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去睡觉,两个助理也不能去睡,得随时待命,明星的生活大多都不规律,作息经常颠三倒四的,林郁蔼还算是好的,但也保不准他哪会儿有灵感了,半夜爬起来写歌。
杜政在自己房里玩电脑,门敞开着,这样林郁蔼有事儿的时候也方便叫他。
任子晋去厨房盛了碗汤,稍微放的凉了点,端过去给林郁蔼。
“郁蔼哥,喝点汤吗?”
林郁蔼的手背搭在眼睛上,没说话。
任子晋也不知道他睡着了没,只得小声又说了句:“郁蔼哥,要不喝点汤再睡吧。”
林郁蔼突然坐起来,抬手猛地把碗打翻,皱着眉沉声吼道:“滚!”
瓷片儿和汤溅了一地,幸亏汤不是滚烫的,任子晋愣住了,“郁蔼哥……”
林郁蔼看着任子晋的脸一阵厌烦,“我说滚你听到没有!别出现在我眼前!”
杜政听到声音过来了,“子晋,你先回自己房间去。”
任子晋脸色难看地和杜政对视了一眼,他俩做林郁蔼的助理这么长时间了,从没见过林郁蔼发这么大的脾气,平时林郁蔼脾气虽然也算不上多温和,但从不对身边的人发火。
任子晋走了之后,杜政一边把地上的瓷片儿捡进垃圾桶里,一边提议道:“郁蔼哥,要不趁这回休息,去国外散散心?”
林郁蔼几乎每年都会出国,特别是在写歌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出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手机也不会开机,就那么消失一段时间,再回来的时候通常都会带着稿子,要么就是把自己关起来疯狂写歌。
林郁蔼闭上眼睛,抬手按住额头,也没说话,好一会儿之后,他起身到旁边壁柜的格子上拿了个肚子圆鼓鼓的白色的埙。
作者有话要说: 再心疼我郁两秒_(:з」∠)_
作者:摸摸。没事哒,很快就轮到戚董哭了。【哎嘿嘿】
☆、第9章
林郁蔼把手里的埙凑在唇上,一声荒凉的调子由弱到强,响彻客厅。
悠长的一声之后,调子忽然一转,如泣如诉,像是从人的心里响起来的,直击灵魂。
杜政呆在了原地。
他做了林郁蔼四年助理,见过林郁蔼吹拉弹奏很多种类的乐器,但却从来没听过林郁蔼吹埙,以前他一直以为那几只埙摆在壁柜里就只是个摆设,当装饰品用的。
这埙曲听得让人难受。
任子晋估计是听到了埙曲,从房里出来了,林郁蔼沉浸在曲子里,没注意到两个助理站在一起,悄悄咬耳朵。
“我感觉郁蔼哥的心好像在哭。”任子晋皱着眉小声说。
杜政点点头,这话不是故作文艺,他也有同样的感觉,这曲子里的那些颤音,就真的像是哭音,再加上埙那种特殊的音色,听得人心都是荒的。
而且林郁蔼有时候会用音乐来发泄情绪。
“也不知道刚才郁蔼哥在宴会里碰到了什么事儿,回来就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杜政也小声嘀咕,“明儿问问许哥去,这状态太反常了。”
林郁蔼闭着眼睛吹那支曲子吹了四五遍,感觉心里没那么难受了才停下来。
他把埙放回原位,准备去睡觉,路过任子晋房间的时候顿了顿,也没看房间里,只说:“刚才……我情绪不大好,你别放在心上。”
说完这话,他也没想着要任子晋回应,直接上楼去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八点多,林郁蔼坐在床上叹了口气,昨晚居然没失眠,嘿,他自我安慰地想着,这算不算是说明那个什么昌荣集团的新任董事,同名同姓的戚烈,对自己的影响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大嘛。
他洗了个澡下楼,刚刚吃完早饭,手机就响了,这才发现昨晚竟然忘记关机了
他有点儿烦地看了手机一眼,来电显示是许阳羽的。
林郁蔼接了电话,那边许阳羽说:“郁蔼,我在你家门前,快把门打开!”
林郁蔼走到大门前,看见院子外面的铁门前停着辆车,许阳羽就站在车子旁边朝他挥手。
任子晋正准备去按开门键,林郁蔼说了句:“别给他开门!”然后把电话挂了。
电话立马又响了,林郁蔼接起来,烦躁地说:“说了休息时间别打扰我!”
“我的祖宗!你就把门打开吧,我真有重要的事儿要说!”许阳羽说,“就这一件!非常,非常,重要!”
林郁蔼沉默了一会儿,挂了电话把大门打开了。
许阳羽一进来,就突突突说了一大串:“郁蔼我跟你说这回咱们可摊上大事儿了!昨儿从机场回来路上咱们撞的人是戚董!昨晚上见着戚董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就是我说身材好看着像男模的那个!后来我照着名片上的电话打过去,问了下那人,果然就是戚董的秘书!郁蔼你可得听我的,咱们得找时间赶紧去跟戚董道个歉!”
