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人鱼把手臂揽上自己脖子那刻，猎户好像顿时丢了灵魂。心心念念的小人鱼这么贴近自己，周咕咚一声咽下口水，结实的臂膀穿过鱼尾和小人鱼的纤细的腰身，尽管他尽量习惯了小人鱼裸着的身子，可触手间细腻光滑的触感还是叫他差点......
差点什么呢
猎户不敢多想，他紧了紧小人鱼，细心地护着对方，稳步朝自己的木屋走去。
小人鱼浑然不觉这样的姿势对于人类而言有多暧昧，他好奇的将脸颊贴在猎户胸口上，突然惊奇出声，“你的心跳得好快？！”
听到这话，猎户一个踉跄，差点把怀里的小人鱼摔了出去。
“是我太重了吗？”小人鱼犹豫问道。
“不、不是！”猎户急忙开口，“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问题。”
谈话间他们已经来到木屋，周喜好安静和独居，自从前两任妻子都被他克死后，更是很少与人来往，他住在这一带，几乎与世隔绝。
周围没有任何住户，这也为周把人鱼带回来提供了方便。
周顺着黑暗将小人鱼小心翼翼地放到他之前准备好的一个大木盆里。木盆里装满了海水，小人鱼躺进去后，发出一声轻叹。他实在是离开了水就会难受，即便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大问题，可处在水里的环境和无水环境区别还是很大的。
蜡烛被周点燃了，照亮了整间木屋。
隔着朦胧暗淡的光线，衬得小人鱼精致的面容更加不真实。
乔哇了一声，他习惯性地甩了甩尾巴，飞溅出来的水打湿了一地。周看到了也不恼，眼底甚至闪现出几分宠溺纵容的笑意。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发亮？”
“这叫蜡烛，夜里人们专门用它们照明。”
小人鱼做了个恍然大悟的神情，尽管他不是特别懂。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吃的过来。”
听到吃的，小人鱼眼睛都亮了。他急忙点头，似乎此刻都想跟着周出去。
周去到隔壁厨房后，小人鱼将自己潜进水底。
这个木盆真的很大也有深，乔能追逐着自己的尾巴在里面不停游圈圈。
他玩得不亦乐乎时，鼻子突然一动，猛地从水底探出身子，细白的手臂搭在木盆上。
“好香啊！周，那是什么？！”尽管没吃过人类的食物，可乔灵敏的嗅觉还是让他做出了反应。
周洗了一盘果子，他拉起一张凳子放在木盆旁边，递了一个给小人鱼。
“我在煮东西，再过一会儿就好，给你洗了一盘果子，你先吃吃看？”
小人鱼看到这个小果子和之前的梨不一样，他好奇的用手指头碰了碰，然后接过放进嘴巴里吧唧吧唧地嚼起来。
咬了几口，小人鱼就停不下来了。吃得汁水四溢，他舔了舔唇，仰头对周说道，“好吃！”
猎户没忍住，又伸手摸了摸小人鱼的头发，“那你继续吃，我去把剩下的菜弄好。”
“等下还有吃的吗？”
“是的！”
“啊，那你快去，我等你！”
乔目送周进了厨房，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到甜脆的小果子上。
他靠在木盆里，一边咬着果子一边透过窗户望着外头繁星闪烁的天空。
他心想：原来人类的屋子是这样的，小小的一个地方，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里，有好吃的东西，还有——
像周这么好的人类。
☆、小人鱼的留夜
果然如同周而言，人类的食物很好吃。
这是小人鱼这一次毫无影响的瘫在水里，尾巴都懒得摆动了，嘴角还残留着食物的油渍。
小人鱼似乎还在回味，这也方便周再次用含着温柔的眷恋目光注视着他。
乔已经吃饱了，他会选择回到海里还是留宿为屋里呢？
周一颗心七上八下，他胡乱的想着，直到小人鱼回过神来呼唤他。
小人鱼羞赧一笑 ，他看着周，轻声道：“那个，周，天色已经好晚了……”
猎户心底咯噔一下，下一句就是要让自己送他回海底了吧……
乔实在羞于出口，毕竟他吃了周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我……”
尽管周心里此刻有些不好受，他还是专注地看着对方，鼓励小人鱼把话说下去。
“我能不能留在这里一晚……”乔说完这话，已经羞到将自己沉入水底，冒出呼噜噜的汽泡。
自己真的太得寸进尺了！这是自己的第一个朋友，他们还没认识几天，他就占了对方那么多便宜，现在还早麻烦他……
小人鱼黑色的鱼尾不安的甩动着，周站在木盆边上，被小人鱼甩了一身的水。
