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尹浔给他的解释是,沈画的五脏六腑正在衰竭,无论营养补得有多好,他都吸收不了,自然也就胖不起来。
封昱纶置若罔闻,依旧整天给沈画大补。
自从沈画醒了之后,封昱纶就理直气壮地在这间帐篷里住了下来,理论上是为了方便照顾他,不过并不同床,而是睡在屏风外的床榻上,场景和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有点像。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人觉得两人解除误会冰释前嫌?那你就想太多了,哈哈哈~~~
☆、沈画病入膏肓
自从沈画醒了之后,封昱纶就理直气壮地在这间帐篷里住了下来,理论上是为了方便照顾他,不过并不同床,而是睡在屏风外的床榻上,场景和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有点像。
因为记挂着沈画的病,夜里封昱纶一直不敢睡得太沉,只怕沈画有事自己听不到。
夜里,帐外刮着呼啸的北风,呼呼作响,老实说封昱纶在地宫被关了一年多,几乎都快忘了风是什么了。
他担心这帐篷透风会冻到沈画,打算再给沈画加床被子,可他刚走到床边,却发现沈画缩在被子里,连头都没有露出来,那被子一颤一颤的。
“沈画!”
封昱纶忙着掀开被子,发现沈画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还手指都是苍白无力的,嘴唇却被他咬的残破不堪,明显是痛苦到极致的模样。
他明明这样痛苦,却不发出半点声音惊动自己?
“我去叫尹浔!”封昱纶急着要出门,刚转身却被沈画抓住了手腕。
“不要,别走。”沈画抓着他的手颤抖不已,额头的冷汗和着泪水,使得他满脸湿润,口中还是下意识地呢喃着,“别走……”
其实叫来尹浔也没用了,为了延长沈画的寿命,尹浔已经断了他的五石散,可这样便无法再抑制他病发时的痛苦,这几天沈画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开始尹浔还能给他以金针止痛,可是后来连金针也没用了。
封昱纶红着眼睛从床头柜里拿出五石散,罂花散加五石散,这是毒上加毒,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了,他看不得沈画这般痛苦的模样,即使沈画注定要死,他也希望沈画能死得安然,而不是这么痛不欲生。
拔掉盖子,封昱纶把五石散凑到沈画的嘴边,顺着他的嘴角灌了下去,沈画呛得大声咳嗽起来,可是气息却渐渐平稳,只是身子依旧发抖,明显极度痛苦的模样。
看着他残破的嘴唇,封昱纶担心他又会咬伤自己,便把他的手腕送到了沈画的嘴边,沈画立马大口地咬住,疼,封昱纶的手背疼得厉害,却敌不过心疼的万一。
“乖,没事。”封昱纶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上床挨着他躺下,将他搂进自己的怀抱,轻轻地拥着。
沈画咬着他的手背,好似没有了意识,只知道发抖和痛苦。
沈画几年前喜欢鲜亮的颜色,后来喜欢白色,可是封昱纶发现,这几天沈画总是穿一些黑色暗红色等深色衣服,怎么生病还会改变人的喜好吗?
“封昱纶,我教你武功吧。”沈画被他勒令不能下床,实在无聊得厉害,便对他说道。
“你教我?”封昱纶一脸不屑。
“你还瞧不起我啊,”沈画傲慢道:“我沈家的武功本来就比你们红罂楼的高超,加上你的确打不过我啊。”
“你就别想幺蛾子了,好好躺着。”封昱纶没好气道。
“可我无聊啊,我都已经躺了大半个月了,尹浔也说,适量的运动对身体好。”沈画愤愤道。
“适量的运动……”封昱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暧昧地看着沈画,对他眨眨眼,“你是在暗示我吗?”
