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给丁木使了个眼色,丁木就抱着一把吉他来到了空地中间。
“我需要一个椅子。”丁木对班长说。班长迅速搬过来一个椅子。
丁木坐下,右腿叠在左腿上,琴侧板圆滑的凹处落在右腿上,左手在指板上按出和弦,右手53231323,哒~哒~哒~弹唱了起来:得了口腔溃疡还是向往吃糖
就算撞了南墙还是向往愿望
明知搭不上你的肩膀
还是向往你走过身旁
蝈蝈的嗓子不响他就用翅膀歌唱
蜜蜂的生命不长他就用勤劳延长
鸵鸟的体形太胖他就把腿锻炼得修长
总有你的出口让你释放
不开心的事情想一想就成了过场
没有健美的皮肤就塑造健美的骨骼
没有俊美的模样就把梦想当作你的模样
你的梦有多疯狂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
你也一定有人欣赏
然后装饰了别人的目光
“这又是你的原创歌曲吗?”班长问,以一个采访者的身份。
“对啊!”丁木轻快地回答。声音难掩自豪。
“也不报下曲目就唱上了,歌的名字是什么啊?”
“你的梦有多疯狂。”
“能为我们说一说你为什么要创作这首歌吗?”
“有感而发啊!”
“那是基于什么样的情感而发呢?”
“我不告诉你。”
“不告诉也好,不告诉,这首歌就会给大家很多种感觉,但如果告诉,就相当于把这首歌发散人的思维的能力弱化了,就不会有那种类似于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效果了。”在一旁观看着的爰爱老师说。
“好,你不告诉我,不告诉我你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班长笑着说。丁木也随之一笑就退场了。
“来,跟上,下一个是谁?下一个是谁?”班长用他贫瘠的语言调动着气氛。
张西兮本没想在这次晚会上露脸,他心里希望肖夏能露个脸展示些什么,他还是爱看他的样子,一举一动,但看丁木把吉他带来了,他动摇了,也想展示展示了,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肖夏登场了。
肖夏展示的是插花技术,花草是苏眉家的花店提供的,他已经和蒋妮一刀两断,并对苏眉承诺“不会死灰复燃,亦不会移情别恋”。这一前一后都承诺了,对于前,不会死灰复燃,对于后,不会移情别恋。
肖夏在台上展示,很有花样美男的味道,他与他此刻的所作所为很搭,不知道看着的多少女孩对他已经心花怒放了,但有一个看着的男孩对他已经像牙医牙痛一样,不能自拔了,那当然是张西兮了。
肖夏第一次展示的是插玫瑰,红玫瑰,白玫瑰,还有蓝玫瑰;第二次展示的是插向日葵,几朵向日葵毛绒绒的,根本不像向日葵,肖夏解释说这是[玩具熊向日葵],是向日葵的一种,着实开了大家的眼界;第三次展示的是插菊花。
“之前学过吗?”班长问。
“小的时候,我奶奶家的后园,不种菜,种了很多种花,每年,一到夏天花都开了,我就东摘一朵西摘一朵,再摘一些草,折一些树枝什么的,然后跟着感觉去将它们组合,渐渐地我就觉得自己会插花了。”肖夏回答。
“插花有没有让你更懂得怜香惜玉?”
“采花大盗能懂得怜香惜玉吗?”爰爱老师又在一旁风趣地说。
一阵哄堂大笑,算是捧爰爱老师的场了。
“有啊!插花可以将你的心变得柔软,让你懂得对美好的人和事物好。”
“你长得这么好,估计没有人能禁得住你的好。”班长说。
“你肯定能禁得住。”肖夏往后一倾,目光确凿地看着班长说。
“为什么啊?”
“因为你是男的啊!”
“不一定啊,不一定,你要是真能对我好,我真担心我会禁不住。你太帅了。”班长风趣地说。
这玩笑的对话让爰爱老师想起了父亲,父亲已经和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同居在那所房子里了,爰爱老师和老公已经出去租房子住了。
“来评价一下你刚刚插的三瓶花吧!我觉得,你菊花插得最好,你插菊花插得最有感觉。”班长认认真真地说。
班长的话并没有引起大家的笑声,因为那个时候菊花真的还只是一种花。
“你觉得呢?”班长问肖夏,“你觉得你什么花插得最好?”
“如果我说出哪个最好,那剩下的两个与之相较起来,就都逊色了一些,所以哪个最好,我是不会说的。”
“都挺懂沉默是金的,是不?一个是我不告诉你,一个是我是不会说的。那么好,你不说出哪个最好,就是你最好,你最好。”
“嗯,我最好。”
“你最好走开。”班长笑着说,“让下一位上来。”
“来来来,下一位,下一位。”班长吆喝着。他的主持风格可以说是雅俗共赏吧。
张西兮走来,在中心站定后,说:“本来想说几句,但言语传情不如手。丁木,吉他借我一用。”
丁木为他送来吉他。
在他把吉他接过手后,班长问:“你也会弹啊?”
“对呀,丁木教的。”
“需要椅子吗?”
“不需要,站着就行。”
一开始,他像独白似的气若游丝地唱着:
与你没有瓜葛,
我将黯然失色;
和别人中通外直,和你怎么能不蔓不枝?
希望被别人远观,希望被你亵玩。
后来突然开始扫弦,声音和情感都变得茂盛了。
我不省油,
不愿偶影独游,
不想只有一双手,
不甘心站在阴山背后;
我不省油,
看到美好画面会泪流,
美好画面也是你和她牵手,
你和她牵手却牵着我的心跳动;
我不省油,
在你不爱我的时候,
就把日子过成粥,
情不自禁向你流,
还期待你张开口。
你说我有多不省油?
