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灼肃头大地看着辅居,仿佛在看一个千年难遇的大麻烦!这世上孕夫何止上千,萧净竟看中了辅居。这辅居是普通人就罢了,还偏偏是这么个身份。碰不起也玩不起,留在身边是祸害!
“要不你先去外面等我?”
没人给萧净台阶下,辅居不想让萧净难堪,转头小声地寻问道。这台阶却是辅得极小心翼翼而温馨,至少萧净的脸色不那么难看了。
“去吧。”辅居又压了压声音,目光幽幽地看着萧净,含着几分恳求。
只是萧净思来想去,此刻放开辅居的手,总有一股抉别之意。他不愿意放手,尤其是这在他的地盘上,若保不住辅居,他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辅居见他依然固执,不禁伸出另一手覆上萧净的大掌,声音轻细若尘埃般,“萧净,你想得太狭隘了。四皇子根本不喜欢我,你与他争,只会使更重要的事情偏离轨道。所以,你现在放、手。”
话落辅居狠狠剥开萧净的大掌,伸手推他一下。
萧净自重生那日起,便陷入了名为“辅居”的漩涡。
他觉得所有人,只要一接触辅居,便是要为与他争夺爱人。而辅居不喜欢他,玩弄他的感情。这一世他偏偏要将人留住,哪怕溺死在手心里,也绝不会撒开手。
只是离开厅堂之后,辅居吸了口气,忽觉得面前的混沌仿佛豁然开朗,重新转到了另一番生机与画面中去。形如辅居所言,他的关注点实在太狭隘。可是除此之外,还剩什么?如果四皇子前来,并非是与辅居前续旧情,那还有什么?
萧净这一世惟想抓住的只有辅居,至于权势,前一世他已得在掌中。这次他得到手已没有悬念。
但现在四皇子还有何目的,莫非一如前世那般,要将他拉下世子之位?
呵呵,真是不自量力!
萧净冷笑,根本没把这事放在眼里,重生后除了辅居这件事未曾按轨道进行,其他的统统在他的掌控之中。四皇子也决跳不出圈外。他早掌控了一切,四皇子的计谋又算得了什么呢。
厅室内,萧净离开,四皇子重新落座,并朝辅居看了眼。
萧灼肃在旁作壁上观,顺带想拎起手头的茶饮上一口,只是看到辅居脚边的那些茶杯碎渣子。他失了饮茶的兴致,干脆让人重新换一壶,顺便将地上之物打扫干净。
象征性的,四皇子寻问了些辅居的近况。对于当时宴会时,两人的相遇却是矢口不提。
两人看似闲适聊着天,婢子们已重新奉了新茶前来。辅居注意着那婢子为萧灼肃所捧去的茶杯,当即一指硬着头皮道,“能否将那杯茶予我呢?瞧着那杯皮的花色甚好。”
那婢子闻言倒是有些惶恐,本是先为四皇子奉了茶,其后是王爷,最后是辅居。
而现在为王爷奉了一半的茶,辅公子却要。这个,是否要询问王爷的意见呢?
萧灼肃场黑了脸,他喝个茶怎么就那么难!
刚才喝冷茶,辅居在那里摔杯子。现在喝热茶,辅居在那里要他嘴里的这口茶。嘿!这小子是不是对老子不满啊?!
辅居缩缩脑袋,面对萧灼肃急吼吼凌厉的眼刀,只得垂下头去不敢面对。心下却是苦哈哈一片,谁让四皇子的那封信透着古怪,他哪里敢拿萧灼肃的生命开玩笑。万一萧灼肃挂了,底下的人不会怀疑四皇子,反而是会怀疑萧净。这两父子之间的关系本来便不好,有了这事出来,只会更僵。虽然辅居根本无从猜测,四皇子怎么能买通长信王府的人,暗中给萧灼肃所饮的茶水下毒?
哪怕这是一计,是坑。他辅居也得跳,容不得闪失啊!
“行了,给你喝!”
萧灼肃几乎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面迸出来。指使婢子把茶杯换过来。而他则直接端起本属于辅居的茶,仰脖喝了个干尽!末了还虎虎地瞪了那低垂着头的孕夫一眼!
辅居有口难言,见婢子将属于萧灼肃的茶水放到自己面前,到底心下是松了口气。
只是他低着头却没看着,四皇子的眼中漾开缕毒色,突地站起身,端起自己面前的茶,送到辅居面前,“看到居儿在此生活得好,本皇子也放心了,不如以茶代酒,干了这一杯?”
给萧灼肃的这杯茶有毒。
辅居知道,可是四皇子居然让自己喝,辅居不想喝。
他抬起头,虽然同样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来,但却在思索着怎么完美地将不喝茶这事给掩饰过去。
谁知四皇子径自笑了,容颜俊朗,笑容生辉,一双眸似发亮的墨玉闪动着温润的光泽,“原来居儿不好意思喝呢,也罢,我们换一下茶水,如何?”
