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德尔点点头,迟疑了一下,然后对弗洛伊德说道,“哥哥,下一次让我参加吧。”
弗洛伊德楞了一会,随即明白温德尔是什么意思,笑笑,“你能够下得了手?”
双手握拳,很紧,也是在让心更加坚定,“我能,我也是世界议会的成员,我必须做的。”是的,必须,无关对错,就是必须。
来到世界议会已经五六年了,对于哥哥当年屠杀托勒村落,已经双手染满血腥的原因,已经非常明了,某些无尽虚空物种对世界的侵蚀,必须清除干净,那些所谓的无辜者,也在清除的行列当中,一切为了多数。以少数换取多数,合理不合理,对与不对,不能去考虑,作为世界议会的成员,不能去考虑,那会是对自己的谴责,为了多数这个理由,也是对自己内心的安慰。
他、雷欧还有戴文,根本就不具备这样的觉悟,根本无法下这样干的狠手,哥哥一直都知道,所以一直没有向他们安排这样的任务,每一个加入世界议会的成员,都会经历一次对无辜者的屠杀作为试炼,他们三个在哥哥有意的袒护下,连一次都没有参加过。没有参加,不代表不知道,五六年的时间,足以让他们三个在世界议会认识些人,交几个朋友。在哥哥不说的情况下,他们也知道哥哥对他们的维护。
感动哥哥的回护,又觉得自己无能,可是想到要屠杀无辜者,哪怕那是有理由的,他们三个依然没有这个勇气说要去做,每一次看到哥哥染血的身影,心痛又感伤于那些逝去的生命,但是换个角度,他们不愿意有这样的感受,哥哥的心中是否有过愿意。他们被保护着,却让哥哥承担着,他们懦弱胆小的所在壳里,以为不看不做,就不会有,那是自欺欺人而已。
该出来了,该长大了,他温德尔,不是躲在哥哥羽翼下长不大,经不起风雨的温室花朵。为了更多数的存在,牺牲那少部分的人,这是一个多么好的理由,哪怕这个理由,那么的该死,那么的让他讨厌,却是悲哀的现实,却是唯一能够抚慰内疚心灵的东西。
弗洛伊德走进温德尔,用没有染血的手触碰着温德尔的脸颊,凉凉的温度,让温德尔一阵战栗,“你真的能够认同为了多数人牺牲少数人吗?温德尔,你觉得那些被牺牲的人,心中愿意牺牲吗?你不会不去想,该与不该吗?你不会觉得这很残酷吗?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吗?温德尔,不用勉强自己,我是你哥哥,那么只要我在一日,你活一天,我就不会让你接受你不认同的事情。”
“哥哥。”温德尔觉得双眼酸酸的,为了弗洛伊德话语,为了弗洛伊的关心。
“是我将你们拉入这个漩涡,所以我也该为你们担负这些,只要你们好好的。”其他人,与他何干,温德尔他们是他放在他心里的人,无所谓委屈,无所谓付出,只是他想要这么做而已。揉揉温德尔的头发,一个好哥哥的形象其实和弗洛伊德给人的形象,真的不符,但是偏偏,他就是一个好哥哥。
被牺牲者的不甘和恨意,他比谁都要明白,只不过,在混迹堕落的那段岁月里,他自己早就变成了最讨厌的,牺牲别人的人,他早就觉悟,早就不会内疚,所以对于以往被牺牲的经历,他没有恨,只是不甘,为什么他是那个被牺牲的。扭曲的心,让他宁愿当个牺牲被人的恶人。要被牺牲,那也要他心甘情愿才行,好比,他曾经为了温德尔他们豁出一切的那刻,不,那不是牺牲,是他想那样做而已。
温德尔,他的弟弟,就是那个不赞成不认同他是该被牺牲的,而被他放在心里的吗?既然这样,他又怎么会愿意,让温德尔去做他不认同不赞成的事情。这是一个哥哥能为弟弟的做的。被说护短又如何,袒护又如何,他就是要怎么做。
“倒是你,别被人家的闲言碎语给影响到了,变得不是你了。不赞成的,不喜欢的,就不要做,不认同,那么就去改变,我支持你。”世界议会当中,认同应该牺牲的人有,但是如果能够不牺牲,这部分也不会站在对立面。
“我知道,哥哥。”温德尔总算是宽了心,就让他依赖吧,说他懦弱他也不介意,因为他真的无法接受,但是他不会无所作为的,他讨厌这样的事情,那他就去改变,去想办法,为了他自己,也为了哥哥。
温德尔找弗洛伊德也就在这档子事,在知道弗洛伊德又去做任务的时候,温德尔就来到这里等候弗洛伊德,果然等到了弗洛伊德又是一身血腥的身姿,不要如此下去的,也想要承担该承担的责任。才有了上面一番对话,被弗洛伊德劝住了,重新找到了目标,也就告辞。
