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瘫着,手机响了起来,宁朗摸过电话看了一眼,“什么事儿?”
罗永宁急吼吼地在电话那边嚷嚷,“客栈进贼了?你没事儿吧?我干儿子没事儿吧?”
宁朗看了一眼现在还明显有点兴奋的熊蛋,“你干儿子没啥事儿,开心的很,我昨晚带它回家住的,早上回来发现大门让人撬了,丢了点东西,主要现在屋里院子都弄得乱七八糟的,我现在十分暴躁。”
“哎呀,人没事儿就行。不是有摄像头吗,看清贼长什么样了吗?”
宁朗将扑到自己身上的熊蛋赶到一边,回道:“刚给警察调监控的时候看了一眼,几个看起来跟咱们差不多大的臭小子,有放哨的,有撬锁的,娴熟的很,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镇里还有几家超市什么的也被偷了,警察说回去对比一下是不是一伙人,等有消息了再联系我。”
“那你现在住着还安全吗?那群人不会再过去了吧?”罗永宁语气有点担忧,“老子现在也回不去,不然抓出来这群臭小子,好好教育他们一顿。”
“让他们来呗,反正昨晚之后家家户户都警惕着呢,送上门来的话,大家就一起锻炼个身体。”宁朗伸了伸胳膊,“你那边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过个三两天我就回去了,等哥哥回去给你报仇。”
宁朗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但是暴躁的心情好了不少,“你是谁哥哦,快要点脸吧!行了,没事儿挂了吧,我这儿还有一片战场要收拾,一会还得找人换一下大门的锁。”
挂了电话,宁朗终于有了点动力,从沙发上爬起来,开始打扫房间,熊蛋跟打了鸡血一样跟在他身后转来转去,尤其对他手里的拖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拖到哪里,跟到哪里,宁朗忍不住有一种想炖了它的冲动。
正忙乱着,有人叩响了大门,宁朗探头出去,发现是一个背上背着工具箱的中年人,看见宁朗,急忙开口,“是宁先生吧?是您这里要换锁?”
“我是要换锁啊,但是我还没打电话呀?”宁朗皱了皱眉,“是谁告诉您我这儿要换锁的?”
“不是您打电话吗?”那中年人诧异,将手机翻了出来,念了个电话号,“还指明要最好的C级锁,加急让我过来。”
宁朗在手机了搜索了一下,沉默了一会,指了指大门,“就这个门,您换吧。”
锁匠师傅扭头去研究锁芯去了,宁朗握着手机,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发朋友圈也是想自嘲一下,却没想到,凌盛一声不吭地就找人来换了锁。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宁朗有些慌乱,但还是接了电话,那边凌盛温润的声音传了过来,“宁朗,你现在还好吗?”
宁朗的手不自觉地抠上门框,轻声应了,“没什么事,昨晚没在客栈。还有,换锁师傅是你找的吧,谢啦。”
凌盛在电话那段似乎是笑了一下,而后回道:“我今天要上班,没法过去看你,想来想去,东西反正已经丢了,那也只能换一下锁,保证一下以后的安全。我跟那师傅说好了,大门和你的房间都要换上最好的C级锁,那种锁很难被撬开,我也好放心。”
“嗯。”宁朗沉默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了。”
师傅很迅速地将两个锁都换好了,宁朗要付钱的时候,他摆了摆手,表示打电话的那个人已经在网上支付了。
宁朗有点想吐槽,现在换锁的师傅居然都这么高端,能够网上支付了。又有些无可奈何,欠的人情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居然还欠钱,这两把锁,又得一起吃好几顿饭呢吧?