你说我有多不省油,
在你们缠绵的当口,还想回头瞅。
这首歌让同学觉得既好笑又感动。唱这首歌的时候,他的眼睛不时地在看肖夏,他看肖夏的眼睛没被肖夏发现,像肖夏看他的眼睛也没被他发现一样,有一首谁写的诗来着,好像叫《疏而不漏的眼睛》,大概是这样的:你们的目光不曾相对,
你就以为他不曾看你?
他的眼睛是疏而不漏的,对你。
你的眼睛是疏而不漏的,对他。
你们都在对方望向别处时,怒放心花。
但他看肖夏的眼睛被大多数人发现了,尤其是被汪洋浩博发现了,因为汪洋浩博一直在看他的眼睛啊。
好一个“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啊!
“不愧是丁木的徒弟,唱歌之前都不报歌名,不报歌名,我们能听出来也行,唱完我们还听不出来。”班长说。
“噢,这首歌的名字叫《我不省油》。”
“你是不省油的灯,还是不省油的车啊?呵呵。”班长说,“是原创吗?之前没听过。”
“嗯,原创。”
“真是名师出高徒啊!为什么叫《我不省油》呢?”
“歌词里不是解释了吗?”
“我没太听清歌词,就听清‘我不省油了’了。”
“就是想表达一种不甘寂寞,非要得到爱情的情绪,对爱的要求呢,又有点像狮子大开口,太想得到一个人的爱了,以致于骚扰到了对方。”
肖夏听罢,低眉垂眼,用食指擦了一下鼻子。
……
晚会上能拍照的手机“咔嚓咔嚓”地拍着,但这些照片大多都会在后来的日子被主人删除,因为习惯删除,或者是因为想要重新开始什么,反正是大多都会被删除。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表演欲的同学大都已经崭露头角了,冷场的时间越来越长,班长用尽洪荒之力怂恿,气氛也是马尾串豆腐提不起来了,晚会无可奈何地落去了。
距离下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汪洋浩博叫张西兮一起上厕所。
在汪洋浩博走过卫生间的时候,张西兮说:“不是要上厕所吗?”
“对啊!”汪洋浩博回头说。
“那你还往前走,走过头了。”
“去外面的厕所。”
张西兮跟在汪洋浩博身后,嘴里嘟囔着:“楼里有厕所,非上外面操场上的露天厕所,你不怕冷我还怕冷呢!”
“你不是有我吗?”
张西兮沉默不语。
走到外面的时候,汪洋浩博搂着他的肩膀,问:“冷吗?”
“不冷。”因为他怕说冷后,汪洋浩博会搂得他更紧,但汪洋浩博还以为是自己温暖了他呢。
走到厕所的时候,汪洋浩博来了一个壁咚。
“你到底是要上厕所,还是要上我?”张西兮说。
“我有时挺讨厌你这样的,不能满足我,还要诱惑我。”汪洋浩博说,“上你不急,来日方长。”
“如果世界待你不温柔,可以试试把我当成你的世界吗?”汪洋浩博深情款款地说。
“世界待我挺温柔的。”张西兮平淡地说。
“你的眼睛不要总在肖夏那里,关注一下我可以吗?”
张西兮沉默。
“可以吗?”
“我对你没有什么和爱情有关的东西。”
“但是我喜欢你。”
“喜欢就能得到吗,我也喜欢着,但我得到了吗?也许以后,我会爱上你,但现在不能,我们都是那种对生活不妥协的人,如果不是行将就木的话。你应该清楚这种人是什么样的性格。”
“那我等你,等你爱上我的一天,你总有爱上我的一天。”
“但愿吧,两情相悦的感觉才是好的。估计还没等我爱上你,你就爱上别人了,但愿你能爱上别人,你爱上他,你也能得到他,像爱上一件衣服,一双鞋,喜欢就能用钱解决。”
他们解手后,一起走在这夜色中,他没有搂着他,他们并肩而行,都为情所困。
第36章 报了个旅行团
期末考试在今天下午结束了,张西兮回到寝室打理行囊的时候,肖夏不在。
这一阵子,他已连续好几天夜不归寝了,连期末考试结束也不急着回家,说不定又干嘛去了。张西兮想他这几天一定过得很温存很浪漫很潇洒吧。
下学期就分班了,他决定不住这里了。他想把对肖夏的感情收一收,让自己的精神世界告一段落。在这种想法的催促下,他的动作开始快起来,不一会儿,就有了一个左肩扛着行李右手拉着滚轮皮箱背后背着双肩背包的形象,但到门口的时候他还是回头打量了一遍这里,这里曾被他善于异想天开的大脑赋予了多少赏心乐事啊!目光落在肖夏床上的时候,一股挫败感向他袭来,他太想和他上床了。
收一收?哪儿那么好收啊?以为收衣服呢?精神世界告一段落?如果精神世界像面团儿一样好拿捏,就不会有精神病院了吧?
这个学期,他的心太壮烈了,至于说出了那句“我喜欢你”,至于做出了那个“不雅”举动,壮烈得有些惨不忍睹,壮烈得像他被傻子摸了,壮烈得也许就快牺牲了。
他多么希望自己对肖夏死心啊!多么希望面对肖夏的时候心是一潭死水啊!快一点吧,快点让他对肖夏的心死如秋叶般静美吧!那样他就可以重新做人,不再为情所困了。
这个寒假,因为情感的失意,他决定要出去看一看,可是冬天去哪里好呢?不如去三亚吧,那里冬天也温暖,于是他报了个旅行团。
旅行,按预定时间进行。他上了一辆车,车里都是去一个目的地旅行的人,他不知道别人是否有亲朋好友陪着,但抛开车里这些无关痛痒的人不说,他是一个人去的,虽然他深信,旅行,和喜欢的人一起去,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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