连一句都没有问那个一直跟在哥哥身后的迪贝利乌斯到哪里去了,来到世界议会这么些年,他哥哥和迪贝利乌斯之间的恩怨情仇,他也知道了点,哪怕失去理智也不想伤害哥哥的迪贝利乌斯,让温德尔有了那么一咩咩的认可,这绝对不是他同意了迪贝利乌斯对哥哥的行为。就算被哥哥捅了一剑,也不放弃,这样的执拗和认定,让温德尔的认可在增加了一咩咩。
迪贝利乌斯这些年对哥哥是怎样的,他不是瞎子,不是没有感觉的人,所以心中没有动荡过那绝对是假的,这世上还有谁能够比迪贝利乌斯爱哥哥爱的更深,爱得不顾一起,爱得可以付出一切。扪心自问,没有。所以他干脆了无视迪贝利乌斯的存在,哥哥会被抢走的不爽,兄控的温德尔是很难受的。
有时也不免同情一下迪贝利乌斯,连他都会被感动,而他哥哥,却依然是那种态度,温德尔也越发的放心了,吃亏不是自家哥哥,倒霉的是迪贝利乌斯,他还有什么忧心的。
温德尔走了,弗洛伊德却轻声说道,“出来吧。”他家里出了温德尔这个访客之外,还有其他人。
访客出来了,不是迪贝利乌斯,此时的迪贝利乌斯还在外面做任务,然后好快点回来,访客是大主教蓝斯特。
“这么有空来找我喝茶,你终于推翻了教皇?”弗洛伊德和大主教蓝斯特是同类型的人,在权柄者当中,两人惺惺相惜,又互相防备,总体的关系上而言,是友好的。
“还没有。”蓝斯特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你的动作会这么慢?”弗洛伊德直接将染血的衣服一脱,从空间了翻出了一件新的衣服穿上。
“看着他们垂死挣扎也挺有趣的。”蓝斯特看着弗洛伊德准备茶水。
“小心反噬。”人被逼急了,会做出超乎想象的事情。将茶水递给蓝斯特。
“翻不起风浪。”蓝斯特对自己非常自信,对敌人也非常的蔑视,他有这个资本。
“无事不上门,特别是你,有什么事情?”闲话说完,弗洛伊德坐下,看着蓝斯特。
“你对你弟弟和那两个朋友,真是温柔。”蓝斯特就是不奔主题。
“对我在意的,我当然温柔。”弗洛伊德轻淡的说道,蓝斯特和迪贝利乌斯不同,迪贝利乌斯敢用温德尔他们威胁,是因为他所图的不过是他,倒也不存敌意。蓝斯特不会用这一招,因为一旦用了这招,他们之间的关系必然恶劣,因为彼此太过相似,知道一旦交恶之后,会有多么的麻烦。正因为是聪明人,才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
“对迪贝利乌斯,你倒是残忍。”权柄者当中不乏以为弗洛伊德本性冷酷的,在温德尔他们出现知道,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被弗洛伊德放在心里的,那份在意,真是让人感动眼热,蓝斯特不否认,也羡慕过,想要被弗洛伊德放在心里,那是哪怕你错到和全世界为敌,也会帮衬你一把的情谊。
弗洛伊德不表态,愿打愿挨,谁有资格指指点点什么,权柄者们也知道,就是说说而已的程度,从不曾干涉过他们两个。
“你到底想和迪贝利乌斯怎么下去?”蓝斯特温和的笑着,言辞却犀利。
☆、76 第七十六章
弗洛伊德只是看了眼蓝斯特,并未表示什么,他和迪贝利乌斯到底如何,要怎么样,这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不会为了任何人的劝说而改变。
“你就这样一直和他耗下去,我觉得他的耐心,可是一天比一天差了。”迪贝利乌斯的焦躁实在是太明显了,他们都能够体会,因为弗洛伊德的不回应,让他们旁观的都有点受不了,要或不要,一句话。
“这话不该对我说,你让他放弃就好了。”弗洛伊德轻飘飘的丢出话来,他以为他的拒绝,已经很明显了。
“说得也是。”蓝斯特同样觉得他们有些多事了,这件事还真不能怨弗洛伊德,弗洛伊德拒绝有用吗,得看迪贝利乌斯会不会放弃。
“本来就是。”弗洛伊德为自己委屈一下,这事怎么都觉得是自己不对,迪贝利乌斯就是千好万好了。
“我这里有个办法让迪贝利乌斯不爱你。”这绝对是今天蓝斯特来找弗洛伊德的主题。
弗洛伊德不由放下茶杯,眼神莫测,就连同类的蓝斯特也别想从弗洛伊德的动作表情眼神当中,读出弗洛伊德真正的想法。
“说说看。”弗洛伊德很感兴趣的准备倾听蓝斯特的办法。
“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忘情。”蓝斯特的答案或许不直接,但也透出了主要内容。
“让他忘了我吗?”弗洛伊德有些有趣的望着蓝斯特。
