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忆墨眉梢一跳,就从箱子里翻出纸笔墨开始默写起来,然后给了白竹。
白竹细细看了一遍,就问道:“太慢了!没有快一点的吗?不是有可以把别人内力吸过来的武功吗!”
清宁英澈半眯着眼,说:“有。”
非忆墨眸光一凛,阴笑道:“但你这么做……又和恶人有什么区别?”
白竹紧紧握住手里的内功心法,不说话。
“那天——”白竹低声道:“那天……我明明看到你们用了。金、蓝真气融合在一起了……”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你并没有看到我夺走了非忆的内力不是?”
车厢内,有无色真气涌动,清宁英澈将一只手搭在非忆墨肩上,另一只手悬浮空中。
袅袅轻烟聚合成相,半虚半实,是个孩子。
一个穿着轻衣缓带的孩子,手里拿着一把比他自己还高的巨大镰刀。
他睁开眼,看了看白竹,竟发出了清亮的声音,说道:“你心中有戾气!就是再好的武学,也不成正果!”
这虚幻的孩子说罢,就扑到清宁英澈怀里要抱,又说道:“小澈、小墨,既然你们心知肚明又为何教他武学?”
清宁英澈说道:“因为他有志向。因为他现在尚且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
非忆墨接住话说道:“我们想帮帮他。没有心中戾气,他可以成就一番大事。”
那孩子“咯咯咯”的笑起来,刹那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竹怔怔的看着,怔怔的问:“那是什么?”
清宁英澈说道:“心象。我们的心象。”
白竹又怔怔的问:“我要这样才能扫平心中戾气?要这样才能得到至高武学?”
非忆墨微微眯眼,说道:“当你真正原谅你心中最痛恨之人的时候。”
“那不可能!”白竹跳起来吼道:“那不可能!”
白竹将花令从角落里拎起来,死死盯着花令的眼睛,痛声道:“你那么伤我、害我,羞辱我,我不可能原谅你!你那么践踏我的尊严,那么折磨我,我用我的双手将你血淋淋撕成碎片都不解恨!”
花令越过白竹看了一眼清宁英澈和非忆墨,忽然笑了,说道:“好啊。用你最残忍的手段来解恨吧!我愿意赎罪!”
白竹将花令摔在车板上猛踹起来,恨道:“我才不要你赎罪!你凭什么赎罪,做过的事一个赎罪就全完了吗!我才不让你好过!你以为赎罪就能弥补一切吗!我的痛苦与羞辱你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赎罪的!”
清宁英澈看着白竹的施暴,一把就抱住了非忆墨,说道:“你对我真好!”
非忆墨笑了,无奈又无语。
一路行了十几日,九月初才总算进了冷州,再过三城就到了凉城了。
客栈里,非忆墨给花令包扎着昨晚被白竹打出来的伤。
非忆墨说道:“别不知道躲,别他打哪儿你就挨到哪儿,用胳膊腿挡一下,他那边解气了,我这边也好弄一点。”
花令笑着叹了口气,说道:“管他打哪儿——我现在总算不用追着他到处跑了,是件好事!”
清宁英澈在一旁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我问你——”非忆墨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花令出了一大口气,说道:“我去游山玩水时路过一个小镇,看到白竹长得太好看了就杀了他们全家,把他带走了。”
非忆墨放下手上活,沉寂的说道:“我解开你的穴道,再把解药给你,你走吧。他不会原谅你的。”
花令阴鸷的笑了,说道:“我总要试试看吧?就像是我爹对我娘不好,我娘杀了他,我原谅我娘了。因为他对我也不好。我杀了白竹全家,因为白竹全家对他也不好,他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他被所有人说成是小怪物,我杀了他们,所以我不觉得我错了。”
非忆墨低着头,叹了一口气。
清宁英澈拍拍他的肩膀,一边对花令说道:“能起得来吗?能起得来,我们出去走走。”
一条道两边皆是商铺摊位,这又是一座繁荣的城。
清宁英澈左右看看,说道:“给娃娃买些礼物吧?她会很开心的。”
非忆墨点点头,说道:“我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清宁英澈问道:“什么事?”
非忆墨蹙了蹙眉,说道:“我们不能老是叫娃娃‘娃娃’吧?她得有个姓名不是?”
花令在一旁好奇的问道:“你们养了个孩子?”