然而猎户此刻心底满是溢出来的愉悦，小人鱼……小人鱼他怎么能如此可爱，惹人爱恋呢？！
猎户摸了摸胸口，小人鱼等了半晌不见回应，他悄悄冒出脑袋时，视线恰好和周的碰上。
小人鱼瞬间又把半个脑袋缩回水里，露出一双黑亮的瞳眸。
“那个……要是麻烦的话我……我回去了。”小人鱼以为猎户生气了，说起话来都有一丝颤抖和不安。
“不！”意识到自己过久的沉默让小人鱼胡思乱想了，周第三次伸出手摸上他的头发，“一点儿也不麻烦，你想住这里多久都可以！”
于是，这夜小人鱼和猎户都带着异样的心情，共同度过交朋友后相处的第一夜。
——
熹光微亮，猎户起得很早，若不是看到木盆中睡着的小人鱼，他都要以为这是一场梦。
他下了床悄声走到木盆边，尽管已经将动静放到最小，甚至屏住了呼吸，在他靠近时小人鱼还是把眼睛睁开了。
乔精致的小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周！早晨好～”清脆的声音含着一抹淡淡的沙哑，落入周的耳边却宛如天籁。
猎户喉结滑动好几下，他移不开目光，怔怔的看着小人鱼，痴道：“乔，早晨好……”
或许是周的视线太过露骨痴缠，乔红着脸颊，将脸埋进水中片刻，冒出来后，结结巴巴道：“周……你、别这么、看我……”
小人鱼声音弱弱的，听着害羞极了。
他那么丑，人鱼族中没人愿意多看他一眼，可是他发现周好像很喜欢盯着他看，那目光，实在叫他羞臊极了。
他又不漂亮……
想到这里，小人鱼眼底闪过几分黯然。
猎户很快察觉到乔突然低落的情绪，他不知道小人鱼眼底为何流露出如此哀伤的情绪，也不知道小人鱼为什么总是躲在那礁石后面哭泣……
“乔，今日我带你去打鱼好不好？”
乔小脑袋一抬，看到猎户如此温柔的目光，呆愣了一下，回道：“好……”
☆、小人鱼摸了那啥
乔在海底的时候，肚子饿了吃的鱼虾向来都是随手一抓，他从没有认真捕捉过鱼，更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和人类一起去捕鱼。
捕鱼这项技能对于人鱼而言，实在过于简单，不过他看到周脸上洋溢的笑，便忍住没告诉对方。
他喜欢周的笑，人鱼族里从没有任何人鱼对他露出这样的笑容。
他抬头望了眼天上的太阳，周的笑就和这阳光一样，温暖而耀眼。
这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他能感受到对方是发自真心对自己好，他要好好珍惜。
周把渔网全部撒好后，他回头看到小人鱼在发呆，即便是发呆，对方也这般好看，让他心动不已。
按耐住心里的激动，周目光划过小人鱼胸前那两点嫩粉的茱萸，轻咳一声，很快把视线移开，带着几分狼狈。
猎户垂眼看着开始涨起来的下身，耳朵都热了起来，整个人燥热不已。担心会被小人鱼看穿他不堪的想法，他背对着小人鱼，说道：“乔，我下水去看看，你要待在——”船上吗没说出口，眼前跃过一道美丽的弧度，乔轻快地跳进了海里。
“周，我是人鱼呀！”
乔在水里肆意笑道，亮晶晶的黑眼睛弯起来，像极了夜里天上的那抹弯月。
周内心一荡，趁着下身的异常没被小人鱼发现前，便脱了身上的衣服跳进水中。
乔游到周的身边，黑色的鱼尾卷上猎户的小腿部位，好奇问道：“周，为什么你不脱掉裤子？”
周被小人鱼问得心里一热，差点把水呛进胸腔。
他干干一笑，“人类下水可以不脱裤子的。”
猎户没敢低头，因为下面那物已经因为小人鱼的一句话，抬得老高了。若不是身处在海水里，恐怕他都得热得爆体而亡。
乔疑惑地皱起眉头，微凉的手触上猎户的肩头，“可是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你是光着身子的。”
小人鱼无聊的用手在猎户身上摸啊摸，“好像我们上身长得一样的。”他仔细攀着猎户，又嘀咕道：“好像又有点不一样，你的......”乔拍了拍周的肌肉，“比我大多了。”
天真无邪的小人鱼不知道他无意的举动和言语给猎户带来多大的冲击，只见猎户往前游去，周头也没回，哑声道：“那个、我去看看撒的网情况怎么样了，乔你在附近游着玩一会儿好不好？”
“我和你一块去呀。”乔欢快道，他游得比猎户快，没一会儿便到了撒网的位置，绕着渔网来回转圈。
“周，你是不是得靠着这些小鱼生存下去呀？”
猎户疑惑，“怎么这么问？”对上小人鱼清澈担忧的目光，他有些好笑道：“其实平常我以上山打猎为主，山上有好些可爱的小动物......不过它们没有你可爱。”
鬼使神差补了这一句，周红着脸继续说道：“小兔子小猫儿都很可爱，只是你不能离开水，不然我便带你到山上看一看。”
乔对周说的小兔子小猫儿很向往，想到自己的确不能离开水，神色微微黯然下去。