沈画给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老实说,沈画,”封昱纶忱了忱,“你对我到底有没有……”
“没有。”沈画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打断他,而且眉眼波澜不惊不带半点表情。
封昱纶无力地扯了下嘴角。
“我教你武功吧,等你学会沈家剑法,就知道怎么打败我啦。”沈画揪着封昱纶的袖子撅嘴道,竟有丝撒娇的意味。
封昱纶不禁一愣,这还是认识沈画几年来第一次见他撒娇,可是,也许等不到他学会沈家剑法,沈画就已经……
“好不好好不好嘛~”沈画索性揪着他的袖子摇了起来。
封昱纶发现自己没有拒绝这样的沈画。
“好,但你要答应我,一旦觉得累或者不舒服,立马告诉我,不许强忍着。”封昱纶宠溺道。
沈画忙不迭点头。
接下来几天,沈画天天缠着封昱纶练剑法,封昱纶天资本就绝颖,又有功底,学起来自然不难,渐渐地,他发现了沈家剑法的精妙,便更认真起来,怪不得当初沈画轻而易举地就打败了他。
沈家剑法最厉害的一招,莫过于“共赴黄泉”这招,转身一定要够快,沈画本想亲自给他做个示范,却在转身的时候脚下一个无力,摔倒在了地上。
“不练了不练了!睡觉去了!”不等封昱纶去扶,沈画已经丢到树枝从地上爬起来,撅着嘴使着性子要回帐篷,手笼在宽大的袖子里,似乎是在刻意掩饰什么。
“等等!”封昱纶冲上去,拉起他的手。
沈画挣扎着不让,可是封昱纶异常坚定,一把把他的手拉了出来,然后看着他的手愣住了。
刚才沈画摔倒的时候,掌心擦伤了,破了皮,这本来是很轻的伤,血都不会怎么流,不过有点殷红罢了,可是沈画的掌心,却是血流不止。
不止如此,封昱纶还看到他的小臂处似是有什么,他索性把沈画的整条袖子都撸起来了,随即狠狠地僵住。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沈画最近喜欢穿深色衣服了,他是为了遮住他身上的伤痕和血迹。
沈画现在已经不能结痂了,但凡受一点伤,哪怕只是不小心用针扎一下,血都会流个不停,只能让尹浔帮忙治疗止血,可是一旦扯动伤口,血又会重新流出来,还有他的身体,稍微磕碰一点,甚至稍微用手用力掐一下,都会形成大片淤青,消不了,散不掉。
看他脸色不对,沈画讪讪地手收回来,像是怕他生气一般。
“我要睡觉去了!”沈画故意任性道。
封昱纶却对他笑得温柔,完全不追究伤痕的事,点点头,道:“好。”
沈画咬了咬下唇,又恶声道:“我教的烦了,你笨死了,这么简单都学不会,给你剑谱和心法,自己学去吧!”沈画从怀里抽出两本书,丢到封昱纶手里,大步回帐篷去了。
封昱纶低头看着手中的剑法和心法,缓缓地翻开,这上面的字迹娟秀而凌人,果然字如其人,可是开始时字迹还算工整,越到后来越潦草,甚至有几页还带了点点血迹。
沈画是从扬州直接北上的,身上怎么会带着沈家的剑法和心法呢,所以这肯定是他这几日赶工默写出来的。
沈画……
封昱纶做了一个梦,梦到沈画死了,别人都要把沈画下葬,他却不肯,他把沈画做成了干尸,整天抱着他,走到哪都跟他在一起,人人都怕他,说他是疯子,可是他看着沈画干扁的枯肉,觉得很幸福。
封昱纶从梦中醒来,却看到梦中人正坐在他的身边,他笑了笑,想跟他说话,却发现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被点了穴道。
沈画像个孩子似的对他笑了笑,然后扶着他坐起来,自己则盘腿坐在他身后,缓缓运功。
封昱纶突然害怕起来,他不怕沈画对自己做什么,他怕沈画伤害自己!
正这样想着,封昱纶感觉到沈画冰凉的手探上自己的后背,而那温暖纯阳的内功,正透过他的双手进入自己的身体,他,竟是把他的内功全都渡给了自己!
封昱纶想说话,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封昱纶感觉自己因为之前被废武功而堵塞的经脉已经完全被打开,身体也感觉很是轻松,微微提气,体内便有源源不断的力量。
将所有的内功传给封昱纶,沈画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吓人,他气喘着收回双手,却完全没有力气行动了,他把封昱纶重新放倒在床上,自己再也没有半点力气下床,索性便挨着他在床上躺好。
“反正我快死了,”沈画的声音无力,像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这身内功留着也是浪费,废你武功我很抱歉,这就当我对你的补偿吧。”
说完,沈画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封昱纶和沈画住在最大的那个帐篷,尹浔和薛唐住在另一个帐篷里,早饭过后,尹浔在帐篷里配药,这是他刚从镇上买回来的,薛唐在一边给他帮忙,说是帮忙捣乱还差不多,薛唐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封昱纶,非常不开心。
本来他和他的亲亲小浔住在这里隐居也是可以的,如果没有这个人三天两头添麻烦的话。
尹浔一边配着一边给封昱纶解释他的问题,“所谓废掉武功,是指破坏掉人的气海穴,这样不论如何修炼内功,都会从气海穴流走,就好像一个漏气的罐子,不管你往里面灌多少沙子,都会流出去,气海穴一旦被废,就再也练不了内功。”
作者有话要说: 剧透一下,我们家画画要死了
☆、所谓回光返照
尹浔一边配着一边给封昱纶解释他的问题,“所谓废掉武功,是指破坏掉人的气海穴,这样不论如何修炼内功,都会从气海穴流走,就好像一个漏气的罐子,不管你往里面灌多少沙子,都会流出去,气海穴一旦被废,就再也练不了内功。”
这些封昱纶还真不大懂,毕竟他师父教他的都是打败人杀人的法子,谁没事干教你废武功,可他怎么还能接受沈画的内功呢?不应该会流走吗?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当然还有比较复杂的办法,”尹浔道:“那就是不废掉气海穴,而是破坏一个人的八大经脉,使得他的经脉堵塞内功无法游走,再用内力催散,不过这种办法伤人伤几,废掉别人武功的同时自己也会受很严重的内伤,还是废气海穴简单点,使点劲,一指头就行了。”
所以,当年沈画就是用的第二种办法,破坏了他的八大经脉,虽然废了他的武功,却保住了他的气海穴?