“嗯。”清宁英澈一面对花令点了点头,而后对非忆墨说道:“娃娃的姓名,我早想好了。”说罢,就拿出一个绣花帛巾给非忆墨。
非忆墨看着那帛巾上凤、凰护翼下的“乌葵”二字是愣了又愣,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你什么时候——我怎么——”
清宁英澈拍了拍非忆墨的肩膀,说道:“你我姓氏都是找不到祖宗的……让她姓‘乌’挺好。”
看非忆墨还有话说,清宁英澈就搂着他的肩膀,说道:“乌赞……这永远是你的名字。乌赞、乌赞……乌赞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姓乌?”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到时候,我就显摆显摆,说‘娃娃,你祖宗可是一国之君’。怎么样?”
非忆墨也笑,说道:“真不怎么样。”
突然,非忆墨耳朵一动,眨眼间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花令问:“他去哪了?”
清宁英澈摇了摇头,说道:“面前有个茶楼,我们去等他吧。”
待他们上了茶楼,火上滚上水,花令才说道:“虽然他的名字在我们这些江湖人中简直是听也没听说过……但我却知道。”
清宁英澈眨眨眼,好奇的问:“知道什么?”
花令忽然笑起来,说道:“知道,乌葵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清宁英澈笑着,说道:“我也觉得。”
说话半晌,花令却发现清宁英澈是只说话不喝茶,不由说道:“看样子,你是不喜欢喝茶。”
清宁英澈笑了笑,说道:“以前重伤在身,酒茶不饮,只喝水。”
“哦。”花令说道:“你、那个、那个——”花令无奈的呼了口气,转而说道:“你总要让我知道怎么称呼你们吧?”
清宁英澈笑了笑,说道:“清宁英澈,非忆墨。”
花令蹙了一下眉,问道:“清宁英雄是你什么人?”
清宁英澈也蹙了一下眉,说道:“我父亲。”
花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他不说什么,清宁英澈也什么也不说了。
半晌过后,花令才问道:“白竹既然要戒掉瘾毒,非忆墨为什么还要制毒?”
清宁英澈从袖中拿出了个小瓶子放在茶桌上,说道:“这个吗?”
清宁英澈倒出一个纯白色药丸,递给花令,说道:“你尝尝?”
花令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就立刻拿着药丸塞进了嘴里,而后就阴了脸,说道:“我就知道!非忆墨还是骗了我!”
清宁英澈“哼哼”笑着,说道:“是不是挺好吃的?本来是在白竹毒发的时候诱导他的,现在他就当糖豆一样吃。”说罢,清宁英澈也塞了一个到嘴里。
“爹爹吃什么呢?”是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音。
清宁英澈回头一看,就是娃娃。
清宁英澈高兴的去抱她,说道:“娃娃,爹爹好想你啊!”
非忆墨也走了过来,一个小男孩就躲在他腿后,探着头来看清宁英澈。
清宁英澈看了看小男孩,就对他笑了。
小男孩一看清宁英澈对自己笑了,就紧紧抓住非忆墨的裤子,小声叫了声:“爹爹。”
清宁英澈应了声,非忆墨就架着小男孩腋下把他举起了,说道:“清菊萼,是不是好喜欢!比你小时候可爱多了!我见了就喜欢!”
小男孩害羞的低头,清宁英澈就一伸胳膊把他也抱在怀里,说道:“看你把我儿子吓的!”
娃娃指着清宁英澈,对清菊萼说道:“我告诉你啊,你什么事都要和这个爹爹说,你说了爹爹就什么都答应!”
清菊萼看了看清宁英澈的脸,抓住他的肩膀,问娃娃说:“真的?”
娃娃狠狠的点点头,用手来回指着说道:“看起来‘这个’爹爹听‘这个’爹爹,其实,‘这个’爹爹听‘这个’爹爹的!娃娃好不容易才知道的!”
清菊萼懵懵懂懂的点点头,可清宁英澈却黑了脸瞪了非忆墨一眼,而非忆墨就当没看见。
花令在一旁看的是颇为有趣。
云儿雨跳到清宁英澈面前,高兴的问道:“哥哥有没有想我!”
清宁英澈点头应着:“有!”
云儿雨撇撇嘴,哼了一声,说道:“哥哥别以为我不知道!哥哥就没想到我!你和墨哥哥就是寻欢作乐去了!你不是在凉城等我们吗?怎么会在这?”
清宁英澈笑着摇摇头,又叹了口气,说道:“我哪里寻欢作乐了,我是自找麻烦去了!”
“麻烦?”云儿雨眨眨眼,问道:“什么麻烦?”
清宁英澈看了花令一眼,云儿雨顺着清宁英澈的目光来看。
云儿雨一看到花令就吸了一口气,张口就道:“我看他要倒霉!”
