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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龙壁——凌岫池

时间:2016-12-20 18:52:41  作者:

  姜沅瑾闻言,脑中有什么事情正要浮上水面。“离永昼宫不远,那是天慧山……莫非是姜媱?”
  “嗯?这个名字好像听你说起过……”苍雩想了想,“是冰碎的铸造者?”
  “是。”姜沅瑾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上冰碎细长寒冷的刀身,有些感慨道,“如果是她的话,开启天地炉,就不是什么难以想通的事了。就我的感受,姜媱一直都是一个,唔,执着到近乎有些疯狂的人吧。这把冰碎,她也是倾注了十分的心血,虽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她选择将它送给我。”姜沅瑾想起当初他拿到冰碎刀的时候,永昼宫上下哗然,许多人明里暗里表示着不满,还有人跳出来明目张胆地抢,不过技不如人,一个个都被他打回去了。“确实是一把好刀,只是今后我再也用不到了。找个机会,你替我交还给永昼宫吧。”
  蔚苍雩本想再说什么,却终化作心底的叹息。两人无言对坐片刻,心里各自想了一会儿事情。
  突然,蔚苍雩向外平望了一眼,随后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握住杯沿。他垂眼,一动不动,本平滑如镜的茶水表面倏然自行漾起一圈圈的细水纹,浅翠色的水面开始显出影像。
  一只纸雀似的物体在结界外绕圈飞,扑腾着纸质翅膀,有一下没一下地撞着结界。
  他挑了下眉,手指轻晃瓷杯。忽地,那只影像中的纸雀竟然从茶水中飞出来,朝着姜沅瑾而去,在他面前一晃一晃。
  “咦?”姜沅瑾见此,不由疑惑出声。他抓过纸雀,几下展开信纸,突然睁大了眼,表情从淡然转为严肃和歉疚。
  “糟糕,竟然忘了和你说这事!”姜沅瑾抬头看见对方询问的眼神,顿了一下,才道,“我之前,可能见到殷玄佾了。”
  瓷杯猛地一晃,茶水泼了些许。蔚苍雩先是一愣,表情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是怎么……回事?”
  姜沅瑾能明显感觉出他在压抑着什么。他没多问,只向他细细说了之前所遇之事,还有这消息,是宣央央传来的,上面说周墨被一个紫衣紫发的女子带走,希望他能出面帮忙。
  “是苏无相。”蔚苍雩这时已经恢复情绪,语气淡淡,道,“真没想到,她也会如此执迷。”
  姜沅瑾喃喃道:“殷玄佾,已经复活了吗?可周墨确实是肉体凡胎,我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难道他借体而生?”
  蔚苍雩摇头,道:“哪有这么容易。那个凡人,大概是殷玄佾魂魄的承载体吧,苏无相用了什么方法把他投入轮回道,让他得以凭借一次次的轮回保全魂魄集聚不散。只是他的意识沉始终沉睡,所以才有周墨这样一个人存在。而现在,殷玄佾的意识苏醒,自然周墨的意识就要被抹去,否则就会一魂两识,最后会造成魂魄无法承受而灭散的。”
  “那现在……周墨岂不是……等同于,死了?”看着姜沅瑾露出的忧色,蔚苍雩虽不忍,却也只能无奈点头。
  姜沅瑾低头沉默不语。
  蔚苍雩思考着该如何安慰。他知道姜沅瑾在永昼宫还有个徒弟,虽然他说自己在这个人世没有牵绊,但其实身在其中,又哪会真的无牵无挂,总会有那么几缕联系的。
  却见姜沅瑾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放下瓷杯,杯底与桌面相碰的声音沉闷而清晰。他依然配着冰碎刀,脚步沉稳地朝外走去。
  “我们走吧,”他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是时候了。”
  

  ☆、第二十一章

  两人还没走到永昼宫,就撞上了行色匆匆的宣央央。她走得很急,神色慌张,连前方行人快至面前了都未发觉。
  姜沅瑾喊了她一声,却把对方吓了一跳,浑身一个激灵,弄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又发生了什么?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这是要去哪里?”几天不见,宣央央竟憔悴了许多,饶是姜沅瑾印象中不太常见的人,都觉得她瘦了不止一圈,下巴尖得可以戳人了。
  宣央央深深呼吸,强自镇定了些许,和姜沅瑾对视着,坚定道:“我要去找周墨。”
  “你知道他在何处?”