他不禁掀开帘子看向帐外正在骑着羊的那个人。
沈画今天起得格外早,而且精神头格外好,双眼亮亮的,脸色也很是红润,整个人看起来生龙活虎的,完全没有刚刚武功尽失的模样。
封昱纶联想到自己刚失去武功的时候,床都下不来,哪能这么欢蹦乱跳的。
他突然想到了四个字——回光返照。
薛唐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也盯着沈画瞧了半天,突然道:“你猜的没错。”
封昱纶错愕地看向他。
“沈画就是回光返照。”薛唐道,他虽然没有尹浔的医术,可好歹跟了他几十年了,皮毛总是懂些的。
封昱纶狠狠僵住。
“好好珍惜吧。”薛唐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跟尹浔使了个眼色,尹浔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出了帐篷。
封昱纶知道,他们是在给他和沈画制造机会独处。
封昱纶顿了顿,尽量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挤出一丝笑容,去找骑羊的沈画。
沈画今天的精神的确是好,见到封昱纶便笑了笑,“封昱纶,我们去放羊吧。”
封昱纶点点头,然后打开羊圈,把所有的羊全都放了出来,往山上赶去。
封昱纶居然在这住了几个月,可是对于赶羊是一窍不通,把羊赶得四分五散,可是沈画却是很娴熟的样子,羊群有秩序地奔着一个方向走。
见状沈画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封昱纶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以前不论他多开心,永远都是微微一笑笑不露齿,可是今天,竟笑得如此开怀。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赶羊是需要技巧的,”沈画得意道:“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可以在山间隐居,去他的天一山庄去他的武林盟主,我只管我自己的,我会娶妻、生子,养上几十只羊,等羊长大了下崽了,就把成羊卖掉,春天还可以卖羊绒,养活我们一家三口绝对没问题,为此我还专门去跟城西的张大爷去学放羊呢。”
封昱纶痴痴地看着沈画,觉得这样的沈画格外迷人。
“哦对了,我们一定要在北方隐居,倒不是南方不好,只是我从小在南方长大,见惯了江南水乡,很是憧憬北方的四季分明,还有北方的雪,”说着,沈画的表情有些委屈,“你不知道,我长这么大才见过两次雪,而且都是刚下完就化了,我想堆个雪人都没机会。”
“没关系,我陪着你,”封昱纶上前握住他的手,“北方每年都会下雪的。”
“是吗?”沈画扁着嘴巴抬头看了眼天空,“可是都十二月份了,怎么还不下雪?”
“每年的天气不一样,但是一定会下的。”封昱纶安慰道。
沈画哀怨地叹了口气,“我怕我等不到啊。”
封昱纶一愣,可是转眼又看到沈画无所谓地笑笑,好似完全不在乎的模样。
“对了,封昱纶,你好像在这呆了好久了,不用去看看楼子婴吗?他那个小随从好像挺喜欢他的,你再不回去,当心你的小师弟被那个阿布抢走了。”沈画道,他说的语气平常,好似只是朋友间的调侃,不带半分醋意。
封昱纶眼睛低了低,“没关系,阿布会把他照顾好的,阿布一直都把他照顾的很好,我不担心。”
“唉,可我不放心啊,”沈画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一边给羊顺着毛一边说道:“书儿该怎么办呢?我不想书儿走上我的路,想让他可以自由地追求自己心中所爱,所以我把他保护得太好了,反而让他太过单纯,怎么担得起天一山庄呢?江湖险恶,各门派虎视眈眈,他该怎么办……”
封昱纶不说话,他从不关心天一山庄,也不关心谁是武林盟主,更不关心沈书,现在却不得不承认,他关心沈画,他只关心沈画。
“封昱纶,你有没有什么偶像或者佩服的人?”沈画问。
封昱纶想了想,道:“有,我爹,他曾经是家族的少主人,英俊聪明,武功卓然,家族的继承人非他莫属,可他爱上了我娘,因为我娘是西域人,家族是不会允许我爹娶一个毫无背景的外族女子的,所以我爹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家族继承人的位置,跟着我娘远赴西域,至死都没有回过家一次。”
听完沈画的眼睛亮晶晶的,一脸的惊喜,“你爹还是个痴情种子啊!为了情爱家族都不要了,厉害!”沈画是真的佩服,毕竟江山美人,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江山,即使少数人选择了美人,日后也会被生活打败,所谓的情爱也会在争吵中渐渐淡去,可他爹竟然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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