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5438早就已经习惯卫成泽这种跟超能力一样作弊的能力了,所以也没太在意,不过七天啊……5438忍不住有点咋舌。果然是第一次使用这个功能,掌控得不怎么好,居然一下子就睡了这么久!
在心里默默地琢磨着下次得稍微注意一下这个问题的时候,5438冷不丁地听到卫成泽开口了:“也不算太久,”他微微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刚好赶上大结局。”
5438:……诶?
这种漏掉了中间一大部分重要的剧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求倒带重来啊!!
可惜的是身为区区一个反派系统,5438自然是不可能有回溯时间这种高级功能的,因此也只能一边怨念自己为什么要一时脑抽去休眠,以至于一不小心就错过了整个世界,一边默默地蹲在旁边,等着大结局的放送。
卫成泽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就算成天抱着暖炉,指尖依旧无比冰凉。卫修容虽然好几次都想请大夫,可都被卫成泽拒绝了,次数多了,他也就不再提这件事,只是更少出门了。
楼扶芳赈灾的计划很成功,虽然一开始遭到了朝中大部分人的反对,甚至有人以死相逼,指责他独揽大权意图谋反的人亦有之,然而最后都被他给力压了下来。
而与朝中的反对声不同,在这个政策施行后,民间百姓皆交口称赞,如今他的名望,可以说是无人能及,某些有心人更是散播起了他才是真龙天子下凡,所以才能化解上天降下的灾祸的流言。每当听到诸如此类的言论时,楼扶芳的心中就格外郁愤——只有他知道,想出这个办法,成功地将这天下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正是那个被他的子民称为假天子,真灾星的人。哪怕他并未说明过这一点,可他们为何从来就不想一想,如若没有坐于龙椅之上的人的允许与支持,他区区一个太保,又怎能做下如此的决定?
这是第一次,楼扶芳对这些自己一直都想守护的人,生出了心灰意懒的感觉。
“所谓的百姓,民众,说到底,也不过是愚昧的生物罢了。”楼扶芳想起某一次他与卫成泽之间,并不那么愉快的谈话,“在更多的时候,他们是不愿意用自己的脑子去思考的。”
“只要有一点点不顺心,他们就会怪责到别人身上。或许是平日里与自己关系不好的人,或许是本地的父母官,又或许,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双手灵活地动作着,柔韧的草茎被弯折穿插,一只栩栩如生的蚱蜢飞快地成形,“他们并不是真的认为错在那些人,只不过是需要一个怪罪的对象罢了。”将完成的蚱蜢放到楼扶芳的面前,卫成泽微微一笑,“你今天早上吃了个西瓜,下午在田里砸到了脚,所以,就是西瓜让你砸到了脚。”
毫无来由,毫无根据,毫无逻辑。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楼扶芳按了按额角,不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
如今各地的商贾为了改变自己的户籍,一个个都是下了本钱,赈灾钱粮先不说,还有特地采买了药材,给发了瘟疫的地区送过去的。有了这群人的相助,赈灾的压力瞬间就减轻了许多。原先对楼扶芳的行为无比诟病的人,见到这状况后也闭上了嘴,虽然还有些依旧在指责他的人,却也不敢如原先那般理直气壮了。
只要这般的状况一直维持下去,撑到来年开春,必然没有什么问题。而在经过了这样一场大雪之后,来年的收成必然不会差,到时只需做好防洪与防瘟的准备便是。
而只要等这场灾难过去,那些毫无根据的流言,就会渐渐消失,并不需要去做什么多余的事情。若是此时可以去压制此种对卫成泽不利的言论,反倒显得他们心虚一般,只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眼见着赈灾的事情有了起色,多日来都没有露出过笑容的楼扶芳,面上的表情也不由地舒缓了起来。而既然这件事已经走上了正轨,那么,他也就该把精力,放到另一件事情上来了。
虽然楼扶芳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赈灾上,但却并未将卫成泽事情彻底地放在一边。既然知道了幕后主使究竟是谁,那么想要找到些许蛛丝马迹,自然就要比原先毫无头绪要来得简单得多。早在之前,楼扶芳就对此有了些眉目,只不过当时赈灾的事情才刚开始,他无法将其放下,去做其他事情。
然而,还不等楼扶芳寻思出让卫修容交出卫成泽的方法来,对方却先一步走上门来。
“父皇想见你。”甚至没有一句客套话,卫修容一上来,就直接将来意给说了出来。
楼扶芳闻言不由地一愣,要知道卫修容这么说,几乎就等于承认了之前的事情是他做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中似乎带着些许隐藏不住的焦躁。
“在下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猜不透卫修容的想法,楼扶芳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我没时间和你说那些弯弯绕绕的,”但出乎楼扶芳意料的是,卫修容丝毫没有和他废话的意思,眼中的焦躁也愈发明显,“你只需要回答我,来还是不来。”
楼扶芳没有马上回话,他抬起头,有些失礼地直视着卫修容的双眼。对此,卫修容似乎有些不悦。可想到了什么,他的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觉得卫修容眼中的神色不似作假,楼扶芳的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楼扶芳之所以敢将卫成泽的事情先搁在一旁,就是认定了卫修容没有伤害卫成泽的念头,可现在,心中那隐隐的不安,却让他不由地生出些许后悔来。
