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莫方？”穆霁话一问出，记起源泉之音现在是迷雾大陆的管辖者，而莫方是迷雾大陆的npc，源泉之音会认识莫方是在情理当中的事情。
“我当然知道莫方，迷雾大陆上的玩家或者npc的资料都导入了我的数据库里，”源泉之音发觉面无表情比表情丰富更加困难，“不然，我也不会邀请你们前往叹息神殿。”
虽然，它的邀请方式是特别了一点，毫无惊喜可言。
穆霁跟着源泉之音穿越了一道暗门，暗门后边，空旷无比，唯有一方以整块楔形晶石块稍加打磨为底的石台，石台上静置着一块圆盘状的物体，闪耀着类似宝石的光泽，熠熠生辉。
穆霁一接近石台，就感受到一股霸道蛮横的能源波动，扰乱他的神智。
他的脸上露出痛苦与疑惑，不懂为何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像是被千斤重物来来回回碾压一般，似乎要彻底断裂粉碎后重新长出。
源泉之音注视着他的表情，更加确定了穆霁便是要来取走神器的人。
“在你眼前的，便是迷雾大陆所存的神器，也是迷雾大陆真正的本源，幻雾轮|盘。”听源泉之音的口吻，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你有机会拥有它。”
幻雾轮|盘，创世神器之一，具有能控制，毁灭，分离，创造，切割任意空间的能力。
穆霁以为自己是疼痛难忍，出现了幻觉，听岔了源泉之音想表达的内容。
他抱着肩，等疼痛如潮水般褪去后，发觉异样还未就此结束。他的整个身体似乎被分成左右两部分，左边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烧，右边却好似冻在极度寒冷的冰中，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别怕，这只是对拥有御器资格的人的一个小考验。”
源泉之音此刻却在冷眼旁观，它凑到跪在地面做无用挣扎的穆霁耳边，轻声提醒，“这将决定了究竟是你受控于它，还是它服从你。”
穆霁本就头疼欲裂，耳边一直有东西在轰隆隆作响，根本没能听清源泉之音后面和他讲的话。
神器的力量本就是超级一切的存在，想要占有它自然要经过特殊的评判，比如自身体质所能接受的压力上限是多少。
许多人即使能凭借感应力寻到创世神器也无法承受它的力量，最后落得爆体而亡的下场。
试探与磨合，是一个漫长与痛苦的过程，从穆霁握紧又慢慢松开，变得软弱无力的拳头就能知道。
穆霁最后是连跪得力气也没有了，蜷缩着双腿，脸又与地面亲密接触了一次。
密密的细汗从他额头滚下，溅在冰冷的地上。
地面很干净，只有精疲力竭的他和他留下的水渍。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鼻青脸肿也没有伤痕累累，更没有一只脚踩在他后脑勺来回碾压。
但是，五个帅歌对他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都没有这次来的大。
他对上帅歌，至少还有努力拖延的理由与动力，至少还有唇齿反击的余地。
源泉之音用莫方的模样，用莫方的表情对他袖手旁观爱理不理。
这或许对穆霁而言，才是最不舒服的地方。
他手边水渍斑驳的形状突然开始变换，自发性地流动成一个符文的形状。
穆霁认得那个符文，那是确立从属关系时才会用到的誓约咒符。
“你成功了，你即将成为幻雾□□的拥有者。”
因为是虚体的关系，源泉之音无法对穆霁提供实质性的帮助，比如扶穆霁起来，但是它能吟诵治愈咒语帮穆霁驱散疲惫。
幻雾轮|盘开始缓缓旋转上升，浮于石台之上。它的边缘满是起源于上古的掌纹，镌刻着古老的神秘与智慧。
穆霁低头看了看那个誓约咒印又抬头看了看神器，完全懵了。他觉得这游戏里神器的获得方式比他之前听过的首充满多少金额即可赠送更加儿戏。
“它，它就属于我了？”因为太过震惊，穆霁开头有点结巴。
源泉之音点头，一副恭喜恭喜恭喜你的欢乐样子，似乎下一步骤就是向他讨要新年红包。
当然，这只是穆霁自己庸俗的愚见，源泉之音要的比他想象的要高雅许多。
它只是要穆霁的一个承诺，待神器认主后，穆霁不可以立即将它取走，而是得等到收集完毕其余的创世神器，准备前往中心大陆之时，才可以将迷雾大陆的这件神器拿走。
穆霁打量着有他半个身子那个大的神器，心想这么庞大，自己想带也带不走啊，难不成要背着上路么？他又不是乌龟。
“幻雾轮|盘是整个迷雾大陆的心脏，它为迷雾大陆构筑起庞大的空间屏障。如果它被取走，迷雾的能源将以极快的速度耗尽枯竭。到那个时候，整个大陆将无法维持，分崩离析。”
源泉之音的目光温柔地落在神器上。
“那,”穆霁咬唇，有点疑虑，“早取走与晚取走，迷雾大陆不都要完蛋么？”
他的耿直引来了源泉之音的侧目。