周有些无措，他最怕小人鱼这副样子，想到之前他在礁石后面落寞的哭泣，心头又急又软，在小人鱼惊讶的目光下，将对方揽进怀中。
“别，别难过，下次我把小兔子小猫儿带回屋里让你看。”
小人鱼咦了一声，轻轻笑了。
他发现挨着猎户挺舒服的，对方的体格很宽厚，将脑袋搭在周肩膀，黑色的鱼尾一点一点缠上猎户的腿。
这是个很亲密的姿势。
过了片刻，乔困惑抬头，他看着周，询问道：“周，你下面怎么有东西戳着我了？”
没等猎户反应，伸手往那戳着他的东西摸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嘻
☆、小人鱼的决心
自从那天乔摸了周那奇怪的东西后，周看他的目光总是非常奇怪。
乔无意中和猎户碰撞过几次目光，他以为周要因为那件事讨厌他，心急之下他询问了周自己那样做是不是惹他生气了，周摇头说不是，想要问明白，周却不肯再多说一句。等乔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时，他又捉到过好几次周那样奇怪的目光……
小人鱼在趴在一粒巨大的贝壳上，因为周的事把自己想得眉头紧锁。
此刻人鱼城堡内正在举行盛大的成年典礼，就在今天，又有一批美丽的人鱼迎来了成年。
他趴在这里都能听到城堡内传来的声音，多么欢呼沸腾。
是呀，人鱼族里除了他这丑陋的存在，一切都是美好而圣神的。
小人鱼因为周和自己的事黯然神伤，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清朗动听的声音，尽管那声音的主人说出口的话相当刺耳。
“你这丑家伙蹲在这里吓唬谁？！”
乔闻声回头，看到这人鱼后厌厌地把脑袋垂下，他准备离开这里。
遇到这个从小到大一直嘲讽他的罗戈实在算不上一件美妙的事。他无力还击，惹不起总躲得起。
罗戈看到乔准备甩尾巴游走，俊美的面容闪过几分狼狈和不甘，向来高贵的他竟然做了件有失他高贵身份的事，他把乔拉住了，那手腕握在手里竟如此的细。
“你放开我！”乔试图把手臂挣脱开，这里和人鱼城堡的距离并不近，也不知道这高贵傲气的罗戈是怎么路过和他偶遇的！
罗戈被乔极力躲避的样子弄得恼火了，他将乔一把拉到身前，牢牢禁锢着乔的下巴，狠声道：“我如此高贵，肯屈身碰你这丑陋无比的东西你还敢摆出这副嫌弃的表情？！”
乔再怎么软弱，也被罗戈一口一个丑陋惹怒了，尽管这两个字一直伴随着他的成长，听到的次数只增不减。
他受够了！
他已经极力躲开他们，为什么他们还要如此咄咄逼鱼！
乔用力地一口咬在罗戈的手臂上，尖利的牙齿刺入皮肤，罗戈皱眉，忍着这股疼痛竟然破天荒的没把乔甩出去。
乔渐渐松了口，就连自己也觉得没意思。
“可以放开我了吧，毕竟我如此丑陋和不祥，冲撞了尊贵的王子殿下那可就不好了。”
这是罗戈第一次在乔脸上看到过这般带着讽刺的表情，他皱眉，训斥道：“你疯了！”
乔点头，“我早就疯了。”
罗戈被噎住，他厉声道：“这几日你跑去哪里鬼混了，如此丑陋当心被守卫抓住关起来。”
乔摇摇头，这是他第一次直视这个一直嘲讽他的人鱼样子，黑亮的瞳仁仿佛盛满了细碎的光。
“我是很丑陋，如果这也是一种罪过的话。”
乔想到一直夸赞他美丽的周，不禁微微动容。海底虽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乔把罗戈用力推开，他倒退着游出一小段距离，反正这里已经容不下他，那他便永远离开这里好了。
“我会主动离开得远远的，永远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更不会让你们偶遇到我这丑陋的东西。”
罗戈俊挺的眉头越皱越紧，“你是真的疯了，胡说八道，海底是我们人鱼统治的，你能躲去哪里。”
“那我便永远离开这片海。”乔说完，开始往上游去。
罗戈反应过来，下意识追了上去。
“你给我停下！”罗戈气急败坏道。
乔头也不回，直到冲出了海面。
罗戈紧跟着冲出了海面，他看着乔往陆地上游去，脸一黑，闪过几分自己都不自知的着急，正欲追上去，身上的海螺却响了起来。
是父王在召唤他。
罗戈浮在海面往乔的方向望了又望，最终只能不甘的回去。
另一头，乔一股脑闷着气游到岸边后，他被海浪拍到了海滩上。
他趴在湿润的沙子上，动也不想动。
自己真的离开海底。
人鱼离不开水，他这么做，是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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