  “是,”宣央央不自禁地去瞟一眼同行的蔚苍雩,一头银发,一袭白衣,恍若天人之姿,实在叫人无法忽视。“自从周墨上次失踪后,我就在他身上放了随形蛊,如影蛊在我身上。”
  如影随行蛊,是永昼宫中某任掌门发明的小玩意,专门用来追踪行迹。如影蛊和随行蛊是可以互相寻找对方的,种在人体后,可以存活三到六个月不等,一般不会超过半年,无毒无害,也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应该在悬玦空谷或是那一带的附近,我之前跟着师傅去过那里。”
  姜沅瑾和蔚苍雩对视一眼,片刻沉默后,姜沅瑾轻哼道:“呵,巧了。”他也不管宣央央疑惑的目光,利落地一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迈开步伐。
  “走吧。”
  沉云骤压,数道白得泛紫的狰狞电光伴着惊雷的炸响在一大块黑灰中翻滚。千年来晦暗不明的悬珏谷底,此时,如同白昼。
  异常的天象之下,一个巨大的卐字阵闪着幽绿的荧光,如点点鬼火,衬着四散的骸骨,勾勒出地狱一般的景象。
  有两人立在阵中,彼此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紫衣女子的胸腹处有一个血窟窿,从中延伸出一道殷红血光,如血液在空中流淌,直达对面男子的胸膛。
  男子未着一丝衣物,整具身体上,皮肉不断地在腐化掉落,坠地随即自燃殆尽,露出森然骨架。那一根根白骨还发出咯啦咯啦的响声,好像有东西在上面啃食。然而同时,新的血肉肌肤又以近乎同步的速率生长着,一寸寸附在骨骼之上。
  苏无相和殷玄佾就是以这样的一副姿态出现在三人的视野。
  宣央央浑身冰冷发着抖,牙关不受控制地打颤,说不出一句话。
  姜沅瑾下意识侧过脸看蔚苍雩,后者面无血色,眉头紧锁,呼吸很重,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痛苦。此刻他紧抿着唇,目光有几分震诧。
  “你还好吗?你还是不应该进到这里。”
  此时姜沅瑾更加关心蔚苍雩的状况。他不能接近无相封灵阵,因为苏无相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一靠近,就会加快灵力的消耗,而耗尽灵力,结果就是无法维持现有的生命。每一丝灵力对蔚苍雩而言都很重要。在这之前,他为了救殷寂言而耗费了许多,这让姜沅瑾一直以来都深感愧疚和亏欠。
  蔚苍雩摇头示意自己无碍,苍白的嘴唇阖开,他的声音清冽,似是叹然道:“原来如此,竟然做到这个地步,不愧是苏无相。”
  姜沅瑾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目光重新投向那边的两人,不解道:“他们在做什么?”