源泉之音摇头，“当你们进入无尽之塔那刻起，毁灭不一定代表死亡，也有可能代表新生。”反正说得是高深莫测，令穆霁听不懂。
穆霁答应源泉之音前，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你选择的是我？”抑或者说，居然选择的是他。
且不提他自己之前都没有动过能拿到一件神器的念头，可他连基础战斗都无法得心应手，技能时灵时不灵，是什么给了源泉之音相信他能收集到所有神器的勇气？
“错了，不是我选择了你，而是神器选择了你。”源泉之音看透了他所虑，又摇头，“因为全神器感应力，你释放技能的时候会受到它们的干扰而出现偏差，与你本身的水平并没有关系。”
它走近穆霁，露出了一个微笑，冰雪消融，“不过，你很快就不会受影响了，离誓约成立还差最后一步。”
穆霁刚想问是哪一步，突觉巨疼，神器射出的光束如用锋利的镰刀切割开他整个腹部，血涌如注。
作者有话要说： 咸鱼动：穆霁失血过多，卒，全文完结
↑↑↑
这个结局是不是很别出心裁~\(≧▽≦)/~
但素，这是假的，憋信
☆、穆霁.相互流氓
穆霁赶紧去捂深可见骨的伤口，那些从他指缝间流出的殷红色的血沿着水渍的痕迹迅速流动，将符印形状充填完整。
大概是受契约生效的影响，沉寂黯然多时的神器焕发出愈加耀眼夺目的光彩。
而穆霁头顶的血条正在急速下降，他流失的生命值似乎还未完全满足幻雾轮|盘的贪婪无尽的索求。
在失血的眩晕里，他恍恍惚惚看到了一片金色的投影，映照于幻雾轮|盘正上方。投影中，一块大陆的轮廓逐渐被勾勒描绘完毕。
那块大陆的形状明显有别于迷雾，墨绿的色彩从边缘延伸到内部，覆盖了全部。
“这个是...荆棘大陆！”
穆霁还记得初入游戏时所阅览过的游戏大陆分布图，自然能认得出投影中的大陆是游戏世界的哪一部分。
“请去寻找她，她在牢笼中等待着你。”
有一个声音，在穆霁的耳边幽幽响起，很空灵也很苍老，沉淀着历经沧海桑田后的特有韵味，似乎被赋予了直击人灵魂的力量。
穆霁眨了眨眼，他并没有看见任何模糊的人影，更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开口。
他唯一能确认的是，这与源泉之音无关。
“记得，一定要找到她！”
那个声音再三嘱咐，语气也加重起来，提醒着穆霁该去做些什么，要去做些什么。
可穆霁的意识越来越稀薄，手与脚变得苍白冰凉，而指甲部分却呈现出奇异的青紫色。
他看见有一串金色的符文接连从幻雾轮|盘处飞出，依次蹿入他的眉心。
每一个符文进入他眉心的过程都如同有人夹着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紧紧印上他的额头，并且非要等烙铁的形状留在他的额间后才肯松开，换另外一块新烧好的烙铁。
这是一种重复循环的痛苦，找不到使它停止的方法，只能期待着它循环的周期尽快结束。
但穆霁万万想到，这种循环往复的苦楚，它的尽头竟然是神器四周迸发出多道光束通通扫射向他，令他亲身体验了一把万箭穿心的感觉，一瞬间他的术士法袍多了近二十几个窟窿。
*
等穆霁睁开眼，发现有人注视着他，那张熟悉且面无表情的脸与他离得很近。
穆霁眯着眼睛，拿左手手挡住左边猛烈刺眼的阳光，拿右手去捂自己受伤的腹部。
他发现本该破破烂烂的术士法袍居然完整洁净如崭新的一般，本该受伤严重的腹部居然毫无血渍。
穆霁有点吃惊，同时，他还有点拿捏不准眼前人的真实身份。
顶着莫方模样的人，究竟是谁？是真真正正的莫方？还是改良自己表情，完善了自己幻化形态的源泉之音？
出于这个疑问，穆霁干出了一个对他而言比较大胆的举动。
他伸手打算去摸莫方。
他想，如果摸不到那就是源泉之音的虚体，如果摸得到那就是真正的莫方。
碍于穆霁还躺在地上装死的姿势以及手臂不具备理想中的长度，莫方微微低头，他才摸到了莫方的脸。
莫方是数据构建的npc，眼神语调都充斥着机械特有的冰冷与精准。
他与同为数据构造的丑萌不同，完全没有丑萌那般活泼鬼怪，缺失了许多生气，就好像被剔除了大部分情感一般。
穆霁忍不住将轻触这个行为升级成捏了一把莫方的脸，当然，力道轻柔依旧，一点都不粗鲁残暴。
他发觉，即使莫方的外表有多接近精致却乏味的雕塑，即使莫方的言语始终夹杂着不可消融的坚冰，可莫方的脸还是软的，微微温热，手感相当不错，捏起来十分舒服。
在莫方迷惑不解的眼神里，穆霁开始没头没脑的傻笑，为自己无聊又无用的发现而开心不已。
“莫方，我跟你说，我遇见了源泉之音，它居然告诉我我是神器的主人！”穆霁以一种诉说奇思妙想的口吻，刚想和莫方说自己不切实际的奇遇，突然止了声，左右环顾了一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岑封和岱若呢？”他问。
“他们在前方探路，我在这等你。”莫方嘴上回答着，可手也没闲着，居然伸向穆霁。
