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左光知道你被狗咬了,估计她能拿针扎你一星期。”向东慢慢卷起顾炎的裤腿,对伤口进行清洗、消毒,然后缠绷带,眼底难得现出一丝打趣,说:“上次,你把一楼那些下人全送去四楼‘打针’,她可是给你记了这笔账。”
“东哥,你相信借尸还阳吗?”顾炎突然扭头问道。
向东一愣,跟看外星人似的看他一眼,笑道:“怎么可能?那都是封建迷信,要有真有那玩意儿,我早弄俩尸体来给狼崽和洪子用了。”
顾炎抿着唇没说话,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对了,雪狼从贫民窟回来后,是左光给他做的身体检查吧?他的DNA小样,在四楼还有没有存本?”
向东皱眉,缠绷带的手顿了顿,说:“不可能还有存本,BOF的特工一死,所有牵涉其身份的存在物都会进行零销毁,狼崽也不例外。”
“我记得左光曾经给雪狼单独建过一次医用模具。”顾炎抻了抻胳膊,身上到处酸痛,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刚被唐远揍了个惨,搞不好有些地方还青了。
“左光自己销毁的。”向东收起小药箱,突然看着他,说:“老大,你怎么还在调查狼崽的事儿?”
顾炎皱起眉头,面色顿时有些不虞,冷道:“你问过左光?”
向东的眼神有些挣扎,仿佛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过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丝苦笑,去门口按下几个按钮,主卧室的隔音效果被瞬间升级。
他叹口气,道:“云哥跟我说过好几次,只要你过问狼崽的事儿我就什么都不能说。”
顾炎立马变脸了。
“啧,小炎!”向东低喝一声,皱起眉锋指了指他,摇头道:“你看看你,从六年前回国到现在,只要一提狼崽就发怒,我没说不告诉你。”
“那你到底问过左光没有?”顾炎踹了脚桌腿。
“我问过,但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跟我说实话,小炎你应该知道吧?狼崽一直都是左光的禁地。”向东站在衣柜前,掏出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口,背着顾炎,缓慢地说道:“最后那段时间,四楼的空气都是黑的,没人敢跟左光说一句话。她又把自己给关了整整俩月,靠着不断往身体里注入蓝丸强心剂,才使大脑和神经持续保持清醒,没日没夜地实验。”
“两个月过去,左光已经到极限,之后便昏睡了整整五个星期。”向东微微扬起下巴,吐出口烟,神色显得寥落又悲哀:“狼崽当时的状态,连他自己都有些警觉,身体虽然没什么异样,但他忘性开始变大,脾气也有些急躁,有时候记忆还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混乱。不过,那也是一阵一阵的,等过段时间,狼崽又会恢复原样,我们就把所有不协调的东西抹去,他之前有所警觉的东西也进行零销毁,狼崽完全忘得干净。”
“我记得特别清楚的是,他有次问我‘东子,我最近可能出任务太多,身体有些乏,我想跟云哥请个假,你和洪子也休息下吧,你俩不是早就想去基地小岛度假了吗’,呵呵……”向东苦笑,突然狠狠锤了自己胸膛一把,嗓子发哽,道:“我每次一想这话,心里就难受,我们当时真得没法继续隐瞒了,连四楼都束手无策——”
“别说了!”顾炎的眼圈通红一片,冲他吼道:“左光为什么不给他‘打针’!”
“狼崽的脑神经里已经侵入大量烈性药物,四楼的试剂成分会跟它们发生不可控反应,‘打针’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死亡率却达百分之九十。而且,根据左光的实验,这两种情况都会伴有超越十二级的持续神经痛,只要是人,就没办法忍受,会直接疼死。”向东转身倚着衣柜,眉眼间看不出喜怒,淡淡道:“剩下的百分之五,虽不致死,但却能导致身体机能全面急剧退化,一年之内,身体脱形,器官衰竭致死。”
“四楼军医都他妈吃屎的?!废物!一群废物!连安乐死都做不到!饭桶!”顾炎一脚踹翻了床头柜,胸膛上下起伏,怒火噌噌地往脑门里冲,红着眼吼道:“为什么炸死,一枪崩了也好过炸死!你们脑子被狗屎糊了,顾卫国他脑子也被狗屎糊了?!草!”