花令蹙了眉,云儿雨自觉太失礼了,就赶忙低下头去。
清宁英澈笑了笑,说道:“花令啊,你可要小心啊,我妹妹说话很准。”
花令也笑了,说道:“不管是不是她准,我觉得我现在就很倒霉。”
清宁英澈看了一眼一直立在一旁的希奇、希特,希奇、希特就到清宁英澈面前小声唤了声:“主子。”
清宁英澈问道:“黎卿可好?”
希奇说道:“已经安全回到棉城。我们的人也已经到了。”
清宁英澈点点头,又转而对两个孩子说道:“走!我们去玩!”
两个孩子的眼睛都亮起来,娃娃大声道:“我刚刚看到有冰糖葫芦,我想吃!”
“行!”清宁英澈笑着说道:“我们现在就去吃!”说罢,就抱着两个孩子直接从茶楼二楼飞身而下到了大街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花花:“你们孩纸真可爱。”
。。小澈:“嗯嗯!我想都想不到怎么就会有了两个这样可爱的娃娃。”
。。喵呜:“嗯嗯。比小澈小时候可爱。他小时候可是个阴暗的孩纸。明明是他不好,却不要别人说。什么是都要顺着他才好。”
。。小澈:“我才没有~~~”
。。喵呜:“因为我辈什么事都顺着你,所以才没有。”
。。小澈:“你那又什么事都顺着我!”
。。喵呜:“我辈怎么没有顺着你啦!现在也是,要是我不会顺着你在床上你就会报复我,我就会挨打!”
。。小澈:“我没有!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还有!你不是喜欢挨打吗!我是在满足你!”
。。喵呜:“看看!你又开始了!”
————
——要掐起来——
——开打了——
——花花一边看热闹——
☆、绝——拾
绝——拾
在外面疯玩一天的人,直到天要黑了才慢慢悠悠的走回客栈。
非忆墨在回来的路上给自己的女儿讲她的新名字。
清宁英澈在一旁也说道:“娃娃,乌葵这个名字,一是娃娃像葵花一样阳光温暖,二是,我希望娃娃做什么事都问心无愧。乌葵和无愧听起来是不是很像?”
乌葵点点头,说道:“这名字真好!乌葵以后做事都要问心无愧。”
说着说着,一行人就回到了客栈。
一进客栈的门,就看着白竹坐在大堂正不悦的死死盯着他们。
白竹站起来,不悦的说道:“你们去哪儿了!一天见不到人!”
清宁英澈一看白竹把清菊萼吓了一跳,就蹙着眉说:“你不是练剑吗!我们还不能去走走!”
白竹不客气的说道:“走走!走走就走了一天!”又指着花令,怒道:“你们去走走,为什么把他带走!”说罢,就朝花令疾走过去。
清宁英澈见此赶忙拦在白竹身前,沉声道:“别在这里动手!”
白竹哼了一声,侧过清宁英澈就拉走了花令。
就当清宁英澈以为白竹要把花令带上楼时,白竹却突然停下来“啪——”的一个巴掌把花令打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到撞上桌子才停下。
大堂里,吃饭的、跑堂的都是吓傻了眼。
乌葵跑过去拉住花令想把他扶起来,一边对白竹大声道:“大哥哥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打人啊!”
白竹一见跑来个小女孩,就更生气了,怒道:“滚开!我最恨小鬼!”
乌葵被骂的愣住,看到这大哥哥走过来要抓自己。
乌葵小嘴一撅,也不高兴了,身子轻轻一扭就从白竹手下扭了出去。
乌葵依旧站在花令身前,盯着白竹说道:“爹爹教我,如果有人要打我,不管是什么理由,我都要先打败他才能讲道理!因为有些不讲道理的人,你不打败他,他是不会和你讲道理的!”
白竹简直是气疯了,对着眼前这小女孩就吼:“你敢对我说教!”说着,他的手就已经朝乌葵伸过去!
乌葵伏地旋身,从白竹胳膊下滑进去倒立而起在白竹□□狠狠踹了一脚!一系列的动作轻巧而流畅,一气呵成。
大堂内突然响起一片叫好与掌声。
白竹蜷缩着,恶狠狠的瞪着乌葵,恶狠狠的说道:“你他娘的小混球!看我一会儿不捏死你!”
非忆墨冷冰冰的看着白竹,走到乌葵身边,问道:“捏死谁?”
白竹怔了怔,问道:“你——你的?”
非忆墨说道:“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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