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凛剑抿着唇，没有说话。
顾朝歌从床上站起来，冷眼看着苏凛剑，他还是希望苏凛剑能说点什么，至少告诉他，不是他想的那样。
但苏凛剑只低着头，沉默不语。
冷笑三声：“好……”将剧本放到桌子上，转身准备离开。
“不要走。”忽然，苏凛剑出声，轻轻拉住顾朝歌的手腕：“对，片酬，是我接这个片子的一大部分原因。”
顾朝歌停住脚步，没有回身，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张回哥有没有告诉你，我原本是想当一名歌手的。”苏凛剑低着头，慢慢说道：“他告诉我，现在唱片业不景气，如果当歌手的话，很难出道。但是当演员，就会有片酬，而且现在演员的片酬跟以前相比，涨了很多。正是这个原因，才让我想当演员的。”
“你很缺钱？”顾朝歌皱着眉，忍不住问。
“对。”苏凛剑坦然点头：“我爸爸失踪很多年，我奶奶将我一手养大。我二叔瞒着奶奶，将老家的房子抵押给银行，贷出的钱全部投入了股市。但他似乎就没有炒股的头脑，没过多久，股灾发生，血本无归。只是，二叔还加入了杠杆资金，为了不让自己爆仓，只能不断地将钱填进入，最后只会让血窟窿越变越大，直到堵不上为止。”
“后来，讨债的来了，我们家已经拿不出一分钱来，银行将房子强行收走，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还债。我二叔被逼着从公司十八楼一跃而下，从此一了百了，只剩下奶奶，二婶，还有年幼的侄子，我就是家里唯一的主心骨。”
苏凛剑没有说的是，二婶刻薄，二叔死后，将儿子扔下便一走了之，可怜奶奶送走了黑发人，还要抚养幼子。好在奶奶早就将苏凛剑上大学的费用单独存了一个存折，在苏凛剑上大学时交给他，才让苏凛剑不至于退学。
但是，这么大的债务，老妇幼子的责任一下子全倒在苏凛剑身上。
听说演艺圈里来钱快，虽然关系复杂，是个吃人的危险地方，但苏凛剑除了钢琴技能和一副还算不错的嗓子，便再无其他用处了。
“我知道自己急功近利，但是片方给出的片酬，我不能否认，的确让我心动了。”
第30章 顾先森的另类调戏法
苏凛剑静静说完，顾朝歌许久没说话。
“演完了这部戏，便不能再随便接戏，宁可有空窗期，也不能这样消耗自己的人气。”顾朝歌在圈中这么多年，知道这样一个不讨喜的角色，会让观众在一开始就对苏凛剑不会留下好印象，那么后面再想接到好剧本，或者讨观众缘，就难了：“至于你的债务，我会帮你还掉。”
“不行。”苏凛剑想都没想地拒绝：“我不需要你这样做。”那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他也没有立场要求顾朝歌帮他还债。
顾朝歌打断苏凛剑的急迫：“我想我的话没说完，我并不是无偿帮你还债的。你将是tg的签约艺人，接这样的烂戏只会让你的演艺路徒增不少波折，而从公司利益最大化考虑，将你快速捧红才是赚钱的最快方法。而且，我会给你写一张欠条，我为你换掉的债务，你需要后面还给我。”
对于顾朝歌的提议，苏凛剑没有异议，欣然接受：“好的，谢谢你，顾先生。”
顾朝歌忽然扭过身，看着苏凛剑发红的眼睛：“如此一来，我不光是你的老板，还是你的债主了，以后可要听话。”
好似逗弄小狗般对苏凛剑说了这番话以后，顾朝歌指了指桌上的早餐：“阿笙这小子，不光吃了还要拿，剩下的也都冷了，我带你出去吃吧。”
“诶。”苏凛剑拉住顾朝歌的手：“出去吃，你……不太方便吧，要是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顾朝歌反手拉着苏凛剑的胳膊，将他往自己身边一拉，手亲密地搭在苏凛剑的肩膀上，将苏凛剑往外带：“走吧。”
虽然这么说，但顾朝歌还是戴上鸭舌帽，墨镜还有口罩。苏凛剑也戴上了同样的装备，两人乍看上去，就跟穿了情侣装似的。
苏凛剑其实有高度近视，戴上隐形眼镜后再戴上墨镜，跟着顾朝歌走下楼梯的时候，一时没看清楚，踉跄了一下。
眼看着就要摔下去，顾朝歌眼疾手快揽着苏凛剑的腰，将他往自己怀里带。猛地扑进顾朝歌的怀里，手压在顾朝歌的胸膛上，发现顾朝歌虽然看起来不算精装，但胸口真是硬。
不信邪地用力压了一下，居然还压不下去，跟石头一般。
颇有些羡慕地瘪了瘪嘴。
顾朝歌哭笑不得地看着苏凛剑的表情：“我救了你，怎么是这幅表情，早知道我就放手算了。”