“不是!Vincent家族的黑手……唉,算了。”向东突然摆摆手,叹口气,把烟熄了,说:“老爷子的苦衷,等你掌管了BOF亲自去问他吧!但是有一点,狼崽去南非之前,曾经被老爷子叫去老宅书房里谈了一个下午。我们都不知道他和老爷子说了些什么,但我一直觉得,狼崽对南非之行的真正目的是有所知晓的。”
“也有可能他回到一楼就把那次谈话给全忘光了,狼崽当时的记性已经很不稳定。”向东走到床边,叹口气,摸了摸顾炎的脑袋,被他一掌狠狠拍开:“小炎,BOF对待特工的态度,你最清楚不过。”
“不瞒你说,你父亲这些年来已经秘密出了七趟任务。老爷子虽然没明说,但我们几个都知道,那些任务全跟Vincent家族有关,他年纪也不小了,身手现在也不比你强。”向东说着,转身走到门口。
顾炎简直跟暴怒的老虎一样,呲着后槽牙吼道:“Vincent家族最好给老子躲成渣!等我抓到史蒂芬,一定把他千刀万剐!”
“我也很想亲手宰了他,你云叔一直怀疑,洪子在梵蒂冈任务中牺牲也跟他脱不了干系。现在,史蒂芬是BOF的S级抓捕对象,他背后的势力总有一天会被我们连根拽起。”向东狠狠攥紧拳头,把外套搭在肩膀上,反手勾着,微微侧头,沉声道:“小炎,你自己想想吧,你父亲到底为什么亲自出任务。BOF从成立至今,只要它的军人们忠诚不二,BOF还从来没让哪个特工去白白受罪,白白牺牲。”
“史蒂芬既然敢打狼崽的主意,敢把眼睛放到整个BOF,那我们就是花再久的时间也会把他掘地三尺挖出来,一刀一刀地要他命!”门关上了。
顾炎困兽一般暴吼出声,拳头狠狠落下,然后身体一松,躺倒在了床上。
他用手背盖住额头,摸着脖颈上的雪狼链出神。
28 一次亲够本(三)
向东反手勾着外套去了东头那件卧室,黑子抖抖耳朵,看他一眼,在闪电的肚皮窝里翻个身,继续睡觉。
“这些天都跑哪儿去了?”向东挑挑眉,蹲下身摸了摸它脑袋,黑子舒服地蹭了蹭。
闪电支楞起大狗头,瞪他。
向东笑笑:“顾炎的腿就是你咬的吧?”
闪电拱起鼻子,瞪他。
向东:“……”
床上,唐念嘟哝着翻个身,把唐远往怀里搂了搂,一条腿搭在他身上,占有意味十足。
唐念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笑得一脸傻样,口水都蹭到唐远脑袋上了。
向东蹲着看了会儿,站起身,单手揣在裤口袋里,脖颈上蜿蜒的老疤从下巴直接没入衬衣领口,粗狂而狰狞,有种铁血硬汉的帅气。
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床上的双胞胎,过了好一会儿,向东微微一笑,把被子重新给唐念哥俩盖了盖,还摸了摸唐远的脑袋,转身出去了。
门一关,唐远就睁开了眼,额头上还残存着指肚枪茧滑过的粗糙感,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一瞬间,心脏仿佛突然被炸弹给爆了,疼得他手脚冰凉。
是向东,他曾经最好的partner。
“小远?”门又被人推开了,顾炎轻轻唤了声,见床上被子高高鼓起,裹着俩人,他当即就怒了,瘸着腿冲过去,直接把唐远抱起来就往外走。
黑子吓一跳,呲着牙又要往上冲,被顾炎一记眼刀瞪炸毛了,“喵嗷”一声,原地蹦起三尺高,连抓带拍带下嘴。
唐远更是气疯了,一拳从顾炎下巴勾上去。
“你打吧,打死我也不撒手。”顾炎闷哼一声,不躲也不还手,流氓二皮子脸行径发作,他用舌头抵着腮顶了顶,继续抱人往外走。
唐远直接炸肺,太阳穴鼓鼓跳动,他打算再来一拳更狠的,顾炎突然把左边脖子凑上去,说:“看,你给我啃的菜青虫。”
唐远:“……”
“别打了,我肌肉这么结实,你不嫌打的手疼我还嫌呢!”顾炎面不改色心不跳,又把脸往前凑了凑,尽量扭着脖子说:“生气啊?给,再来这边啃个菜青虫。”
唐远:“……”
闪电就这么支楞着脑袋,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顾炎怀抱它主人脚拖它基友,一瘸一拐地出去了。闪电愣了三秒后终于回神,马上低头去肚皮窝里拱了拱——天啊!什么都没有?!喵呢?!