四皇子说罢倏地夺过辅居手中的茶杯仰脖饮尽,同时将手中未喝的茶水塞进辅居,尔后一笑,“本皇子将茶喝尽了,居儿你呢,莫非又要故意摔了杯子么?”
这……
辅居被这迅雷不及掩耳的变化弄得有些应付不及,但是四皇子已经将他那空空的茶杯递到眼前,而自己已被逼到山穷水尽无路可退之地。
这一刹,他只能硬着头皮将本属于四皇子的茶水饮了。
吞下那茶水之后,只觉得腹内奇痛!
辅居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跌下去,心头却张扬着不可置信的深疑!
四皇子的茶水有毒,居然是四皇子的茶杯内有毒,竟然如此……
辅居胸口激宕,血涌上喉口,震凛地看着四皇子,看到他眸光闪动着温润光泽,仿佛在说,根本就没有给长信王下毒,根本就没有买通长信王府的下人。所谓的毒,不过是本皇子亲自下到自己杯中的,原来……
☆、第68章 夫夫同心
四皇子知道辅居死定了。
看着辅居抱着肚子倒下去,四皇子嘴角勾了勾,煞时间扭头冲长信王大叱,“混账!这是给本皇子的茶水中有毒?来呀,彻查此事!”
叱罢他俯身去扶辅居。然而手还没碰到他的衣袍边,一道疾烈的身影倏然赶至,四皇子觉得腹部大痛,哼了一声,被一脚掼挫于地。
咳了声,一口鲜血喷出来。
而打他的那人已然抱起辅居,嘶吼地朝外喊,“请大夫!请产婆!快!”
萧灼肃有些傻眼,面对这种突然变故,他很是手足无措。这自然是因为出事的那人是辅居,他没什么那么紧张;二来则是下毒这事,有人要向四皇子下毒,怎么回事?
比起救辅居,长信王更想做查毒这件事情。
于是刹那间整个长信王府分成了三股势力,一股随着世子去对辅居忙前忙后;一股跟着王爷查毒,看究竟是哪个找死的敢下毒给四皇子;第三股则是听从四皇子呵斥,打算将今日之事写成奏折,面呈皇帝。
前殿在毒发之时,经过最初的乱成一团后。渐渐安静下来,那杯内之毒是□□。
而可以肯定的是,撒在茶水内的□□,都已随着茶水流入辅居的肚子里。长信王萧灼肃交错着手一时不安一时又有些莫名。在屋内来回走了好久,旁边的随从提醒了句,他才想起来,又反复犹豫着,“本王应当过去看看?”
四皇子就在他旁边,正拧着眉心,一副震怒却无处发作的憋屈模样。听到这话,他仿佛突然从震怒中想到这个,立时起身,嚷道,“居儿怎样了?快带本皇子前去看!”其实辅居的死,比起长信王的死来讲,对他更加有利。
起初四皇子是想对付萧灼肃,将下毒之事赖到萧净身上,冤他毒害亲生父亲。
但是在深思熟虑之后,四皇子觉得辅居更适合做这个被毒死者。
一来辅居死了,一死两尸。那个孽子不会出生,辅居也实现了他的承诺,永远是自己的朋友,永远是自己的人;二来,辅居初入遥州,大了肚子不说甚至被毒死。整个长信王府都要被追究。也便说明,萧净本已稳稳握在手中的东西,又要进行重新洗牌。
虽然过程麻烦曲折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相比来讲萧灼肃若死,引起的波折将更大。而一旦萧净洗清他自己,自己便等于是变相助他一臂之力。
他堂堂四皇子,决不会冒这等危险。
萧灼肃与四皇子带着浩浩荡荡的人赶来辅居生产的院子。
有产婆在里面,四下有侍卫拦着,萧净无法入屋内,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四皇子来到之后,看到萧净在外面,而屋内……没半点动静。他挑了挑眉,十个吃了□□的人,有十个都会死跷跷儿。而从辅居喝下那茶,直到现在有一刻钟的时间,按说应该没气儿了。
“长信王,还不快点派人进去看看!居儿究竟怎样了!本皇子辛辛苦苦来一趟遥州,莫非你要我为他收尸吗!”四皇子甩袖,勃然大怒,俊朗的脸上因怒火而微微扭曲。
萧净这才知道他们来了,缓缓回过身,他此刻的目光形如蛇蝎又如那深夜卧于丛森之中饿惨了的孤狼。那双眼睛散发着绿光一寸一寸落到萧灼肃身上,仿佛千刀万剐从他身上漫过。饶是萧灼肃知道自己的长子反不了天,更不敢对自己这个当老子的有半点不规矩。可是此刻被如此盯着,长信王略有些心虚。其实好像辅居有好几次要夺自己手中的茶水喝,那个时候,莫非他已经知道茶水中有毒?