  蔚苍雩向他们走去,步子放得很缓,脚下触及碧绿咒印,带出瞬间涨起的光亮,在阵中引起一阵阵的波动。
  “重塑肉身。”他边走边道,“殷玄佾原本的身体早就连一寸飞灰都找不到了。所以苏无相在给他重新塑造一个适合他的肉身,否则魂魄无处寄托,最终只会烟消云散。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选择将冥域之主的另一个化体强行打回原胎再孕化,这就好比杀死自己的同胞手足,苏殿主果真狠绝。”
  苏无相本是闭合双眼,这时才睁开,转过脸斜眼看向来人,也不觉惊讶。她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开口说话冰冰凉凉的:“沉寂了这么久,消息倒是知道不少。”
  “他总不会是自愿的。”蔚苍雩竟然还清浅地笑了一下,和她打了个招呼,“彼此彼此,好久不见了,苏无相。”
  “可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她倒是很不客气,直截了当。
  蔚苍雩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他的目光落在殷玄佾身上,似是在回忆过往:“一个人,当久了替代者,想来都会产生想要取正主而代之的心吧。你当年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想取代冥域之主,真正成为冥域至高无上的掌权者。”
  “什么替代者?”苏无相一声冷笑,目光带着一丝轻蔑和傲气,“我本身就是冥域之主,和他一体同源,拥有相同的力量,凭什么他就可以隐没在岛上不出,却可以号令我约束我限制我,可稍有差池便要我一个人来承担?那么多年,冥域一直经由我的掌管,既然我可以以一人之力胜任,那么他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她完全没有否认蔚苍雩的话。
  “那也是你们冥域自己的事情。”蔚苍雩闭了闭眼,道,“可你和殷玄佾合作,杀青羽夺凤神双瞳,暗算我抢龙神之心,屠灭北冥岛,残害数百名天域修者,诸如此类种种,妄想着了打通天域与冥域之间的连接以夺取资源乃至统合四境,乱了天地间的秩序,这些就是你们的不该了,野心,不该是这么大。”
  “哈哈,哈哈哈哈……”苏无相突然大笑起来,继而很快面露痛苦之色,胸腹处的血带似是抽取着她的生命,饶是如此,她依然放纵自己的情绪波动,尽力嘲笑着蔚苍雩,道,“你会这么说……苍雩,你果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他!”
  “苍雩,我一直都很讨厌你。”苏无相笑过后,又冰冷了一张脸,眼瞳幽暗深沉,透不出一丝光。
  “我知道。”蔚苍雩点点头,平静道:“不过既然如此,为何用又要用龙骨散出的灵气,来滋养催生这具身体呢?你就难道就不介意,重生后的殷玄佾,浑身都带有我的气息吗?”
  苏无相头一次面露厌恶之色,冷哼一声,不去应他的话,却道:“你骄傲又自大,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凭借那样的出生便可以随意掌控他人的生死。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殷玄佾一定要你死,还用那种极端过激的方式?”
  “他……大概是,恨我吧。”那双带着明显恨意又绝望的眼睛,蔚苍雩直到现在都不曾忘记。
  “是啊,他恨你。”苏无相嘴上这么说,但姜沅瑾竟然听出了一丝丝微妙的嫉妒。
  “你说,我不了解他。为什么?那他真正想做什么?”
  “这个,你何不自己去问他。”连接两人的红色光带已经消失,殷玄佾人还未醒,身上的变化趋于停止,血肉皮肤初生,光滑白皙,没有一点疤痕。苏无相一挥手,不知从哪里弄出来的衣袍裤带,自行套上其身,眨眼间已然穿着完毕。
  蔚苍雩正要开口,苏无相却抢先道:“还没结束,还差一步。”
  “什么?”
  “心血。”
  蔚苍雩心中一凛,刹那间脑中一个想法一闪而过:“你在等人?”
  姜沅瑾此刻却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听到他们的对话,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沈映凉。”
  苏无相看了姜沅瑾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蔚苍雩阴着脸,一字一顿道:“他在哪里?”