林郁蔼一听就怒了,吼道:“你们有完没完!一个两个的都要我去给他道歉!不就是昌荣集团的董事吗?得罪了他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我再说一遍!”
“我。”他指指自己,“不,去!”
“郁蔼——”
许阳羽开口要劝他,话还没说完,林郁蔼就重重在钢琴键上按了下去,十指弹出来的浑厚声音震得人心脏发颤。
紧接着,就是十指飞舞,带着发泄意味的曲子狂风骤雨般响起来。
林郁蔼以这样的曲子表达自己的怒火。
在这种激昂的令地板都仿佛在颤抖的曲子里,说什么话林郁蔼也听不到了,许阳羽只好无奈地在沙发上坐下,盯着林郁蔼的侧影。
盯着看了一会儿,许阳羽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手机来给林郁蔼拍了张照。
照的是侧面,林郁蔼今天穿着米色居家服,看着就是一枚大暖男,虽然这会儿弹琴是为了发泄情绪,但看侧面还是帅的不要不要的。
许阳羽拍了照,就直接发自己微博上了。
许洋芋V:@林郁蔼,我家郁蔼休息时间里还这么勤奋练琴,有没有觉得很美[爱心][爱心][爱心][图片附件]
这条微博一发,底下竟然有人秒转秒回。
小鲤鱼儿V:@许洋芋@林郁蔼 昨晚参加宴会见到男神了![哆啦A梦微笑][哆啦A梦微笑]近距离看男神比电视和照片帅一百倍!男神还喝了我递的水!羡慕吗?有本事来打我呀。[坏笑][坏笑][坏笑]
底下回复:
“啊啊啊啊啊我老公弹琴的样子好美!!![爱你][爱你][爱你]”
“男神的手指好美我可以玩一年!!!”
“@小鲤鱼儿你敢报出地址吗?!!我保证不打死你!!”
“好想做男神的琴键!!![心][心][心][心]”
“@小鲤鱼儿和男神一起参加宴会,这妥妥的富二代啊”
……
等林郁蔼发泄似的一曲弹完,许阳羽拿着手机给他看,“哎哎,这个小鲤鱼儿是不是你后援会的啊,很眼熟嘛,昨晚你宴会上见着他了?哪家的公子?”
一看这微博名林郁蔼就知道这是谁了,是那个叫李愚的男孩儿。
昨晚的事儿林郁蔼一想起来就不爽,没好气地说:“戚烈的表弟。”
许阳羽愣了下,才道:“哎哟,戚董的表弟是你的粉丝?这敢情好,要不你联系联系这个什么小鱼儿,让他牵个头,你和戚董吃个饭?”
“你烦不烦,说了不去。”林郁蔼说,“要去你自己去。”
“跟戚董吃饭我当然也得去,不过这事儿必须得你亲自去才显得有诚意。”许阳羽说。
林郁蔼一脸的懒得理你,往二楼上走,许阳羽跟在他后头,“你到底在听我说没?这里头的利害关系你明不明白?那天撞车本来就是咱们的主要责任,是咱们的车没遵守交通规则,要不是咱们突然右拐,也不会撞上,你现在在戚董心里留下了个坏印象,他一句话的事儿就能把你封杀了。”
“爱封不封。”林郁蔼说着话,一边进了房间,当着许阳羽的面就直接脱了身上的家居服,从柜子里拿出套休闲衣穿上。
许阳羽看着林郁蔼在衣帽间里挑墨镜,顿时急道:“不是,我的祖宗,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你可别乱跑被人拍到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了,嗯,那就加更一章吧。作者说。
☆、第10章
“回家。”林郁蔼戴上墨镜,“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你回家我去干什么。”许阳羽松了口气,回家被人拍到的几率小,“那我就让杜政先跟你那个后援会的小鱼儿接触了?什么时候约好了戚董,什么时候告诉你,反正最好就在这个月之内把这事儿结了。”
许阳羽只是个经纪人,他这个级别的,想要接触到昌荣集团董事长,还真挺不容易的,不然他也不会知道那微博上的小鲤鱼儿是戚烈的表弟之后,就这么热情地想去接触对方了。
“随便你们。”林郁蔼说,“这事儿你找沈皓帮忙比较靠谱点吧,他也正想着让我去道歉呢。”
沈皓和许阳羽说的都有道理,他也不是不明白,他确实是得罪了戚烈,要是这位董事是个心胸开阔的倒还好,就怕他像沈皓说的那样,注重脸面,那他要是什么态度都不表示一下,以后估计在圈子里真的难混了。
宴会那晚他失礼的样子很多人都看到了,这要是戚董开口发个话,多得是人为了讨好他来对付自己。
再说了,那人说是刚从国外回来的,现在也没人知道这新董事是个什么性格,不管怎么样,先把礼数讲到位是一定没错的。
许阳羽一听,愣了愣,“沈总也让你去道歉?你这意思……不会是你昨晚上又做了什么得罪了戚董吧。”
“反正也得罪了过一次了,还差那一回?”林郁蔼不以为然地说。
可把许阳羽给气得,“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那就别说。”林郁蔼一句话把他给堵上,下了楼。
他径自去了车库,挑了辆低调的车子上去了,谁也没带,吩咐司机出门。