送走了师傅,宁朗靠在门口,发起了呆。前一天晚上的事情,他还有些耿耿于怀,可是对于这种时候,凌盛送来的好意,他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开口拒绝,即使他心底也暗自清楚,越是这样下去,他们之间的牵扯越多,很可能有很多东西的走向也会因此改变。
可是现在,他还是想纵容自己一次。
宁朗叹了口气,转头回到房间继续打扫卫生,等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去周围的小店随便吃了口,就又躺回了沙发上,雪后的古镇还是有些冷,还好已经供暖,室内外两个温度让他根本就不想再出门。
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等宁朗再醒来,发现天已经暗了下来,不知不觉就把一下午睡了过去,屋内光线昏暗,从窗户望出去,能看到朦胧的天空,屋子里外都格外的安静,连熊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床脚边睡着,宁朗突然感到没来由的孤寂,好像整个世界就剩下自己。
还没从这种感觉里回过神,电话就响了,摸过电话,按了接听,电话那段,凌盛的声音传过来:“宁朗,我在大门外,开门。”
宁朗怔了一下,将电话扔到床上,就跳下了地,跑出去开门。等将大门打开,看见凌盛的脸的时候,宁朗才反应过来,自己从床上跳下来,根本没来得及穿鞋。
下一刻,他整个人就被悬空抱了起来,紧走了几步,进了房间,放在了沙发上。
宁朗整个人都在状况之外,等坐到沙发上,凌盛抓起茶几上的纸巾要去擦他脚上的泥水的时候才回过神,急忙拦住了凌盛,“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你别这样。”
凌盛这才得空把刚刚手里拎的东西放在茶几上,笑了一下,“就算你着急见我,也不用光着脚就出门啊?这算是向古人致敬?古有曹操跣足迎许攸,今有宁朗跣足迎凌盛。”
宁朗没好气地瞪了凌盛一眼,“我还没睡醒,接完你电话,整个人都是懵的,还没回过神。”
凌盛了然地笑了一下,“没关系,我都理解。我刚在单位附近的那家店里买了手工的水饺,煮点当晚饭吧。”
“饺子?”宁朗皱了皱眉,翻出手机看了一眼,“今天什么日子,要吃饺子?”
“谁说吃饺子还要挑个日子?”凌盛失笑,“门锁换好了吗?”
宁朗点头,“提起这个……我发红包给你吧?非亲非故的,总不好让你付钱。”
凌盛摇头,“不付钱,那师傅不可能加急过来。你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请我吃饭吧,什么时候你觉得抵了,什么时候算。”
如宁朗所料,凌盛的打算果然如此。跟这个人的纠葛一时半会算是扯不清了。
等宁朗皱着眉把自己的脚擦干,凌盛已经拎着饺子去厨房煮了,宁朗到卫生间洗手的时候忍不住探头忘了一眼,昏黄的灯光下,热气蒸腾,将凌盛的轮廓都显得格外的温柔,宁朗忍不住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凌盛出了神。
凌盛回过头,对上的就是这个样子的宁朗,因为屋内有暖气,穿了一件短袖,露出两条白皙的胳膊,脑袋顶一缕头发顽皮的翘起,配合他此时怔怔出神的表情,显得格外的懵懂。
凌盛笑着摇了摇头,将煮好的饺子盛了出来,伸手在宁朗眼前晃了晃,“饺子好了,我们吃饭吧。”
宁朗回过神,对上凌盛的脸,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跟在凌盛的身后回了客厅。
白胖胖热腾腾的饺子让宁朗食欲大开,食物真的是让人心情变好的一项利器,在温暖的房间里,吃上美味的食物,所有的坏心情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凌盛安静地欣赏完了宁朗的满足,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好了,我回去了,你一会记得锁好门窗。”
宁朗诧异地挑起眉,“你这就走了?”
“你舍不得?”
舍不得个鬼哦,只是奇怪而已,大老远的坐车过来,只为了坐在一起,吃一顿饺子吗?
这样真的值得吗?
第二十三章
不管宁朗何种的疑惑,凌盛的确是在吃完饺子后,又冒着寒风赶回了市里,留下宁朗一个人对着一茶几的狼藉还有空荡荡的房间,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
然而随后宁朗就发现这一切还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的每天一到了下班时间,凌盛都会拎着点不知道从哪儿买的半成品跑到客栈来,一个人跑到厨房做好,陪着宁朗吃完,聊几句天或者安静地看一会电视,便又回到市里。
熟练的让宁朗都有些恍惚,自己那天是不是混乱之间还跟凌盛说过什么,然后忘记了?
还没等宁朗想好到底要怎么面对凌盛,罗永宁就欢快地打电话过来宣告了自己的归来。宁朗还没等收拾好东西等罗永宁过来,就又接到了上次那个小警察的电话,说是上次的几个小毛贼抓到了,让宁朗再去走一下相关程序。
宁朗有些吃惊,还以为这事儿最后就不了了之了,没想到警察这次的办事效率如此之快。罗永宁得知之后,兴冲冲表示,要陪宁朗一起。
宁朗虽然不理解罗永宁对于这事儿的热心原因,但还是跟他汇合之后,一起去了派出所。
监控录像里的四个小毛贼全都被抓住了,据警察所说,这几个人都是周围村镇的几个小混混了,职中毕业之后一直没有正经工作,就在街面上偷鸡摸狗,东混一日,西混一日。这次也是几个人手头没钱花之后,商量了一下,就想起来到古镇上偷点东西。
宁朗听完没说话,倒是罗永宁忍不住开口,“那他们没说,为什么偷到我兄弟这个小破客栈上?”