“不是。”蓝斯特给出了一个意外的答案,“你知道,人的感情是很难把握,宗教号称可以控制人心,但是对上爱情,也无法肯定被控制的人是否会始终如一。在我的世界历史上,就有过记载,爱情的记载真是伟大。为了以防万一,为了贯彻宗教的威严,约束人心,一种药物诞生了。它可以让人忘情,不是忘记所爱的人,而是你记得一切,记得你爱的事情,记得那种心情,但是再也没有了爱的波动。”
“很残酷的药。”弗洛伊德不是讽刺,而是赞叹一般的说道,宗教果然够残忍,为了信仰的纯净,断绝其他会产生干扰的感情。“以前怎么没见你拿出来。”
“我只是听说,没见过实物,这玩意也是稀有物品,这次我搜出了几瓶,才知道这东西是真的存在。”蓝斯特耸耸肩,就算是权柄者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以前没有在意,就没有关注,没有关注,就不会知道。顺手一摊,水晶玻璃瓶中翻着淡蓝光辉的药水,就放在了弗洛伊德的面前。
弗洛伊德拿起药水,摇晃了两下,“找恶魔试验下,我担心恶魔的体制,这个药是否能够起作用?”弗洛伊德倒是很理智,用或不用先不说,先看下效果。
“你跟我说几个,在恶魔当中有爱这种感情出现的。”蓝斯特觉得好笑。
“是我的失误。”倒是忘了,恶魔会产生爱情的本身就是奇迹,数量稀少。
“放心,真理那边给了结论,对恶魔有效。”蓝斯特的性格也是谋定而后动的,事前工作做好了,“用或不用,你自己决定吧。”蓝斯特只是好心来给弗洛伊德一个办法,弗洛伊德要怎么选择,就不是他干涉的了。
“洛伊。”工作做完了的迪贝利乌斯蹦出来找弗洛伊德了,弗洛伊德在听到声音的时候,究竟水晶玻璃瓶收进了自己的空间,迪贝利乌斯满脸笑容,在看到房间里多余的蓝斯特时沉了下来,“你怎么在这里?”那个形象符合绝对是妒夫的模板。
无聊的嫉妒心,蓝斯特在心里对迪贝利乌斯的形象发表评价,“我正要走。”说着就起身。
“不送。”主人弗洛伊德没发言,迪贝利乌斯抢着说道。蓝斯特的眉宇挑了挑,我不是来拜访你的,你也不是这里的主人。当然这些话蓝斯特都没说,走人了。
“洛伊,我好想你。”迪贝利乌斯迅速的凑到了弗洛伊德身边,开始挨挨抱抱,弗洛伊德没有推拒,心中想着什么,迪贝利乌斯看不出来,就这样听着迪贝利乌斯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讲着事情。
之后的几天,弗洛伊德对迪贝利乌斯很好,好的让大部分不知情的人,因为迪贝利乌斯总算感动了弗洛伊德,要修成正果了。少部分知道弗洛伊德打算的人,再次为迪贝利乌斯默哀,却无一人提醒迪贝利乌斯。
作为当事者之一的迪贝利乌斯,竟然没有因为弗洛伊德对他好而被迷昏了头,反而心事重重的,终于有一天,他向弗洛伊德摊牌了。“洛伊,你究竟想干什么,直说了吧。”
弗洛伊德回以讶异的挑眉,“怎么这么说?”
“你最近对我太好了。”迪贝利乌斯无奈的说道。
“对你好,不好吗?”弗洛伊德反问。
“上一次你对我,然后痛了我一剑,这次你对我好,我就不断再想,你又想怎么样?”所以心情忐忑,一边感情的想着,弗洛伊德是否被他到打动了,一边理性的想着,弗洛伊德为什么变得对他好,赏上次对他好之后,自己是什么下场。由不得他不提心吊胆。
弗洛伊德沉默了一下,上次是可怜迪贝利乌斯要被他捅一剑,这次却是心中有些对不住迪贝利乌斯的感觉浮起了。弗洛伊德这一沉默,让迪贝利乌斯心中咯噔,脸色微变,果然,是有什么吗?心中苦涩,为什么不管他怎么做,弗洛伊德就是不对他动心,就是不爱他。心中弥漫着深沉的悲伤和绝望,却无法放手。
“我们来打个赌吧,迪贝利乌斯。”摊牌,弗洛伊德并不畏惧,反手,装着淡蓝色液体的水晶玻璃瓶出现在手上。“你说你爱我,那么你是否愿意和我打这个赌?”毫不回避的直视迪贝利乌斯的眼神。
“这是什么?又是什么赌?”迪贝利乌斯没有莽撞的一口答应。
弗洛伊德将药的功效说了一遍,迪贝利乌斯的表情巨变,双手握拳,他没有想到弗洛伊德会用这样的东西准备给他使用,他的爱就让弗洛伊德这么为难,让弗洛伊德为难到宁愿他忘记了这份爱。“你想要怎么赌?”有些自暴自弃的。
“如果你对我的爱,能够冲破这份药效的话,”他问过了老魔法师,这药是无解的,却可以凭借感情冲破,或者再爱上一次,但是这再爱上一次的,是否是同一个人就不好说了,“那么我就在一起,我就属于你。”这是弗洛伊德唯一的赌注,也是迪贝利乌斯想要的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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