它感到不可思议又非常愤怒,就好像被人光明正大地抢走了心爱玩具,闪电甩着大尾巴狂冲出去,两只前腿扒在主卧室的木头门上,拍来砸去,汪吼汪吼,简直各种暴躁。
“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顾炎用食拇二指捏住黑子脖颈,把它从自己裤腿上扯下来,提到眼前晃了晃,板着脸故意大声道:“着急了吧?怕我对小远这样那样吧?我就知道他是你主人,别看现在死不承认,但我总有一天能撬开他的嘴。”
顾炎指指门口,唇角翘起:“你要是乖乖听话呢,我就让你待在这屋里,要是不听话,我可就把你扔出去给闪电了。”
黑子嗷嗷直叫,挥舞着爪子试图破顾炎的相。
“你到底想干什么?!”唐远气得脸都绿了,根本没法和顾炎沟通,他把黑子夺过来,抱着就往外走。
顾炎一个饿虎扑食,把唐远直接压倒,脑袋埋进他脖子里嗅来嗅去,吃尽豆腐:“你说我想干什么?小远你是我的人了。”说完,不等唐远反应,压着他又是一通霸道亲吻。
这次,唐远是一点软乎心都没了,心说,臭小子你还没完没了了?!
屈膝往顾炎腹部一顶,唐远伸手扣住他脑袋,靠巧劲儿直接翻身,两人立马上下对调,他骑在顾炎身上,挥拳就揍:“姓顾的!”
“叫老公!”顾炎笑得脸都成一朵花了,用掌心包住唐远的拳头往耳边一拉,抬起脖子,把嘴巴往前凑:“反正你要打,那我亲一个也是亲,亲俩也是亲,干脆一次亲个够本。”
“顾炎!”唐远吼了声,另一只拳头也被包住了。
顾炎舔舔嘴唇,眯着眼看他半天,叹口气,猛地起劲又把人给压到身下。
他拉过被子把唐远包了个严实,磨蹭着他鼻子,眼底尽是宠溺:“好了好了,不闹了,你现在这个小身板打不过我,睡吧。”
唐远两世为人,第一次知道气爆了是怎样一种情绪。
顾炎提溜起炸卷毛的黑子,自顾自地在唐远额头上亲了亲,虎着脸道:“小远,今晚你就在这里睡,我不动你。你要还想睡唐念床上,我可就真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嗯?”
他敞开门,把黑子往前一递,冲闪电挑眉道:“别叫了,给,抱着一边睡觉去。”
闪电歪了歪大狗头,瞬间和顾炎达成某种只有他俩才知道的共识,叼起黑子哒哒地跑了,气得黑子嗷嗷直叫。
唐远彻底没脾气了,酒精和怒气频繁刺激大脑,他懒得再跟顾炎折腾,翻个身,两眼一闭,睡觉。
顾炎摸摸脖子上的“菜青虫”,右腿刚才被唐远给踢着了,绷带上隐约见了点血。
他放轻脚步,一瘸一拐地去了洗手间,杵在那儿仔仔细细地照镜子,怎么看怎么觉得“菜青虫”顺眼,心说,这是我老婆给啃得,估计能在脖子上挂一个多月呢,多好看啊!
想着想着……他就硬了。
顾炎靠在浴室墙壁上微微气喘。
他挺想冲个澡,不过,右腿刚被闪电逮了口,又让唐远给踢了下,虽然不严重,但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能见水。
顾炎忍了会儿,可一想唐远正躺在他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睡得不省人事(有待进一步确认),他就忍不住了,没办法,只能用手解决了。
说起冲澡,顾炎有个习惯,从十岁开始,他就特别不喜欢用浴缸冲澡。
这可能跟他当年被暗杀后的生活有关,那次多亏了雪狼,顾炎才没受什么大伤,等他睁开眼时就已经人在美国了。
顾炎住的房子在郊区,那一片都是私人二层小楼,各带草坪,间距适中,环境优雅而安静。房子里,只有一个当地户口的哑巴老仆在照看他的生活起居。
顾炎这样的孩子是早熟的,性格也独。
他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没哭没闹,开始背着小书包每天坐学校巴士上学放学。他平常不爱跟人说话,脖子上戴着根雪狼链,包里总装着两袋奥利奥,吃一袋留一袋。
一次,顾炎完成日常训练后脏得像个泥猴子,他从下面爬进卧室,脱光了去浴缸里泡澡。
因为太累,他躺着躺着就睡过去了,差点没淹死,那种瞬间冲破大脑的恐惧让顾炎心有余悸,他死死抓着脖颈上的雪狼链,不住发抖。
第二天,顾炎就自己打了个电话,让装修工把浴缸给撤了,全部换上莲蓬头花洒,打那之后,他再也没用过浴缸。
一声低吼,顾炎仰直脖颈,雪狼链贴在他胸口,跟着上下起伏。
这要顾少景在旁边,八成就会叫了:“哥!你果然此生只爱打手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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