定了定心神,楼扶芳将心中某些不妙的想法给压了下去,沉声说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楼扶芳同意了,卫修容也不说什么废话,直接转身就往外走。楼扶芳在原地停顿了两秒,也抬脚跟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马车里显得异常安静。卫修容频频望向窗外,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眼中的焦虑与不安。
楼扶芳的嘴唇动了动,数次想要开口询问卫成泽的情况,可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在害怕。
楼扶芳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害怕从卫修容的口中,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话语,也害怕自己会因为之前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着,好几次因为路面的积雪而打了滑,楼扶芳揉了揉被磕到的额角,只觉得心中愈发沉郁。
两人最终在一座不起眼的宅子前停了下来,门前的两只石狮子上积着厚厚的积雪,脚下的道路有打扫过的痕迹。
这是卫修容在城郊处的一座宅邸,有时出宫游玩时,就会在这儿过夜。之前楼扶芳与刘进忠不敢将卫成泽失踪的事情声张出来,自然也就不敢大张旗鼓地四处搜查,卫修容的这处宅邸,自然也是没有调查过的。只不过,卫修容竟就这样将卫成泽藏在京城之中,却也着实有些出乎楼扶芳的意料。
宅邸中的布置很讲究,哪怕院中都覆满了白雪,可依旧能看出这亭台楼榭的几分精致来。
在一间卧房门外停下脚步,卫修容的脸上竟浮现出几分忐忑来。他闭了闭眼,似是子啊平复自己的情绪,待到再睁眼时,脸上已再无一丝焦躁。
眉梢下垂,嘴角上扬,那是最为标准不过的笑容。
见到卫修容的模样,楼扶芳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然而他却什么也不能说,只是沉默地跟在卫修容的身后,抬脚走进了房间。
卫成泽就那样靠坐在床头,如瀑的青丝披散在纯白的狐裘上,过于鲜明的对比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略微侧过头来,在见到来人后,微微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欣喜的笑容。
楼扶芳的双唇颤了颤,却无论如何也挤不出笑意来。
卫成泽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要更加消瘦了,厚重的皮裘披在他的身上,仿佛能够将他压垮。
心口仿佛被针扎了似的,一下一下地刺疼。楼扶芳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下的步伐。
卫成泽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转过头看着他身旁的卫修容,开口说道:“能让我们独处一会儿吗?”
虽然他的这句话中,并没有乞求之意,可想起原先卫成泽说话时的肆意与任性,就连这般平淡的语气,也让楼扶芳的胸口不由地一阵阵发疼。
“传位的诏书我一早就写好了,”见卫修容没有说话,卫成泽再次开口,“在我的书房……”“你知道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个。”打断了卫成泽的话,卫修容面上的笑容已然消失,抿着唇的模样,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卫成泽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可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
卫修容闻言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点什么,可最终,他却只是略带不甘地看了楼扶芳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卧室的房门被轻轻地合上,落雪的声音被隔绝在外,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他的语气太过轻柔,轻柔得让楼扶芳都有些无法回想起,他以前都是怎么和他说话的。
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地蜷起,楼扶芳垂着头,缓缓地走到了卫成泽的床边。
卫成泽侧过头,看着站在远处的楼扶芳,微微弯起了唇角:“你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卫成泽:恩……当攻太累了,还是你来吧。
卫修容:……
第43章 第二穿
看着床上安静得有些过分的卫成泽,楼扶芳的心脏不由地泛起细密的疼痛。
这个人本不该如此,他是天之骄子,九五之尊,又怎会如现在这般,苍白虚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
心中有千般情绪翻腾,以至于当对上卫成泽那双眼睛的时候,楼扶芳竟觉得喉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半晌,他才缓慢而艰涩地开口:“微臣……见过陛下。”
似乎是没有料到楼扶芳所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卫成泽不由地愣了愣,看着楼扶芳的神色有些许复杂。
了然,无奈,悲伤……那双在平日里总是能那般轻易地让人沉醉的眼睛里面,此刻却蕴满了那么多本不该出现在其中的情绪,让人见了徒添心酸。
“当今的圣上,此刻应该在深宫之中,哪怕重病缠身,也依旧不失帝王威仪。”垂头苦笑了一声,卫成泽轻声说道。
楼扶芳闻言,心脏顿时一疼,他下意识地开口想要解释什么,可卫成泽却并未给他这个机会。