  苏无相笑而不答。
  正当蔚苍雩打算再要逼问,倏然,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铃声。
  “叮铃——叮铃——”
  蔚苍雩毫无防备,浑身一震,像过电一般。脑子里霎那间一片空白,随即迅速清醒,如淋了一盆冷水,很快镇定下来。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宣央央,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暗金色的铜铃。铜铃只有巴掌那么大,上面刻满了精细密集的花纹,发出的声响清脆,细细轻轻的,却让在场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
  “惊风铃!”姜沅瑾讶然。
  惊风铃是永昼宫中的一件灵器,置放于揽星阁顶层。据说,此物可以召唤方圆百里的魂魄,不论生魂或是死魂,是人类还是妖魔,都可令其意识苏醒,并控制其行动。当然,若是修为不足者,催动惊风铃,只能达到前面的效果,而无法将其控制,极易造成混乱甚至反噬。
  这样的东西,永昼宫的高层是不可能交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的。宣央央只怕是偷拿出来的,难怪那时见她如此慌张,应是刚从揽星阁下来,怕被人发现吧。
  宣央央之前一直杵在旁边,一个人默默地听着他们说话,恐惧又紧张地观察着殷玄佾身上骇人的变化。直到他完好新生,她才松了一口气,暗道,是时候了。
  她自然是无法做到将惊风铃发挥出它完整的效用。不过她的目的,也只是想唤醒周墨的意识。
  果不其然,方重塑肉身,双眼紧闭的男人眉目间一动,有了些许反应。
  “住手!”苏无相面露杀意,厉声喝止道,“该死,早该杀了你的!”言罢,狠戾决然地冲过来攻击宣央央,却被姜沅瑾拦下。
  “让开!”
  苏无相与姜沅瑾缠斗起来。她自冥域无尽崖底逃脱出来,法力大减,又花了大部分的精力和气力复生殷玄佾,此刻与姜沅瑾对上已是十分勉强,败势渐显。
  “叮铃——叮铃——叮铃——”
  清脆的铃声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明明不重,却能传遍百里。
  宣央央的嘴角已然涌出一股血痕。她每摇一次惊风铃,就感觉五脏六腑都受了一震,仿佛有人对着她狠狠打了一掌。可就算如此,她浑然不觉,任由血液涌流,手中动作不停,近乎机械般地一下又一下。如果就这么无止尽地摇下去,那自己终会在某一刻无法支撑呕血而亡吧。
  但是就算知道这么做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也要唤醒周墨,哪怕只是短暂一瞬……
  倏然,铃声骤止。
  宣央央愣愣地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蔚苍雩白着一张脸,死死地抓住她的手。
  冷。
  这是首先冒出她脑中的想法。与蔚苍雩相触碰的地方,彻骨得冷,刺激地她瞬间起了一身颤栗。
  “停手!”他咬着牙,脸色极差,简短两字,却是不容拒绝地苍劲有力。
  沉寂的谷底,此时却渐渐充斥了声响,四散的黑雾从地底涌出,向周围漫延,浓重的一团团黑色里,传来了鬼怪的凄声厉叫,久远以来压抑积聚的怨怒之气,此刻即将爆发。
  悬珏空谷中,最不缺的,就是死去的冤魂。
  宣央央目瞪口呆地看着遍地挣扎而出,早已失了原本容貌,变得面目全非凶恶可憎的怨魂厉鬼,忽然如当头一棒,如梦初醒,终于有所意识。
  “这,我……不是……”她害怕起来,发着抖,牙齿颤颤,说不清言语。
  “别再摇了。”蔚苍雩说着,并没有多余地责怪她。
  虽然是制止了宣央央,但可惜为时已晚。
  已然苏醒的厉鬼怨魂们,很快找到召唤自己的来源,目标一致地向宣央央来袭。
  杀掉可能控制它们的人,从此就可以得到解脱,为所欲为。
  宣央央在极力做着抵抗,但严重的悲伤和疲累的神经让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蔚苍雩跟她站在一起,显然也被纳入了消灭目标。他不可能在这时候丢下她不管,只能尽力拉着她闪避,替她击退来势汹汹的怨鬼。虽然数目众多,但是这些怨鬼放在平时,要消灭本不是什么难事。但今日坏就坏在,置身无相封灵阵之中,限制了他太多力量。他眼神微变,手腕一翻,一抹金色闪出,顷刻间几个伸着尖利手爪的怨鬼凄厉地吼叫着飞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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