“啊？”苏凛剑这才回过神，放开顾朝歌：“不是的，谢谢你。”
“那你刚才在想什么？”顾朝歌压低了几分嗓音，在苏凛剑耳边问道。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你的胸能那么硬？”苏凛剑下意识地回答。
“恩……”顾朝歌看起来认真思索了一番，忽然伸手在苏凛剑胸口捏了一把，苏凛剑猝不及防，让他得逞。“你的胸倒是挺软的。”
“你……”
顾朝歌难得爽朗地笑出声，拉着苏凛剑往下走。
阿笙正拿着包子豆浆油条往上走，没办法，顾朝歌带来的早餐都被他给吃了，作为一个合格的经纪人，当然要再去买一份。走到楼梯拐口，忽然听到顾朝歌与苏凛剑的说话声，对于不明情况的听众来说，谈话真的有些限制级啊。而后，又听到顾朝歌的笑声，笑声啊！
他跟在顾朝歌身边多年，顾朝歌要么就是抿嘴轻笑，要么就是呵呵冷笑，还从未如此开怀笑过。
眼看着顾朝歌拉着苏凛剑走下楼，阿笙眼疾手快往旁边一躲。
待听到脚步声往自己旁边走过，他拍着胸脯想，他躲什么躲啊，好像跟发现奸-情似的。
————
苏凛剑被顾朝歌拉着吃完早餐，毕竟因为放暑假，周围的人流量不比学生还在校的时候。尽管不少粉丝知晓偶像在s大拍戏，但每日校门口也都会有专职保安管理，没有s大的学生证不得出入。倒也疏散了不少粉丝。
战战兢兢从早餐铺子里出来，苏凛剑吃上了自己肖想已久的灌汤包，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将一开始对于顾朝歌可能被认出来的担忧抛在脑后，于是乐极生悲的事情就此发生。
一名学生样的女孩子面带羞涩地冲到顾朝歌面前，兴冲冲地问：“是顾朝歌吧？你是顾朝歌吧？”
苏凛剑预感到不妙，扭过头看着顾朝歌。
顾朝歌面视前方，一脸面无表情：“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啊？”女孩子失望地低下头，讪讪地准备离开。
“不……他就是顾朝歌，看身形，听声音，绝对没错。”又一个女孩子冲上来，手里拿着手机举到顾朝歌面前，屏幕上也是顾朝歌带着鸭舌帽，墨镜口罩的照片：“一模一样的，对不对？”
苏凛剑哭笑不得，就照片上人包裹这么严实的样子，你找个身形差不多的都能说是他啊。
“不好意思，你们真的认错人了。”苏凛剑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顾朝歌快步往学校里走。
但这次遇到的粉丝非比寻常，似乎是私生饭，居然拉着顾朝歌的手不让走：“不能走，你就是顾朝歌对不对？拿下墨镜给我们看一下嘛。”
顾朝歌冷冷甩开女孩的手，语气中已经带了几分怒气：“小姐，我说不是就不是，请你不要再纠缠。”
女孩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顾朝歌，我们真的很喜欢你，麻烦你跟我们合一张照行吗？”
苏凛剑看着女孩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心软，脚步也停下来。但顾朝歌仍然不为所动：“我再说最后一遍，你真的认错人了，请放手。”
由于顾朝歌的死不承认，女孩也无可奈何，只能讪讪地松了手。
苏凛剑与顾朝歌走进s大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女孩还不死心地盯着他们看。
“你会不会也太狠心了点，那个女粉丝应该是真的很喜欢你。”苏凛剑忍不住说道。
“私生饭，没有必要心软。如果我承认我是顾朝歌，恐怕就不会是合照那么简单了。那两个女孩子，刚才在早餐店里我就注意到了，我们离开之后，她们将我们留在位置上的纸巾都收走了。”顾朝歌淡淡地说道。
“啊？”被顾朝歌这么一说，苏凛剑顿时感觉毛骨悚然：“不会吧。”
“总之，有些粉丝是很可怕的，你不要以为所有的女粉都只会对你眼巴巴地尖叫犯花痴，花痴犯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罪犯。”
顾朝歌又给苏凛剑严肃地上了一课，但苏凛剑仍是似懂非懂的模样，算了，阿笙在他身边，应该能保护他周全。他这个傻子，也只有到真实经历过，才会知道他说的话有多严重。