小警察看了宁朗一眼,答道:“这我倒是问了,他们说他们以前有个关系挺好的哥们家里有亲戚是开客栈的,常跟他们说开客栈多有钱,他们从超市偷完出来,就顺手摸到了你家。”
宁朗的表情微微凝滞,就算是觉得开客栈的有钱,那古镇大大小小的客栈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摸到了他们家?“您刚刚说他们是职中毕业的?他们多大?”
警察想了想,答道,“二十二三岁吧?怎么了?”
罗永宁回头看了宁朗一点,恍惚间好像明白点什么,扭头看他,宁朗摇了摇头,朝警察笑了笑,“没事儿,随便问问,这次辛苦你们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后续的事儿您再联系我就行,随叫随到。”
一路出了门,上了车,罗永宁终于忍不住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那个缺心眼堂弟就是从职中考的大专吧?这伙人是不是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宁朗笑了一下,“无非是他随口跟这几个混蛋说了一下我这个堂哥多为富不仁欺负他,那几个小子反正要偷东西,就顺手给他报了个仇,再不然,就是他故意撺掇,反正他跑不了。不过不管是怎么,无凭无据,警察也不能抓他,再说,就算真有证据,为了避免气死我爷爷,我也不能把他送进去。”
“靠,他还真是长行市了,那怎么办?这事儿这么就算完了?”罗永宁皱着眉点了一根烟,“那他以后岂不是更猖狂了?”
宁朗盯着罗永宁的脸看了一会,开口道,“一会天擦黑的时候,你陪我去个地方。”
因为进入了冬天,天黑的很早,罗永宁在宁朗的指挥下,将车开到了一个有些偏僻的小巷,关了车灯停在巷口,宁朗下车在后备箱里翻了半天,只翻出了一个睡袋,扔到罗永宁身上,“一会你负责套头,把脸给我挡住了,动手不用你。你这睡袋等改明儿我还你个新的。”
罗永宁看了那个睡袋一会,忍不住笑出了声,“没事儿,这睡袋算我贡献的。哎,不是宁朗,你怎么想到这么个主意?你怎么知道他会走这条巷子?”
“上次我爸带阿姨跟然然回去看我爷爷,他当着然然的面念叨很久,宁朗新工作赚的少,租的房子特别偏僻,言外之意想要去我家住,被阿姨以然然现在是大姑娘了,家里住着个小伙子不方便拒绝了。但是然然记住了这事儿,那天领她出去玩给我随意念叨了一下。”
宁朗又在车里翻了半天,翻到一副手套,戴在手上,接着说道,“上次的事儿其实我就懒得跟他计较,但是我发现再这么下去,他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罗永宁将睡袋拉链打开看了一眼,“我还真有点心疼我这睡袋,不然一会你让我打几下过过瘾吧。”
宁朗瞥了瞥他,摇头,“算了,我还不知道你,下手没轻重,你把他打住院了我以后麻烦着呢。”
两个人正说着话,看见不远处巷子里走过来一个人,宁朗看了一眼,就点了点头,“是他。”罗永宁从另一侧滑下了车,候在路口,等着那个人影走近,突然提速冲了过去,用那睡袋猛地将人罩住,然后将宁明按倒在地上。
宁明倒地之后还在剧烈挣扎,一边骂骂咧咧地,一边想将扣在自己头上的东西掀掉。但是很明显罗永宁这些年的吃喝玩乐一点都没浪费,依然紧紧地把持着局面。
宁朗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看了地上那一大团,动起了拳头。看在可怜的血缘关系的份上,宁朗下手格外留了分寸,专挑那些当时感觉疼痛,但是过后除了淤青不会造成其他损失的地方下手,直打的地上的宁明满地打滚,嘴里更是不干净。宁朗挑了挑眉,在他肚子上又给了两拳,看着他整个人抱着肚子蜷缩在一起,深吸了一口气,拉着罗永宁上了车,迅速地发动,离开了小巷。
路上罗永宁禁不住有点亢奋,“你看他那个怂样,那么大个块头,一点都不禁打。”
宁朗跟罗永宁要了根烟,点燃,“其实从小到大,想揍他的次数太多了。但是你也知道我爷爷那个样子,要是真动手打他,那还不得领着他赖在我家不走了。”
“那这次你不怕他发现是你打的?”
宁朗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笑道,“发现去呗,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他要是敢再有什么动作,那我正好有理由再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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