穆霁以为这只是莫方反射弧较长的反击，却没想到莫方直接开扒他的术士法袍，雷厉风行，毫无征兆。
所谓以牙还牙，以暴制暴，以耍流氓对抗耍流氓。但前提是，这得在接受范围内，尺度不得过大。
穆霁觉得，自己捏莫方脸耍流氓在先，的确是自己理亏，如果莫方要报复的话，自己无言可怨。可扒衣服这个行为，就相当出格过分了。
“你，你，你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穆霁紧张加害羞，就容易结巴，但他还是企图阻止莫方，“我的脸让你捏，左右两边都行。”
说着，穆霁将涨得通红的脸挪向莫方，足以表明自己捍卫穿衣权利的诚意。
莫方动作一顿，望向穆霁的眼神很迷惑很懵懂，简直像是没懂穆霁的脑回路。
莫方只是听穆霁提到了神器，又感应到穆霁身上残留的神器气息，想替穆霁检查一番，弄清楚发生什么罢了。
然后，他也没多想，继续自顾自对穆霁进行身体检查，十分仔细，不漏一丝一毫的那种。
果然，穆霁的腹部有一道狭长的伤疤，居然没有马上愈合褪落，长出新的皮肤。
“创世神器造成的伤口凭玩家的愈合速度，无法除去。”
莫方抚过伤口新结的痂，黑红色的丑陋标记与周围白皙透着粉红的肌肤实在不相称。
所以，他将穆霁腹部的伤口移至自己的手臂上。
等岑封许岱若探完路，折回原地和穆霁莫方汇合的时候，穆霁边系衣袍边从地上起来，不得不说，正是一副事后的既视感。
穆霁抬头，便瞧见了岑封许岱若。岑封的表情很夺目，他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去，朋友啊你们别把角色扮演类游戏提升到□□的高度好么？”。
氛围突然变得尴尬不自在起来，那种尴尬还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掉的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 (⊙v⊙)
今天也么有小剧场
☆、远方.荆棘大陆
说真的，许岱若与岑封有点后悔。
他们不应该因为担忧穆霁的安危就缩减探路时间，不应该加紧步伐折回原点，更不应该暴露行踪让莫方岑封发现他们已经回来。
如果，他们的心态能好些，脚步能慢些，或许就不会撞上这种劲爆火辣令人浮想联翩的场面。
许岱若不禁多看了表情各异的当事人两眼。
穆霁是个薄脸皮只顾着低头加快系衣服的动作，慌乱失去节奏的动作彰显了他的心虚。而莫方面无表情，目光坦坦荡荡，毫无畏惧之色。
两个当事人唯一相同的反应居然都是没有第一时间向他们解释刚刚在干什么，仿佛默认了他们不纯洁的猜想一般。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他们的缄默是正在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合理的借口开脱，只不过暂时还没找到罢了。
等能举出了合情合理的说法后，自然会像穆霁一样，深吸一口气后再开口。
岑封本想把穆霁后面说的长篇大论都打上瞎话不值得信任的标签，可一听穆霁提的是有关创世神器的事情，立马转换观点，放下了对莫方的所有成见，开始聚精会神的听。
穆霁把遇见源泉之音，受源泉之音指引与迷雾大陆所存神器幻雾轮|盘订下血盟的事情告诉了岑封他们。
当然，他刻意回避了源泉之音催醒他记忆所幻化的形象。
幻雾轮|盘，可能是所有神器中攻击力最弱的一个，没有之一。可它的特殊能力却比任何攻击都来得要强势，那就是对空间的绝对掌控。
无论是敌方的空间还是我方的空间都能为幻雾轮|盘使用，建立起对我方最有利的空间环境，或者直接将敌方空间切割成一个个再单独突破。
只要借助幻雾轮|盘就能轻松瓦解一切防御或者增益攻击的屏障，甚至能将中意的空间屏障收为己用。
这在大规模团战的时候，可以称得上是敌方的噩梦，直接废除了敌方辅助最有效的保护团队的大多数技能。
但是想要驾驭幻雾轮|盘，需要庞大的法术值支持，以他们现在的属性，根本驱动不了。若是要强行使用，很可能落入法术值瞬间枯竭被榨干死亡的悲惨境地。
岑封自认龌|龊，提及榨干这个词时，总拿眼睛有意无意地瞟莫方，即使莫方面色红润中气十足身体健康，一点都没有气虚肾亏劳累过度的样子。
他想，玩家的生成系统和npc的生成系统肯定不是一套，并且区别相当大，塑造出的成品天差地别。
“所以，源泉之音是预言你能收集齐所有神器？”
岑封问道，表情是意料之中的奇怪。
论资质论等级论技术，甚至论个头论随机应力论颜值，在他们四个人里，穆霁都处于有点尴尬的地位，而神器偏偏选择了穆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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