半路上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老妈在上课,老爸去了国外演出。
林郁蔼不回父母家,回的是爷爷奶奶家。
爷爷奶奶住在离市区两个小时车程的小镇里头,这镇子叫莫愁镇,临着一个天然湖泊,有山有水风景好,前几年政府计划把这儿开发成旅游度假区,初期房价都挺便宜的,正好爷爷奶奶住的那个老小区要拆迁,林郁蔼就给两位老人在这镇子上买栋房子,这么几年过去,现在莫愁镇的房价都已经蹿到天上去了。
林郁蔼到爷爷家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这一片儿的房子全都是仿古建筑,青砖青瓦,飞檐斗拱,街面上也铺着大块的青石板,两边栽了些景观树,很是有点韵味。
爷爷家是四合院样式的,进了门,就看见中间的院子里养着些盆栽,前边一左一右两棵粗壮的银杏,靠大门的左边角落里一株杏树,这会儿吃杏子的时间早已经过了,中央一个青砖砌的小池塘,养着几尾锦鲤,几片翠绿的荷叶刚刚冒头,右手边架了个葡萄架子,葡萄藤长的正茂盛,架子底下还挂了个鸟笼子,里头站着只鹦鹉。
葡萄架子下面摆着两张竹制的躺椅,爷爷穿着身藏青色的唐装,躺在其中一张上面,另一张椅子上团着一团黑色的毛球,一只体型庞大的狼狗趴在一边的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摇尾巴。
院子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唱腔:“讲什么雄心欲把星河挽,空怀雪刃未除奸。叹英雄生死离别遭危难,满怀激愤问苍天……”
大毛一见了林郁蔼,蹿起来就往他身上扑,伸着舌头哈赤哈赤喘气,在林郁蔼T恤上印了一堆狗爪印子。
林郁蔼揉揉大毛的狗头,“你这是想我了还是想我身上的零食啊?狗鼻子挺灵的。”
他边说边从手里提的袋子里拿出来袋牛肉条,撕开了塞一根在大毛嘴里,大毛就摇着尾巴叼着回了躺椅旁边,趴在地上很沉迷地跟那根牛肉条奋斗去了。
笼子里的蓝毛鹦鹉叫道:“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
林郁蔼从袋子里掏出几颗豆子一样大小的蔬菜干丢它,“蠢鸟,谁回来了?教了多少遍了都不会叫我名字,还名贵品种呢,你说你对得起买你的那么多钱么?”
“再来!再来!再来!”蓝毛鹦鹉把蔬菜干啄着吃了,又叫道。
“不给不给不给!”林郁蔼说,“说,郁蔼。我叫郁蔼。”
蓝毛鹦鹉:“不给!不给!不给!”
“蠢鸟!”林郁蔼骂了声,掏出一小撮蔬菜干往鹦鹉头上丢。
爷爷把平板上的京剧视频关了,坐起身,笑骂道:“幼不幼稚你,跟只畜生吵架。”
林郁蔼过去把旁边那躺椅上一团黑毛球捞起来踹怀里,自己躺了上去,从裤兜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爷爷。
爷爷接过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个小巧的鸡血石印章。
“不错不错,”爷爷拿着印章把玩了会,点头道:“这品相不错,你眼光一向好。”
林郁蔼笑了笑,手指摸着黑猫油光水滑的皮毛,拿脚轻轻踢了踢吃得满嘴口水的大毛,说:“还是小尖好,大毛和那只蠢鸟就知道吃,俩吃货。”
他怀里这黑猫就叫小尖,不吵不闹的,冲着他喵喵叫了声,娇得很。
“小尖老了。”爷爷说,“最近都不怎么动了。”
林郁蔼沉默了,低头看怀里的猫,小尖眯着眼睛打盹,肚子一起一伏,特别有节奏。
一转眼小尖都到他们家十几年了。
一转眼他都到这个时空26年了。
从他刚睁开眼时,看到陌生的父母,到现在发自内心的爱着父母和爷爷奶奶。
他已经彻底融入这个世界,并且还混得不错,至少在歌唱这事业上算是功成名就了。
只是心里始终有一块是空的。
就像他明明是引领时尚潮流的天王巨星,却还保留着某些习惯,爱好和爷爷辈的人差不多,更喜欢纯中式的东西,所以从小林郁蔼和爷爷的关系就比和父母还要亲。
爷爷从旁边的茶桌上端了杯茶递给林郁蔼,“怎么了,心情不好?”
林郁蔼接过茶,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精巧的紫砂茶杯,习惯性地闭着眼嗅了下香气,才慢慢喝下去,说:“碧螺春。”
“说说,为什么不开心。”爷爷喝了口茶,问他。
林郁蔼叹了口气,没说话。
“你这孩子就是心思重,”爷爷说,“从小到大都这样。又乖又听话,成绩又好又孝顺,你爸妈在外面提起你都倍儿有面子,其实啊,你这样才是最让人担心的。年纪轻轻的,有时候怎么就跟我这老头子似的,暮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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