均力敌。要不是那群腾龙半道叛变作乱,二当家的也不用受那样的苦。”
他说的那些,冉雍又何尝不知。他思绪像是落在当年,那时他还不是这等样子,最好做的事是三天两头的往人界跑。
人界仍未开化,不识植木。但是他们敬奉天神,斗兽的勇者,美丽的少女,跳跃的篝火,祝祷的长者。
那时山川草木灵气充沛,再适宜不过。而他又讨厌三十三重天的条条框框,所以一有闲暇就跑到人界。
他还记得那天最是寻常。准备回去的途中,雨水拍落在岩石上,开始只是些许雨丝,再后来恍惚如同瓢泼。雷电在半空中炸起,周围鸟兽尽数惊恐逃散。
可是他并未多想,对他们来说,晴空阴雨都不会影响视线。更何况雨水还未沾衣就已被烘干,形成小小的水雾散去。再说这样温润的带一点点水汽的天气,对他来说再好不过。
他脑袋里有些想念雨后分外熨帖干净的空气,心里已经有些神游,盘算着是不是该在这找个地方避雨过夜。毕竟离开人界后,哪儿会有这样生动新鲜的昼夜晴雨,冷暖四时。
可是未等冉雍打定主意,一道乌黑仙索破空而来。那道仙索遍身倒钩硬刺,顶端一点血红翎羽。若是被不小心打上一道,只怕大半块皮肉都要被钩下来。
冉雍见那仙索冲他直来,却是不闪不避。等仙索同他几乎打了个照面,他一招鹞子翻身让仙索扑了个空,而后利落的抬脚将那仙索牢牢踩下。说来也怪,那仙索本来很有些神气样子。可是被他踩在脚底,却陡然像是蔫了一样,就连血红的翎羽都褪了些颜色。
四周皆是怪石嶙峋,唯有树木高高立起,雨水拍打在枝叶上,只听到满耳沙沙的叮咚。然而这般分外静谧好看的景色下,又带了一股说不清的危机四伏。
冉雍依然有些不在意的样子,他觑了一眼仙索,又用力碾了碾:“啧,真是委屈你了,每次都替你主人来挨打。”
那仙索像是更加垂头丧气的可怜,翎羽被雨水打的低垂下去,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喂。我说你有本事出来正儿八经的打一场。你天天这样你不嫌烦,我下次见了你可绕道走了!”冉雍抱臂撇嘴,抬脚将仙索一勾入手,轻巧的避开上面的硬刺,略一抬手就见那仙索不见了踪迹。想来是被扔了出去。
他话说完,远处显出一穿着黑衣的男人。那人脸上几乎无肉,气色极差,双颊下陷,唯有眼睛透着一股骇人厉色。可是如今这抹厉色也被他暂时掩住。
周升黑衣上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飞禽,只是那飞禽只有半截身子,脑袋像是被横削而过。让人一时分辨不出那禽类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脚步很轻不见脚印,步速却很快,不过片刻就到冉雍眼前。他嗓音虽说不上好听,却也不似后来那般粗粝。
“可是实打实的来一场,我又不是你的对手。”周升很有自知之明,对于冉雍这等实力恐怖的老妖怪,他一向选择避让。当然了,他不会永远这样避让下去。周升眼底升起一丝阴鸷,这让他那张看上去只剩一张皮的脸,更加可怖。
冉雍早已习惯了他的阴阳怪气,对他来说——只要不动手找他麻烦,他也懒得去多管什么。周升虽在三界中声名狼藉,只是这又与他何关。他自认不是什么一腔干劲的正义之士,更不是什么热血上头的义愤填膺之辈。他不过想能安安稳稳的,在人界多清闲两日就好。
“知道不是对手,就别再来烦我。”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否则我可就不客气了。”
冉雍说完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他偏了偏脑袋继续纠结刚刚的问题。雷声愈发大了起来,这一夜的雨怕是不能停了。
异变突至时,是他首先发现周围的场景有些奇怪。不知何时,只剩下了无尽的雨声,兽类的嘶吼,鸟虫的鸣叫,那些再自然不过的,尽数被泯杀。
只有阴暗天空中,雨珠子在不停坠落,沙沙沙沙——
冉雍眉头慢慢皱起:“我说了你要是再来,我真的不会对你再客气了。”
周升手执匕首,那匕首刀刃上有一道暗色,看上去就让人心生不悦。他嘴角泛起一个冷笑,速度提高不止一倍的攻上来。冉雍对上他游刃有余,只是很快忍不住有些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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