下毒之人除了萧灼肃便是四皇子郛索!
萧净转开了目光,一步一步朝四皇子走去。他身形高大挺拔,此刻又携着万钧威慑,走向郛索时,犹如一座将倾巨峰压下,气势骇人叱咤。定在郛索面前,萧净阴恻恻地看着他,“四皇子,居儿是喝了你给的茶,嗯?”
郛索拧眉,嘴角噙着冷笑反问,“你是何意?”
不等萧净说话,郛索勃然大怒,回身将旁边侍从腰间的剑取出来,反手一挥,将那侍卫一刀斩杀,血溅当场。举剑厉叱,“若是今日居儿有个三长两短,本皇子不会放过你们长信王府的每一个人!”
这般的话让萧灼肃脑袋大,不禁伸手抚了抚脑袋。
早先,他就知道辅居是个烫手山芋,早该扔了的。
现在不仅死在他府上,还要带着世子那未出世的孩子死。真他娘的……他这个孕夫的身子,早该到皇上面前请罪。皇上就算把他凌迟了也与咱们无干。可现在这所有的责任都让长信王府担了,萧净这个蠢货!人都说爱江山不爱美人,他娘的,辅居连个美人都不算,真是蠢到家了!
气狠了的长信王,冲上前来一拳朝着萧净脑袋砸去。
正在此刻那屋内突地传来惨叫声!
萧灼肃的拳头被萧净硬生生勾住,反手朝旁一推,长、腿往前一勾一别。长信王华丽丽地被自己儿子绊倒。
正想开口骂,萧净已不理他,飞奔到屋门口处疾拍门,“快开门,本世子要进去!进去!快点开门,居儿你怎样,你回我一句,你回啊……”
门被拍得呯呯作响,可是无人来开,只听到辅居的惨叫声。
萧灼肃听到这叫声,连骂人的话都忘记了,地上自个儿爬起来,不解地看着那屋门处,低低质疑道,“怎么回事。不是□□么,怎么还没死?”
四皇子听到这话,冷冷质疑,“原来长信王也想让居儿死。”
萧灼肃咬牙,闭了嘴。
四皇子站在原地,眸光深深,静静凝望着那惨叫声处,心里已起了一阵不爽快的疙瘩。□□的量很足,一杯茶下去,哪怕是神仙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为什么辅居还能叫出来?他哪里来的力气叫,这声音真的是他么。
萧净在外面急得直跺脚,“辅居,你快些说话!快说话!”
声落门被打开了,萧净惊喜连忙挤进去,被里面的婆子拦住,推出来。大夫跟着走出来,一路甩着脑袋,喃喃自语。并不答理人的样子。
萧净顾不得大夫,只想一个劲地往里冲。
萧灼肃把大夫叫住问因由,人究竟是死了还是活了,还等着准备棺材呢。
“说来本是已经手脚冰凉,死了的了。可是为什么又活过来了呢?”大夫苦恼地看着王爷问道,“莫非是老夫诊断错了?可那是死于□□无疑,他又怎么活过来呢?莫非真的有神仙相助?”
听着这大夫的话,四皇子瞬间沉了脸。
萧净终于被推出来,几个婆子好容易将他推出来,把门重新锁上。
他回头看到大夫还没走,顿时抓回来又逼问了一顿。直到大夫反反复复说了数遍,他却是又惊喜又不相信,再度一遍遍地重新问。听得旁边的萧灼肃直挠头,实在烦了拎起四皇子杀人的剑,对着萧净劈了过去。如此才将那大夫给解脱。
萧净倒是不生气,对着萧灼肃嘻嘻一笑,“父王,若是孩儿被你杀死。回头四皇子的奏折又可以多加几笔,您真会杀人!”
听说辅居不会死,萧灼肃的烦恼事又来了。当场阴沉着脸,紧攥着剑柄,手上青筋迸起,恨不得再下第二剑,活劈了眼前的不孝子。
屋内又响起辅居的惨叫声。
而此刻四皇子才明白,这根本不是他中毒的惨叫,而是要生了。
呵呵,一碗□□没让他死,竟是助他把孩儿诞下来。
四皇子脸上露出极度讽刺的笑。
萧净已根本管不得这许多,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孩子生下来,那孩子在居儿的腹内只会更拖累了他。“居儿,你忍着点,马上就好了!”他在院子里高声叫喊。
可是屋子内只传来辅居时高时低的叫声,夹杂着痛苦与低吟。半个时辰之后没音了。
“怎么了!”萧净冲到门前用力拍门,不停地追问,“怎么了!究竟怎么了!居儿他怎的了!再不出声,本世子全部都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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