当顾朝歌出现在片场的时候，的确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女主角安乐乐便第一个巴上来，眨巴着贴着假睫毛的大眼睛道：“顾朝歌！我是你的粉丝哦，能不能跟我合个影？”
顾朝歌则换上了一如既往翩翩绅士的嘴脸，微笑着点头：“好啊。”
而慕霖他们见到顾朝歌，更是脸上青白颜色轮转了一圈后，才笑着走过来打招呼：“顾哥，你怎么来了？”
“来探你们的班啊。”顾朝歌似笑非笑。
“我们第一次演戏，就能获得顾哥探班，真是三生有幸啊。”洛洛第一个走出来，站到顾朝歌身边：“来来，顾哥，你可不能偏心，我们拍个合照，我要放到微博上去炫耀炫耀。”
顾朝歌配合地看向手机屏幕。
顾朝歌就这么坐在椅子上，而身边的人从来没有断过，从导演到执行导演，再到场记和场务，化妆师灯光师，还有大大小小的各个演员，全部一窝蜂般地往顾朝歌那边挤。
苏凛剑真怕顾朝歌会不耐烦突然翻脸，连旁边的阿笙都有些忧心忡忡。
“三哥这是怎么了，平常在自己剧组里都是冷着一张脸，从不跟别人合照的，更何况还这么好的脾气。来探班？这种蹩脚的理由也真是亏别人相信。我可从没看见过三哥去探别人的班，想探他的班的明星倒是一抓一大把，要不是你啊——”阿笙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凛剑一眼。
苏凛剑被阿笙那诡异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你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阿剑，你可要对三哥好一点啊，三哥为了你可是牺牲很大！”
“什么牺牲不牺牲的！”苏凛剑窘迫地推了阿笙一把。
回头就被导演叫去走位，马上就轮到他的戏份了。
苏凛剑走位之前还特意朝顾朝歌看了一眼，只见顾朝歌在与安乐乐谈笑风生，春风和煦的模样，那副模样顾朝歌可从来没对自己展现过。
对嘛对嘛，到底还是长相可爱嗲声嗲气的女孩子讨人喜欢。
苏凛剑自暴自弃地想着。
待苏凛剑拍完一场戏，扭头一看，顾朝歌已经不在刚才坐着的椅子上了，连忙东张西望搜寻他的影子。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在找我吗？”
第31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苏凛剑吓了一跳，顾朝歌不知什么时候冒到他身后去的。
讪讪地扭过头，见顾朝歌眼底含笑看着自己，伸出一只手，在苏凛剑头上揉搓了一把：“我走了，你乖乖拍戏。”
“啊？这么快……”苏凛剑不自觉地表现出不舍之情。
“你的戏份应该没几天就杀青了，到时候给你放个假。”顾朝歌许诺。
“好。”苏凛剑点点头。
说完，顾朝歌转身，没有跟其他人打招呼，便离开了片场。
待苏凛剑休息时，慕霖一反往常来到苏凛剑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上下打量：“没想到顾朝歌会来探你的班。”
“昨天南宫民不是也来探你的班了吗？”苏凛剑面不改色，知晓慕霖有心挑衅，他也不会退缩。
“那是……”慕霖没想到苏凛剑这么干脆将自己的话推了回来，并且让他无言以对。
“看来顾朝歌对你真的挺不一样的，本来他就处在岌岌可危的状态了，要是你与他的新闻被爆出来，对他可绝对是致命打击，从此影帝一落千丈。现在风光无限，到时候的落魄可就会加倍折磨了。”慕霖啧啧两声，惋惜道。
“我与顾朝歌，亦师亦友，并没有其他越距的行为，你可不要随便栽赃。如此相比，你不是更加危险，因为你与南宫民——可是有实质性关系的。”苏凛剑冷下脸，不高兴慕霖如此轻描淡写，巴不得顾朝歌落魄的架势，奋力反击道。
“我和南宫民的什么关系？”慕霖反问：“你又有什么证据？”
苏凛剑忽然想到昨天在厕所间里听到的对话，足以让人浮想联翩，两人在里面发生着什么，不由得脸上发红。
慕霖狭促的眸子看着苏凛剑，漂亮的脸上涌现出一股笑意：“在这个圈子里，就算是新闻也是会被掌权者控制的。一桩有爆点的新闻被狗仔拍到了，你说他是以此来卖给那明星公司来换钱呢，还是发表出来引起娱乐圈一阵风波呢？孰轻孰重，狗仔是最会算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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