“所以,仅此一次,不要将我当成高坐于那个位置上的人,好吗?”他抬起头来,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楼扶芳,脸上竟带着几分哀求的神色。
心脏仿佛被什么尖锐之物给狠狠地扎了一下似的,生生的疼,楼扶芳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将眼前的人拥入怀中,亲吻他的发顶,将自己的心意毫无保留地告诉他。
然而,实际上楼扶芳却只能攥紧了自己袖中的双手,略微错开了卫成泽的视线:“陛下……慎言。”
君臣有别,哪怕是这种时候,他也无法放下这些在卫成泽眼中一文不值的东西。
楼扶芳看着卫成泽眼中的光芒一点点地暗了下去,最后归于一片沉静。
“即便到了现在,你也不愿意喊我的名字吗?”如叹息一般地说道,卫成泽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罢了,若是这样轻易地就改了性子,你也就不是你了。”他顿了顿,轻笑着说,“我总是不愿你为难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卫成泽的话,楼扶芳竟觉得心中一阵发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所忽略了一样。
“赈灾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就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卫成泽开口问道,他总是知道什么样的话题,能够打开楼扶芳的话匣子。
“臣幸不辱命。”果然,听到卫成泽的话,楼扶芳的面色顿时一正,开始细细地向卫成泽汇报起目前的进度来。卫成泽也不打断他,就那样靠在床头,面带笑容地看着,就好像在欣赏一幅美好的画卷——一如从前。
以往楼扶芳在处理那一堆被卫成泽嫌弃的奏章时,卫成泽也总是这样坐在一旁,一瞬不瞬地看着楼扶芳的身影,那模样,仿佛比楼扶芳还要专注。
可不知为何,这本该早已习惯的场景,在此刻却让楼扶芳感到格外发慌,那初时便感觉到的不安愈发浓烈。他忍不住停下了话头,蹙起眉看向卫成泽:“陛下,”他顿了顿,眼中的担忧无需掩饰,“你的身子……”“不坐着说话吗?”不等楼扶芳将话说完,卫成泽忽然开口,那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楼扶芳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还是说你准备站上一整天?”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楼扶芳的疑惑似的,卫成泽眨了眨眼睛,神色很是无辜,“或者说,你想丢下我,自己一个人离开?”那故意作出的威胁模样,让楼扶芳不由地想到了被主人抢走了玩具,龇着牙表示不满的小奶狗。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是一松,楼扶芳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两人独处的时光。
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桌椅,楼扶芳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在卫成泽的床边坐了下来。
对于楼扶芳的行为感到很满意,卫成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那如同被猫咪挠了下巴时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由地心中痒痒,想要逗弄上一番。好在楼扶芳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没有真的将心中的想法付诸行动——虽然在卫成泽的心里,他更愿意楼扶芳能够忘记这一点。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那样安静地坐着,可屋子里的气氛却丝毫不显沉闷,仿佛两人之间的相处,本就该如此似的。无需语言与动作,只要对方与自己同处一室,就已经足够让人感到心安。
楼扶芳其实有许多问题想问,譬如卫修容究竟是如何将卫成泽掳走的,目的为何,又对他做了什么,还有——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可此时,楼扶芳却丝毫不想打破这份令人安心的宁静。哪怕只是自欺欺人也好,他也想将这个谎言,再多维持一秒。
“楼扶芳,”卫成泽难得地喊了楼扶芳的全名,见到楼扶芳转过头来,他朝他笑了笑,“想不想听我说个故事?”
“一个……有些无聊的故事。”
虽说是在问话,可卫成泽却并未等楼扶芳回答,就自顾自地开始说了起来。
还是和以前一样任性。
楼扶芳忍不住在心里这样说了一句,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堵得慌。
“很久很久以前……”用了一个老套得不能再老套的开头,卫成泽开始了他的叙述。
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个在同一天降世的孩子。粗心的天神弄错了两个人出生的门户,将他们抱到了对方的父母手中。
两个孩子对此毫不知情,他们在各自的家庭中一点点长大,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孩子知道了这件事,也知道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如果天神没有弄错的话,我就应该是那个样子吧。”孩子这么想着,忍不住躲在一旁,观察着另一个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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